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那夸张。而谢微的脊背陡然挺直,眼睛里流露出异样的光彩,目不转睛地盯着咪咪,某种掩饰不住的兴奋连带红晕一起涌到那张文秀的脸庞上,甚至有些微扭曲。
作者有话要说: ①这首歌的歌名是《指绽如花》,歌手是网络翻唱大神土著walker。
☆、第 18 章
除了pika的爷爷,咪咪对任何人都不亲近,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而且它比一般的猫还要沉默,通常费尽心思也很难引得它叫出声来。然而现在,它摇着脑袋甩着尾巴,在pika小腿边来回磨蹭,拖长了的尾音柔媚入骨。
pika目瞪口呆,过了几秒钟才像是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咪咪的头顶,在她抚摸小猫毛茸茸的脑袋时,咪咪像飘在云端一样翻过身,毫不设防地露出肚皮,突然抬起两只前爪抱住pika的手,舌头在她细长的手指上来回舔着。
谢微一直紧盯着咪咪,这时才猛地起身,三步两步窜到电视机旁边,咪咪看着他过来,眼神像两簇小小的火苗,随即松开pika去抱他的手,不停小声喵喵地叫。
“江然?江然!”
我惊疑不定地望向谢微,他脸上激动的晕红犹未褪去,眼光闪烁,正在拼命摇手示意我过来。难道咪咪会一反常态跟我也亲近起来?迟疑了一下,我还是起身走过去,弯下腰让我的脸倒映在那双微黄色的瞳孔里。
猫咪对我的态度和对pika谢微是不一样的,对他们是无可无不可的冷淡,对我则是拒绝和厌恶。然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咪咪抱着谢微的手腕,却把身体挪到我这边来蹭我的裤腿,热情而亲昵。
我有种感觉,它眼中根本没有我们三个人,只是纯粹的自high,沉浸在一种强烈到能够忽略到视觉听觉嗅觉一切感知的愉悦里。
谢微又看了一眼手表。本能告诉我这种反常现象一定跟他有关,但是当着pika我又不好问出什么,只能用眼神不住发出询问的意思,谢微不晓得是太兴奋了没注意还是假装看不见,始终无视我的目光。
“……它到底是怎么了?”
这情景实在反常和诡异,终于pika也忍不住自语出来。一双眼睛疑问地看着谢微,谢微耸了耸肩表示他不清楚,过了几分钟之后,他忽然抬头看我,眼睛里满是笑意。
“这个魔法只有五分钟,时间一到就失效了哦。”
灯光是柔和的乳白色,光线笼罩下的谢微眉目间却有种掩饰不住的腹黑和得意,冯姨正往桌子上端菜,一边端一边念叨:“都大小伙子了,成天也不知道干点正经事,就知道往人家小姑娘家跑,不像是正派人……”
谢微哭笑不得,好不容易等她的唠叨告一段落,换气的间隙里从衣兜摸出一张纸递过去:“冯姨,麻烦您去附近超市帮我买这些吃的来,辛苦了!”
中年妇女满怀怨气地哼了一声,脱下围裙带着那张便签纸出了门。
防盗门锁上的一刹那,我迫不及待一把抓住谢微的衣袖:“快说!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盘菜是你故意碰掉的对不对?你往咪咪的罐头里做了什么手脚?”
谢微笑嘻嘻道:“我都说了那是个魔法,很神奇吧?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要签订契约把灵魂卖给魔鬼哟~”
我呸了一声:“你丫就是个魔鬼!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说得对,我就是魔鬼,但我是个好心的魔鬼,不会伤害无辜的小动物。”谢微一副玩得很开心的表情,把身子探过来,含笑的脸庞凑近我面前,“怎么样,要不要跟我签订契约?我可以给你世界上最大的快感——当然,都是假的。”
不知为什么,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梁骨下边直窜上来,我下意识地把椅子往后挪了挪,避开那双带笑的眼睛:“别废话了,能不能直说?”
谢微坐回去,好整以暇地拿起勺子盛汤,相比较我强烈的好奇和隐约的恐惧,他显得气定神闲慢条斯理:“先吃饭。等会去实验室,我跟你解释。”
“你给咪咪吃了致幻剂?”
