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黑暗瞬间就把我吞没了,等到白开关了门。四周一下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待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才缓缓的朝楼下走。
我走的很慢,一是担心有什么突发状况出现。二也是对这饺子馆实在不熟悉,不得不谨慎。
那老板没见踪影,听动静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我有几分怀疑那老板早就已经走了。
下了台阶,一楼的大厅里也是空空荡荡的。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发出些声响来,这么悄悄默默的下来,显然是有防备的,这要是再被那老板撞见,反倒相当于撕破脸了。那样无论是请还是引,那老板恐怕都不会乖乖的跟我上去。
正想着的功夫,大厅里忽然就听见了一些当当当的响声。
声音非常的清脆,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击在木头上。
我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在案板上切菜的声音。寻声望去,传来的方向似乎是后厨。
难道那老板不仅不想害我们,还屁颠屁颠的给我们准备夜宵去了?
我踮起脚尖,悄悄的摸了过去。找到了后厨的门。
声音果然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饭馆我来过无数次,但后厨从没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构造的。
我没敢贸然的开门,这后厨的门不同于外面,是一道金属门,我生怕打开了会有声音。
想了下,似乎老板也没有察觉我下来了。干脆耐心的等了一会儿,等到里面当当当的响声停了。我就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准备再作打算。
半晌,那老板才推开门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盘子。
我模模糊糊的也看不清盘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菜。那老板似乎对这道菜很满意,盯着盘子不时的嘀嘀咕咕的。
我越看越觉得诡异,因为我发现那老板似乎并不是在自言自语。
而是在跟盘子里的东西对话。
难不成是个活物?可是活物怎么会放到盘子里呢?合着是日本料理?生吃的?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跟自己吃的东西对话吧?你好,今天我要吃你了,你开心吗?这么说?
我竖起耳朵,却怎么样也听不清老板说的是什么。
只见他在原地立了一会儿,转身竟然又回了后厨。这下让我有些意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跟过去。生怕他只是发现少放了味调料,很快就出来了。
纠结的又等了一阵子,那老板再次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又多了一个盘子。
这次他没有多耽搁,把两个盘子就近放到了桌子上,一个人就朝楼上去了。
我听着他的脚步走远了,才从角落里走出来。上头有白开和秦一恒坐镇,应该没太大的问题。
况且我也圆满完成了任务,那老板自投罗网,完全不用我引了。
我倒是对那两盘子菜非常的好奇,寻过去一看,我就是一愣。只见两个盘子里满满的装的都是生肉。那老板果然是做厨师出身,刀工了得。每块肉都切得规规整整,码放的也非常的整齐。
我心说果然是黄大仙吗?这也不是火锅店,谁没事在盘子里装生肉?何况这肉切得很厚,显然不是用来吃火锅的。
我没敢上手摸,用鼻子嗅了一下,血腥味儿非常的重。这么重的血腥味,不像是菜市场买回来的肉。
我打了一个机灵,是老板现宰杀的牲畜?还是什么别的玩意?
想着,我就溜到后厨,小心翼翼的开了门。
顿时一股非常强的血腥味直冲脑门。我此时也顾不上其他了,伸手摸了摸找到了电源,立刻就开了灯。因为我心里有一个不祥的预感,那老板杀的或许并不是牲畜,而是一个人。
后厨收拾的很干净,一眼望去没看到血迹。
也不知道是刚刚那老板打扫了,还是下刀的地方不在此处。
后厨并不大,当然对于一个饺子馆而言,还是很宽敞的。案板上立着一把菜刀,我顺手拔了下来。菜刀上没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我拿着菜刀四下环顾,手里头有了兵器,倒也不害怕了。
可是边边角角我都看了,没找到任何动物或是人的尸体。厨房里有一个很大的冷柜,里头却是空空如也,甚至电源都没有插。
我越找越诧异,就这么回去又不甘心。只好开始一个柜门一个柜门翻起橱柜来。
这一找还真就有了发现。在底层的橱柜里,有一身满是血迹的衣服,还有一双黑皮鞋。
皮鞋的表面上也全是血迹,更奇怪的是,鞋内部的血迹更多,几乎已经浸透了。我回忆了一下,这衣服就是那个老板的。这么多的血量,更加让我确信,这后厨里刚刚杀过生。
我拿起那双皮鞋,这是让我非常奇怪的地方。那老板是厨师出身的,一定有宰杀的经验。即便有了失误或是突发状况,血溅到了衣服上。可鞋子里面却为什么也会又这么多血?难道那老板是脱了鞋动刀的?所以血才会溅进去?
