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埋下了头,无声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乃至大雨倾盆也毫不出声。
就让我在梦里放纵地哭一次吧,起来后,依旧用那种冰冷去如线偶般生活。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有谁来到过我的身边邪气地浅笑出声,犹如黑夜的梦魇。
寒冷的杀气促使我本能地全身紧绷起来。
我霍然睁开了眼睛,却陷入了深深的惊惧。
一头如墨染,如丝绸的长发自然而然地垂在膝盖上,红色的露肩华服将她的香艳勾勒到极致。这并不是什么重点,重点是,她那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庞。
也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她身上的邪气与妖艳与我显得十分格格不入,那是一种与舞姬一般的气质。
我试探地叫了一声:“虞姬?”
她依旧邪邪地妖媚地笑着,忽然,寒光一闪。只见她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在黑暗中发出渗人的寒光。
我想躲避,可是
“刷”“嗤”利器划过血肉的声音在寂静中突兀响起。
我颤抖地呢喃:“不要。”
她张狂地笑了起来,一刀又一刀地狠狠在我脸上刻着。
手起刀落,温热冰冷混为一体传入我的神经。
接下来,是我凄厉的尖叫:“啊————”那其中还夹杂着她依旧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忽然,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踏步声。
面前的女人依旧浅浅地邪气地笑着,然后笑声渐渐远去。
我感觉脸上的血依旧在留,缓缓地流淌,仿佛要一直流下去一样。
“砰!”门被大力地推开,紧接着,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大喊出声:“虞姑娘!”
平时波澜不惊的声音,在这一刻透露出了些许慌张,就像是一块石头抛入了那弯死水。
头越来越模糊,我不经地低语声:“好疼。”然后就再没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我安然地躺在一张宽大柔软的床上。
忽然,我感觉到了我的脸有种异样的感觉,于是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
指尖传来了类似纱布的粗糙质感。
我艰难地爬了起来。一个阴郁冰沉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是宇命。
我问:“我的脸?”
他说,“你的脸毁容了。”说完,他拿起了一面铜镜放在了我的眼前。
一眼望去,只见昏黄的镜面上浮现出一个被纱布层层环绕,只留下右眼附近一片完好的披头散发的姑娘。
我心中浮起了淡淡的失落。
那个女的,是虞姬吧?可是,虞姬怎么会那样?而且她,已经死了。如果她是的话,除非她是尸族。不过怎么可能啊。
宇命看到我的愣怔,以为我是在为毁容伤心:“不过是容颜罢了,你是尸族,过几天伤就会自愈了,不过可惜现在你必须要顶着这张脸。”
我瞥了他一眼,不再言语,坐回床上,侧身躺下。
忽然,一股淡淡的牡丹香气充斥了房间,紧接着门外传来一个女声:“呵,原来刘邦带回来的就是你啊?”
她的声音透着些许轻蔑。
我懒得去理她,闭上眼睛装作睡觉,可是接下来宇命的态度让我想装也装不了了:“吕雉姑娘,您来了。”
吕雉姑娘,吕雉姑娘,听宇命恭敬的声音便知来人势头不小。
正在我考虑要不要打个招呼什么的时候。
那人又讽刺地开口:“果然是捡回来的东西,一点礼仪教养都没有。”
好吧,就这么一句话,让我非但不想对她客气,反而想抓起一把凳子抽她脸上了。
我把被子盖住了脸,她见我这样的举动不禁冷哼一声,拂袖在空气中震颤的声音滑过我的耳膜,接着是渐行渐近的踏步声还有一些金属撞击的清脆铃声。
我“霍”地坐了起来,不悦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在看到我脸缠数条纱布的模样时,面容掩不住地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恢复了一副傲视一切的清冷感。
我端详着她的模样,黑色顺直的长发被数根或金色的簪子或翡翠的头饰高高盘起,浓眉大眼,眼角还用绿色的胭脂画出了勾人的眼波,整个人雍容华贵。但看她面容清冷,跟刘邦神似,但比刘邦看起来清冽两分。她身着一件白色的里衣,外身披着一件印着孔雀的白底宽袖拖地长裙,这身装戴就像是一只昂首挺胸的孔雀,衬托出她的一股雍容中的冰冷傲气。
她微微低头皱眉,带起了身上悬挂的珠光宝气的碰撞声:“我想怎么样?你配问吗?”