我张大嘴巴望着试验台上残留的白色晶体,谢微在旁边缓缓点头:“是的,这些是下脚料,很纯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我打了个冷战,连连摇头:“不,我怕上瘾。”
“不会上瘾。”
谢微的回答简短而肯定。
对于致幻剂我多少也有一些了解:“不会上瘾?不会上瘾的都是蘑菇、仙人掌和牵牛花①这类玩意,但你用的什么我能看出来!它的生理依赖和戒断反应有多可怕,你一个在美国呆过还学过药理的人总不会比我知道的少吧?”
“它不会上瘾。”
谢微无比肯定地重复了一句,就像说太阳从东方升起一加一等于二人最后都会死那么肯定,我突然发现这个外表沉静的年轻人有种异于常人的自信和倔强,仿佛怕我不相信,他又解释了一下:“我的配方是经过无数次精细运算的,每一种可能我都构建过模型,绝对没有问题。这种药物不会让服食者上瘾,猫不会,人也不会。”
我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之一:“服食?”
“对,可以口服,也可以注射,口服直接吃,怕干就冲水。”或许是因为我一开始的态度过于严峻,谢微也有些不自觉的紧张,但现在他显然又放松下来,甚至很好看地笑了一下,“我在配料里加了食用香精,冲泡出来是水果味儿的哦。”
我冷冷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谢微回答得十分快,“我在靠近……生命的究极!”
他说这句话中间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选用什么措辞才能表达自己的骄傲。不用照镜子,我也能感觉到自己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生命的究极?你能告诉我什么是生命的究极吗?”
“当然!”谢微也提高了声调,仿佛回应挑战,“你还记得刚来公司时,我在这里跟你和pika说的话吗?人体有太多不可控的东西,比如内分泌,比如干细胞的再生,比如潜意识,当然还有我说过的经络传感……生命的究极就是把这些全都变为可控制的,不管是控制自己还是控制别人。因为只有这些摸不到的东西,才是生命存在的根本!”
“用什么控制?致幻剂么?还是不会上瘾的娱乐致幻剂?”
我想我这几句带着轻蔑的疑问激起了谢微的怒意,他居然一脸冷峻地点头:“没错!——当然,我现在的研究还很浅层,没能触及到遗传密码那些最本质的东西,但是通过对经略传感的计算和驾驭,有些成就已经能达到了。比如,制造出比任何致幻剂都更强大的、一个人所能产生的最大快感!”
“比任何……都更强大?”我有点懵逼。
谢微拼命点头:“没错!……通俗地说,如果把人体快感分级,享受一顿美食的感受是一级,那么滚床单达到的高_潮大概是三级,而HLY带来的快感可以达到十级!”
他沉吟了一下,然后用相当冷静的语调问道:“你知道普通人吸食致幻剂后,会产生什么样的感觉吗?”
我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我又没吸过。”
但我知道他其实不是开玩笑,一个开玩笑的人绝对不可能有那么严肃的表情和那么深邃的眼神,谢微用手指轻轻触摸那些纯白色的晶体,缓缓道:“我吸过。事实上,要给你描述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是很难的。这种东西会刺激大脑,释放多巴胺,那是一种在神经中间传递信号,并直接影响情绪的物质。其作用结果,一是模拟脑中某些神经递质的作用,触发大脑的警觉系统,使思维变得异常敏捷;二是触发大脑中某种物质的释放,同时产生兴奋与镇静的双向效应。最终产生一种极其美妙和强烈的快感,如同……身在天堂。”
从他说出“我吸过”这三个字时,我就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而直到他说完,我才想到疑点所在:“我记得你说过,你的神经好像有点问题,很难从抽烟喝酒嗑药中获得快感,这不是矛盾吗?”