刚刚他出去的时候,我倒是真忽略了他有没有穿鞋了。连衣服都换了,想必鞋也是有事先准备的。
我把鞋放到地上,正打算模拟一下放到什么位置血才会溅进来。
忽然我就打了一个机灵,因为我猛然想到另一种可能。一种不需要脱鞋也会有血流进鞋里的可能。
那就是这些血,不是溅射到老板身上的。而是压根就是他自己流的。所以血才会顺着大腿一直流到鞋里,脱鞋的时候也会有更多的血落进去。
如果这样的话,那些肉难道就是那老板自己的吗?
能把自己的肉割下来这么多,还若无其事的上了楼。妈的那老板真的不是人?
第六十三章 地窖
我拍了拍脸,冷静了一下。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
甭管什么牛鬼蛇神,从自己身上片下两盘子肉来,不死起码也得是半残了。
而刚刚看那老板走路姿势,没有丝毫的异样。况且那盘子里也没有手指头眼珠子之类的东西,无法确定是人肉。我现在纯粹是瞎猜。
我寻思了一下,还是得上楼汇报情况,让他们俩来合计。
于是我把东西都放回了原处,人就出了后厨的门。刚走到大厅里,我猛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桌子上的两盘子肉不见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悄无声息的拿走了!
而且更让我不安的是,楼上现在竟然死寂一片,一点声响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心说难道这次真的碰见BOSS了?秦一恒和白开打包一块儿让人给收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应该,虽然我是关着后厨的门的,但如果楼上有打斗,我应该还是可以听见的。况且,我也算见过世面的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坚信没有任何人能悄悄默默同时干掉白开和秦一恒两个人。黄大仙也没戏。
于是我摸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的又爬了上去。
这次我走的比下楼时还小心。呼吸都尽量的放轻了。生怕遮盖中空气中任何微小的声音。
然而眼瞅着脚都已经踏上二楼的地面了,我还是什么都没听到。
从墙边探出眼睛看了看,包厢里的灯还亮着。门却关的死死的,只有一些光线从门缝中透出来,让人不由得心一阵一阵的发紧。生怕打开门看见两具尸体。
张望了一阵子,确定没有危险了。我就沿着墙,溜到了包厢的门边。
听里面不像是有人的样子,我就不敢再多耽搁,生怕他们俩是着了道,等进去晚了,黄花菜都凉了。
于是我心一横,就拧开了门把手。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其实已经做好了里头有人偷袭的准备。
然而门全部打开之后,只是看见空空荡荡的包厢,和随意摆放的几把椅子,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闪了进去,生怕门后头躲着人。然而边边角角四下望去。甭说人了,连个影子也没有。
而且让我奇怪的是,包厢里竟然有一种非常难闻的味道。
起初并不明显,等到我注意到了,才觉得直呛鼻子。
我心说妈的这俩人在屋里随地小便了?这味道怎么这么骚气呢?
