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回来有区别么?”陈兮撇了撇嘴:“你们一个瞬移就过去了好嘛。”
放下茶,路斐尔也没回答,只是眨着眼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看得陈兮一阵胃疼。
从那时研究出移动的反射弧到现在也隔了十几年了,再一点进步都没,瞬移到e国都成问题,她会哭的。虽说距离远了,念量所能支持的也就足够她和库洛洛两人的单程,但是休息一两天也就恢复了。
“祝尹呢?”
“去看祝伯父祝伯母了。”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兮忍不住叹了口气,低着头,表情有点黯淡。路斐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是每家的父母都像陈兮家那么好搞定的,祝尹同样作为独生子,家里的管教什么的比起陈家不知要严上多少倍。
即便最初的时候陈伯父陈伯母有些反对的声音,但最后也被陈兮的坚持压了下去,总归比祝家好上太多。
“对了,西泽尔和卡萨诺瓦呢?”
“那俩小子今天是上课的时间诶。”路斐尔好笑的看着左看右看在找那俩个小家伙的陈兮:“你回来的时间是不用考虑太多,不过要等他们俩回来……”她晃了晃手机:“再过一个小时吧……”
说起来,给两个小家伙取名字的时候也真是够了。
西泽尔是老大,还没出生的时候她和库洛洛就在想名字了,更无语的是,陈兮和祝尹对于起名字这事也是很积极的,各个古怪名字都出来了。
其实也不是说古怪,但是……
像陈兮这种标准动漫宅货和祝尹那种“恋夫一族”起的名字……
鲁鲁修?丫的,你叫个鲁鲁修·鲁西鲁试试看?!
风早翔太?你能想象暖男是库洛洛的儿子?!
顾惜朝?不好意思,她实在不希望某天儿子问她他另一半戚少商在哪里。
回想一下陈兮后来补的那一句:“富兰克林。”路斐尔嘴角微抽,和那时候库洛洛的反应如出一辙。
再怎么怀念团员也不能接受喊自家孩子的时候脑子里的影像是自家团员的脸吧?赶上那时候正在看《君主论》,路斐尔就索性提出叫“西泽尔”,毒药公爵,也是很有意思的~~~
后来大概是懒得一个个想了,第二个孩子出生时,库洛洛翻了翻手里的书,大手一挥定下来叫“卡萨诺瓦”。
卡萨诺瓦是历史上相当风流却又极具传奇色彩的一个人物,可以这么说,你看待他并不能单看他的风流,他不仅是情场上屡战屡胜的花花公子,也是相当出彩的外交家、作家甚至是间谍。
他敢轻蔑地拒绝威震一方的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所提供的工作,他也能面对女沙皇叶卡捷琳娜大帝侃侃而谈。
“啊?我还要继续等?”陈兮苦着脸说道:“好无聊的。”
路斐尔白了他一眼,指了指客厅左拐尽头那间相当大的书房:“自己去拿本书看,慢慢等就是了。”
“又是看书……”陈兮一想到每回见到这两位,没聊多久,他们俩就坐在他家沙发上,一个捧着本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书翻开,一个拿着手机看小说,整个面部表情都是禁不住的抽搐。
“看书很不错啊。”路斐尔拿着手机低头翻找其他目标。
“说起来……”库洛洛突然靠过来,近在咫尺的黑色眸子流转着漂亮的光,即使是时间也没能让他的眼睛染上浑浊的色调:“你前些天发的文怎样了?”
一说到这个,路斐尔的表情很是哀怨,拿着手机靠近他怀里,瘪了瘪嘴:“一般般吧~~积分都不怎么高的说。”
“不是说独家发表的文积分不错吗?”
“我又没申请作者签约……人家一篇文完结了我和我完结了,赚的积分都不是一个等级好么?”
