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世泽计划复牌后一面公告减持,一面继续收购利亚股票,在高控股情况下将股价迅速拉升,最后以16元一股的平均价格抛出25%的股票,从而收回全部购买资金,实现零现金成本拥有利亚75%股份的目标。
傅世泽说完了,虽然这个野心勃勃的计划在座的人早就知道,但是这么完整的一遍听下来,还是觉得汗津津的。
傅世泽总结道:“这个计划的难点在于是否能够按计划控制住我们公司的购入成本,包括振荣实业的协议购入价,和、二级市场上的流通股收购价,另外需要财务部的大力支持,为收购计划提供充足的资金储备,用来应付二级市场上的恶意抢购。”
陈长风点点头:“资金方面没问题,等会凤经理将会给大家展示这次收购的筹资计划,另外还有她对利亚的财务情况的推测。”
傅世泽点点头,问:“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管多元化业务的总监和管电子产品研发的总监问了几个问题,大家又讨论了一会,然后陈长风叫凤霖上台发言。
凤霖一站起来,脚脖子就扭了一下,旁边一个副总不由一笑,凤霖一气之下,“吧唧”把两只鞋踢到一边去了,赤脚上阵,旗袍前后两片跟门帘似的飘扬。
凤霖先展示了一下财务部的筹资计划,为了这次收购,陈长风要求凤霖要能在2个月的时间段内迅速集散25亿,凤霖呕心沥血的准备了一套成本最低的集资散资方案,每个细节都细细推敲了无数遍,如果其中一条集资渠道不畅的话,还有备用渠道,方案的最高可集资极限是30亿,基本上做到了无懈可击。大家一致点头表示满意。
然后凤霖开始解读利亚电子的财务情况:“……刚才傅总监提到跟振荣价格谈判的问题。我来说一下我的财务分析结果:我从他们的公部的报表和今年上半年6个月内两次增发新股的筹资情况大胆推断,从去年以来,利亚的财务状况出现了巨大的问题,形势岌岌可危。”
凤霖打开两幅利亚的股市公告,都是增发新股,内容大同小异,都是无具体项目计划的从股市集资。
凤霖说:“两次增发新股,第一次共筹资6千万人民币,第二次共筹资9千万人民币,利亚声称对两次集资的资金没有什么具体安排,筹得资金正在寻找出路。这种无目的的集资一亿五千万,迅速降低自身控股比例,并且摊薄股本权益的行为,会令人怀疑公司企图从股市中圈钱,将对公司的未来发展造成灾难性影响。那么利亚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目的何在?”
凤霖切换到报表重要数据:“从利亚的公开报表看,利亚的财务状况在去年到今年的一年半中,严重恶化:一,现金不断下降,今年6月利亚持有现金仅两千多万,比去年同期下降整整一亿,已经完全不能应付公司的日常周转。二,应收账款猛增,应收账款的增量竟然高达九千万,说明他们的销售链出现了巨大问题,利亚无力约束自己的客户,销售资金根本无法回笼。第三,应付款猛增,应付款上升了五千万,拖欠自己供应商的资金比例已经超过了警告线,而且利亚账面上根本无支付应付款的现金。从以上数据可以看出,利亚的财务状况已经是危在旦夕。”
“从他们报表来看,我们可以大胆推断他们两次增发新股的真正动机:利亚现金耗尽,不得不从股市集资来救命。但是利亚这两年来长期出现现金净流出的情况,所以他们的公司内部运营肯定大有问题。”
凤霖继续切换:“这些是从非公开市场上收集到的数据,来源是利亚内部和它的审计公司。利亚公开报表上还有一些疑点,后面的报表说明故意含混不清,令人无法知道具体所指。我用这些额外的数据来解释他们报表中的灰色地带。利亚报表上出现了超过正常比重的巨额无形资产,但是利亚并没有整体收购过其他公司,专利之类也不足以解释这巨大的数目,而研发摊派和生产成本这两块的数目却偏小,与知情者提供的不符,因此我怀疑他们将已发生的费用记入公司资产,来增加企业每股净资产值……。”
