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绕开他走,白景一把将外套塞进她怀里:“借你!”
安初夏愣愣地看着他跑远的身影,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回头揪着校服后摆看,脸也烫了起来。
雪白的校服衣摆上沾着一小团红色,非常显眼。
来初潮还不是很久,对这些事情还是很害羞的。
安初夏心情复杂地把外套围到腰间,遮住校服上的污渍。
白景沉默不语,红着脸帮她把袖子挽上去。
周毅轩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这可是白景啊!桀骜不驯又玩世不恭的白景!他竟然会帮一个女生挽袖子!还被人家弄得脸都红了!这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安初夏满意地晃了晃手腕,又戳了戳白景:“喂,白景。”
“干嘛!”闷闷不乐的声音。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叫我小矮人、矮冬瓜了?”
“……”
“是初三毕业之后,对吧?”
“……”
拉拉他的衣袖:“喂,我还有一笔账没和你算呢!”
浓密的眼帘懒懒掀起:“什么账?你又欠我什么了?”
“别打岔!你说,那条围巾是怎么回事?”
“什么围巾?”白景明显不记得了。
安初夏神秘地凑过去:“陈琳琳喜欢你,对吧?”
白景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陈琳琳?谁啊?”
“咱们班上的女神啊!那个美貌与智慧兼具的陈琳琳啊!”
安初夏一脸八卦的模样让他觉得心堵。消瘦修长的大手习惯性地揉乱她的头发。指腹光滑柔顺的触感让他不禁一愣,手指不自觉地梳理她微乱的发尾。
安初夏是想着躲开他的魔掌来着,又怕突然躲开会让他尴尬。
她半信半疑:“你真不记得吗?她跟我同一个宿舍。班上大半的男生都暗恋她呢!”
“头发长了不少。”
“……”
安初夏郁闷地趴在课桌上,任他□□。
她一直清晰地记得那件事。那件事,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人世的复杂。
“安初夏,这条围巾真好看。”
“是吗?朋友借我的,说外面风刮得太大。”安初夏脱下藏青色围巾,没有注意到陈琳琳脸色苍白。
“琳琳,这次英语作业,我们还搭档吧?”
“哦,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已经答应和张彤搭档了。”
“嗯,那我再找其他人吧。”
安初夏有些尴尬,陈琳琳没有像以前那样,只是高傲地转身离开。
“哎,琳琳,这次为什么没有跟夏夏搭档?你们不是一直都是好搭档吗?”
“别提她了!”
“怎么了?她惹到你了?”
“还问!你难道没看到她身上那条围巾吗!”
“那条啊,和你上次买的一模一样,难道……”
“谁知道她耍了什么手段!白景竟然会……”
“不会吧?她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难道她看不出你对白景……”
“谁知道呢!又矮又黑,除了成绩还可以,哪一点拿得出手!”
安初夏站在门外。久久不敢进去。
眼泪滑下眼眶,不露声色擦掉,她才像往常一样推开宿舍门。
安初夏微笑地陈述少年往事。
白景不语,漆黑的瞳孔里是她清晰的侧脸。
“那条围巾可是琳琳女神的心意,便宜被我占了,她当然不高兴。”
“它的本来归宿应该是垃圾桶,你发挥了它的使用价值。”
安初夏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大手又揉了揉她的长发。
上课铃响了。
一个戴银边细框眼睛的秃头男人进了教室,手上还拿着一本历史课本。
安初夏小声道:“白景,我看起来是不是特别老?”
白景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太高估自己的情商了。”
“要是他认出我不是你们班的同学,会不会出事啊?”安初夏现在才后悔起来,她真不该一时冲动,就为了重温高三的感觉。
“放心,出事了我担着!”
“……”
安初夏暗自腹诽:你说得倒轻松!出事事小,丢脸事大!
