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杰夫:“不觉得很贴切么?”
克里夫:“如果他是搅屎棍,那我们是什么?”
梅杰夫:“……”(=_=)b
半晌,梅杰夫又笑嘻嘻道:“不过经过了这件事,程遥以后就不用再烦被人乱传谣言了,你说对么,程遥?咦?她人呢——”
程遥快步追出餐厅,终于在远处小喷泉的位置赶上了兰斯:“陛下,请稍等!”
兰斯回头,身边白色军服的军官在他示意下退到远处。
“我想问……”程遥微微喘着气,抬头:“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做?”
虽然很想让托布这个讨厌鬼永远消失在她面前,刚才的处理也是大快人心。但实际上,由她看来,欧文和托布的处理可以更轻一些。但兰斯却这样做了,完全绝了后患,就像是——在为她出气。
“我说过了,因为我喜欢。”
“陛下这样的惩罚,难道不是偏重了么?”
“你是来求我改变决定的么?”兰斯定定地看向她。
程遥说:“不是,我是想说——谢谢你维护我。”
兰斯刹那静了。
程遥吁了口气——天知道为什么她从出生之后,麻烦就一个接着一个来。小时候生了场大病,差点烧傻,冬天只有一层衣服穿,总是冷得瑟瑟发抖。决定来普兰特斯后,考试通知书被藏了起来,种的植物全被拔掉,还险些碰倒沙尘暴死掉,来到学校后,找不到正规地方打工,刷碗刷到手臂抬不起来,好不容易验出个s级基因等级,以为事情有所转机,没想到又闹出了这么多的风波。
程遥笑了笑,“陛下,你不知道——其实我来普兰特斯这段路上,发生了很多事情,有时候,我感觉自己能站在这里,就像是个奇迹。之后,就遇到了更多的人和事。奇迹好像每天都在发生,遇到了不同的人,有了很多朋友……”
——而今天才发现,最大的奇迹就是遇到了你,一个距离远得不可思议的人。
“我好像扯远了——但,谢谢你,陛下。”程遥睁着眼睛,毫无征兆地掉下了一滴眼泪:“哪怕不是因为我,只是因为你喜欢才这样做也没关系,谢谢你。”
程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狼狈地伸手擦眼睛。
兰斯定定地看着她,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另一手则轻轻按住了她的头,强硬不失温柔地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程遥蓦地瞪大眼睛,兰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程遥,你是个好孩子,不必忍耐。每个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只不过在长大了之后,人们都慢慢学会了用哭泣之外的方式去填补自己的空缺。”
被摸得很舒服,眼泪慢慢渗入兰斯的军服里,渐渐不流了——其实也不是很难过,只是一瞬间的糅杂着委屈、愤慨、震动、感激、安心的激烈情绪没法只用语言排解,就化做泪水流出来。程遥低着头道谢:“谢谢陛下,我没事。但是,既然每个人都会哭泣,那么,你也有过哭泣的时候么?”
兰斯思考了片刻:“小时候有过。”
“那你的朋友呢,也会哭么?”
“当然。”
程遥怀疑地悄悄瞅了他一眼。兰斯轻轻摸了摸她的耳朵,程遥敏感地一颤,随即又不自觉放松下来。兰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白晳的耳朵因摩挲而染上红晕,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唔。”程遥小声问:“陛下,那么,他们哭泣的时候,你也会这样安慰他们么?”——不然怎么感觉那么熟手?
“不,相反,我会觉得他们很烦人。”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程遥倏地抬头,鼻头眼睛通红。
兰斯微笑说完了下半句:“但你不同,你哭起来很可爱。所以我希望,能看到你哭的只有我一个人——好么?”
