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办法?我就会这么救。或者你去找个有其它办法的?”
老妇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说:“不!不!请仙长大展神通,救我儿一命!小人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仙长!”
说着,包括她在内,一众死者的家属们全都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中年人叹了口气,手一挥,柔和的气息就将众人扶了起来。
“我不喜欢别人冲着我磕头,你们且安心等着就是。”
于是人们就耐着性子,不安地在旁边等待。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城里不胫而走,居民们急急忙忙地从四面八方赶来看热闹,一时间城墙下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但中年人完全不理睬这些围观者,只是专心地在看顾着锅子。
锅下烈焰腾腾,锅里咕噜噜似乎有肉汤翻滚,而酒香早已四溢开来,渐渐地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酒香之中。
小酒店里面,白发青年不屑地冷哼一声:“装神弄鬼!”
“也不能算是装吧,神鬼之类,跟我辈有什么区别吗?”中年人笑着说,“剑神也好,灶神也罢,你我不都是受人间香火的?”
“谁稀罕那些香火供奉!烦!”
中年人摇摇头,手一挥将墙上的画面抹去,低头看向桌上的一个盛着鱼汤的海碗:“好了好了,那边没意思的话就看这边吧,已经打起来了。”
“小孩子打架,有什么好看的?”青年嘴上这样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朝着碗里瞟去。
吴解和罗彻的战斗已经越发激烈,两道剑光在空中不断追逐转折,更有许多五颜六色的光芒遍布空中,华丽之中杀机暗藏。
吴解打得暗暗心惊,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了罗彻
这纵横西北多年的剧盗“蜂王”果然本事了得,不仅剑术高明,各种各样的宝贝也层出不穷,简直令人有目不暇接之感。
比方说现在,就有十多把飞刀正在他身后追赶,只要他飞行的速度稍稍慢一点,这些飞刀就能追上他,逼得他不得不将速度提升到最快。
御剑速度快到这个地步,差不多已经超出了吴解所能控制的程度,好在他的剑术原本就谈不上高明,本来也只有直来直去的套路而已,就算超速问题也不大。但极速御剑,对于真气的消耗却是惊人的,若非他能够借助天书世界里面的灵台补充真气,此刻体内的真气只怕已经开始匮乏了。
从开战到现在,罗彻几番出手却被吴解接连破去,此刻已经心胆俱丧,一边御剑逃跑,一边不断祭起各种各样的法器。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来究竟搜刮了多少,短短一会儿工夫,前前后后已经使用了十几种不同法器了。
最初开战的时候,他本是想要正面破敌的,所以祭起了一套四枚红色的宝珠,这些宝珠一旦祭起就化作四团人头大小的火球,朝着吴解狠狠地轰过来。
吴解并没有在意,他是玩火的专家,哪里会害怕区区四个火球?结果剑光迎上火球,只见它们猛地爆炸,化作一片赤红,然后赤红里面七八道光芒激射而来,即使他反应很快,也被其中两道集中,虽然没有能够突破无形剑剑光的防御,却震得剑光嗡嗡作响,更震得身剑合一的他头晕眼花脏腑剧痛,一下子就受了不轻的内伤。
罗彻赫然是用火焰遮挡吴解的视线,然后再用威力不凡的法器偷袭!
这一招威力不凡,若非吴解本事了得,一下子就会送命。
受伤之后的吴解怒气勃发,可却又冷静了下来。他小心地和罗彻保持距离,用剑光护住身体,施展火部正法,一道道火光犹如利箭一般射去,想要像射鸟雀一样把罗彻给射死。
罗彻本拟这一招就算杀不死吴解也能将他重创,却没料到吴解受了伤反而更加凶狠,一出手就是道道火箭。这些火箭速度奇快,威力自然也不会小到哪里去。他绝不敢以负伤疲累之身硬接这些火箭,只好不断地躲闪。
他的剑术极为高明,人剑合一之后化作一道青绿色的剑光,躲避起来并不吃力,心中便不由得有几分懊恼——早知道这小子其实除了那诡异的火罩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厉害本事,自己当初就不该跑!
如果以当时还算完好的状态拼死一搏的话,只怕早已将这小子斩于剑下!