手指缠上她胸前一缕深棕色的长发,绕啊绕的,缠满了整根食指,库洛洛歪了歪头说道:“你不是不想签约嘛。”
“是不想啊,签了以后还要定时发文,好烦的。”皱了皱眉,路斐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眼里盈着笑意抬眸看他:“喂,有人说我文里的你很萌诶~~~”
萌?库洛洛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是个褒义的形容词,用来形容他显然是出于好意,但是被用这个词形容时,那种莫名的奇怪感觉实在没法让他对此表现出什么高兴的意思。
“你们两个!”被忽略在一旁的陈兮愤愤地开口,却又在对上某人看过去的黑眸时感到一阵后颈发凉。算了,那俩货他惹不起~~嘤嘤嘤~~~(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咔哒。”
门开了,两个小家伙背着书包走了进来,一直闷闷的靠在沙发上用书盖着脸的陈兮几乎是一听到声音就把书拿下来往门口跑,那狂热劲几乎要让路斐尔怀疑他是不是有点变态倾向,对她家儿子们那么热情……
至于为什么是拿下书再过去而不是直接起身过去……
你要相信,喜欢看书的人其实很多时候是和爱书的人这个名词重叠的。虽然对于看过的书,库洛洛也不是看得太重要,但是自己的东西被糟蹋了,脸色不好是很正常的。
“老爸!老妈!”西泽尔很灵巧熟练地避开扑过去的某个中年大叔,往沙发这里奔来,而后面的卡萨诺瓦则是淡定地站在那里,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向某大叔,给他一种正在飞扑团长的惊悚错觉。
“嗯。”路斐尔放下手机,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给了奔过来的西泽尔一个拥抱,摸了摸自己孩子柔顺的黑色短发,往旁边挪了挪,让他坐在自己和库洛洛之间。
卡萨诺瓦绕过某散发哀怨气息的中年大叔,摆出和他家老爸一样从容的气势,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在路斐尔身边的空处坐下,黑色的眼睛悄悄地看向自家老爸,在接收到库洛洛看过来的眼神时,又很别扭地撇过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卡萨诺瓦是遗传了自家老爸老妈的主要特点,库洛洛的冷静,还有路斐尔的闷骚。
比方说面对什么事都是很淡定。路斐尔还记得卡萨诺瓦才三岁的时候,尿床了,也不哭不闹,微笑着到卧室里找她,搞得跟国家领导人找她谈心似的,然后她跟着去以后,看到床上那染了色的床单和他很淡定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西泽尔则是有点变异的倾向了,那个性不是一般的直接,没有路斐尔那么闷骚,但是对于库洛洛那种霸道的【想要的就抢过来】一点都不犹豫的性子倒是遗传了个十成十,上小学的时候,路斐尔没少因为这个特性被老师请去谈话。
但是要她回来责备西泽尔?说实话,她没觉得这点有什么问题,这种特性她也同意嘛!(奇葩的母亲~~)不过倒是有提醒他,做事不要留有把柄证据给别人,要不着痕迹地达到目的,力求即使抢过来了想要的东西,也要让对方感激涕零觉得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人(这是怎样的教育……),而后来对于这一点,西泽尔也是做得相当好。嗯,她很欣慰,自家孩子果然很聪明。
“西泽尔…卡萨…你们都不理我……”陈兮瘪着嘴,眼皮耷拉着,很可怜巴巴的姿态。
西泽尔皱眉:“陈兮叔叔你什么时候变性成了女人?”
卡萨诺瓦伸出小胳膊拉了拉哥哥的袖子,声音有意放小却又正好是几个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哥,小心变态。”
陈兮:“……”
库洛洛靠在沙发上,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路斐尔则是更直接地捂着嘴笑:“噗哈哈~~变态~~~嗯,为了在变态这条路上更进一步,你可以努力向最伟大的变态西索学习。”
陈兮哀声叹气地揉着僵硬的脸,给了路斐尔一个大白眼:“我可爱的小侄子就这么遗传了你的毒舌……”
“那是你级别太低。”路斐尔一如既往地鄙视他的毒舌功力:“这么多年都没长进。我记得很多年前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才没有!”
路斐尔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推了推库洛洛道:“我原来和陈兮对话的时候你都见证过的,这货有说赢过我么?”
