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在这儿站好,万锦荣指了一下墙根,我要上去看看。
我跟白开不解的站定了,万锦荣一步就跨到了我跟白开的肩膀上,跟着脚上一发力,手那边赢丢出去了一股登山绳,绳子在房梁上绕了一圈。万锦荣将绳子两端捆好,没言语顺着绳子几下就爬到了正梁上。
把我看的目瞪口呆,这人竟然有这等身手。妈的现在这是在帮我们,这要是但凡他想使点什么招害我们,不用玩阴的,明着来我们也对付不了啊。
只见万锦荣在房梁上站稳了脚跟,左右摸索了一下。弄下来很多灰尘。我本来仰着脖子看,一下迷了眼睛,只好换了一个位置。谁知刚站定,万锦荣已经又顺着绳子下来了。
看来我们得在房梁上住了。万锦荣摊开手,手里面是一个市面上常见的一个品牌饼干的包装纸。
我本以为他会拿下来什么风水物件,看到是这个还挺意外。想了一下我懂了,这是之前有人在房梁上吃东西。我心想会是秦一恒吗?要是常人没必要弄这些幺蛾子。
万锦荣没多说话,指着绳子把白开推过去。白开也没犹豫,顺着绳子几下就爬了上去。我是没想到白开也有两下子,不由得开始为自己担忧了。妈的这房梁少说也有几米高,我还真没啥信心能爬上去。
万锦荣还挺靠谱,让我先爬,他人站在底下甭管是不是为我断后的,起码我摔下来还有个垫背的。我还放心一些。爬绳子对于现在的人而言肯定非常生疏,在我叔叔那一辈,这还是体育课的课程之一。好在我小的时候,叔叔偶尔会带我去玩,绳子倒也爬过。我使劲跳了起来,人拽住绳子悬了起来。这才感到胳膊上的力量还是差了很多,只得玩命的用腿夹住了绳子,勉勉强强的一点一点的往上挪。这个过程异常艰苦,知道抓到了白开伸下来的手,我才终于接力爬上了上去。
房梁上有很多灰,很滑。我努力了半天才将身体的平衡保持住了。打量了一下,只见房梁上有很多类似的包装纸,有牛肉干的,巧克力的,甚至还有袋装的牛奶。每一个包装纸都被人很小心的用透明胶粘到了房梁上。看情况这人在房梁上还呆了很长的时间。
我道,接下里怎么办?这甭说睡觉了,干呆着也扛不住啊。
白开把外套脱了下来,在房顶上找到了一个能勉强挂住的位置,用皮带拴好。做了一个简易的类似吊床的设施,大大咧咧的躺了下来。我想效仿,还没他那个本事,只好继续绷住劲忍着。
你们别急,我们不用等太久。万锦荣稳稳的坐了下来道,很快就天黑了。
我点了根烟,也只能安生的等着了。好在天黑的比我预想的要快。或者可能外头的天并没有黑透,只是这屋子里不进光,显得而已。我看了看表,七点整。又忍了一会儿,才确认天真的黑了下来。
入了夜之后,这屋子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我没想到会是这么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不小心从房梁上跌落下去。
白开这时也不再躺着了,贴着我很近。我能感觉他越来越刻意减小的呼吸声。
白在我耳边道,有人进来了。话音刚落,就真的听见寥寥的几个脚步声,从院子里朝这个屋走了过来。
我是大气也不敢喘了,那脚步声听着很悠闲。却也没听见有人对话。来的显然不是一个人,互相之间却不交谈,这显然说不过去。
我听着那脚步缓缓的进了屋,在屋子中央停了下来。即便他们就在我的正下方,可我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人。
我有些紧张,好久没有这么紧张了。突然,下方的人打亮了两个手电。手电的光在屋子里晃来晃去的。
这肯定不是污秽啊,我想着要不要这时候从上头大喝一声吓死他们。就见手电光的光柱朝上头照来了。
我甚至都没来得急躲,那光柱正好打在我的脸上。就听见下头的人嗷一声,急匆匆的就往外狂奔,接着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大喊,怎么了?跑什么!?
一个颤抖的声音回答,这房子真他妈闹鬼!房梁上有四个鬼!!