他的想法很好,却大大低估了吴解,也低估了火部正法的威力。
吴解见火箭不能达成目的,冷笑一声又有变招,双手合拢起来,朝着掌心吹了口气,然后搓了搓手,猛地一撒。
随着这一撒,无数的火星撒了出去,它们在空中互相碰撞,迅速融合成十多只火焰化成的飞鸟,朝着罗彻飞去。
这些飞鸟颇有灵智,能够转折回环,不像火箭出手无回。而且吴解并没有就这么停下来,紧接着又制造出了第二批、第三批飞鸟……
眼见着火鸟源源不断地被制造出来,罗彻顿时大惊。不敢等这些火鸟形成规模,急忙取出一支墨绿色的竹杖掷出,顷刻间化作一片竹海,将火鸟都拦在外面。
这竹海颇为奇妙,一只只火鸟撞上去轰然引爆,却不能将其点燃,只是一片一片炸得枝叶横飞,而竹海却还在不断增长,俨然是要将整个湖面全都占满似的。
吴解就算不知道对方在玩什么花样,也知道不能让竹海真的占满湖面,否则会对自己极为不利,于是便从不久前刚刚得到的战利品里面拿出了一颗黑乎乎的珠子——那些战利品已经由茉莉分门别类整理过,随时可以取用。
这颗珠子来历不明,但内部蕴含无穷雷电之力,显然不是一般的货色。它一出手就化为无尽轰雷,几乎将天空全都布满。
吴解将珠子掷出之后就急忙后退,免得被雷电轰到自己,就这样还挨了一两道雷光,震得身体隐隐作痛。
而罗彻见到漫天雷光,顿时怒恨交加——此珠名曰“天雷子”,是炼罡修士采集天雷余波炼制而成的一次性强**器,本来是他高价买来,给李子云护身的。
李子云没来得及施展它,就糊里糊涂死在了不动火界里面,结果这天雷子就成了吴解的战利品,罗彻自己反而要深受其害。
好在他也有所准备,一边藏身竹海之中,利用竹海削弱天雷的威力,另一边则祭起了一面土黄色的盾牌,化作一片山岩遮住身体。
轰雷不断炸裂,炸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炸得湖里白浪滔天,巨兽骨骸四散粉碎。竹海被它炸得层层粉碎,一会儿工夫就全部耗尽,化作断成两截的竹杖掉落,唯有那片黄色的山岩能够抵挡。任凭狂雷乱轰,岿然不动。
等到雷光消失,吴解还没来得及再出手,便见到无数青白相间的光芒迎面射来,铺天盖地,简直要把整个天空都占满一般。
吴解不及细想,全力催动剑光护身,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一瞬间就中了不知道多少招,整个人被轰得连连后退,一口气轰飞了好几里。
这件宝物是罗彻压箱底的东西之一,名叫“万罗针”,当年他跟玄门大罗派一个不肖弟子交好,用好几件珍宝交换了这件只能使用一次的宝物。本拟再换一点,那个弟子却已经死在了三教演武大会上,被一个魔门弟子直接撕成了碎片。
万罗针本是炼罡修士所用的宝物,作为一个百炼小成的修士,罗彻必须要施法好一段时间,激发体内的潜力才能将它施展出来,而且施展出来之后就不能控制,在狭小空间还好,如果在开阔的地方使用的话,只怕万千飞针大部分都要射到空中去。
这次地形合适,他接连喷出几口本命精血,强行催动了这件法宝,想要将吴解射成筛子,以解心头之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万千飞针终于耗尽,叮叮当当地全都轰在玉石般的山壁上坠落,那边吴解也没了声息。
罗彻从已经裂开的山岩盾牌下面钻了出来,忍不住哈哈大笑。
但他才笑了一声,就感觉了到极其强烈的危机感,不及细想纵身就跑,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吴解以无形剑发动的偷袭。
刚才那个瞬间,吴解眼见着情况不妙,一低头钻进了乳白色的湖水之中。借助湖水之力稍稍削弱无穷飞针的威力,这才躲过一劫。
身在湖水之中,吴解心头灵光一闪,再次用无形剑隐去身形,想要暗算对手。只可惜他进攻之时杀机毕露,终究还是被罗彻察觉,功亏一篑。
罗彻不料吴解竟然能够在万罗针之下生还,更不料他的剑光竟然有如此厉害的隐匿效果,大惊失色之下急忙纵起剑光逃窜,然后将各种宝物接连不断地祭起来,想要靠这些宝物把吴解活活磨死。
