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带的便当盒里(表妹给她买的礼物),夹出块生牛肉,放进一道叫“中华牧场”的菜里,其实就是黑木耳炒牛肉,不知为何起这么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名字,牧场里能有黑木耳吗,都在宝马车里哭呢。
搅拌一下,我夹起生牛肉咬了一口,居然不是很腥,貌似可以生吃,味道还很鲜美,这神户牛肉果然名不虚传,要不我也跟狄安娜吃生肉得了,但我忍住,大声喊,服务员!
服务员跑过来,问怎么了先生?
“你家牛肉生着炒啊?”我指了指盘子边缘被我咬出牙印的生牛肉,“把你们老板给我叫来!”
“对不起先生,我给您换一盘新的吧!”服务员赔笑,跟国内饭店一个套路,但这里可不一样,生牛肉万一被我吃了,万一有寄生虫怎么办,万一我得疯牛病了怎么办,这可是食品安全的大事!
服务员想用国内的办法敷衍我,当然不行,我执意要饭店老板上来跟我亲自解释,服务员无奈,只得下楼去叫老板。
不多时,一个油头粉面、穿着红色唐装的胖子上来,进了雅间就跟我握手客套,我还以为他认识我,但没给他好脸色,依旧拿那块生牛肉说事儿,老板看我不给他面子,脸色有些不好看。
“先生,那您看我们应该怎么补偿?”老板问。
“怎么补偿,精神补偿加物质补偿呗。”我伸出两根手指,“给钱,我走人,你继续做你的买卖!”
“两万日元?”老板笑逐颜开,相当于一千多块人民币,对一个开饭店的来讲,这不算事儿。
“是两万,但不是日元!”我阴笑道。
“人民币啊?”
我摇头:“刀勒!”
“两万美、美金?您这不是讹人么!”老板火上来了。
“嗯呐,老子就是讹你,能咋地吧。”我楞起眼睛,“你在这疙瘩开饭店,他妈经过老子允许了吗?”
老板一听我奔儿纯正的东北口音,眯起眼睛苦笑:“原来是东北帮的兄弟,这个月的保护费不是已经交给你们了么!”
跟我猜的差不多,东北帮在这边跟在国内一样,不敢欺负岛国人,而是靠欺压华人发财致富,或者说,是生存。
“老子不知道什么狗比东北帮,从今天开始,你每个月给我交两万刀勒,我就让你饭店继续在这疙瘩开下去,要是不给的话,你就滚回闽南开沙县小吃去吧!”我恶狠狠地说完,忽地抓起筷子,戳向桌面,直接把两根筷子给戳穿进去了,我当然没这个实力,只不过刚才让狄安娜在桌子底下,向上抠掉一块木头罢了。
老板看着桌上立着的筷子,不觉吞了下口水,骇然道:“先生,我现在手里没这么多钱,要不您坐一会儿,我找朋友去借点凑给您?”
“赶紧去!老子很忙!”我不耐烦地挥手,把老板赶出房间。
很快,老板就让服务员端上一壶龙井茶赠给我,目的当然是安抚,不让我们离开,他要去叫人收拾我们!
“怎么样,主人是不是很机智?”我笑问狄安娜,有她在,我管你们什么东北帮,西北帮的,就是山田组来了,我也不在乎。
“嗯嗯!”狄安娜点头,伸手抓过被我咬了一口的生牛肉,放进嘴里,跟吃了一块巧克力似得甜笑,“主人,这样还挺好吃的呢!”
“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我皱眉,狄安娜没理我,掏出她的便当盒,把里面的生牛肉都倒进菜盘子里,搅了搅,沾上菜汁,一块一块抓着吃。
这倒是个不错的转变,以前,狄安娜一吃熟食就会厌恶的想吐,现在却开始喜欢过油的东西,要是慢慢的能调整过来,让她放弃生食肉类的话,以后跟她亲嘴儿,就不用担心弄我一嘴腥味了,还欠她四个小时,今晚要是没啥事,补给她。
喝了半壶茶的功夫,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了,表妹你躲远点,别溅你一身血。”
“好,哥你放心打吧!”表妹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拉着椅子躲到我身后,狄安娜乖巧地坐着,继续吃她的牛肉点心。
呼啦,门被推开,一下子涌进来四个穿着浮夸的花格衬衫的男人,五大三粗,一看就是东北人,手里都握着岛国短刀,大概半米长的那种,入乡随俗嘛,在国内东北混混都喜欢使用直刃无尖儿的砍刀,类似西瓜刀那种。
但四人进来后,并未对我们发难,而是两两分立左右,看来后面还有老大,果然,五秒钟后,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留着寸头,带着金丝边眼睛,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踱步进来,微笑扫了我们一眼,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淡然开口:“兄弟,啥几把意思?”