作者有话要说: ①魔菇、仙人掌、牵牛花等这类药物和我们平时认识的致幻剂是不同的,不存在生理依赖。它们的是身体的感应和思维联想。
☆、第 19 章
“……我居然连这个都跟你说过。”
谢微露出有些苦恼的神情,用手指揉着太阳穴,“等一下啊,这件事我需要理一理前因后果。你坐下,坐下听我慢慢说。”
我不客气地拉过一张椅子,而谢微则一挺腰坐在半人高的实验台上,他个子其实并不太高,但这样坐着,骨架和线条有种竹子般的筋节感。就像……就像隐藏在那张清秀面孔下的疯狂与傲慢。
是的,疯狂与傲慢,他接下来的话让我更加肯定这些。
“江然。”谢微在开始叙述之前,先是严肃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他的声音有种异乎寻常的低沉,让我也不由自主坐正,“我没有父母,唯一的爷爷远在美国,并且我没有结婚,你是我在北京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亲近的人。所以今天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一生中最大的秘密。你能保证不告诉除了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么?”
“当然。”我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点头,让他清楚我已经意识到了即将面对什么,和态度的认真。
谢微跟我对视,然后像是满意一样地垂下睫毛,慢吞吞地开口:“那是我刚考上博士的时候。我的导师是Washington University 一位非常有声望的教授,在学术界的地位不容置疑。他极少带中国学生,当时收下我,他提出了一个条件:不能跳级,要规规矩矩跟着他学满三年。”
我并不喜欢打断别人的叙述,用一些类似“然后呢”的问题去烘托气氛,这又不是说相声,而谢微也不喜欢,能看出他对我的安静聆听非常满意。
“很多人都说美国的科研环境比国内好,那是因为学术气氛好,但钱没国内好搞,每年也就那么几万块钱,学历转化不到生产力。博士后待遇基本和学生没有分别,委实说,那时我心里还是挺颓废的,觉得辛辛苦苦读这么多年书,到头来跟本科生出来挣的钱差不多,这叫什么事。
“钱少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无所事事的无聊感。我大学三年双学位,硕士严格来说不到两年,可以说都游刃有余,博导也确实努力给我安排了很多东西做,但还是……空余时间非常多。家里不差钱,我也不想去外边捞外快,于是就开始找自己觉得好玩的事情。比如我跟你们提到过的药理学。
“最初真的只是为了好玩,我从没想过扬名立万之类的事儿。你知道么,我硕士期间分别用日文、法文和西班牙文写了三篇纯数学的论文,发表在三个世界范围内的知名期刊上,到现在他们还在世界各地寻找这三个权威水准的数学家。
“——对,你猜的没错,这三种语言都是我上大学后才学的。我忘了在哪里看到说这是全世界最难学的三种语言:日文不属于任何语系;法语是世界上发音最美妙的语言,而西班牙语,它在单位时间内的发音数量是各国语言之冠。——当然,这都是闲话,我们继续说主题。”
我无语地看着他,我知道谢微NB,但没想到NB到如此地步。通常一个自然科学领域的天才,在人文领域不会有太大兴趣和建树,没想到这货的人设竟然如此匪夷所思,这种近乎全能的存在会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想想不觉有点小激动。
谢微并不知道我脑子里转什么念头,只是自顾自讲下去:“一开始我只是试图通过修改合成药的配方来发掘它们的潜在药效,但是没过多久,这种游戏就变得乏味起来。相比较所谓救死扶伤为人类作贡献,反而是挑战禁忌更加一颗赛艇,所以,我开始接触……这个。”
他指了指实验台上那些白色的粉末。
我暗暗盘算了一下,刚开始读博的谢微正好二十岁,是最精力过剩无所顾虑的年龄。以前看过一本小说,里边有个人物说,世间最令人兴奋的事情不是两情相悦,而是挑战禁忌。这句话在谢微的身上得到了最好体现。
“那时候我结识了不少这方面爱好者,有的是无所事事的富二代,有的是沉迷物欲的小明星,甚至还有下层社会的流氓混混之类……在他们的怂恿之下,我从娱乐致幻剂入门,直到接触那个人人谈之色变的白色魔鬼,因为掩饰得好,所以我的老板和其他同学都没有发现。”
说到这里,谢微眉间露出回忆的神气,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抽动。我不难想象当年在Washington University,那座古老庄严如同霍格沃兹学校的高等学府里,谁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国少年,会在一天中的某个固定时刻身体出现异常,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