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知足,毕竟是母亲给的,就算不是云锦,也差不到哪里去,她有什么资格计较这些呢!”
张夫人赞同地点点头,咬牙道:“按理是这样,可我却听说老太太背着咱们好像给她准备了几件衣裳,也不知啥样的,到时若真是云锦,我们可不能依的,必得想法让老太太也再吐出两身来给你们姐妹俩穿才是,否则还不让人家笑话你们两个嫡出的千金小姐还不如她一个庶出的贱丫头穿得好。”
谢冰雪听了,先是默然,后暗咬银牙,道:“母亲说得是,看来我们得想法给她点教训才是,免得她蹬鼻子上脸,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
张夫人连连点头,不禁招手将谢冰雪唤到近前,低声同她谋划着什么,谢冰雪则连连点头,最后竟幸灾乐祸般笑起来,仿佛她已经看到了谢冰玉狼狈不堪的样子。
转眼间这一天到了,为了能在这次的宴会上艳压群芳,谢冰雪和谢冰欣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好容易盼来了今日,她们早早便打扮停当等候在此,因此谢冰玉一进门便发现了等在正厅中的两人。
虽说有了重生前的经历,可再次看到今日打扮一新的两姐妹,谢冰玉的眼前仍不觉一亮,尤其是大小姐谢冰雪,本就姿色傲人,盛妆之下更可谓倾国倾城。
谢冰雪乃京都名门闰阁中公认的第一美女,她身量高挑,肌肤胜雪,一双妙目顾盼生辉,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加之今日一件月白底绣兰花交领褙子,雪青长裙,朝云近香髻上斜插一支累丝嵌红宝石金凤簪,贵气中不失淡雅,尤其在诸多靓丽色彩中更突显矜持,倒别有一番风姿。
相形之下,二小姐谢冰欣就逊色许多,本就身量不够高挑,偏又生得丰满,加之与谢冰雪梳了同样的发式,两相比较之下,越发显得面宽体阔,倒让人忽略了她一身簇新的金色五彩印花缎面对襟褙子配牙黄长裙。
谢冰玉细细打量两个嫡出姐姐之际,这两位也正在细细打量她,只不过大小姐谢冰雪眼神中除了惊艳还有一抹清冷,而二小姐谢冰欣的眼神中则是赤裸裸地嫉妒。
也难怪二人有此反应,毕竟今日的谢冰玉无论是衣饰还是神态,皆大不同以往,只见她着一件簇新华丽的锦缎烟霞红的提花褙子,粉色撒花百褶裙,垂鬟分肖髻上醒目点缀一支双凤衔珠金翅步摇,眉如远黛,目似秋波,樱唇边一抹落落大方的微笑越发衬得她仪态大方,风姿绰绝,相形之下,谢冰雪一直自以为傲的天姿绝色瞬间暗淡了不少。
前生的谢冰玉一直温柔可人,待这两位嫡出的姐姐更是言听计从,可今日,谢冰玉却在看到谢冰雪那张脸的一瞬间笑容便凝结成冰,虽转瞬即逝,可仍未逃过谢冰雪的犀利审视,尤其,她还注意到了谢冰玉一双玉手居然紧紧握成拳状,更令她一阵心惊,狐疑之下不得不换上一副笑脸,热情地迎上前去,笑道:“玉儿,你可来了,让我们好等!”言罢,又上下打量她道,“你今儿真美,相比之下,你就是那天上飞的天鹅,我和你二姐倒成灰头土脸的野鸭子了。”说罢,抿嘴轻笑起来。
谢冰玉微微一笑,淡淡道:“长姐说哪里话,这京都谁人不知长姐第一美人的风姿,妹妹我才是名副其实的野鸭子呢!”