我的脸阴沉下来,目光直直地怒视她。
她见状,眉梢间更透露出了一种不屑:“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吗?别以为刘邦现在不杀你帮你处理伤口,你就以为自己有多矜贵,你这丑女。”
话至如此,我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她的面前,她的眼里闪过了一抹慌张,但我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从她头上拔出了一根尖利的簪子
宇命见状迈开了步伐想要上前来阻止我。
可惜他慢了一步,因为我手持簪子已直指向她喉头,一滴鲜红的雪从她胜雪的肌肤里渗出在她的脖间滑出一道血痕。
我用一种‘你再上前一步我便杀了这女人’的目光威胁地射向宇命。
宇命会了我的意,停止了脚步:“放开她,有事冲我来。”
“冲你?你是在炫耀你用彼岸花牵制住我的行动这件事吗?你以为我傻吗?”我转过头继续说,“放心,我杀了这女人也嫌脏了我的手,只是,吕姑娘,你的脸这么美,我真的很想在你的脸上画上一副山水画,你看如何?”
她显然被惊吓到了,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冷笑出声,一巴掌将她推开,她支撑不住地跌倒在了地上。
耗费了许多力气的我倚在床柱上,微微地做着深呼吸。
她半晌才站了起来,她阴狠地看着我说:“我要杀了你。”
我稍稍低下头,想起了自己的‘非人’勾起了一边的嘴角冷冷地痴狂地浅笑出声:“呵呵,那就来吧。”
她愣了愣,咒骂了一声:“疯子。”然后拂袖愤愤地扬长而去。
待吕雉走远后,宇命的脸色立刻沉下,上前一把抓住了我的领口斥责:“你这个疯女人,居然这么无礼!”
我默默垂下眼睑,等待着他的报复。
他将我使劲甩到了床上,我的头“咚”地一声撞在了床沿上,疼痛的眩晕感使我紧紧咬住了牙关。
转眼看向他,他已恢复了冷静,眼神不屑地瞅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废物:“你既然那么想死的话,就静静等待吧。你的到来,只是刘邦的一个威胁项羽的工具。而现在你的脸被划得皮开肉绽难辨容貌也就失去了价值,等他回来,你的生命也就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结束了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这样想着,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31。谎言还是真相?…暗殇
那是个夏天,阳光无比的明媚。也是我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二年。
在我与渺魂路过一家妓院时,看到一个花枝招展一身红衣趾高气昂地对着一群看似丫鬟装扮的人们发脾气:“我说了,不用你们伺候!我自己就够了!要我说几次啊?”
“可是,小姐,妈妈说过要我们伺候你的,不然的话你没人伺候不行的啊!”
我本无心,脚下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被路边的石头绊了一下,摔倒在她的面前。
那个女孩注意到了我,愣怔了一下,忽然嘴角慢慢划出一道弧度,手中的红色折扇“唰啦”一下合上,转了一个弯吊在了食指与中指间,眉头一扬无比高傲地轻启薄唇:“喂,听好了,我要你做我的丫鬟!”
我缓缓站起身,瞥了她一眼转身即走。没想到她倒一把把我硬拉进了妓院。
那时的我,武艺不精,于是就十分不满地被扣留了。
没想到却是接下来故事发展的导火线。
因为那个女孩的名字叫虞姬。
很奇怪,这种场景就像是一种梦魇,总是缠绕着我。
我再次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坐了起来。
这一次,我又睡了多久?我愣愣地盯着上方。
不行,不能再被牵制了,一定要想想怎么破解现在的状况,我不能做待宰羔羊。
但是现在我的状况一切行动都太不方便,所以必须要想想怎么对抗那种花?
