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城门,主仆二人且走且聊着。日出便有日落,循环往复,永无休止,这不,天色又昏暗起来,阿二催促着六枝,决定在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驿站去,於是,主仆两人加快了速度,一个策马扬鞭, 哒哒哒 地奔跑着,一个夹着驴肚子, 得得得 地尾随着。 前方不远处,在一片茂林的边缘,豁然出现一条叉路口,平安侯勒住马头,面露难色: 吁二背兜! 阿二问六枝道: 喂,你知道不知道,应该走哪条路哇? 这个麽…… 六枝也迷茫了,他摸着下巴,瞅着缓缓分叉开的道路沉思起来: 是呀,这路应该怎麽走呐? 嗨,笨蛋,还是让我看看吧! 阿二策动坐骑走下公路,登临高处,翘首以望。看了好半晌,平安侯虽然没有辨别出方向来,却有了意外的收获,只见从密林间,从叉开的公路上走来一位骑毛驴的少妇。呵呵,平安侯暗中发笑:我阿二这是什麽命啊,无论走到哪里,便有女人送上门来!这不,她来了。 白云朵朵天上飘,鸟儿啾啾落树梢。 轻风拂面送脂香,毛驴驮来美人妖。 窕窈粉黛人痴醉,搂在怀里乐陶陶。 快马加鞭奔驿馆,亲嘴打洞又吹箫。 大哥, 阿二正瞅着女人想入非非,骑驴的少妇已经走到了路口,望着叉道,她也糊涂起来,沉吟了片刻,红着面庞凑向阿二道: 去杨各庄应该走哪条道哇! 阿二不知如何作答,是啊,自己还找不到路呐,又如何给他人指路?平安侯手抚着下巴,眼角以淫贼特有的目光审视着驴背上的少妇。从面相上看,少妇二十几岁,体态娇小,皮肤白净,一身地道的农家妆束。 淫贼又仔细地扫视着少妇的脸蛋,弯似叶片的眉毛、细如窄缝的双眼、小巧的鼻子尖、清秀而又洁白、略带着莫名的忧伤,脂粉微涂的嘴角可爱地蠕动着,彷佛在可怜巴巴地乞求着:大哥,告诉我,杨各庄怎麽走哇? 老妹,你是从哪来的啊? 没容阿二作答,六枝突然插言进来,一双色眼直勾勾地盯着少妇,少妇羞涩地扭过了脸去,向来路呶呶嘴: 呶,那边,韩家庄。就是这样! 哦, 听罢少妇的话,六枝又辨别一下方向,心里终於有了底,他嘿嘿一声冷笑,冲少妇以及主人道: 这边,我知道了,往这边走! 对麽? 少妇有些迟疑,六枝拽了一把她的毛驴: 没错,跟我们走绝对没错,我做买卖时去过杨各庄,走的就是这条路!嘿嘿,娘子,跟我们走吧!就是这样! 说罢,六枝绕到了少妇的驴屁股後面,不怀好意地驱赶着毛驴。阿二看在眼里,全然明白了六枝的用意,於是,他策马来到六枝的身旁,冲着比自己还要好色的奴才悄声说道: 小子,怎麽,你的鸡巴又他妈的痒痒了? 嘿嘿,老爷! 六枝压低了嗓音,可怜兮兮地拱着双手: 这是给老爷您预备的,走了这麽多天路的,老爷一直没有个解闷的玩意,奴才实在看不过去,老爷,等到了地方,你且领着她住在驿馆,而我还是与平常一样,住大车店!就是这样! 呵呵, 平安侯报之一笑: 谢谢你的孝心!你还他妈的不错,心里总算还装着老爷我呐!可是, 为了考核六枝骗人的伎俩,阿二突然摊开双手: 老爷我是有心了,可是,人家愿意不愿意啊? 老爷, 六枝一脸淫相地瞅着平安侯: 老爷大可不必多虑,这点小事,就包在奴才的身上了,一俟到了地方,哼哼,就由不得她了,不是她愿意不愿意的事喽,嘿嘿!老爷, 说到此,六枝扫了一眼前方的少妇: 这小娘们长得真是不赖啊,老爷,今天晚上,搂着这个小娘们,您老一定是又舒服又开心啊,呵呵! 说罢,六枝双腿一夹驴肚子,心急火燎地赶上少妇, 老妹, 假惺惺关心道: 天已经黑了,你怎麽一个人赶夜路哇? 唉,谁说不是呐! 少妇答道: 我这是从娘家来,夫君接我回家,走到半路,遇见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就在路边的饭店里喝起酒来,这一喝就是没完,我可等不及了,就自已先走了。夫君说他随後就会赶来的,可是,这麽久了,还是不见他的影子,唉,准是又喝多了,这个大酒包,一看见酒就没命!比见到亲娘还要亲!哎呀,不对啊!…… 少妇突然嚷嚷起来,同时调转驴头: 不对,走错了,完全错了,这哪里是扬各庄啊,杨各庄可不是这个样子!杨各庄是个小村子,哪里有什麽驿站啊! 傍晚时分,驿馆门前的街路上车水马龙,南来北往、东行西去的各级官员纷纷在此下塌歇休,於是,与之相关的诸业便空前兴盛了起来。放眼望去,在驿馆的周围,酒肆饭局、青楼娼寮比比皆是,花枝招展的妓女毫无廉耻地当街拖揽生意,浓妆艳抹的窑姐妖冶异常地招摇过市。
老妹, 六枝勒住驴头,一脸淫色地横住少妇的去路: 天都这麽黑了,你还能去哪啊?如今的社会治安这麽不好,到处都是土匪,每天都会发生许多杀人越货、强奸妇女、拐卖儿童的案件,难道,你想被土匪强去做压寨妇人啊?嘻嘻, 说着,六枝拽过少妇的绳,色迷迷地笑道: 走吧,跟我家老爷走吧,我家老爷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他可是侯爵啊,不仅有大片的封地,怀里还揣着皇上的圣旨。嘻嘻,老妹,跟了我们老爷,保准你吃香喝辣,一辈子尽享荣华富贵!就是这样! 你,你,我,我, 六枝软硬兼施,连哄带骗地将少妇拽进驿站,然後,又将自己的毛驴与少妇的毛驴栓系在同一根栓马柱上。 当六枝纠缠着少妇时,平安侯跳下马来,手拽着绳,始终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目睹此情此景,不禁暗叹道:这小子,绝对是个做淫贼的好坯子。 啊,不好了, 阿二正冷眼旁观着六枝,突然间,身後响起尖厉的叫声: 狼狼有狼! 什麽,狼? 驿馆前顿时混乱了起来,窑姐们四处逃窜: 不好了,狼来了!快跑啊! 狼? 望着乱纷纷的人群,平安侯茫然起来,四下环顾着: 狼?狼在哪啊! 胡闹,哪来的狼啊! 又是一阵女人的嚷嚷声,驿馆的门前终於平静了下来: 呵呵,是不是看花眼了,看到大色狼了? 老爷, 六枝可没有闲心找什麽狼,他也不怕狼,自己就是一条十足的大色狼麽!系好自己与少妇的毛驴,六枝又勤地拽过主人的马绳: 下来啊,想啥呐,小娘们已经让我弄进驿馆啦,请您老下得马来,进得驿馆去,慢慢地消受吧,嘿嘿!就是这样! 这正是: 世间自古流氓多,阿二桑冲与六枝。 各路淫贼竞身手,神州大地任我驰。 阿二点高封侯爵,桑冲倒楣遭戳。 今朝六枝又登场,福兮祸兮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