一旁的谢冰欣翻了翻白眼,难得的没有附和两人,只伸手摸了摸谢冰玉身上的衣裳,问:“这衣裳是老太太送的吧?还有这支步摇,以前也没见你带过……”
谢冰玉轻描淡写道:“的确是老太太送的,她老人家说了,我一个没娘的孩子,比不得二位姐姐穿戴体面,就趁我生日之际送了我两件衣裳并几样首饰,说今儿有贵客来,让我别舍不得穿,免得丢了咱们谢家的脸。”
谢冰欣尴尬地扁扁嘴道:“瞧你说的,我们什么时候比你穿戴体面了?咱们姐妹还不是一样的?再者老太太偏疼你,谁人不知?就说这衣裳吧,我和长姐生日的时候可从来没得过呢,还有这支金步摇,倒比我那支凤钗还要大许多,可见老太太偏心……”
“欣儿,别胡说!”谢冰雪瞪了谢冰欣一眼,四下望了望见无人注意方呵斥道,“老太太待咱们三姐妹向来一视同仁,哪来‘偏心’一说?”说完,转头对谢冰玉笑道,“玉儿,今儿是你的好日子,我和你二姐也给你准备了份薄礼,你跟我来!”说罢,亲热地执了谢冰玉的手,拉着她径直进了谢冰欣的卧房。
谢冰玉一进门就看见了桌上的两个盒子,谢冰雪果然走到盒子前一一打开拿到谢冰玉跟前道:“前些日子你曾说过喜欢我绣的香囊,这次你生日,我就特特地绣了一个,妹妹别嫌粗糙;另外这个则是你二姐给你做的一双鞋,她知你喜欢梅花,特地绣了上去,好歹是一片心意。”
谢冰玉伸手接过来细细察看,见那香囊做工精致,确是出自谢冰雪之手;而那双绣梅花的鞋子她则有些哭笑不得,因为那梅绣得颇像桃花,这份马糊劲儿倒与谢冰欣很像。但无论怎样,确是亲手而为,谢冰玉一时也颇为动容,可又念及后来种种不快,这点动容很快又烟消云散了。
☆、第005章 礼物
谢冰玉将两人的贺礼恭恭敬敬地交给身旁的柳儿收好,自己则一脸感激地郑重致谢,姐妹三人倒也难得的融洽。
正说笑间,外面忽听有人传道:“三位小姐,老太太、夫人来了,永定王妃及海棠郡主还有各位夫人小姐的轿子也已到大门前,请三位小姐速与老太太、夫人去迎接。”谢冰玉三人忙忙起身,随着李母及张夫人迎至了垂花门前。
才不过片刻,几顶华丽轿子果然在垂花门前停下,一群人前呼后拥着永定王妃及海棠郡主下了轿,后面又有礼部左侍郎夫人及女儿、户部员外郎夫人及女儿等一干贵族夫人相继下轿,李母忙率张夫人及谢家三位千金迎过来,大家不免一番客套,就被引至芙蓉榭入了席。
大家分宾主落坐后,李母先不提谢冰玉的生日,只把今日的百花会做了介绍,又谢了各位光临,随后笑问永定王妃道:“听说世子今儿也赏脸来了?”
永定王妃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扮,本来神态倨傲,听到问自己的儿子,登时满脸慈爱,轻笑道:“他今儿原本还有趟公务,没想到昨儿夜里做了场怪梦,今早起来直喊胸闷,想出来透透气,正好这边送来请帖,他就来了。”
李母笑道:“来得好,来得好,融儿也许久未见世子了,时常念叨,这下子两人又能聚在一块儿了。”说完,又问张夫人道,“外院酒席可都预备妥了?”
张夫人忙道:“都预备妥了,这会子已经开席了。”李母这才点头,又招手把谢家三姐妹叫到跟前,吩咐道:“快去见过王妃!”
谢家三姐妹急忙恭恭敬敬地福身行礼,道:“谢冰雪(欣、玉)见过王妃!”
永定王妃微笑道:“快起来吧!”又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间孩子们都长成大姑娘了!”说着,眯眼仔细将姐妹三人逐一打量起来,待一番审视过后,终于将目光锁定在了姿色出众的谢冰雪身上。
谢冰雪也意识到了王妃的目光,忙含羞带怯地低下头去,墨扇般的眼睫毛颤颤的,一粒梨涡荡漾着温柔笑意盛开在唇边,看着就惹人怜爱,令人不舍移开目光。
谢冰欣和谢冰玉也意识到了王妃对谢冰雪的喜爱,只不同的是,谢冰欣面上顿现几分失望,而谢冰玉则事不关己般只微笑不语。
这时,永定王妃已然拉起谢冰雪的一双水葱般的小手一面端详,一面问:“雪儿,今年几岁了?”
谢冰雪轻启朱唇,娇怯道:“回王妃,十七了。”
“哎哟,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呢,瞧这模样水灵的!”永定王妃感叹着,又问,“可曾读过书没有?”
谢冰雪忙道:“只读过《女诫》《女经》和《烈女传》,算是略认得几个字。”
王妃点头道:“很好,女孩子读这些书也就够了。”说完,轻轻放开了谢冰雪的手,又把目光移到谢冰玉脸上,问:“玉儿今年也差不多十五了吧?”
