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可对他一阵白眼。
两人吃完早餐便一同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周翰阳从车库上来便一直牵着李暮可的手。一路上的目光把李暮可羞红了脸。
“翰阳，别人都在看呢……”站在电梯里李暮可扯扯他的衣角，小声用中文说。
周翰阳一脸无谓，同样用中文说：“我牵自己女朋友的手怎么了？让他们羡慕去．”
“可是……办公室恋情这么明目张胆……”
“我是他们的头，怎么了？”
“不就一个总经理……”李暮可小声嘀咕。
听见某人抱怨他更开心了，凑过来说：“等圣诞节过了我就是Ｆｒａｍｅ在Ａ市分公司的执行总裁。他们还能管到中国去？”
“啊？”这会儿李暮可真是惊呆了。这才多久，升职……太快了吧。
到了楼层，李暮可还在消化他的话，乖乖跟在身后。
中午时分，周翰阳斜倚在李暮可的办公室门上，双手环胸，“暮可，等圣诞我们回Ａ市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李暮可完成手上的最后一份工作，深吸一口气放松，说：“之前不是说想生活在叔叔阿姨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吗？怎么改主意了？还是觉得绿卡不好拿想着回国算了？”后面一句话她自然是开玩笑的。
听完，周翰阳淡笑，走到她身边坐下，“回忆终究是回忆，就算我再想怎么抓住也是徒劳。”
对面的人一双大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周翰阳继续说：“我爸妈的记忆我无法参与，不如回到Ａ市——在那个有你和我回忆的城市继续生活。”
彼年豆蔻，谁许谁地老天荒……
李暮可觉得自己眼睛有些湿润了，赶紧吸了吸鼻子掩饰，“想不到Ａ大的‘冰山’周美人还会说这种话。哈哈……”不过看见他能如此坦然她亦是开心的……不知是谁说过——回忆是一座桥，却是通往寂寞的牢。
许是觉得自己略显矫情，周翰阳摇头笑了笑。
“对了翰阳，去姑姑家的话，我该准备什么？”
“不用太刻意，随意就好了。”
“那怎么行！”李暮可跳脚，“大学时候老听说你姑姑这人不好相处，万一被她鄙视怎么办？不行不行，礼物的事我要好好考虑。”
周翰阳大笑。？
☆、回国
？ 两人最后是在圣诞节前三天回国的，来接机的只有李氏夫妇和李牧青。
周翰阳见到他们乖乖叫了声“叔叔阿姨”；叫了声李牧青大哥。
虽然李牧青对他一直没有什么好感，但现在都到了这个份上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一个人闷闷地帮忙搬着行李。
在李家吃了顿午饭周翰阳独自回到了住处收拾。
想起自己几个月前才负气说再也不回来Ａ市了，现在却又回来了。想想也是好笑。
收拾的差不多了他掏出电话拨通大学时期几个好友的电话，相约晚上吃饭。
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经常和朋友相聚，更不可能是主动的那个人。但在外打拼了这么多年，倒觉得还是大学时期的感情来的纯粹。
时间过得飞快，不一会儿便到了相约的时间。周翰阳从李家接出了李暮可赶去相约地。
一到约定地，大伙儿见了主角立刻炸了锅。
“不得了喂！周美人居然能主动约咱！请客他倒没少请，可这又主动约咱又请客的还是头一回啊！”说话的是小壮。这么些年了，他还是老样子，体格依旧壮壮的。
一旁往常就爱和小壮搭腔的大山赶紧憋着嗓子说：“可不是！今儿个可要好好宰周美人一顿！”
主角周翰阳始终微笑，直达眼底。
马良虽然想一块儿调侃，不过老婆大人大个肚子在边上怎么说都得好好陪着不是。
李暮可青青摸着于希璐的肚子，两个人坐在沙发上。
“预产期几月？”她问。
“下个月二十号左右。”于希璐脸上洋溢的满是快做母亲的光辉。
看见好友这般幸福，李暮可衷心祝福。有人爱自己便是幸福了。
陈柔推了推依旧挡住大半张脸的黑框眼镜，对李暮可说：“别羡慕别人了！你和周美人不打算打算？”
打算……李暮可看向正在玩游戏的周翰阳，心里忽然有些闷闷的。