“没啥几把意思,你啥几把意思?”我歪着头问,这是东北混混对话的常用语,不要见怪。
“新来的吧?”中年人不屑笑道,“小瘪犊子玩意!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啊?”
“东!北!帮!”中年人一字一顿,好像作为一个黑涩会成员,还挺自豪似得!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笑道,中年人眯起眼睛。
“山!田!组!”
“纳尼?”中年人一惊,“你是山田组的人?”
我挑了挑眉毛,正色道:“没错,我就是山田组的组长……的女婿!”
此言一出,中年人和他身后那四个混混都肆意狂笑。
“哎妈呀,这年头,啊?你个小瘪犊子,知道啥是山田组啊?你就敢冒充,还他妈山田组组长的女婿!你要是山田组组长的女婿,我就是山田组组长他爹!”中年人不屑地说。
“那你岂不是我爷爷?”我装傻道,他们笑的更欢实了。
“我可没你这么煞笔的孙子!趁爷今天高兴,你他妈赶紧从哪儿来滚哪儿去!以后要是再让爷在南京町看着你,见你一次,削你一次!”中年人呲着牙,狠狠地说。
第210章 天象异变
“哥,你真沉得住气,他这么骂你,还不揍他啊?”表妹在后面小声说。
“哎呦,海峡小老妹儿?”中年人歪过头,色眯眯地看向我身后的表妹,“跨国婚姻啊?”
“跨你妈个国,一个钟国!”我忽地抓起那盘“中华牧场”,把被狄安娜搅的乱七八糟的残羹泼向对面,中年人的注意力还在表妹身上,仓促间抬手去挡,可手怎么可能挡得住菜汤,被着实泼了一脸。
“我草泥马!兄弟们,攮死他!”中年人抹着脸怒道。
四个持刀的混混马上扑了过来,不用我动手,狄安娜嗖地窜上桌面,半跪着,用手那么一划拉,咔咔咔,咔,四把短刀的刀柄,还在混混手里,但刀身都已经被狄安娜给掰折,插在了桌子上。
“啊?兄弟们,扯呼!”中年人实战经验极其丰富,一看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的对手,马上开溜,狄安娜想去追,我从后面拉住她的裙子,这只不过是个小角色,还是得放长线,钓大鱼才行。
狄安娜坐回去,皱眉看着我。
“怎么了,伤着手了啊?”我抓过她的右手,并没有刀痕。
“主人坏!宝宝的牛肉还没吃完,就都给扔了!”狄安娜撅了撅嘴,却慢慢伸出五根手指,阴笑道,“嘿嘿,要不,再加一个小时吧!”
我黑着脸,喊服务员,想再要一盘那个什么“中华牧场”给狄安娜,五个小时,我还睡不睡觉了!不过喊了半天也没人上来,我起身来到雅间外面的走廊,楼下静悄悄的,似乎没有客人,刚才还宾朋满座呢!
我疑惑下楼梯,走到楼梯拐角,往下瞅,一楼的客人都在,但都齐刷刷地盯着墙上的电视,静默不语,那个服务员也在前台,抬头巴巴地看着电视,并没有人注意到我。
“美女,怎么了?”我走到前台,问那个服务员,电视里播放的是岛国新闻,一个男的在那儿神情肃穆地说着什么,右上角有个视频弹窗,里面是破败的建筑。
“地震了!”服务员瞅了我一眼,又紧紧盯着屏幕,好像刚才楼上的事儿跟她无关似得。
“震就震呗,岛国不是经常地震么!”我不解道,但是刚才在楼上,并未察觉到。
“是海洋地震。”离我比较近的一个客人小声说,我转头看,是个头发略显苍白的老者,带着明显的岛国口音,不过说的是汉语,“不过这次海震,使六甲断层再次断裂,可能会再度引发阪神大地震!”
“阪神大地震,什么鬼?”