或许风夜九歌知道那种方法,可是现在这种处境貌似也妄想不了了,更何况,我还对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想此,我沮丧地将头枕在了双膝上。
忽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双紫红色的双瞳。我回过神来,对啊,还有千隐!但怎么联系他?我的希望又破灭了。
看来实在不行我也就只能硬拼了。
我失落地坐在床上。
迷蒙的声音这时传入我的耳中:“虞婧姑娘。”
或许这声音该是我此生中听到的最魅惑最动听的女声了:“虞静姑娘你在吗?”
我抬头,正对上木雕门外屹立在那里的千鹤沉枫。许久未见,她的模样却一如昨日。听到了她的应答,我点了点头。
她倚在门边,并不进来,于是我们就迎来了许久的沉默。
我抬起手向她招手示意她进来,她抬起头,愣怔了一下,然后会了我的意却并没有什么行动。她将手放在了木雕门上,轻轻说:“对不起,我进不去,主人设了结界。”
我皱起了眉头:“结界是什么意思?”
她的眉宇间浮出了一种我看不清道不明的忧伤,她说:“主人的这个结界就相当于一个防护罩。虞静姑娘,你可还记得风夜九歌是如何找到你的吗?那是因为出于你身上的一种独特气息,那是将死之人的气息。”
我愣愣地看着她的脸在阴影中似真似幻,不禁低垂下眼眸,掩盖心中燃起的希望猜测:“所以,风夜九歌就靠这个来感觉到我的存在?不,不单是他,还有你们。”
她点了点头,“没错,其实我们尸族有一种天生的力量,这种力量使我们屏蔽了与其他尸族的气息,使我们只能闻到人类的气息。而你是风夜九歌创造出来的,要知道,无论什么东西都无法比得上天生的血统,所以,你成了一半尸族,一半人类的存在,你的血液和心脏还在运作,可是你早已死了。你现在的肉体,一直在用我们尸族长寿的天赋一直没有腐烂甚至伤口恢复的速度异于常人。”
“那也就是说,我只要走出这个结界,其它的尸族都会感觉到我的存在了?”
她皱了皱眉,“是的,可是这个结界不可能被打破。除非是怀有能将一切结界打破的绝技——西方之王。”
我点了点头表示道谢,“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问完我紧盯着她观察着她的表情。
她张了张嘴,久久没发出声。就在我以为她不会说了的时候,她的声音犹如迷雾一般缓慢喷涌出来:“虞婧姑娘,你是不是认识上次在王的厅堂上那个跟我长得很像的男人?”
我看着她,揣摩着她的心思。
见我没有出声,她紧张地问:“虞婧?”
我应了一声,“你问这个干什么?”语毕,我已微微眯眼,陷入了思考。
这个女人,真的很来历不明并且身存疑点,又是宇命的手下。欺骗我不说,就是她提及项羽时的那种表情来看,此人不值得去信任。
她叹了口气开口,“我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跟在主人的身边,每次我问我是谁?我的父母呢?主人总是微笑与沉默,后来,主人告诉我,我的父母……”她说到这里,咬住了下唇,不再言语。
我接着她的话残忍地说了下去:“你的父母死了。”我就像一个残忍的审判官,面无表情地说着一件事实。
果然,她的脸色下一刻就变了样:“是的,死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阴沉着脸,转过身默默地离开。
而疑惑也在这时解开了。千鹤沉枫说,她的父母死了,当然这只是宇命告诉她的。而提及到项羽的名字时,她顿时变得愤恨不已。还有千隐,他们长得如此之像。由此一来可以推测,宇命骗千鹤沉枫项羽杀了她的父母,而可能她是宇命收养的。再者,千隐与千鹤有着绝对的联系。
我的嘴角浮出一抹冰冷的笑,冲远去的千鹤喊道:“千鹤沉枫!你难道从来怀疑过你的主人吗?如果你觉得困惑,就自己去找答案吧。”
千鹤沉枫,说不准,你是我的一颗重要的棋子。我的冷笑依旧挂在嘴边,木雕门投射过来的阴影照在了我的脸上,将我的半张脸遮在了黑暗里。
我抱膝,将头埋在臂弯中。
呵呵,千鹤沉枫,如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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