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有一副钓具,我才得以打发时光。”
他看着略显呆滞的叶纷,补充了一句:“就是说,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叶纷觉得自己的正事儿要紧,秀色虽然可餐,却不过是望梅止渴,终究无法果腹,去找叶朗求情才是第一要务,告辞要走,却被那男子扯住。
叶纷回头看去,看见他的一双凤目潋滟,盛满了伤情:“我迷路了。”
叶纷:“……我也是啊。”
“但是你有船。”
“……”
·
叶纷不知道自己为何一时心软才收了这个孽障,在这货天使的面容下,深深藏着一颗魔鬼的心,突出表现在大资本家式地榨取穷苦劳动人民的体力。
他摆出一副大爷架势,躺在船舱里,时不时用言语讥讽叶纷:“划个船还这么慢……你不是说你家就是这里的吗?怎得连路都找不到,船也划不好?”
“……我划了好久了!很累!”
“你怎么气性这么大。”男子笑眯眯地倒打一耙,“和气一点啦,你去第一坞做什么?”
“找我大伯。”
“找他干嘛?”
“救我父亲。”
男子默然片刻,突然问道:“你父亲是叶岱?”
叶纷诧然:“你怎么知道的?”
男子:“因为我八卦。”
叶纷:“……”
男子如玉般的手指把玩着一柄荷叶,手指在阳光下显得剔透非常。他把玩了一阵,然后抬头:“他罪有应得,为什么要救他?”
“如果你有病,会放弃治疗吗?”叶纷反问。
男子哑口无言。
叶纷停止划桨,阳光在她的脸上斜斜打下阴影,她声音低沉:“更何况,我不相信他能做出那些事。”
男子不做声。
叶纷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娘去世早,我对她没什么印象。从小就是我阿爹把我和弟弟拉扯大,教我二人识字习武……”她讲得很是难过,纵然自己不是叶纷这个壳子里的原装货,可是叶岱对她是真心的好。
她回忆这些年叶岱的好处,半响无人应答。定睛一看,舱底那货早已睡着,还知道细心地把自己裹好,似乎害怕伤风。
叶纷炸毛了,她一脚踹过去:“你给我起来!”
男子睡眼惺忪:“到了么?”
“到什么到!”叶纷把他揪起来,“你来划船!!”
男子居然也不挣扎,眨巴着眼睛,任叶纷揪着:“可是我不会啊。”
叶纷觉得自己刚刚接纳了他,真的是很傻很天真。
·
叶纷也不知道划了多久,天色越来越暗,夜幕渐渐降临,她近乎一天没有进食,身心俱疲。她看向那个陌生的男子,他正仰面躺着处于游离状态,眼神飘渺地望着天际,不知在想什么。
叶纷在他身边平躺下来,男子扭头看看她:“怎么不划了?”
叶纷怒道:“我累了!”
男子不为所动:“累了就是你消极怠工的理由吗?”
叶纷大怒:“你这万恶的资本家!”
看到叶纷动怒,男子哈哈大笑:“你生起气来,好像我家兜兜。”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话:“兜兜是何物?”
男子一脸不怀好意:“我养的一只小狗。”
叶纷怒极,跳将起来指着男子便骂:“你这混蛋,你骂谁……唔!”话音未落,却猝不及防地被人一把按下。她张嘴待呼,却被这个男子捂住了口,他掌心微热,呼吸声伴着热气喷在叶纷的耳边:“不要动。”
叶纷僵直着身体,忽然听见周围有轻微的点水声,正待起身,身边的人死死压制着她,手腕微动,便听见身侧几声噗噗声,那是暗器的破空之音,然后便有人坠入水中。她被男子压着躺在舱底,握紧腰侧刀柄一动不敢动。
这样静静地过了一阵,忽然有一人自黑暗中跃上船头,叶纷手腕一翻,正待挥刀砍去,方才还压着自己的男子早和来人战在一起,黑暗中剑光翻飞,映照得他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冷若冰霜。
二人立在船舷上打斗却如履平地,男子正与这个黑衣人缠斗,忽听身后叶纷的惊呼,他在百忙之中向后一看,发现是另一个黑衣人紧紧掐住叶纷的脖子,叶纷冷不防有人从背后偷袭,正待挣扎却为时已晚。
与他交战的黑衣人收了手,话语间居然带了笑意:“新任武林盟主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真和你爹是一脉相承。”
盟主?!叶纷吃了一惊,第十二坞虽然消息闭塞,可武林盟主换届此事非同小可,更何况江湖人士爱八卦,叶纷当然也不例外,自然对这个新鲜出炉的盟主,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
叶纷哇地一声看向那个男子:“你就是宁慕?”
