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知道了……我记得!璟秀天下,刘琨先生……好了,我会看着办的……”
安初夏有点茫然。她给自己的心上了一道锁,可是密码却不在自己手中。所以她无所谓,听父母的话,偶尔相相亲,当作假日娱乐,反正又没有人破解密码。
“喂,吴姐……我已经到璟秀天下门口了……嗯……你来找我吧,我不认识路……”
安初夏打量着这栋高达十层的商业大楼。璟秀天下是璟秀集团投资兴建的商业大楼,一般会形成一个较为完整的综合型商业区,包括购物中心、娱乐中心、酒店及城市公寓,几乎遍布全国各大中小城市,以现代化、多元化、国际化为特色,各大国际品牌争相入驻,成为当地的地标性建筑。今天下午的相亲就安排在璟秀天下大酒店,安初夏的老妈已经是千叮咛万嘱咐了,几乎恨不得替女儿来。
吴艺馨出来的时候,看到安初夏模样无辜地站在旋转门前,深蓝牛仔吊带裤配白色体恤,脚上是白色眼镜猫懒人鞋,就跟个小女生似的。
吴艺馨无语了,她一把把人拉进来,狠狠敲了一下后者的额头:“傻啊你!外头那么热,不会进来等吗?”
安初夏耸了耸肩,“刚觉得热的时候想进来,又怕你找不到我。”
吴艺馨叹了口气,安初夏是她一手带起来的,这些年,这孩子的性子她也很清楚,单纯善良却又心思通透,她忍不住要护着这个孩子。
“初夏小朋友,你这打扮是来给幼儿园的小朋友上课吗?”
安初夏上下打量自己一下,“不是来给小朋友签名的吗?”
吴艺馨抚了抚额,“要是平时的话,我也不管你,今天可是璟秀天下的开业大典!有多少社会名流会来你知道吗?”
“签售会不是在开业大典之后吗?”
“算了,随你吧。”吴艺馨本来是想,初夏这孩子要是打扮得好一点也是不差的,可以趁今天这个机会多结识一些上流人士,她算是操碎了心,可是对方偏偏不上心!
安初夏挽住吴艺馨的胳膊,撒娇道:“吴姐,别生气嘛!我这么穿不是为了跟小朋友更亲近一点嘛!”
吴艺馨瞥了她一眼:“借口。上次是谁穿着史迪仔连体睡衣下楼来拿稿件的?”
安初夏摸了摸鼻子,“意外,意外哈!”
“真是的,这么不上进!吴姐本来还指望着你能吊一个金龟婿呢!”
“哎呀!我亲爱的吴姐,你就饶了我吧!我穷屌丝一个,哪敢奢望什么金龟婿!”
璟秀天下三楼,一身灰色阿曼尼定制西装的男人,挺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半框镜,他的目光定格在那个身影,镜片下桃花眼微凝,流动着深深浅浅的莫名光泽。
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走过来,毕恭毕敬:“老板,人都到齐了。”
男人冷笑,“把晚到的人都请出去吧。”
“是。”骆安顺着自己老板的视线,心中暗惊:那不是那位嘛?
安初夏看着正忙着打电话的吴姐,心里略微无奈。按理说,璟秀天下这种大角色,为什么会邀请自己这么个小作家来办签售会?而且自己还是个童话作家,完全不符合大部分消费群体的取向。难道是吴姐本事神通?
“安大小姐,你发什么呆呢!”
吴姐挂了电话就看到眼前这位在走神,而且是走神专业户。
“吴姐,璟秀天下为什么会找我来?”
吴姐坐到安初夏身边,笑道:“这里本来就规划要建造一个童趣世界,又要贴近当地情况,就想按照你的作品来打造一个童趣世界,好在你的小粉丝那么多,人家也就顺应市场,想在开幕这天把你请过来,也算是宣传造势。”
安初夏瘪了瘪嘴:“所以你是拜倒在金钱的铜臭味之下了?”
“胡说!”吴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恨恨地点了点安初夏的额头:“人家好歹拔一根汗毛都比你的大腿粗,打好关系有利无害!”
“所以你是叫我一起抱大腿是吗?”
“闭嘴!”