老头没有回答我,继续看着屏幕,我也只好跟着看,主持人说得太快,一句都听不懂,过了半分钟,有客人默默起身,把钱放在桌上,离开,很快,又走了几桌客人,两分钟后,一楼的散座几乎已经没人,就剩下几个跟我同样懵逼的华夏人,脸喝的红扑扑的,疑惑地看着我和那个服务员,可能是听不懂日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啥时候震,电视上说了么?”我紧张地问服务员。
“据说就在今晚。”服务员说完,解开自己的围裙,丢在前台桌上,神色匆匆地走向饭店门口,好像是直接辞职不干的意思。
我对地震没什么概念,毕竟没怎么经历过,从小到大,唯一一次有震感,还是离我们城市大概七八十公里之外的海城地震,四点几级,我当时上小学,觉得桌子抖了一下,有同学喊地震了,老师说瞎喊啥,继续上课,后来才知道,是真的地震。
那伙华夏客人也走了,表妹和狄安娜下来,后厨里的人似乎也听到了风声,纷纷跟我擦肩而过,那个胖子老板最后出来,看了我一眼,走进前台按开密码锁,从钱盒子里取出来一大摞日元,放在桌上:“兄弟,我得关门了,你也找地方避避吧,听说这次震级可不低。”
“多谢!”我没拿钱,这时候还讹什么钱,东北帮肯定不会再来人了,我带着表妹和狄安娜快步出饭馆,满目萧条,一小时前还热热闹闹的南京町,突然变得跟世界末日似得,街上空无一人。
“看看能不能订到机票。”我认真起来,对表妹说。
“嗯!”表妹掏出手机打电话,“打不通,估计是占线。”
“走吧,回酒店。”我说。
“哥,要真地震的话,酒店最危险了,那么高的建筑……”表妹担忧地说。
“那去哪儿?”我问,忽地想起小泽梨香,便让表妹打给她咨询。
不过还是打不过去电话,可能这个时候大家同时打电话相互转告,网络太忙的缘故,求人不如求己,我掏出随身携带的神户市地图,这座城市太接近海平面,越在海边越是不安全,地震倒是没什么,反正岛国建筑抗震级别高,主要是怕引发海啸,刚才那个老者,说地震带叫六甲断层,但我觉得还是山上安一些,这座六甲山并非火山,不会喷发。
表妹一直在打电话,还是打不通,出了南京町,外面的街区,大堵车,一向以文明著称的岛国人,也禁不住烦躁地按喇叭,根本打不着车,只得再进地铁站,地面人山人海,可能都着急回家,和家人一起避难,所有公共设施的屏幕上,都在播放同一条新闻,就是刚才在饭店里看到的那个频道,我越来越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带着俩妞挤进地铁站,往南坐了四站出来,表妹说这边已经是靠近山脚的位置,应该会安全很多。
出地铁站,这边也堵车,但视野里并没有高层建筑,二、三层的小楼比较多,天色将黑,华灯初上,车流缓缓行进,人行道上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大多提着很多购物袋,可能是刚从超市抢购生活必需品回来。
我和表妹、狄安娜被裹在人流中,漫无目的地向着六甲山方向走,走着走着,前面似乎被封锁了,人流和车流都停滞不前,表妹去询问得知,路是警视厅的人封的,说大家不要听信谣言,上山躲避,赶紧回家,不会有大的地震发生。
看来,跟我英雄所见略同的岛国民众不在少数,都觉得山里安全。
“哥,怎么办啊?”表妹有点慌,抱着我胳膊问。
“喝杯咖啡怎么样?”我看见路边有个小型咖啡馆的门还开着,建议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咖啡?”表妹惊诧,我笑着冲狄安娜耳语了几句,狄安娜点头,挤进人群,因为个子矮小,很快就消失出我的视野。
我带着表妹进了咖啡馆,单层的街边店,里面只有不到十个座位,但一个客人都没有,倒是有个胡子拉渣的大叔,穿着条纹制服,坐在吧台里面,正安安静静地看书,跟外面的喧嚣气氛很是不搭。
“啊,欢迎光临!”等我和表妹走到吧台前,大叔才发现我们,用日语说,“真没想到会有客人吶!”
“您怎么不关门?”我说,让表妹翻译。
“习以为常啦!”大叔不在乎地看了一眼挂在咖啡馆天花板上的电视,也在播放那个频道,“两位喝点什么?”
我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