库洛洛捂着唇做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模样,相当配合地回答道:“啊,一次都没有呢。”
“好逊。”西泽尔开口道。
卡萨诺瓦郑重其事地强调:“需要远离,否则会被拉低智商的。”
陈兮:“你们就是合伙来欺负我的吧……”一家子人来欺负他一个~~~祝尹,嘤嘤你在哪里~~求安慰~~~
“不。”路斐尔煞有介事地分析:“这是来自血缘的默契,合伙是指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联合做出某一件事,有本质联系的人是不能用合伙这词还修饰的。”
陈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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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西泽尔和卡萨诺瓦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里活动的画面,很一致地开口,指着里面的人物问道:“老妈,这个人怎么那么像老爸?而且连名字都一样。”
路斐尔暗叫不好,摸着鼻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俩孩子看动漫的时候光想着把自己喜欢的推荐给他们,却忽略了那一模一样的人物出现她根本就无从解释。
卡萨诺瓦指了指路斐尔放在桌上的手机,歪着脑袋,眨巴了下黑色的大眼:“老妈,老爸是不是和你看的那些小说里的情节一样,从屏幕里爬出来的?”
路斐尔黑线:“从屏幕里爬出来的是贞子……”
“那老爸是从哪儿来的?”西泽尔跟着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你应该研究你那本初中生物书,然后就能得到答案了。”
“哦。”
从俩孩子那里逃出来的时候,路斐尔已经默默为自己捏把汗了,准备明天去研究一下生物学,虽然这和她在学校里教授的课程没有关系,但是想想自家孩子和他老爸一样对什么事都要探究到底的个性……
果然这些年她在逐步趋近全能么?
库洛洛这么多年的习惯还是没变,路斐尔爬到床上的时候,他正半躺在那,靠在床头,安安静静地翻着书,昏黄的灯光打在脸上,看上去显得很柔和温暖。
轻轻呼吸了一口空气,路斐尔面上的表情愈发温柔,光照下的棕色眼眸,水润而澄澈。
很…幸福的感觉呢……总觉得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即使只是和往常一样别无二致的呼吸的动作,也会有温馨的味道。
屋子里安静的只有轻轻的翻书声,两个人的呼吸都是轻浅均匀的,慢慢的,随着床头摆放的小闹钟哒哒的时针走动声拉长,渐渐的,合成相同的频率。
附近停车时发出的摩擦声由交汇烦杂趋于单一,缓慢的消失在静谧的夜里,透过淡蓝色的白绣窗帘往外看,此时的外面,万家灯火已熄,只有这屋里,亮着小小的一盏台灯。
路斐尔低头摸着手机屏幕翻页的时候,忽的有种被注视着的感觉,看过去,库洛洛手里的书不知什么时候合上了,黑透的晕着灯光一样昏黄色泽的眼正在看着她。
“怎么了?”
库洛洛脸上好像有些绷紧的线条蓦地一松,叹息般的伸过手,插|进她长得坐着都能垂到枕头上的深棕色长发里:“已经快十年了。”
“嗯。”路斐尔有点好笑地看他:“类似的话貌似你三年前就说过了吧?”
“你……”缓缓吐出这一个字,库洛洛的手滑了下去,揽过她,继续开口说道:“还能延续多久?”
“唔……”路斐尔沉吟了下,笑眯眯地回抱住他,顺势压在他身上,抚上身下那张她最熟悉的脸,低头吻了下他黑透漂亮的眼睛:“你在担心?还是怀疑?”
库洛洛放下书,一个翻身便换了个姿势,抿着唇想了片刻,才捏了捏她的脸蛋道:“大概是怀疑。”
怀疑么?路斐尔叹了口气:“怀疑我做不到更久?”
“你说过的。”库洛洛此刻的表情有种孩子一样认准某个道理般的执着认真:“要让不信永恒的人相信永恒,是用尽一生都不够的,而恰巧,我们都是这种人。”
“对,没错,我说过。”路斐尔点头:“但是人总是会变的,想法也一样。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和你在一起过,我没有办法确定我们能够走多久,可是现在……十年可以过去,那么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为什么没有信心走下去呢?”
“没有永恒。”库洛洛静静凝视了她半晌,只说出了这么几个字。没有永恒的同伴,没有永恒的敌人,没有什么可以走到永恒,因为永恒本身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词,看不到终点,只能在一片迷雾里走下去,而在看不到终点的人眼里,这路程是无望的艰辛,最终会在某一个点停下,转向另一条路。
路斐尔静默了半天,脸上有种深重的无可奈何和纠结,她磨了磨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怎么突然就那么想抽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