过了一会儿,安初夏就被吴姐强行拖出去见见“世面”。她非常不积极地站在人群外围。隐约看到穿着香槟色礼服的美女主持,红唇雪肤,身姿妖娆,还蛮面熟的,似乎在电视上见过。
“接下来,请我们的白总揭开这块红布。”这娇滴滴的声音,倒是逼迫安初夏想起来了。主持A市黄金时间段综艺节目的主持人朱菲彤,在节目上总是时不时出点意外,比如不小心露了底裤或者扣子不小心被D罩杯崩坏了露出深深的黄金沟,总之意外多多,收视率也蹭蹭涨。
那个白总上台了,安初夏由于角度缘故只看到一个背影,灰色的西装,身形高大挺拔,黑色碎发,那揭开红布的手修长白皙,完美得不得了。现场尖叫连连。
安初夏环顾一下会场,疯狂的不止小女生,还有那些年轻女人及中年妇女。
安初夏用肩膀推了推吴艺馨,“吴姐,那个白总是什么人啊?”
吴艺馨直接粗暴地给了她一个白眼,“集美貌与智慧、财富与地位于一身的年轻有为的单身汉!人家身家就已经跻身全球富豪榜前两百了!”
“不是我说你,一点都不关注市场行情,以后怎么嫁出去!天天跑去相亲,连个男朋友都没交上,这算什么事啊!”
安初夏抚了抚额,“吴姐,你想提早步入我妈的境界吗?”
吴艺馨捏了一把安初夏的脸颊,“你这丫头!”
安初夏耸了耸肩。
不过,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还是在台上。
一个顶着酒红色短发的女孩突然激动起来,“那个朱菲彤真不要脸!居然一直往总裁大人身上贴!”
一个穿着粉色娃娃衫的马尾女孩也赞同道:“真是的,都没看到总裁大人嫌恶的眼神吗?可怜的总裁大人,都没地方躲啦!!”
安初夏瞧了台上一眼,那个朱菲彤正侧着身子紧紧贴在白总身边,傲人的酥胸正磨蹭着他的手肘,只是那个白总却不露痕迹地连连闪躲。
安初夏嘀咕道:“艳福不浅。”便转身回休息室去了。
白总转过身来,他的脸正对着安初夏离开的方向,只是安初夏转身了,没有看到那张脸。
?
☆、第 20 章
? 签售会在十点开始。
安初夏坐在一群小孩子中间,白体恤牛仔吊带裤,一边签名一边和那些孩子聊天,宛若一个大孩子。
渐渐的,人多了起来。不仅有小孩子,也有一些准妈妈和妈妈来,她们对这个年轻的女作家很有好感,不仅是她描写的童真童趣,还有她亲和可爱的性格,这么多孩子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她却依旧眉眼带笑,言语温柔。
由于排队的人很多,安初夏也慢慢地没有时间挨个挨个聊天了。
工作人员喊道:“下一个。”
书被放到桌上,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翻开第一页。
她拿起笔,声音甜美可爱,“要帮您写什么呢?”
“初夏的太阳。”嗓音微哑,好听得让安初夏心头一跳。
安初夏提笔,初…夏…的…太…阳。
猝不及防地,记忆的闸门被撞破。
空无一人的藏书室内,女孩认真地翻着一本厚厚的字典,男孩靠坐在她身边,修长白皙的手指细细缠绕她的发丝,细腻而温柔。
“白景。”
“嗯?”
女孩瞥了一眼他幼稚的举动,“为什么你的名字这么斯文,性格却这么打破幻想?”
男孩将发丝放在鼻尖,淡淡的馨香,细滑如黑丝,“我妈姓白,取名叫景,所以叫白景。”
“那你为什么叫安初夏?”
女孩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因为我在初夏出生啊!你的理解能力实在差到极点!”
男孩轻笑,桃花眼里是深深浅浅的戏谑,卧蚕清晰迷人,“那你倒是说说看啊,安初夏!”
女孩轻哧一声,继续翻字典。
过了一会。
“白景,白景,白日为景,白景为阳。”
女孩戳了戳男孩的胳膊:“你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阳□□质,实在辜负了这么积极向上的名字!”