谁知宁慕并不看她,一双凤眸蕴了极寒的光,直直地盯着刚刚说话的黑衣人:“你再说一遍。”
黑衣人丝毫不惧:“我说,你是个软蛋,跟你爹是一丘之貉!”
作者有话要说:
☆、三逗
话音未落,宁慕立刻仗剑刺去,莹白长剑在黑夜中闪出一道剑光。与他交战的黑衣人不料他突然进攻,仓皇抵挡,却还是落了下风。
掐住叶纷脖子的这个黑衣人见势不妙,手劲加大了几分,掐得叶纷喘气都已经很困难:“宁慕!你若不立刻住手,这个娇滴滴的小妞儿恐怕就会葬身于此!”
宁慕冷哼一声:“自不量力!”话音未落,他与那个黑衣人已经交手数十招,黑衣人本在全力抵挡宁慕的剑,怎料他半路突然收回,一掌带着凌厉的风骤然拍出,黑衣人避无可避,喷出一口血后,从船上坠落湖中。
整个过程,宁慕身上没有沾一滴血。
解决了那个黑衣人,宁慕剑锋一转,手中莹白长剑恍若鬼魅,朝另一个黑衣人袭去。
黑衣人腾出一只手去招架,就被叶纷觑到一个空子。她武功虽然不佳,可是人很机灵,挣脱出黑衣人的禁锢后,刷地拔刀就向黑衣人砍去。
黑衣人猝不及防左肩中刀,吃痛之下,仓皇被二人围攻,几下就被擒住。
叶纷看着被宁慕死死制住的黑衣人,忽然有一种“福至心灵”的预感。果然,宁慕下一秒就沉声质问出了江湖上流传许久的千古疑问:“是谁派你来的?”
然后又不出叶纷所料,黑衣人咬舌自尽了。= =
叶纷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宁慕狐疑地盯着她:“你笑什么?”
“我笑他死了啊。”
“你一姑娘家,看见死人这么淡定?”
“……”叶纷收敛了笑容,一脸正色,“大人,我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这不废话么!”
“你怀疑我?!”
“你笑得太诡异了。”宁慕皱眉看着她,“哪有人被绑架还如此镇定自若的?除非是一伙儿的!”
叶纷百口莫辩,急得挠头:“你看我这武功也不像是跟他们一伙儿的啊!”
宁慕上下扫视叶纷一番,点点头:“也是,你除了拖后腿以外,应该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叶纷气结,瞪着好久说不出话来。
他哈哈大笑:“好了,逗你呢!你看你脖子上的指印,刚刚那人的确下了狠劲儿的。”
叶纷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他安抚道:“好了好了,咱们继续前行。”示意叶纷去拿船桨。
叶纷大怒:“你这万恶的资本家!黑灯瞎火地还要我寻找去第一坞的路吗!”
宁慕一脸好奇:“这是第二遍你说这个词了,资本家究竟是何物啊?”
叶纷表示不想理他。
宁慕笑眯眯地推了推她:“好啦,我说着玩的。咱们先休息一会儿,等天亮了再去第一坞吧。”递给她一个油纸包,“这是两个包子,快吃吧。”
叶纷接过油纸包狐疑地看着他:“你会这么好心?”
宁慕摆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她打开来看,果然是两个包子。她饿了一天,早已前胸贴后背了,立刻咬了一口大嚼,还不忘含糊地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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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幽蓝的夜幕上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叶纷吃完包子,有些昏昏欲睡,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想起一件事:“宁慕?”