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被蛊惑了一样,程遥喃喃道:“好。”
当天下午,学校公示处就出了这样的一条信息——
【机甲系学生托x主动挑起精神力越级私斗,散布不实消息,予以开除处理,三年内不得再报考凯拉宓忒学院。教师欧文私自泄露学生信息,予以解聘处理,普兰特斯境内所有院校不得聘请。今后再在网络散布不实信息的所有人,予以一次警告处理。】凯拉宓忒学院的校规有写,一个学期积累一次警告,该学生将无缘奖学金、各种比赛。两次,则停课一学期。三次,延迟毕业,重则开除。
根治一条流言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源头入手。没人敢传了,自然就会消散。
(科普时间:据说,那个托x……是为了保护学生的隐私,所以隐藏了姓名。不过,那天的事早已传得全校皆知,所有人都知道机甲系有一个叫托布的如诺星球傻叉,被兰斯陛下亲自开除了,这个隐私保护等于是没有的哟。真是个悲伤的故事。╮(╯_╰)╭)
第26章 你有药吗
时间一晃到了周末,按照计划,这个周末程遥将会和克里夫他们一起去到郊外,克里夫叔叔家的房子里住一晚上,钓鱼野营。之前从来没有参与过这类的活动,程遥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也是十分期待的。出去玩玩,顺便也可以放松一下心情,和朋友联络一下感情。
早晨,程遥和爱米莉早早起床,因为只出去一天,就不需要把窗户关闭了,只锁好了门,带着装有换洗衣服的背包下楼,去到凯拉宓忒正门外,和克里夫等人汇合。
白色宏伟的校门外,阳光灿烂,天空一碧如洗。修剪整齐的绿油油的草坪上已经停着一辆私人悬浮车。梅杰夫坐在车头喝饮料,克里夫先一步看到了程遥她们,笑着摇了摇手。
(科普时间:私人悬浮车,区别于轨道交通悬浮车。设有六座,后面四座可以放下变成单人床。太阳能发电,可载5帕克斯的重量。)
由于不是上学,今天大家都没有穿校服。第一次看到彼此穿便服的样子,都有些新奇。上了车,程遥和爱米莉坐在后排。克里夫驾车,梅杰夫坐副驾驶座,一上车就继续补眠。最后两个座位已经放满了这次要用的器具,什么鱼竿啊、烧烤炉啊、行李啊,应有尽有。爱米莉好奇道:“克里夫,这是你的悬浮车?”
克里夫摇摇头:“不是,是我向叔叔借的。”
“从这里过去要多久?”
“我叔叔房子在郊区,但他平时经常在外面经商,很少在那边住。其实也就是个没人住的小房子,里面只有两名佣人打理它。”克里夫笑了笑,“过去可能要两三个小时,你们可以先睡睡,休息一下。去到那边估计也快中午了,他们已经备好了午饭。”
梅杰夫说:“诶诶?那钓鱼呢?”
“吃完饭再钓,我们晚餐就吃烤鱼呗。”克里夫从后视镜看到了什么,道:“程遥,安全带。”
“唔,我忘了,对不起。”程遥连忙把腰部的安全系上,脑海里却不知为何浮现起了兰斯带她去酒吧的那天,在机甲里俯身,很自然地给她系好了安全带的场景。
看窗外风景飞逝,程遥靠在座椅上,不由自主就睡了过去。
等醒来后,克里夫叔叔家的房子也到了。程遥一下车,脚下险些打滑——天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克里夫口中所说的“小房子”!明明就是一栋别墅,还带庄园!(=口=)b砖瓦红顶与大理石白墙筑造出一座三层高的典雅别墅,从高空俯瞰,整座别墅呈e字形,十分宽敞。别墅前是小路和农田,别墅后却是一片无垠的树林,有袅袅的雾气从山间飘起,可以据此猜测那中间有个湖泊。
边进去克里夫边介绍道:“这一片因为偏僻,没什么人家,这方圆几里也就只有寥寥几户人。我叔叔是因为它地价低才买的。其实这个房子的范围只包括后面的小花园,不过因为这附近没人,基本可以把后面的树林和湖泊也看作是自己独享的,我们一会儿去钓鱼的湖就在山中,呵呵。”
其他人:“……”
——好吧,克里夫,原来你是个隐藏的小土豪!
吃了午饭,稍作休息,克里夫和梅杰夫两人拿上了鱼竿和烧烤炉等重物,程遥和爱米莉就负责拿点调味料。徒步十几分钟,几人就来到了湖边,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个湖竟然已经结了冰!光秃秃的深褐色枝桠上叶子几乎掉光,白茫茫的湖面飘起袅袅的烟雾,恍如仙境。
克里夫解释道:“结冰也不要紧,下面有很多鱼。我们只要在冰面敲一个洞,然后把鱼线放进去就可以了,一样可以钓到鱼。”
现在正是初冬的时分,日落很快,以防万一,他们还带了照明灯。在土地上搭好了炉子,又布置好一切后,几人开始在湖面敲洞。最开始只敢在岸边敲,但当发现了冰层其实结得挺厚的,几人都放了心,轻手轻脚地走在冰面上,找地方敲洞。
程遥扶着岸边的枝桠,慢慢下去,踩了踩,感觉很坚硬。看克里夫几人都集中在湖的西边,她一个人走远了些,扶着枝桠蹲下来敲洞。冰面没有她所想的一敲就碎成无数块的情况,反而是敲了一会儿才出现一点裂缝。冰下倒是有不少鱼在游动——对此,程遥很纳闷,难道它们不会闷死么?