巡了一圈,地上也没见有水迹。我只好把包厢的窗户打开,掏出手机给白开打电话。
我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盲目的在这个诡异的饺子馆里大喊,反倒更容易惹祸上身。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我赶忙悄声问白开在哪里。
然而那边却没人啃声,只是时不时传来一种沙沙的响声。也不知道是信号受到了干扰,还是那边没发张嘴说话。
我细心听了一阵子,这种沙沙声似乎没有规律。应该不是白开在跟我打暗号。
我只好举着手机,又出了包厢的门。刚刚我一直是在楼下大厅里的,如果有人出去,我想我应该是会有所察觉的。多半这俩人还在这间饺子馆里头。
左右看两眼,二楼的包厢还不少。每扇门都关着。
我只好一个包厢一个包厢的排除。开了几扇门,都没有任何发现。唯一的区别就是,其他的包厢里头空气虽然说不上新鲜,但起码是没有怪味的。
我心渐渐的提了起来,生怕开完所有门还是不见人影。
我唯一的选择恐怕只剩下报警了。
然而二楼的所有房间我都看过了,包括两个像杂物房一样的房间。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找到。
我只能又下了楼,电话那边一直就没断。时不时我还喂几声,没人答应。
一层相比较而言根本不用查看,除了后厨之外一览无遗。
我不放心,甚至连每张桌子底下都看了。到了最后,我真的傻眼了。
此时已经顾不上太多了,我点了一根烟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了半天的对策。
我觉得这俩人主动消失的可能性还是很低的,多半是被那个老板引走或是弄走了。
想着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白开的电话可以打通,那个老板的呢?
于是我把白开的电话挂了,之前跟那老板约见的时候,我是保留了通话记录的。
可现在真要让我拨出去,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我深吸了一口气,摁了拨出键。很快听筒里就传出了一声嘟。
跟着让我后脊梁一凉的事情发生了,大厅里竟然能听见闷闷的电话铃声。四下看去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那老板妈的就在这大厅里!?可是为什么没见人呢?
手机如果响了,想必屏幕一定是亮起的。然而黑洞洞的四周哪有什么亮光?
我心说妈的现在污秽也这么牛叉了?会用高科技?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铃声听着显然是跟我隔着什么东西的。于是我把电话揣进兜里,仔细的分辨。
这下终于让我找到,铃声的来源竟然是脚下!
一时间我没那么多功夫仔细分辨了,只好摁亮了大厅的灯。这下我才注意到,就在靠近后厨门的角落地面上,有一个不显眼的把手。这饺子馆底下有一个地窖!
早前我有同学在医科大学读书,当时我找他去玩的时候,也是好奇,就跟他参观了解剖室。
他所在的那个大学,用来解剖的尸体,就是放在类似的地窖中的,起码外面看起来跟这里的差不多。里面盛满了福尔马林,尸体平时就泡在里面,需要用的时候派专人捞上来。
我不知道饭馆需不需要这样的储藏空间,起码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伸手去试着拽了一下那把手,并不算重。稍微一用力,地板就被我拽起了一条缝隙,里面没见有光。但我还是松了一口气,起码这里头不是用来泡尸体的。
电话这时候已经自动挂断了,我没有再拨。
弯下腰一发力,将整个地窖门拉了起来。一股更明显的骚味儿,立刻扑面而来。
我借着光看了看,下面似乎并不大,只有一小节铁梯子。犹豫了一下,我决定还是要下去看看。
顺手把衬衫脱了,蒙在鼻子上。我人就两步爬到了地窖里。
即便隔着衬衫,那股骚味儿一点也没冲淡。
地窖并不高,我要使劲猫着腰才能勉强进入。眼前是一条很窄的洞,直通向前,没有多远,就是一个转弯。也就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我打亮了手机,照着前进,走了几步。转过弯,就看见一整套衣服被人端端正正的叠好放在地面上,在往前看,就看见白开和秦一恒的衣服。我不由得嘀咕,看这架势,脱得就剩裤衩了。可别告诉我这里头是个地下游泳池,三个人正在开泳装party呢。
我没敢动那些衣服,翻看了一下,白开和秦一恒的随声物件都没在衣服里。想必这衣服是他们主动脱下来的。
朝前继续走,这地窖里头的洞七转八回的。走几步就是一个小弯。
转来转去的似乎一直就在饺子馆里头。等到走了已经不知道几个弯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一块儿稍微大一点的地方。往前一下子出现两个洞口,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走哪一个才对了。
我呼吸都仿佛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