此刻他刚刚升起的几分傲气已经荡然无存,又回忆起被吴解追杀几天几夜的恐惧,甚至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此消彼长之下,若非那些宝贝实在是又多又强,他的御剑术又实在高明,回环转折之处让吴解望尘莫及,只怕吴解已经追上了他,将他斩于剑下。
但无论多少宝贝,终究有耗尽的时候;无论他的剑术多么精妙,终究有真气枯竭的时候。
又过了一会儿,随着一声绝望的惨叫,罗彻连人带着剑光被吴解狠狠地斩断,化作一天血雨,洒落在乳白色的湖水之中。
直到临死的时候,他的手上还攥着那颗万毒珠,却已经没有足够的真气来发动它了。
吴解停下剑光,站在空中气喘如牛。
虽然真气还算充足,但他的精神消耗得太过厉害,此刻只觉得疲惫欲死,恨不得找个地方躺下来睡上几天几夜。
自从他修仙开始,罗彻是他遇到的最强的对手。
这个西北剧盗无论法力、剑术还是身家,都远超一般的修士之上。若非吴解本事了得,死的只会是自己。而这番激斗下来,纵然吴解也远比寻常修士更强,等到击杀他的时候,也已经耗尽了心力。
但吴解并没有倒下,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仰天狂笑。
“痛快!痛快!”
第二十四章无上神通
当吴解剑斩罗彻的时候,林麓山正和杜预在昭阳城最大的酒馆里面喝酒。
不远处吵吵嚷嚷,是来郡府赶考的秀才们在争论今科会元归属。
按照大楚国科举的规矩,前后要考三场,县试考取者为秀才,头名称之为解元;郡试考取者为举人,头名称之为会元;京试考取者为进士,头名称之为状元。
这种称号是比较特殊的,因为诸如大齐等国家,科举前后一共考四场,进士之中前百名将在金殿之上由皇帝主考,称之为殿试。殿试的头名才叫状元,而京试头名叫会员,郡试头名叫解元;县试头名只称之为案首。
所以列国之间素来有个笑话,说大楚国文风不盛,考生低列国一等,状元如会元,会员如解元,解元如案首……
另外,每届科举之后,东南三国齐、楚、越将联合进行一次魁星会,三国各派出进士十人比赛诗文。若是有人能够力压群雄,得到各国宿儒名家们的认可,则称之为“魁首”。
不过……这么多年来,魁星会举行了一次又一次,魁首却一只手就能数得完。毕竟想要力压群雄,实在并不容易!
当然,对于林麓山来说,现在说那些还很遥远。他更加关心的,是和这些秀才们同样的话题。
“老五啊,你觉得考得怎么样?”杜预看着那边吵吵嚷嚷热热闹闹的景象,低声问,“有把握中举吗?”
“我今天看了几篇据说是本郡著名才子们写的诗文。”林麓山低头看着酒杯,有些答非所问,“如果在几年前,我一定会觉得它们行云流水功力卓绝。但现在看来,通顺而已。”
杜县尉表示,这话太深奥了,听不懂,麻烦请说粗人听得懂的话。
林麓山微微一笑,很自信地说:“如果用比较简单明了直接可靠的方法来说——我觉得,昭阳郡今科的会元,应该就是我了。”
杜预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问:“你不是说笑吧?”
“大哥你什么时候见我在大事上开过玩笑?”
杜预想了想,点点头,然后便急急忙忙付了钱,拖着林麓山出门。
“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本郡几家赌坊早就推出了赌今科谁中会元的赌局,老五你的赔率很高——俺不趁现在多买它几百几千注,怎么对得起自己!”
杜县尉鼻子里面呼哧呼哧喷着浊气,神情极其亢奋:“你嫂子管钱管得太严,哥哥我要抓紧机会攒点私房钱!”
林麓山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思绪就飘向了远方。
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有现在的才华,一方面有赖于丹儿的点拨,另一方面则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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