谢冰玉轻声道:“是。”
李母忙补充道:“王妃好眼力,玉儿正好十五了,说来也巧,今儿正是这丫头的生日。”
众人一听今儿是谢冰玉的生日,皆惊呼一声,忙七嘴八舌地道贺,谢冰玉忙一一谢了。永定王妃笑道:“我来时不知是你的生日,也没备什么贺礼——”一面说,一面从手腕上撸下一只碧玉镯子放到谢冰玉手上道,“这只镯子是我一直随身带的,倒还算是个稀罕物,今儿送你权当贺礼吧!”
谢冰玉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王妃的这一举动在前生却是没有的,这一次不知怎地突然换了套路,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直到李母在一旁催促,这才回神,郑重拜谢下去。
王妃这一开头,宴席上诸位夫人也坐不住了,不得不拿出几样送得出门的东西当成贺礼送给谢冰玉,倒让谢冰玉有些迎接不暇,你来我往间俨然成了宴会中的主角。
眼看着气氛不对,张夫人暗中焦急,忙给自己的两个女儿使眼色,示意她们打起精神,赶紧想办法把焦点移到自己身上,无奈谢冰雪不屑,谢冰欣是个榆木疙瘩更没这个本事,张夫人无奈,只得瞪了两个女儿一眼,亲自出马了。
趁着谢冰玉又收完一份礼物,张夫人立即对谢冰玉道:“玉儿,赶紧把王妃和各位夫人的礼物送回屋去,好生珍藏起来吧!”又吩咐谢冰雪和谢冰欣道:“你们两个照顾好郡主和姑娘们,别冷落了客人。”说完,给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无奈,只得起身与各家小姐寒暄。
谢冰玉虽说被张夫人间接地下了驱逐令,可像没领会般只把东西递给柳儿,吩咐她好生送回屋去收好,她自己则跟随谢冰雪及谢冰欣一起与郡主和各位小姐们闲聊起来。
这边姑娘们闲聊的话题不过是些衣裳首饰女红之类,没什么要紧,可那边夫人们之间的话题却是暗藏机锋,虽说也有些炫耀自己贬低别人的你来我往,可聊来聊去,大家还是集中到了一个要点上,那就是儿女们的姻缘!在这其中,更有一个焦点,那就是永定王府的世子常景逸!
在整个京都,常景逸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这不仅仅因为他身份高贵,是铁定的永定王继承人,更关键的是,他不但文武双全,而且还生得一副倾倒众生的好相貌,加之又洁身自好,从不在外沾花惹草,更不流恋烟花柳巷,因此成了无数名门望族的小姐倾情暗许的对象。
相传自他十三岁始前来提亲的人就络绎不绝,可不知为何,直到他年满二十仍未曾婚配,一时引得京城人人争相揣测,可却无人能得知真相,今日既有幸与永定王妃同席而坐,诸位家有千金的夫人们怎能错过这绝好的机会,于是说来说去,大家都把话题扯到了常景逸身上,争相探出个一二来。
☆、第006章 世子出没
面对众人拐弯抹角的打探,永定王妃颇有些不耐烦,可又不好发作,只得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方淡淡道:“多谢各位关心,其实大家多虑了,逸儿之所以到现在还未曾婚配,实在是因为没有中意的女子,加上他性格有些执拗,总说既是他自己娶妻,不能只听信媒妁之言,定要亲眼见上一面方可,你们说哪有这样的道理?王爷被他气极发了脾气,他索性从此不再让人提及此事,故一直耽搁下来……”
“哦,原来如此,”诸位夫人恍然大悟,争相表示可以理解。
一位夫人率先自荐道:“其实世子说得也有道理,既是他自己娶妻,见一面也无妨!我不知别家怎样,我家是不忌讳这些的,王妃若是觉得我家女儿尚可,大可托人来提……”
没等这位夫人说完,另一位夫人忙抢道:“其实我家也没那些个忌讳,就是不知世子能否瞧得上我家姑娘。”说完,忙招手唤自个儿的女儿到近前,引给王妃看。
王妃倒也不客气,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道:“倒是个标致的丫头,就是不知逸儿瞧着怎样……”
那位夫人刚想说话,旁边一位夫人突然插嘴道:“我若是没记错,你这个女儿不是庶出的吗?要我说,你就别费这心思了,永定王府的世子妃怎么能是庶出呢?王妃您说是不是?”
那位被揭穿的夫人颇为尴尬,刚想辩解两句,就听永定王妃在上头淡淡道:“我家的世子妃当然是要嫡出的,至于庶出的,若是模样性情好的,封为侧妃也是有可能的。”
那位夫人听了,虽觉有些尴尬,可并不死心,仍旧热情道:“其实,我家也没奢望世子妃之位,就是封个侧妃我们也是求之不得呢……”
话音未落,就听旁边另一位夫人冷笑制止道:“今儿在座的丫头们多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