男孩低声呢喃:“白景为阳,初夏的太阳。”
女孩无端红了红脸。
白景,是初夏的太阳。
“叔叔?叔叔!您签好了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把安初夏的思绪唤回来。
一个戴着鹿角帽的小男孩站在后面,肉肉的脸上气呼呼的小眼神。
“好了。”男人低声回应。
安初夏想抬头道歉:“不好……”
安初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或许是心跳漏了几拍,或许是暂时性失忆,她舍不得眨眼睛,她忘了呼吸。
眼前这个人,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灰色的阿曼尼定制西装衬托得他更加挺拔贵气,精致的五官,银色半框镜增添了几分成熟与冷酷,往日那双总是流动着光彩的桃花眼此刻却深不见底,尽管他在看着她,她却看不清他。
白景嘴角勾出一抹冷酷的弧度。他极力想掩饰心底那抹令人烦躁的心痛,看到她泪眼朦胧的样子,不是应该开心吗?为什么!为什么要有心痛的感觉!
“谢谢。”留下一句淡漠的道谢,白景大步离开。
戴鹿角帽的小男孩高高兴兴地上前,“夏姐姐?你怎么哭了?”
安初夏立刻抹掉脸上的冰冷,她克制着想跑出去的冲动,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姐姐眼睛里进沙子了。姐姐要帮你写什么呢?”
吴艺馨站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她揉了揉眉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签售会结束后,安初夏呆呆地坐在休息室里。
白景。
他出现了。
他应该没事了吧?
他应该很讨厌自己吧?
没事就好,只要还在就好,讨厌她也没关系。
吴艺馨进来的时候,安初夏根本毫无察觉。吴艺馨叹了口气,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问:“怎么了?”
安初夏摇了摇头,扯出一个笑容。
“你不想说就算了。要不要送你回去?看你魂不守舍的。”
看吴艺馨一脸关切的样子,安初夏婉拒道:“不了,我还得去酒店一下。”
吴艺馨皱眉,“去酒店?今天又得去相亲?!”
安初夏笑笑,浑不在意,“我妈想折腾就随她吧,她开心就好。”
“还说呢!你早点交个男朋友就好了!非得让你父母着急。”
“是呢,要是能交个男朋友就好了。”安初夏垂下眼帘,也许,除却巫山不是云。
璟秀天下大酒店一楼是装修雅致的咖啡厅。
安初夏提早到了,她点了一杯不加糖的cappuccino。对这种应付式的约会,她无所谓早到或晚到,但只要对方过了约定时间还没到,她自然不会傻傻地浪费时间。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
安初夏忙回应:“没关系,是我早到了。”
对方一件Gucci的藏蓝色POLO衫,下搭白色休闲西裤,身材高大健硕,五官刚毅,特别是一双眼睛犀利如鹰,非常有男人味。
对方一坐下就盯着安初夏打量,虽然不是明目张胆很没礼貌的那种打量,但安初夏确实觉得很舒服。
被盯得不耐烦了,安初夏打破局面道:“请问我看起来很面熟是吗?”
刘琨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想以前自己是不是太没有存在感了,还是三年以来自己的改变太大了?可是就连名字都不记得,估计是前者了吧!
“非常面熟。”刘琨抿了一口美式咖啡。
安初夏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心想:够老套的啊!
安初夏微笑,“大概长了一张大众脸吧,您是第五个这么说的。”言下之意就是:我相亲次数N多,您该撤退啦!
刘琨似乎被逗笑了,笑声浑厚。他伸出右手,眼神颇有深意,“你好,我是刘琨。”
见刘琨还算蛮有诚意的,安初夏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果然想太多了,作为一个现代无盐女,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才好。她淡笑着伸手回握道,“安初夏。”
“我的一个大学同学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她的名字也叫安初夏。”
“啊?”安初夏凌乱了,这个人是她的大学同学?!她居然相亲相到同学圈来了!!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不好意思啊,你变化太大了,我没认出来。”安初夏努力狡辩着,她不敢说自己只隐约记得有这个人,实际上她只是模糊记得曾经有个班长叫刘琨,其他的完全选择性失忆,三年了,无足轻重的人在记忆里完全是水过无痕。
安初夏的尴尬模样似乎取悦了刘琨,他笑道:“确实有些变化,不过,你还是老样子。”他仔仔细细打量了安初夏,小女生的体恤和牛仔吊带裤,稚嫩的容颜毫无岁月的痕迹,乌黑的眼瞳依旧清澈无尘。
安初夏微笑,“大概是经常和小朋友打交道吧,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