凤霖一条条的说下去,最后总结:“如果我们能在审计中查证这些疑点,就能够大幅度打压振荣要价。而且我推测,利亚虽然公开报表上依然显示盈利,实际上早已严重亏损,从财务数据测算来看,利亚去年到今年18个月内亏损超过两亿元,每月亏损超过一千万元……振荣现在应该是非常急于跟我们成交,好体面的脱手这个沉重的财务包袱。”
傅世泽这下知道了过去6个月中,华光传送给他的那些利亚财务分析报告是谁写的了,这曾使他十分惊讶,因为水平远超他项目组的那个会计师,而陈长风跟他自己一样,金融背景,看不懂会计报表。
☆、装疯卖傻
凤霖说完后,大家继续讨论了一些问题,包括收购后如何重组管理层,成本控制和销售……
最后老总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好了,今天会就开到这里,大家辛苦,现在一起去吃午饭。有没预定过?”周末公司餐厅不开。
陈长风点点头:“早预定好了,就在我们公司旁边。一起走吧。”
老总一面站起来一面再次叮咛道:“一定要严加保密。”
众人一起点头。这样的收购计划,知情者每人都能从股市上大捞一笔,就是所谓的内线消息,更不用说这些参与者了,收购计划一结束,与会者每个人的资产都会暴涨一番。但是这些是散户行为,毕竟能量有限,相当于股市中敏感的炒家嗅到的那点异动,并不会对公司的收购造成影响。
但是如果将这种公司战略机密泄露给有实力的商业竞争者,比如像严然明这样的,却会导致利亚的股票被明里或者暗里的抢先收购,造成华光巨额损失,完不成预定目标,甚至导致整个收购计划的失败。
这也是凤霖一再困惑的一件事,严然明对她的纠缠就是从华光锁定利亚这目标开始的。严然明找她到底是什么目的?为了色相还是为了利亚?他到底知不知情,如果知情,又知道多少?
一行人离开公司大楼,穿过两幢楼之间的人行道,进了旁边的一幢大厦。凤霖脚被鞋子夹得越来越疼了,陈长风不得不让凤霖挽着他胳膊:“你这身打扮,让我老婆看见了,我今晚上可要惨了。我这么大年纪,吃不消啊。”
凤霖嘀咕:“才不会呢,你老婆如果看见,肯定想:这男人虽然长得像我老公,但绝对不可能是我老公,我老公是个有品味的男人,他胳膊上挂的那叫啥啊。”
众人一笑。
好不容易到了五楼,领座小姐在前面带路,忽然大家都一愣,只见隔壁的一个小包厢门开着,严然明跟华光的一个副总,两个部门总监在里面吃饭。
凤霖不由的一惊,虽然严然明经常跟华光的高层一起吃饭,但是这么出现也太巧合了吧,尤其是包厢都定在隔壁。凤霖忍不住瞅了陈长风一眼,陈长风也惊疑不定:包厢是陈长风秘书预定的。
四个人一看见这行人,忙一起出来招呼,四个人貌似都喝多了,尤其是严然明。严然明脸色雪白,嘴唇血红,两腮上有一抹异样的红晕,踉踉跄跄的拎着一瓶五粮液跑了出来,正想开口说话,忽然一眼盯上了凤霖,立足不稳的靠在了过道墙上,顿时把自己想说啥给忘了。
过了两秒,严然明恍然大悟:“原来是凤霖啊,刚才我们还在说女妖精,哦,真是说妖精妖精就到。”
严然明围着凤霖转圈:“老天,从没见你这么丑过。我没说我要追你吧?干嘛打扮成这样来让我倒胃口。”
凤霖恨不得踩上他一脚,但是这么多高管面前,不宜如此亲昵,于是气得往空中乱翻了通白眼,不理他。
一行人进了包厢,严然明那边四个也跟了进来。严然明跟在凤霖屁股后面,喋喋不休的问:“凤霖啊,谁给你化的妆啊,真有创意。”
一句话提醒凤霖了:“我朋友的美容院,对了。各位老总,这是我朋友新开张的美容院,不管是大奶,二奶,三奶,四奶,拿这名片去,一律三折优惠。”凤霖拿出一叠刘嘉华美容院的名片来,上面有刘嘉华的亲笔签名——凤霖离开时抓了一大把。
发到傅世泽,傅世泽摇摇头:“女朋友很朴素的,不美容,不购物,不逛街。”
凤霖一愣,怀疑:“天下真有这种女人么?那还是女人么?不是你们男人的意淫吧?”
