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凝香华扰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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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凝香华扰君心-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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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大伤未愈,不可伤神奔波。”
  季成勋一拍桌子,“有我带着她,何来奔波二字,萧公子虽位高权重,但在下是个江湖人,江湖之事,还轮不到朝堂插手。”
  凝若见眼前这剑拔弩张之势,立马上前劝道,“别激动,别激动,又不是什么大事,”转头朝着季成勋,“师兄,师妹这一路,多亏萧兄照顾,你不感激就算了,怎么还发起脾气来?”随后又朝向萧何,“萧公子,我师兄说的也不错,这次离家确实久了些,也是时候回去探望探望师父。前几日你还赠我快马,祝我平安到家,现在,我虽受了伤,但有师兄在,也不碍事。”
  凝若一股气说完,萧何并未答话,甚至神情也不见得有变化,虽然凝若的确有那么一丝丝,一点点,一缕缕的失落,不过,这样对谁都好。

☆、我不怕了

  如今已是深秋,天气渐凉,朗月当空。此天宜盖棉被睡觉,不宜深夜聊天。凝若最近伤病多了些,好久没有正正经经的休息,碰到这么个天时地利人和的环境,很是高兴。
  嗒嗒嗒,门声响起。
  凝若哀叹了一声,“哪位?”
  对方没有应声,直接推门而入,身上沾着酒气,但却不像是醉酒的模样,表情冷漠,剑眉微张。原本身上的药香味还是不错,但和酒味混在一起,反倒怪异。
  凝若见他进来,莫不是来告别的,不好拦他,但选了这么个好时机,搞不好别人还以为是在偷情,仔细一想,这一路走来,还有人觉得自己和他没偷过情吗?既然误会已经这样深,也不介意加点边角末料。
  萧何挑了挑蜡烛,“今天遇见他,你似乎很高兴。”
  凝若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季成勋,“师兄来了,我自然高兴,不过。。。”
  “你和他一起长大,你喜欢他那么多年他知道吗?”萧何插嘴道,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凝若不知这话怎么答,报应啊!自己撒的谎,如今该怎么圆?以往随便编点故事就当找找乐子,现在心里藏了个人,诓诓他都会觉得良心不安。
  正在凝若苦思应如何回答萧何,萧何突然转向凝若,目光迷离,神色沉着,“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知道吗?”
  凝若摒住了呼吸,心头不自觉地停了三拍,手脚无力,原本觉得怪异的酒味现在没个知觉,对上萧何的眼睛,又立马不安逃开。按这个说法,当初自己情窦初开时,他也不早不晚开了窍,当初竟是两情相悦?有一段时日,凝若曾因栽在同一人手里,懊恼而又羞愧,现在顿时平衡了。
  若当初自己知道他的心意,定然不顾一切,长大了,反而畏步了。
  直觉告诉自己,萧何不宜久留,依旧不敢对着他的目光,“天色已晚,我要睡了。”顺着这句话,凝若半推半请着把萧何推出了厢房。
  凝若呼出一口气,自己靠着床沿,紧紧揪住胸前的衣领,手微微抖着,嘴里小声嘀咕着,“快停下,快停下,乱跳个什么劲。”
  次日,凝若顶着发青的眼睛,收拾完行李,便与同行之人一一道别,一路下来,时日不长,但波折颇多,姑且也算生死之交,告别之时,难免伤怀。唯有陈太医,伤感之情不似他人那般重,只听说他们暗地下了什么注,似乎只有陈老一人赢了,那群后生仔,怎敌得过这颗老姜。
  言清这孩子,从凝若收拾行李时就未歇着,他向来啰嗦,凝若也没理他,结果他竟是百折不挠,原是早上的行程,硬被拖到了晚上。
  向萧何道别时,他连房门都未开,凝若只得在房门外念叨几句,伤感之余也松了一口气。
  吃过晚饭,季成勋便在客栈河堤的马车上等着,凝若掂了掂包袱,不重。自己带着这些个东西,占了人家那么久的便宜,不要脸这种习惯,还真会传染。
  萧何已出了房间,在客栈厅堂喝着酒,形容愁苦,既然下午已经道过别,凝若决定晚上还是不要碰面的好,明明只是回家,凝若却异常紧张,后背渗着细汗,手脚也有些发软。
  推开窗户,一棵榕树恰巧长在窗边,轻轻一跃,便跳上了榕树梢头。
  凝若深吸一口气,回头望了望客栈厅堂内还亮着的烛火,离别的不舍一下子涌了上来,抚着胸前跳得杂乱的心脏,定了定神,心一横,早些赶路才是。刹那间,那股熟悉的味道又来了。
  榕树稍下,萧何一袭玄青色长袍,长发披肩,背后简单一束,烛光拉长的影子隐隐约约,那人直直矗着,仰着头瞧着自己。
  榕树稍上,凝若一袭黑衣,领口的围襟随风翩翩,黑夜里依稀可辨她飒爽的容颜,一根红绳束起一头黑发。
  这二人静静地她对峙。
  “你终究是要走?”
