《阿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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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尼玛-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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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静?』
「嗯。」秀珊学姐说,「或许用来形容男生并不恰当,但你身上的这种 
特质,确实很像文静。」 
我仔细思考学姐的话,或许正如我被她的文静典雅特质所吸引一样, 
她也因我的文静特质而被吸引。 

4月初是我认识栀子花女孩满三年的日子,我去找她一起吃饭。 
她说满三年值得庆祝,提议多走两圈,总共要走操场五圈。 
『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你有新的快乐感觉。』 
「为什么?」 
『将来我们认识三十年时,得走操场几圈?』我笑了笑,『那时恐怕 
我们都走不动了。所以一定要想办法找出新的快乐感觉啊。』 
「嗯。」她点点头、笑了笑。

期中考过后,心理社打算在4月下旬举办心理周活动。 
我和珊珊学姐正讨论活动的项目和细节时,有个男社员跑过来大叫: 
「排球场上有个大正妹,很多人都跑去看了,我们快去卡位!」 
『喂。』我说,『是讨论心理周的活动重要?还是看正妹重要?』 
「看正妹重要。」珊珊学姐竟然说。 
说完后,她们便拉着我到排球场。

原来今年大外杯在本校进行,很多大学的外文系学生都来本校参赛。 
比赛的项目很多,主要是各种球类。 
排球场上闹哄哄的,观众一面倒为正妹所在的球队加油。 
如果有人带你去看人群中的某个正妹,但并没有指出正妹的位置, 
你应该会先问:正妹在哪? 
但当我们到排球场卡好位后,根本不需要旁人指出正妹在哪。 
我们只看一眼就知道谁是正妹。 

好几个月没见,一看见张秀琪还是惊艳不已。 
人要衣装这句话固然没错,但衣要人装却更有道理。 
虽然有一群女孩穿着同样的衣服,但她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却最亮眼。 
只不过是白底滚红边的长袖上衣搭配淡蓝色长裤的朴素款式, 
但这套运动服在她的衬托下,却像是出自国际服装设计大师的手笔。 

我注视着她在场上的动作,单纯的双手托球看起来却异常优雅。 
不禁回想起初识她时她展现出的细心体贴,还有去年12月的露营中, 
星夜下的舞会、虹吸壶煮出来的香醇咖啡、回程车上的对话。 
可能是因为她太漂亮的缘故,明明这些记忆都是真实的存在, 
却染上一些梦幻的色彩,使得所有的回忆感觉如幻似真。 

今年刚来临时,我收到她寄来亲手绘制的新年贺卡。 
我也因此收集到她的第三个Helen签名。 
卡片上除了谢谢我的辛劳以及祝我新年快乐外,最后还补上一句: 
「在车上忘了提到你的另一项特质:细心体贴。」

我突然想起小伟在露营时说过,他无法体会出张秀琪的细心体贴。
那么可以体会出她细心体贴的我,是否也同样是细心体贴? 
而我和她是否因为这种共同的特质而互相吸引? 

「既然认识她,比赛结束后记得去打个招呼。」怡珊学姐说。 
『啊?』我回过神,『学姐知道我认识她?』 
「套句前社长说过的话:眼珠往左下表示正在回忆。」秀珊学姐说, 
「你刚刚的眼珠一直是在往左下。」 
『是吗?』我眼珠转了转,感到一丝晕眩。 
「说来听听。」珊珊学姐异口同声。 
我说起认识张秀琪的过程,包括她回程时在车上所说的话。

「学弟。」怡珊学姐说,「你果然变成熟了。」 
『学姐为什么这么说?』 
「随着男人心理成长,阿尼玛可以有四个阶层,第一阶层反映男人对 
女性原始的欲望,第二阶层反映男人对美的追求。」秀珊学姐说。 
「这就是男人容易迷恋女性的肉体和美貌的原因。」怡珊学姐笑了笑。 
「但你并没有因为她的美貌而把阿尼玛形象投射在她身上,可见你的 
阿尼玛可能已经超越第二阶层了。」秀珊学姐说。