“你和周美人一路也算我们这帮人看着……”本来陈柔想说“看着长大”，话到嘴边觉得不对劲，赶紧止住。
“对呀，”于希璐接过话，“我和马良在一块儿你们也算媒人，不然我和他哪能认识。你和他不容易，如果还不能在走到最后那算什么事！”
李暮可晃神，半响。说：“顺其自然，不想他有什么压力。”
彼此心照不宣。
“对了，然然今天怎么不来？”李暮可赶紧转开话题。
一提到某个见色忘友的人来，陈柔气得牙痒痒，“那个叛徒忙着陪男朋友，拖不来。”
一大帮人玩得挺开。男生几乎喝趴了，周翰阳饶是酒量好也开始红了脸。
趁着酒劲，向来合事的马良开始闹腾。举着酒杯大声说：“今天，就是周美人正式回国了！也是他和小李重新开始的一天！”
底下的人都笑了，看来马良真醉了。
他接着说：“这么些年……周、周美人什么时候真丢下过小李！”说着他走到李暮可面前。于希璐怕他做出糊涂事想拦着，李暮可笑着摇摇头。
走到了她跟前，马良说：“小李，当年周美人丢下你去纽约确实过分了……可你不觉得……嗝……”他还没说完，就打了个酒嗝。
“觉得什么？”李暮可问。
“你和姓庄那小子虽说没什么，不过你总和他待一块儿气周美人……他被你气进过医院我们不是不知道……”
李暮可看着他眼里渐渐蕴了湿气，忽然笑不出来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在他们眼里她是拿庄砚礼当作气周翰阳的挡箭牌。张了张嘴——她无法解释什么。
周翰阳始终笑着，仿佛说的与他无关。
最后不知道是谁先离开了，总之这聚会终于散了。
李暮可专心开车，周翰阳坐在副驾驶呆呆望着她，脸上带着酒后的潮红。
“你在看什么？”她问。
收回视线，周翰阳看着挡风玻璃外，说：“我在想如果我真的丢了你怎么办？”
“那你只能天天哭了。”
周翰阳哂笑。
正好红灯了，李暮可伸手测测他的体温，语气略带责备：“没有不舒服吗？胃不好还喝这么多。”
周翰阳摇摇头，“高兴嘛。”
他高兴吗？确实高兴的。
绿灯亮了，他催促着赶紧走。
等李暮可回到自家已经是半夜。
打开家门发现家里人全坐着。
“你们不睡坐着干嘛？”
李父看了眼墙上的钟，说：“在讨论你哥的事。”
“我哥怎么了？”李暮可走过去坐在边上。
李暮可简直快被逼疯了，抓住妹妹的手咆哮：“暮可小友，你不能看着为兄受苦啊！！”
“到底……怎么回事？”哥哥要死不活的样子，李暮可看着父母。
知道自家儿子的德行，李母剜他一眼，说：“他都三十好几了连个母的都没带回家过，附近的王太太孙子明年都该上幼儿园了。”
原来是为了自己抱孙子的事。李暮可一脸爱莫能助。
“妈……结婚的事又急不来。你要是觉得是个母的就行那我赶明儿就上街拉个回来给你生孙子！”李牧青满脸不耐烦。
李母冷哼一声：“明天我和成氏集团的千金约好了喝下午茶，你也去。”
“妈！你这是变相的相亲啊！”李牧青几乎抓狂。
“很晚了。暮可，上楼睡觉。”李母无视儿子，和李暮可转身上了楼。
李父走到儿子面前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伸出手在儿子肩上拍了拍：加油！
李暮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李牧青仰天长啸……
圣诞节当天……
约定吃饭的时间是晚上，所以白天李暮可拉着周翰阳逛街买礼物。
街上圣诞节的气氛很浓，大小商店摆放着圣诞相关的饰品，放着圣诞歌。
？
☆、饭局
？ 时代广场上伫立着一个人工材料的雪人。李暮可见了瞬间童心大发，拉着周翰阳像个孩子似的拍照。
玩累了，两人坐在长椅上。
“Ａ市很久没下过雪了。”看着湛蓝的天空，她说。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架飞机正好飞过，一条长长的轨迹留给寂寞的天空。
周翰阳微笑：“你喜欢雪的话以后我陪你看。Ａ市不下雪，我就带你去下雪的城市、国家……这个国家不下雪，我就带你去另一个国家；两个国家不下雪，我就带你去三个国家……”
恩？……好好地，为什么她觉得眼睛那么湿润？
恍然想起大学时期，两人也经常依偎在校园的各个角落。
她以为自己已失去的人，原来并非已失去。
下午三点两人到了姑姑家。迎接他们是的周欣兰的儿子顾湛。