跟着就是更多的人尖叫着朝外跑去了声音。
我有些哭笑不得,合着是来探险寻求刺激的几个怂货。真是虚惊一场。
不对啊,怎么是四个啊?白开咦了一声,转头冲我这边道,小缺,你看看你那边是不是还有别人?
我一听这话汗毛倒竖,可转过头去黑洞洞的哪能看见人影?我不得不伸手缓缓的摸了过去,这一摸不要紧,指尖竟然真的碰到了一个东西,我立刻把手收回来。妈的真有东西!
我慌乱的想找手机去照,就听见万锦荣大喝道,别动,别乱了阵脚!
我停住了动作,感觉自己额头上的汗已经下来了。刚才太匆忙,也没法分辨出自己碰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觉得软软的,肯定不是墙壁。
我往白开那边挪了挪。白开道,我靠小缺你别挤啊,妈的这边寸土寸金!
我道,你快跟我换一下位置,妈的我心里没底。
这时就听见万锦荣嘘了一声,我忽然感觉这房间里的温度陡然降低了。
第七十章 拆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偷偷的看向正梁的另一边。
虽说什么也看不到,但看着总比背对一片未知的危险要好。
这房子里终年不见阳光,外头有太阳到还不觉得明显,这天黑下来之后,宅子里冷的跟冰窖似的。
我能听见白开在搓手,自己也效仿了一下。只觉得手心里都是凉汗,搓了搓不热。
三个人在黑暗里沉默了半晌,我倒是很警惕,之前摸到的东西似乎消失了。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跟我一样,也在等。反正没任何动静。
又过了一会儿,我感觉白开动了一下。在我耳朵边嘀咕,这房梁是不是在动啊?
他的声音很轻,只是气音。我摇摇头。
白开又悄声向另一边道,唉,咱们是不是中计了?有人估计把咱引到房梁上来的吧?
他显然是在问万锦荣。我没听到万锦荣回答白开。只觉得这房梁的确微微的震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万锦荣也在动身子。
人在这时候,就很想抽烟。无奈现在甭说抽烟了,我连做一个抬手的动作都很艰难。
呆了一阵子,倒是已经对室内的气温适应了。我想悄声问白开,咱总不能真这么蹲一宿吧?
脸还没等转过去,忽然就感觉有人从背后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这房梁上本身就很滑,又没有可以抓的东西来保持平衡。
我人跟着就是朝前一倾,本能的想抓住旁边的东西。无奈只碰到了白开的衬衫袖子。
那一瞬间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机灵,脑子里竟然还能思考,我要是抓住了白开,想必白开一并也会被我带下去了。于是我只是用指尖划拉了一下白开,人啊的一声就从房梁上摔了下去。
我心里不停的重复两个字,这么高的高度,完了完了完了。。。。
底下乌漆墨黑的,根本看不前什么。人只是下意识的抱住了头,就感觉整个身体硬生生的砸在了地面上。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到我醒过来,四周已经大亮了。环顾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宅子里了。摸了摸身上,胳膊腿都完好无损。没见有什么外伤。站起身也不觉得吃力,我这才放了心。一边喊着白开的名字一边观察自己在什么地方。
我似乎在一个有着很复杂结构的建筑群里,很难形容,要是勉强比喻的话,有点像是电影里演到的巴西里约热内卢的那种贫民窟。目之所及层层叠叠错错落落的,一个个小房子都不大,车库大小,也没见有什么人影走动。房子很多,却还是感觉一切空空荡荡的。
我有点奇怪?妈的老子这是被带到国外了?转念一想我有点害怕,我不会死了吧?
正这么想着,我忽然瞥见一个白影从前头一闪而过。
定睛一看,是个人。从背影上分辨不出男女,只觉得那人走的飞快,在几栋小若车库的房子之间穿行。
我急忙喊了一声,那人没回头。而后我飞速的跟了上去,才知道这里格局看起来复杂,这路面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有一些上坡压根就没有楼梯,地面有非常的滑。往上走十分困难,甚至有一个上坡我需要助跑靠惯性上去。
好在腿脚还算利索,三下五下的到让我追上了那人。
我一拍那人肩膀,男人才回过头来。我一看有点吃惊,这人长的实在不算好看。尤其是俩眼睛眼距要比一般人宽很多,看着很难受。
我道,那个,请问一下,这是哪儿啊?你有没有看见两个看着跟我像是同一个地方来的人?