我还想再追问时,球场上一阵骚动,比赛结束了。 
张秀琪的球队应该是输了,因为对手正欢呼和相互拥抱。 
我看见她面带微笑拍拍队友肩膀,似乎鼓励队友别丧气。 
正准备走向她打个招呼时,发现已有三个男生站在她身旁。 
如果我再走过去,凑成四个人就可以打麻将了。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只能呆站着。
好不容易那三个男生知难而退,但她的队友随即簇拥着她。 
在前去打扰与腿等良机之间犹豫时,她似乎看见我了,朝我挥挥手。 
我立刻走向她,她也走向我,我们相遇在中途。 
『好久不见。』我们几乎异口同声。 
简单寒暄几句后,她说她和同学住朋友家,今天是来本校的第二天。 

『待会有空吗?』我问。 
「要跟同学喝杯饮料,然后逛逛贵校。」她说。 
『晚餐呢?』
「跟Jenny约好了一起吃晚餐。」 
『明天还有比赛吗?』 
「输了这场四强赛后,明早八点半比赛,争第三名。」 
『那你今晚好好休息。』我笑了笑,『我明天再来帮你加油。』

「你真的是个细心体贴的人。」她说。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想尽地主之谊,但不想让我为难。而且考虑到我明早还有比赛, 
今晚也不想打扰我。」她笑了笑,「宁可明早跷课来看我打球。」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早上有课?』 
「我猜的。」她问:「猜对了吗?」 
『算你猜对。』我说,『不过我本来就打算明早要跷课。』

「你明早原本有事吗?」 
『没有。』
「既然没事,为什么你本来就打算要跷课呢?」 
『这……』
「你就承认自己是个细心体贴的男孩吧,这是你的特质。」 
『这好像是我对你说过的话耶。』 
「是呀。」她笑了笑,「那时我有坦白承认哦。」 
『好吧,我也承认。』我也笑了,『不要跟别人说喔。』

「蔡修齐。」 
『嗯?』 
「你就像暮春午后四点的微风,很温和,让人神清气爽。」 
『那你就像仲春时节所有绽放的艳丽花朵加起来的总和。』
「谢谢。」她笑了起来,「你的特质还得加上一项:很会说话。」 
『哪里。』我也笑了,『我只是实话实说。』

笑声停止后,我们很有默契同时保持沉默,但并非无话可说, 
而是只想单纯享受暮春午后四点的微风,拂过脸颊的清爽。 
『去吧。』我先开口,『你同学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好。」她点点头,「那么明早见啰。」 
『记得今晚要早点休息。』 
「我会的。」她挥挥手,转身离开。 
我看着她融人群体,即使穿着同样衣服,她的背影依旧与众不同。 

「根据她挥手时的角度,你果然是细心体贴。」怡珊学姐说。 
『挥手时的角度?』我很惊讶,『这未免太……』
「我们只是竖起耳朵,不小心听到而已。」秀珊学姐笑了笑。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学姐很神呢。』 
「先知道结果,再找些理由来解释,这是侧写的最高奥义。」 
「你也是因为这样才会拿到这次侧写比赛的冠军,不是吗?」
『原来学姐知道啊。』
我们三人同时笑了起来,然后回去继续讨论心理周的活动。

隔天早上,我跷课去帮张秀琪加油,结果她们球队赢了。
她们在场上又叫又跳,我从未看过她如此兴奋。 
她看到我时还吐了吐舌头,而我只是站在原地拍手微笑。 
等她们亢奋的情绪逐渐回复平淡后,我再走向她。 

『待会有空吗?』我问。 
「等一下有颁奖典礼。」她说。 
『午餐呢?』 
「跟同学去吃庆功宴。」 
『下午坐几点的车回高雄?』
「两点半的火车。」 
『那……』我笑了笑,『我还是去上课好了。』 

「不好意思。让你跷课了。」 
『千万别这么说.你难得来我们学校,帮你加油是应该的。』 
「那就下次再见了。」她说,「虽然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也许是你成为国际巨星那天,我去参加你的电影首映会。』
「你说笑了。」她笑了笑,「我只会成为一个平凡的女生。」 
『坦白说,我很难想象你成为平凡人的样子。』 
有别于刚刚欢乐的气氛,此时的气氛有些惆怅。 

「那……」她拉长尾音,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做ending。 
『不然就下个月再见。』
「呀?」她很惊讶,「下个月?」 
『虽然我们都不是公关了,但我们两班还是可以联谊啊。』
「对呀。」她很高兴,「不过不要露营,你们守夜太累了。」 
『我也觉得不要露营,不然你还得带那组器具,太麻烦了。』 
我们相视而笑,离别的气氛突然变得很淡。 