  “今日,不是道过别了。”凝若喉咙发干,昨晚推脱他已经下了好大决心,今晚他为何又来招惹自己。
  “我对你的心思,还不够明显吗?”萧何哀怨道。
  凝若眼睛瞥过一边,“殿下对我的心思民女不知,但民女对殿下只有朋友之谊。”
  萧何苦笑一声,“朋友之谊,苏凝若,这话说出来,你自己可信?”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你我终究不是通道中人,过分纠缠,又有何意,早些了断反倒痛快些。”本是脱口而出的话,却不自觉地带着哭腔。
  “道若不同,我自会劈开荆棘,闯出一条,你大可站在原地,等我过去,如今你却距我千里,是何道理?”萧何压抑已久的怒气终于爆发。
  “我身负家仇,却不得不为国计忍让,在宫中莫名受罪,却不得不臣服于身份贵贱。”凝若一声哽咽,“萧何,我知道站在你身边要付出什么代价,我害怕。”
  看着她泛着光的眼睛,萧何有些心疼,对啊,她在韶云山时并未受过什么罪,反倒进了皇宫,不得不硬着头皮撑着,萧何紧紧握了握拳,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若是我,”萧何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嘶哑但更响了些,“若是我许你一个太平盛世,若是我护你亲友周全,若是我再也不用权衡利弊让你受到半点委屈。你可还愿留在我身边。”
  晚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码头边上的船桨搅起了一湖月光,远远地瞧着嶙峋的民宿依稀明灭,凝若此时却只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响着,眼前这人神情真挚而焦急,突然间,所有的担忧愁虑,世事纷争仿佛和自己脱了干系。
  “姓萧的,本女侠无需你来护着,”凝若紧抓着榕树干,“但你知道吗?”望着萧何略微涨红的眼,呼出一口气“我忽然不怕了。”
  话音刚若,凝若张着双臂,向着萧何跳下了树梢。
  眼前的这个姑娘,他瞧过多次,他知她身世坎坷,他知她不喜争端,她素来没有那么勇敢,因而自己往往习惯将她护在身后,确切地说,自己习惯将一切护在身后,这是他的责任。今夜这个小姑娘用很不贴心的语气,鄙夷自己对她的承诺,却直击萧何软肋。
  萧何张开双臂,定睛瞧着她,黑色的衣袖连襟随风翩跹,像黑夜里铺成开的黑蝴蝶,悠悠然然跌落至自己怀中,萧何将其紧紧拥入自己怀中,凝若不自觉地在他脖颈处蹭了蹭,萧何吞了口口水,心里暗道一声,“淡定。”
  凝若决定留下并没有讨得所有人欢心,比如季成勋,他临走之时,差点动用私权将自己赶出师门。比如陈太医,神态竟然比凝若走时还哀伤,几经回忆,自己也未得罪过他,萧何及时提醒,陈老近日损了一笔大财,难免伤怀。
  也是,钱财乃是深万之物,深受其害,万夫难挡。
  季成勋刚走,骊安重归往日的平静,第二个不速之客便来了。
  凝若很难想象远在京城的漠黎公主,竟能乘着八人轿辇赶到骊安,竟会得知萧何就在骊安,竟已神不知鬼不觉地知晓萧何所住的客栈。然而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见到她穿着一身华服,一脸不屑地瞧着自己很是狼狈地啃着糖醋排骨时,凝若便知,原来水逆还未结束。
  如今自己右手半残,满脸油垢,身上衣物加起来不敌她一张帕子的价钱,怎么看都是输的一塌糊涂,哪怕落魄到这种田地,凝若依旧不卑不吭,挪出左边的长凳,端庄大方,张开带着糖醋汁的嘴道了一声,“请。”
  显然,漠黎不吃这一套,傲慢地扫视了四周,“萧哥哥在哪?”