远处的梅杰夫和爱米莉在笑闹着什么,爱米莉笑着用鱼竿去敲他,梅杰夫一躲,不料一下就滑倒了,重重地砸在了冰面上。众人大惊失色,连忙去扶他。克里夫忽然喝道:“全部别动!”
全部人瞬间静止了动作,克里夫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林间回荡。
一片寂静间,一声咔擦的清脆裂响忽然从脚下传来。程遥目瞪口呆地看着冰块急速皲裂,裂缝从梅杰夫脚下一直蔓延到她脚下。梅杰夫那边的冰层还好,比较厚,没有碎裂成很多小块,只要趴在上面不动,小心地转移到岸上就没事。但程遥这边就没那么幸运了——她脚下的冰是新结的,虽然坚硬,但有个致命弱点——脆。这就导致了,在爱米莉等人的惊叫下,程遥脚下的冰碎裂成无数小块,下一刻,她就摔入了冰层里。
没有经过热身直接进入冰水里,就仿佛有什么从四肢末梢开始,迅速麻痹住了她的手脚,攫取她仅剩的热气。头浸在冰下,听不到任何声音,指尖麻木,四肢迟钝。她不是不会游泳,此时条件反射地蹬水,喘气用力往上游,脑海里觉得自己动作幅度很大,但实际上,却僵硬得几乎动都动不了,只能徒劳抓紧岸边的枝桠,让自己不会沉下去。
没过多久,程遥就被马上赶过来的几人拉了上去岸上。她嘴唇青紫,衣衫全部贴在身上,冻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僵硬地发着抖,嘴里呼出白气,被急坏了的几人连扛带跑送回了别墅里,连东西也没有收拾。
暖炉全部打开,房间里的温度迅速升高,闷热了起来。程遥把湿衣服脱下,身上盖了多层被子,爱米莉担忧地喂了她喝一点热水,她才感觉自己找回了一点四肢还存在的感觉,但依然不住瑟瑟发抖。
别墅的一位佣人略懂医术,给程遥看了看,就说:“这样下去恐怕不太好,程小姐最好能吃点药,不然下半夜发烧的可能性很大。这里没有那种特效退烧的药。”
梅杰夫哭丧着脸,就差没给程遥跪下:“对不起,程遥,对不起!”
克里夫说:“这附近没有任何药店啊。别说了,我们这就送你回凯拉宓忒。”程遥缓过了一口气,摇摇头道:“不用,你们东西都带来了,不要因为我一个人而改变计划。再说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克里夫皱眉:“可是……”程遥继续道:“而且我在凯拉宓忒的宿舍房间就有退烧药。”身边的佣人道:“少爷,既然这样,不如让我送程小姐回去吧。现在马上赶回去,黄昏前就能到。”
这也是个折中的办法,几人送程遥上了车,程遥面色已经恢复了许多,裹着厚厚的衣服,勉强笑了笑,挥挥手道:“不用送了,我没事,赶紧回去吃点药就可以了。你们好好玩。”
克里夫犹豫了一下,没说什么。倒是梅杰夫说:“回去给我们发个讯息报平安。”程遥点头,车门关上了。她缩在后座,觉得头侧有点疼痛,慢慢睡了过去,等被那位慈祥的老妇人摇醒时,窗外已经夕阳西下,车子停在了凯拉宓忒学院的门口。
因为外来车辆不能进入,程遥谢过了那位佣人,自己慢吞吞地走回宿舍。外面冷风吹过,似乎上头的温度又降下去不少。回到宿舍,打开灯。凭回忆找到了房间里的药,倒水吃了两颗,昏昏沉沉地就上床盖被子休息了。
以前每一次都是这样,生病了自己吃点药,然后睡一觉就好了。不会有医生来看她,也不会有家人在床头摸摸她的头陪着她,这一次也不会是例外。她已经——习惯了。
半夜,程遥冷醒了,全身瑟瑟发抖。明明已经盖了两张被子,也无济于事。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触手滚烫,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