顾湛笑着从周翰阳手里接过东西，一遍说着：“哥你可算来了，我快以为你不来了呢。”
他笑起来很好看，一双大眼睛弯弯的。大致是他们周家血脉的人都长得很好看吧。顾湛也是长得一副好皮囊。
周翰阳笑笑，向李暮可介绍：“他叫顾湛，我的表弟。现在还在日本念大学。”
顾湛向她招招手，“未来嫂子好！我常听我哥说起你，今天总算见到活的了。”
“你好。那个……叫我李暮可比较习惯……”李暮可抓抓头发，略显尴尬。
另外两人笑出了声。
走进屋里，周欣兰正在看杂志。见他们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便当做没看见了。
本就对她没有好感的李暮可被气得不轻。不好发作，只能狠狠剜她一眼，在她背后吐了把舌头。
顾湛看了笑得一双眼又弯了，对身边的人说：“哥，你上哪儿找的活宝呀？太可爱了！”
周翰阳笑着摇摇头，无奈。
过了一会儿到晚餐时分。
餐桌上，李暮可一边吃着、一边观察着周翰阳。
正嘀咕着，另一头周欣兰动作极为优雅地擦了一把嘴，开口：“翰阳，姑姑看你这几年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
周翰阳轻嗯一声。
“看来，找个有背景的女朋友确实重要。”话语间带着讽刺，周欣兰说话可真直接。
语毕。李暮可下意识去看身边人——
周翰阳握着筷子的手愈发收紧，关节泛白。在顾家生活了这么久，对于自己姑姑的冷言冷语他应该早已适应。他努力了好几年，甚至一度放弃自己在乎的人，可笑的是在她眼里自己仍然一文不值！
哪怕她是长辈、是他的姑姑，李暮可却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周翰阳现在的样子更是让她气愤与心疼。
“妈！”顾湛试图阻止母亲继续往下说。
周欣兰冷哼：“在我们家白吃白喝了这么些年我说他几句怎么了？难道他能让李家扳倒你爸？”
顾湛脸色不是很好。母亲不待见周翰阳他从小知道。可是眼下什么情况，哪能这样胡闹。
正想多说几句，李暮可先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语气强硬：“周女士，麻烦道歉！”
“什么？”周欣兰颇感意外，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说麻烦您向翰阳还有我道歉！”
不仅周欣兰、在场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她。周翰阳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眼底的震惊显而易见。
李暮可眯眼——她非常生气的一个小动作。说：“周家的长辈难道都像您一样出口伤人吗？从小到大，作为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姑姑，您有看到过他的努力吗？他凭自己得来的一切为什么在您看来一文不值？他周翰阳从来没有依靠过我哥哥——从没有！”
字字铿锵，周欣兰竟有些无言以对，强撑：“你、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
李暮可冷哼：“周女士您可以随便出口伤人我怎么就不可以反驳了？”
周翰阳只静静坐着，眼底的笑越来越深。暮可、李暮可……这个被他揉进骨子里的名字。
“您是翰阳的姑姑，不是我的姑姑、不对……至少现在不是我的姑姑。”李暮可顿了顿，看了眼周欣兰气得发抖的手，继续说：“我和翰阳敬您是长辈所以今天姑且过来吃饭。好好的饭局为什么非要弄成这样？还是说圣诞节让我们来吃饭是假，趁机羞辱翰阳是真？”
“李暮可！”周欣兰尖叫，拍桌而起：“反了你！没嫁进我周家就敢这样对我！”
李暮可逼近，“麻烦您记住：您现在是顾家的人。顾——太——太！这饭您自个儿吃吧。”说完拉起周翰阳走了。
走之前不忘和顾湛打声招呼。
李暮可气呼呼地坐上车，周翰阳替她系好安全带，笑着拍拍她的头顶。
汽车行驶到市区，周翰阳小声“呀”了一声。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