  若是往日,凝若听她一声酥软的“萧哥哥”只会起些鸡皮疙瘩,今日听了,只觉得气血不畅,膈应的很,故作肉麻道,“萧萧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何时会回来,但他说了,会带当地特产的山楂糕给我,待会你来吃几个。”
  漠黎登时便怒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让萧哥哥给你带东西。”
  “萧萧就是想着给我带,就是喜欢给我带,不给我带他心里不舒坦,我能有什么办法?”凝若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便不再理她,扭着左手,继续与糖醋排骨作战。
  “你,你竟敢。。。”漠黎气急,伸手便要打人,一旁的李随从赶紧拦下,小声耳语道,“殿下此行不宜声张,公主若是坏了规矩,在下也只能得罪了。”
  此时正逢饭点,客栈厅堂内坐满了人,嘈杂的很,结果这二人一斗嘴,人头济济的客栈反倒静了,变成了甚是诡异的耳语。
  “你看,你看,这两个姑娘吵起来了。”亮黄衣服的客人说道。
  “听见了,好像是在抢一个叫小哥哥的男人。”土黄衣服的客人答道。
  “目前好像那个布衣姑娘占上风啊。”深蓝衣服的客人凑了上来。
  “别说的太早,那男的还没出现呢?我就觉得那锦衣姑娘的赢面大些,你看她头上戴的那个金钗,可以买下整栋客栈!”浅蓝衣服的客人反驳。
  墨绿衣服的客人摇了摇头,“你这人说话怎么如此俗气,那锦衣姑娘有钱,但布衣姑娘有貌啊。难道男人娶妻,都是看中钱财,说不定那小哥哥是看重外表的清雅公子呢?”
  浅蓝衣服客人很不服气,“这满嘴酱汁你竟能看出有貌?”
  “满嘴酱汁怎么了,你吃猪肘子还满脸猪油呢?”墨绿衣服客人不落下风。
  “我吃猪肘子碍着你了,猪肘子皮滑肉紧,总比你吃猪肥肠好!”
  。。。 。。。
  凝若正与漠黎对峙,一触即发,客栈内一桌客人为了餐食就吵起架来,搅了局面。

☆、漠黎公主(二)

  萧何回来,已是酉时。漠黎见着,立马上前,诉了多日不见的衷肠,讲了今日所受的委屈,说道伤情之时,竟还落下两行热泪,把李随从怔得一愣一愣的。
  萧何安安静静听她讲完,温和地回了个“嗯。”
  转身朝着李随从,“阿凝人呢?”
  “苏姑娘在房间换药。”
  哦了一声,便带着一盒山楂糕上了楼。
  漠黎在楼下呆呆看着,两行泪还没干透。
  若是以为漠黎会就此罢手,那是低估了她的韧劲。
  这几年她对萧何的心意不曾变过,不可谓不痴情,正如恭亲王世子对她一般。
  说起恭亲王世子萧睿,就不得不提这三人怪异的童年,漠黎虽非先帝亲生,却颇得先帝宠爱,更是由她亲姑姑孙老太妃在宫中养大,和宫里的王子自然熟悉。恭亲王是先帝器重的亲弟弟,萧睿是先帝疼爱的亲侄子,因而也和自己的王子公主一起养着。
  说来也怪,先帝妃妃嫔众多,孩子却少,王子三人,公主二人。孩子少了,自然要疼爱些,萧何却是特例,不招先王待见,小孩子素来见风使舵,见萧何不得宠,也跟着孤立欺负他,萧睿和漠黎也掺和进来。
  小孩子的斗争,不是文斗就是武斗。
  论文斗,其他小孩还在读《三字经》,萧何就熟背了《中庸》,一群人嘲弄他时,萧何便回一句他们听不懂的,小孩只得回去翻书,询问夫子,得知其意后,又怒气冲冲的前来回骂,于是萧何又回一句他们听不懂的,如此反复,文斗上面花了不少时间,萧何倒没吃亏。
  论武斗,七人围殴还是有一定实力的,只是萧何的小姨在萧何幼时就教他习武,功底深厚,足以以一敌七,结果那群小孩不服输,跑回宫就向娘亲哭诉,一群贵妃,昭仪又向先帝哭诉。
  先帝忌着淑妃的面子,没能把萧何怎么样,可三番两次也不是办法,于是年幼的萧何翻阅古籍把前朝的逼供酷刑全都翻了出来,为了生动形象,还做了不少人偶模型,当场绘声绘色把前朝的酷刑演说了一遍,那群小孩听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哭着跑开,场面甚是欢乐。
  而此时,年幼的漠黎被绊了一跤,以前同一阵线的小伙伴都自顾自地跑,连萧睿都只是躲在假山后瞧着她。
  正当自己伏在地上大哭时,衣领被萧何一揪,活活被拉了起来,虽然萧何并未理她,只是收起模型走了,毕竟这些东西,毁尸灭迹较为保险。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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