那个秃头的历史老师一进教室就开始讲课,根本没有闲心管其他。安初夏觉得真是自己多心了。
其实她并没有多心。
她坐姿非常端正,右手握拳撑着额头,一副伟大的沉思者形象。除了那时不时上下晃动的脑袋有点暴露真相以外,其他都很完美。
左手撑着下巴,白景的目光牢牢钉在打瞌睡的女孩身上。
女孩装模作样作出思考的样子,清秀的侧脸上下晃动,耳后的发丝因着动作不时散落下来,阳光穿透细细的发丝,流动着柔软嫩黄的光泽。宽大的迷彩服松松裹住娇小的身体,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消瘦修长的手指不自觉伸出,温柔地将散落的发丝一一勾到耳后。
阳光正好,窥伺到男子眼中涌动的柔情。
周毅轩偶然侧目,硬是被惊到了。今天的白景,好像刻意摘掉了面具。
“有没有同学知道,中国的造纸术是通过什么途径传播到西方的?”
历史老师环视了一下死气沉沉的教室,突然眼睛一亮。
“好,最后面那个女同学起来回答吧,我看你好像很认真在思考。”
白景无语,摇了摇安初夏:“安初夏!醒醒!”
猛地抬头,安初夏发现四周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特别是那个历史老师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发际线后退的地头顶被午后的阳光照得闪闪发亮。
OMG!!!
安初夏立刻站起来。
“这位同学,你知道造纸术是怎么样流传到西方的吗?”那历史老师还真是耐心,竟又重复了一遍。
安初夏点头:“知道。”
“哦,那你说说看。”
“是通过战争。”安初夏在书上看过。
“对。很好,请坐。”
安初夏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那老师又转过身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记不起来。”
“翁老师,她不是我们学校的。”
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甜美女生回了一句。
白景冷冷地睨了那个女生一眼。
那个女生没有回避,直视白景。目光竟带着点含情脉脉的意味。
“哦?韩婧媛说的是真的吗?难怪我会不记得她的名字。”翁老师有些诧异。
“嗯……嗯……”安初夏吱吱呜呜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景懒懒地站起来,“她是我带来的。”
翁老师意味不明地看了安初夏一眼,直接走回讲台:“我们接着看下一道题……”
“翁老师,校规规定不可以带外校的进教室来!”
韩婧媛直勾勾地盯着安初夏,眼神不怀好意。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这话明明是对韩婧媛说的,翁老师却看向白景。
“按校规来的话,首先应该把这个同学请出去,然后再向教务处举报。”
韩婧媛得意地看着安初夏,她知道,以白景的身份绝对不会出事,但那个女生却不一样,不仅现在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赶出去,还会有不少后续麻烦。
“白景同学,你怎么看?”
不等白景回答,韩婧媛就抢着说:“白景同学是董事长的儿子,肯定不会带头违反校规的。”
安初夏有些紧张地拉了拉白景的衣袖。
白景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勾,眼底眉梢挂着痞痞的笑:“我会通知董事长修改校规的,你放心。毕竟,身为董事长的儿子,也不想以身试法。”
韩婧媛脸色微变:“你……”
翁老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周王为搏褒姒一笑戏诸侯,今天白景为了保护这小女朋友要改校规,在座的男生都记住了,以后交了异性朋友可要向白景看齐。”
安初夏满脸黑线,这都哪跟哪,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好了,我也看得出那位同学应该是很喜欢历史的,让她旁听一下也没事。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课堂上吧。”
韩婧媛不甘愿地瞪了安初夏一眼。
安初夏一凜,那眼神赤…裸…裸的怨毒,杀伤力太强。
安初夏觉得跟白景混久了,脸皮厚了不止一层。
白景若无其事地听课,她继续若无其事地打瞌睡。
有事的只有韩婧媛而已。
?
☆、再遇见你,阳光正好(三)
? 呆了一天,安初夏彻底后悔了。
每天早晨6点钟必须准时到操场跑十圈,8点开始军训,晚上8点又跑操场十圈。一整天都在训练当中。
训练结束后,她几乎累趴了。
终于明白白景为什么会把一大包防晒霜什么的护肤品塞给自己了!她还怀疑自己老得太快,连白景都看不下去了。
地狱般的三天终结束了。
脱下迷彩服换上白T恤,安初夏觉得自己终于回归正常世界了。
白景送她出去。
“我说白景,当了4年苦行僧,难怪你丫的瘦成皮包骨了!”