那人看看我不说话。
我无奈,心说真是在国外?只好用半吊子的英语又问了一遍。
那人还是不说话,只是一言不发的盯着我看。
接着对方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突然张开嘴呸了我满脸的唾沫。也不知道这人是变态还是我惹到他了。反正这唾沫星子非常的多,都赶上下雨了。
我一抹脸,忽然意识就有点恍惚,再朦朦胧胧的一看,白开正俯身面对着我,噗的一声又喷我满脸水。
四周从刚才的明亮一下子又变得黑洞洞的。我还在之前的那个宅子里。
我感觉我半个屁股是麻的,没什么知觉。身体剩下的部分全是一阵一阵的剧痛。
我勉强抬起脑袋,万锦荣这时也坐在我旁边,帮白开举着手机,照着我。
我靠!活了活了!白开惊喜道,小缺妈的你刚才都翻白眼了!
我动了动嘴,觉得讲话很吃力。
白开又道,你别着急啊!刚才我俩商量过了,明儿就把正梁拆了帮你报仇!
我咳嗽了一声,白开给我灌了两口水。把我扶到了墙角靠在了墙上。
我显然昏迷了没多久,这时候夜色还深的吓人。
墙角要比屋内还黑,我整个人隐在了黑暗里,休息了好半天,我才终于能开口问,妈的之前有人推老子!
知道,知道,我们都知道。白开点了根烟送到我嘴里。
我抽了口烟,精神头恢复了一下。趁着有力气,赶忙把刚才的梦讲了,说一说话还能让我转一下注意力,身上的疼也不那么明显。
白开听了说了声操,合着我在你心目中是个丑逼!
倒是万锦荣沉默半晌忽然道,你的梦可能不是平白无故做的。今天先回去休息。明天自然有答案。
要休息对我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又休整了一会儿,我由白开搀扶着上了车,万锦荣就开车把我们送到了宾馆。我跟白开下车后,他又开车离开了。没留下什么话。白开对此并不担心,说万锦荣这人蹊跷,但说话不至于不算数,既然答应来了,不会自己悄悄开溜。要我安心睡一觉,明天看万锦荣的本事。
说是睡下,可睡得异常艰难。浑身的疼痛感让我时睡时醒。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天亮,也睡不着了,眯着眼养神。
快到中午的时候白开来敲我的房门,万锦荣已经在宾馆的楼下等着了。
经过一宿的修养,身上的痛感不那么明显了,但是几个关节还是很难用上力。
宾馆外头不只有万锦荣一个人的车,还有一辆北汽的小型卡车。车上前后加一起坐了五六个人。都是民工打扮,我好奇的看了一眼,车斗里还有不少的工具。
上了车,两辆车直奔了那个宅子。
到了地方那几个工人就地开始忙活。我听其中一个像是工头的人一直在跟万锦荣交涉,说这房子拆了的话基本就是废了。可能是怕担责任,话里边听着有点犹豫。
万锦荣摆摆手,意思是出事他兜着。又指指我说,钱有的事,只要活干好了。
我一听还挺无奈,妈的也没跟我商量这帐竟然算到我头上来了。
那工头想了想,还是抵不过金钱的诱惑。同意了。
跟着操办这手下的几个人,把房子整体研究了一下。说这直接拆的话,有些危险,需要大型的起重设备。于是又打电话调车,这么一折腾,到下午三点多,才算正式开工。
我心里是没着没落的,钱我是有,出可以出。可这房子不管有没有产权人,妈的看着也是古董吧。要是被人追查下来,这赔钱都算小事,我怕万一打点不好容易进监狱。
白开劝我道,没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事抓紧干完,没人会察觉。
我听着劝,想不管怎么着,这事全当是为了秦一恒了。只好默认不再做声了。
而这宅子的正房,就在我眼前,一点一点被肢解,拆卸,推到了。
每当发出大动静我心里都在默念,千万捅娄子,千万别捅娄子。
第七十一章 白蚁
这建房不容易,拆房也没有那么简单。
一直到天擦黑,这群人才最终把正梁原原本本的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