发到严然明:“别忘了请你的旺仔小馒头去啊。”
严然明糊涂:“什么旺仔小馒头?”
“你的那个模特啊,她那胸……”
严然明皱着眉头仰着脖子努力回想:“哦,好像不止旺仔小馒头吧,至少也是天津狗不理包子。不过她的整个前胸加后背,洗衣服搓板……。”
凤霖一笑,坐下,旗袍又缩上去了。
严然明眼睛顿时就瞪圆了:“哇,第一次看见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
凤霖大惊,“啪”的打了他手一记:“干嘛。”
严然明眼珠子痴痴呆呆嘴角像要流涎水似的盯着凤霖大腿左看右看:“哦,我公司有个从日本回来的女总监。她说,在日本啊,无论多高级的会议,不管上面大家坐得有多一本正经,下面总有人在摸她大腿。多好的风俗啊,要不咱们也借鉴一下。”
凤霖又好气又好笑:“摸一下50万,一手交钱,一手摸腿。”
严然明嘀咕:“五十万摸一下腿?这啥腿啊,有象腿粗么?这么金贵。”
严然明抬起头来,半眯着眼睛四处看:“没别的女人啊,男人的腿我可不爱摸,倒给我五十万也不干。”
凤霖忽然发现严然明半框镜片后眯起的眼睛里有光在闪动,哪有一丝酒醉的浑浊。凤霖再想仔细看,严然明已经低下头去了。
“好吧,再没女人大腿摸,我要憋死了。五十万就五十万,我的支票本在哪。”严然明伸手在自己身上乱摸。
“涨价了,现在五百万了。”凤霖搞不清楚严然明想干嘛。
严然明吓了一跳:“别,别,太贵了。”
凤霖没好气:“对你一已婚男人够便宜了。你要是未婚帅哥的话,你摸一下,我倒给你五千。”凤霖扯扯旗袍,想把腿盖住。
“哎,干嘛,不摸了,看也不让看啊。”
“看一眼五万。”
陈长风又递过他的西装上衣,凤霖盖住自己的下半身,把两条腿都缩在里面。
严然明大失所望:“看都不让看,只有鞋子解馋了。”拿起凤霖脱在地上的鞋就亲。
凤霖大惊:“哎,这不是我自己的鞋。”
严然明一愣,生气:“怪不得一股脚臭味。”“吧唧”把鞋往桌子底下一扔。
凤霖急:“哎,你干嘛,我还要穿呢。”
严然明看看凤霖:“哦,那我给你捡回来。”弓起身体,手足并用,往桌布底下爬,忽然一头栽倒在地,打起了呼噜。
众人哭笑不得。
跟他一起过来的三位喊:“严总,醒醒。”三人也喝得有七八分了,当下一起动手,死活把严然明从桌子底下扯了出来,严然明软得像团烂泥,眼镜也掉在地上了。凤霖把眼镜捡起来,放在桌上。严然明眼镜度数很浅,有时戴有时不戴,所以即使没眼镜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三人把严然明往包厢沙发上一扔:“让这小子先睡会,省得他满地乱爬。”
凤霖心中一动:难道这就是他装疯卖傻的目的。
“把严总扶到隔壁去吧,省得他在这呕吐——我们还没吃饭呢。给他灌点茶水,醒醒酒。”凤霖说。
“我们包厢没沙发。”一个总监回。
凤霖似乎看见严然明闭着的眼珠子一动。凤霖看看桌上,冷盘已经上来了,还放着一扎冰块,凤霖把转盘转到自己面前,往擦手巾里倒了点冰块,包好,忽然走到严然明身边,一把摁在他脸上。
严然明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醒了么?”凤霖问。
“醒了。”严然明怒气冲冲的瞪了凤霖一眼,站起来,整整西装,环顾了一下室内:“不好意思,刚才我酒后失态。现在我去上下洗手间,等会再过来敬各位老总。”严然明推门出去了。
凤霖跟陈长风对视了一眼,陈长风微微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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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傅世泽走出21层的电梯,忽然发现电梯和办公室之间的那道平时敞开的玻璃安全门关着。他还没门卡,公司说要一个月后才能做好。
傅世泽小声抱怨了一句,想了想,从安全楼梯往下走,希望能在下一层找到个加班的。
20层是财务部,果然有不止一人在加班。安全门也关着,傅世泽敲了敲门,有人抬头看见,过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