“要不你也试试?矮冬瓜说不定就瘦成小黄瓜了!”
“吃乃人生一大乐事,皮相什么的太肤浅了,红颜白骨,我还是喜欢随心所欲地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白景无语地看着如此跳脱的女孩。
“白景,你赶快考上大学吧!”
“哦。”
安初夏歪头笑道:“上了大学,姐带你吃喝玩乐泡美女去!”
定定地看着少女笑靥如花,白景勾了勾嘴角,眼角眉梢是痞痞的笑:“等我。”
“一定!”她觉得这回答有点不对劲,又说不出什么古怪处来。
努力奋战了两个月,安初夏终于交上自己比较满意的答卷
高考也结束了。
“想清楚去哪里了吗?”
“A大。”
“这样也好,A大虽然没有B大好,离家近一点,上次发生意外我没能及时……”
“够了!我的事情会自己处理!”
“啊景,你爸也是关心你。”
“梅姨,我约了朋友,晚上就不回家吃饭了。”
“哎……啊景……”
梅姨责怪地对程天辉说:“你明明知道啊景的脾气,还提那件事!”
程天辉叹了口气,沉默地抽着烟。
9月,开学的黄金季。
安初夏在男生公寓区转了很久,问了多次路,还是没能找到出去的路。
绿树成荫的校园大道,格外热闹。到处都是提着行李的新生们,眼角眉梢的春风得意,张扬着年轻的朝气和活力。
“你是新来的学妹吧?我们是游泳协会的,有兴趣可以看一下哦,可以学游泳哦!”
无奈地接过第十二张社团传单,安初夏友好地对自称学姐的女生一笑:“我上学期选修的是游泳。”
那女生尴尬一笑:“没关系哦,那也可以看一下。”
安初夏觉得耐心已经用够了。
“白景!你丫的到底在哪里!”
“榕园7号公寓门口。”
“我不管了!你自己滚过来!姐走不动了!”
“你在哪?”
“等一下,我看看……3号公寓门口。”
“等我,马上过来。”
白景一路小跑。修长挺拔的身形和俊朗的五官,引得路上的女生频频侧目。
“白景!这里!”
女孩欢脱地招手,笑容明亮。
长腿一迈,不过几步,他已经走到她面前。
“宿舍都收拾好了吗?”
他双手插兜,痞痞笑道:“不然呢?等你来帮忙吗?”
“我尽力了,只不过榕园的地形结构太过复杂,我也无能为力。”安初夏无奈的瘪瘪嘴,她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在这里呆了1年。
“哧!”白景没忍住笑,大手揉了揉她的墨玉长发:“也是,不过50米的距离,一个拐弯而已,花了半个小时都没能走出去,肯定是设计师的错!”
使劲拧了他一下:“不准笑!”
安初夏承认自己是超级大路痴,方向感什么的简直就是高深莫测的天分,偏偏她是白痴。
“我警告你,你现在要叫我学姐了,不准再对我没大没小的!”
“这个嘛……”
“叫不叫?”
“你给我什么好处?”
“好处没有,惩罚倒有!”
他饶有兴致的模样。
安初夏龇牙:“不叫的话,咬死你!”
“那就更不能叫了!”
“你!”
他痞笑着凑近,桃花眼弯成月牙状,流动着浅浅的光泽:“你要不要咬咬看,我让你占占便宜怎么样?”
浓密的眼睫下,卧蚕清晰迷人,微挑的眼角说不清的邪肆。
安初夏一把推开他:“不用了,你皮糙肉厚,姐要咬也要挑细皮嫩肉的小鲜肉咬。”
“那你怎么不挑皮薄的地方下口?”
下意识地看向那两片薄唇,水润光泽,衬上白皙的肤色,颇有君子如玉的清朗风姿。
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你暑假都窝在家里吗?怎么3个月没见就跟擦了粉一样!”
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你不是说皮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