宁慕此时正背对着她坐在船头,彼时月光泠泠,他的长发如水般倾泻而下,回头看过来时,一双凤目似乎盛满了潋滟的月光,整个人恍若谪仙。
此情此景,当真一生难忘,叶纷瞬间忘记了自己有什么要问,看着宁慕探寻的目光,她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呃……没事了。”
宁慕微微笑了一笑,声音居然是出奇的温柔:“不早了,睡吧。”
他的尾音,带了微微勾人的磁性,月色太美他太温柔,恍若一场不真实的梦境,叶纷就怀疑了:居然没有损我,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她犹豫一会儿,并没有接话,今天累极,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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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第二天她醒来时,天光已然微亮。周围水波轻柔,一池含苞待放的粉艳荷花,馨香远播,景色怡人。
叶纷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宁慕保持着昨晚的姿势,背对着她坐在船头,目光聚焦在远方,仅一个侧脸,就能看出本人的风华绝代。
听到身后的动静,宁慕回过头来:“醒了?睡得好么?”
语气居然又是昨夜那般的温柔,叶纷没听清楚,迷迷瞪瞪地揉了揉眼睛:“什么?”
“醒了就快来划船!”
……她就知道刚刚是幻听!
宁慕站起身来,逆光中更有一种身长玉立的英挺。他走到叶纷的身边,用脚尖踢了踢她的腿,满脸困倦:“我昨晚一夜没睡,过去点,给我腾个地方。”
叶纷瞪着他,他却浑然不觉,在船舱里躺下,调整了一下位置,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然后呼呼大睡。
叶纷:“……资本家!!”
她认命地抓起船桨,一下一下地划。船缓缓前行,她出来时仓促,身无干粮,昨晚的包子早就被消化得一干二净,现在饥肠辘辘,着实很难受。她本想着有路过的人本着“同门互助精神”帮一下自己,但此刻周围茫茫碧波,水雾弥漫,荷花掩映着长桥卧波,哪里有人影。
叶纷第一次痛恨起江南十二坞这般布局。
撑船行驶了好一会儿,不见前方景色,只余淡雾茫茫。叶纷无法,只得继续前行。可是行了半个时辰,却又回到了刚刚开始的地方,那一片荷花,正是最初他们起始的地方无疑。
更可怕的是,叶纷规律的生物钟,让她在晨起时必定要去厕所。现在这个状况……
叶纷:@#¥%…&*(被气乱码了ˉ □ ˉ)在自己家吃不上饭睡不好觉厕所也没地儿上,我真是上辈子祸害了银河系!
她对于现在的状况很生气,于是她把宁慕一把揪起来:“起来!”
宁慕睡眼惺忪:“到了么?”
……叶纷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她虽然有些火气,但是提起此事还是不好意思:“那个……”
“怎么了?”
“我想如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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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慕这一刻脸上的表情真的很精彩,叶纷以为彼此多少都有些羞赧,忽见宁慕嘴角一抿:“我也想。”
“……”果然不能低估他脸皮的厚度!
叶纷环视着周围一片茫茫水面,很是惆怅:“那怎么办?”
宁慕利索地解开绣着银丝暗纹的腰带:“我的事好说。”
叶纷:“……!!!”
卧槽,这难道就是新鲜出炉的武林盟主吗,有这样的头头,江湖的未来岌岌可危啊啊啊!她在心中狂呼,痛心疾首地捂住了眼睛。
耳边传来宁慕放肆的大笑,叶纷一听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她愤愤地拔刀砍去:“宁慕你大爷!”
宁慕身形一晃,不慌不忙地躲开了:“嗯……我爹是独子,在下没有大爷。”
叶纷更生气了,她丢了手中的刀,提拳迎上:“有种你别躲!”
宁慕身为第一剑客宁白钦之子,经宁白钦十七年的悉心培养,雪藏数十年昨日方一鸣惊人,又怎会把叶纷这点三脚猫功夫放在眼里。他不废吹灰之力就擒住了叶纷,轻轻巧巧地单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轻叹道:“你打我,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叶纷:“……”
宁慕虽擒住了她,其实并未用力,叶纷轻轻一挣就挣开了,她揉了揉手腕,恨恨地瞪着他。
他抿唇一笑,像是春泉破冰。
叶纷瞪了他一眼,正待说什么,宁慕忽然面色一变,又侧耳倾听片刻,对叶纷道:“有人来了。”
叶纷狐疑:“你别骗我!”
“我骗你作什么?来者是一女子,轻功尚可,但呼吸急促,应是内力不足,无法续息。”
又等了几分钟,她也听到了轻微点水的声音。她惊异地看着宁慕,几分钟前此人大概在百丈之外,宁慕居然能清楚地分析出以上那些信息,他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