「那就下个月再见啰。」 
『嗯。』我说,『恭喜你们得到第三名。』 
「谢谢。」她挥挥手,「赶快去上课吧。」 
『好。』我也挥挥手,然后转身离开。 

其实我早上只有两节课,当她们的比赛结束时,我的课也结束了。 
我没有回寝室,一个人骑车出去逛逛,然后停在一家唱片行门口。 
我在店里闲晃,发现尾崎丰的单曲专辑一一。 
没想到尾崎丰死后两年,这张CD才上市。 
我没再多想,立刻掏钱买下。

栀乎花女孩的生日快到了,原本打算送她当生曰礼物, 
不过随即想起,如果她很喜欢尾崎丰,那么应该已经买了这张CD。 
我决定拆开CD的包装,至于生日礼物要送什么,那就再想想吧。 
刚开始聆听这首歌,便觉得他的歌声虽然低沉沙哑,却充满力量。 
他唱得深邃动人,即使没看见他的脸,也能想象他演唱时的深情。 
我越听越能感受到他歌声中的魔力,听完后竟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常常听这首歌,后来我还去图书馆借了一本日文教科书, 
打算在歌词加注罗马拼音方便跟着唱。 

心理周的活动大致敲定,珊珊学姐要我跟着她们负责塔罗牌。 
『塔罗牌?』我很纳闷,『学姐把心理社当占卜社吗?』 
「从心理学的角度,不应该叫占卜,应该叫读牌。」怡珊学姐说。 
「荣格可是认为塔罗牌能帮助我们解读人的集体潜意识呢。」 
「有些心理学家甚至把塔罗牌应用在心理咨询哦。」秀珊学姐说。 
我只好连续几天接受学姐的塔罗牌特训。 

心理周到了,我和珊珊学姐轮流顾着塔罗牌摊位。 
学姐很白目,还在桌前贴了张白纸,上面写着:铁口直断。 
还让我感觉我好像是在夜市摆摊的算命先生。 
来光顾的学生几乎都是女生,而且问题大部分与爱情有关。 
就像现在坐在我面前的女生,她抽到的牌是12号倒吊人。 

「我的问题是……」她说,「不管我变什么,他是否依然爱我?」 
『什么叫:变什么?』
「比方我可能会变丑、变老,变胖等等。」 
『他有可能会是同性恋吗?』 
「嗯?」她楞了一下,然后说:「当然不可能呀。」 
『那就麻烦了。』 
「为什么?」 
『如果你变性,那么要他依然爱你的话.他就只能是同性恋了。』
「这……」她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掩面离开。 

「胡说八道。」珊珊学姐听完我的叙述后。同时敲了一下我的头。 
『我当然可以说,如果你是他的阿尼玛,那么不管你变什么,他依然 
会爱你。』我摸摸被敲痛的头,『可是这样的话,我得解释什么是
阿尼玛,而且要解释阿尼玛还得去操场走两圈。』 
「去操场走两圈?」怡珊学姐问。 
我说起为了向栀子花女孩解释阿尼玛是什么,在操场走了两圈的细节。 
「听起来这女孩似乎很不错。」秀珊学姐说。

『对了,学姐。』我问:『你们还没看过栀子花女孩,想看她吗?』
「你喜欢你看80分、别人看100分的女生?」怡珊学姐问:「还是 
你看100分、别人看80分的女生?」 
『对我来说,当然是我看100分、别人看80分的女生。』 
「那么如果我们觉得她不如排球场上的大正妹、可爱的金发混血妞、 
忍不住打喷嚏的女孩时,你该怎么办?」秀珊学姐问。 
『这……』

「干嘛还犹豫?」怡珊学姐说,「她是你的阿尼玛,是你的另一半。 
别人怎么看根本不重要,重点是你自己怎么看呀。」 
『没错。』我点点头。 
「在你眼里,你的阿尼玛就是100分,不管她变什么,依然是100分。」 
秀珊学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除非是你变了,她才不会是100分。」 
『学姐。』我很笃定,『我不会变。』 
「乖。」珊珊学姐同时摸摸我的头,「这样就对了。」 

心理周的活动结束了,我收拾好摊位准备回寝室。 
明天是礼拜天,也是5月的第一天,那么5月8号也是礼拜天。 
在礼拜天过生日很棒,只要她不回台中的话,可以庆祝一整天。 
这是满20岁的生日,得想想该怎么庆祝,也得想想要送什么礼物。
等等,5月8号是礼拜天?那不就是5月的第二个礼拜天?
天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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