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慢慢看吧,让我来给你上一课!”
其实,若是以前有人敢对她如此不逊,这样的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只消抬抬手指头,便能将人灭了。可那是以前的永明太后,娘家得势,还有个大权一手掌控的皇帝儿子,怎么嚣张都不为过!现在她是不得势的小皇帝,被朝臣踩了都不好说什么,真是憋屈!不过,只要这些人在面子上敬重皇帝一日,她便能利用这一点,好好整治他们一番!
宋大人的话听在百官耳中,如油锅里进了水,一下子炸开了。很快便有人站了出来,声泪俱下地控诉皇帝,要她给个说法。
这倒是正合她意!
乔雨薇道:“宋大人也知道朕昨日说过的话,那些奏折朕也都看过了,你们要问朕为什么要烧掉?不是因为朕不尊重你们的劳动成果,而是因为那些奏折……上面写了什么,诸位爱卿想必自己心里清楚。朕想着朕说话前奏折便上交了,所以爱卿们才会给朕看那种东西。相信以后便不会了,故而那些有失诸位爱卿水准的东西,朕便做主烧了,若是放去存档,千百年后岂不是丢了诸位的脸面?”
他们爱演,她便奉陪到底。百官只见皇帝一改往日的怒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十分诚恳的样子,一瞬间有些失神,还真觉得陛下真是好贴心啊……
宇文宽率先反应过来,道:“陛下的确是好意,只是身为陛下的皇叔,本王不得不说,陛下也太任性了,奏折是国家机密,怎么能说烧就烧呢。这也怪本王不好,没有把这个中厉害与陛下说清楚,才弄出今日这样的事来,宋大人……”
“宋大人,你的辞官申请,朕准了!”乔雨薇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一脸宠溺和自责,她还真有些消化不了。
“陛下,本王话还没说完呢……”宇文宽有些尴尬。
“朕知道,皇叔说的朕都懂,便不劳皇叔多费口舌了,皇叔为了朕日夜辛苦,朕能为皇叔减轻些负担便是好的,哪怕只是几句话也好,不是吗?”乔雨薇听说那面粉袋子的主意就是宇文宽出的,说是让宇文西心情不爽便直接扔,左右也伤不了人,也是小惩大诫。这样可不就是为了将宇文西培养成一个恣意妄为的暴君嘛?既然他这么想,她便给他面子,现在这样不正好是顺了他的意么!
闻言,宇文宽也是愣住了,回想起昨日太后去求情不成,反而身边的两个太监都被罚了,一时眸色沉沉,定定望着龙椅上的小皇帝,仿佛这样便能看清楚他的侄儿。
乔雨薇自然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并不理会,径自说道:“宋大人安心去吧,朕相信吏部自会找个能胜任的人来接替你,皆大欢喜嘛!”
这话说的有意思,就好像是在说宋大人并不能胜任他的官职一样。
这么一说,宋大人自然不肯了,一脸的“士可杀不可辱”,要乔雨薇给个说法。
乔雨薇等的就是这个说法,道:“宋大人关心同僚们的辛辛苦苦写出来的奏折,这份心情朕能理解。只不过遇到这么点小挫折,宋大人便打了退堂鼓,若是遇到大事可怎么办呢,可别吓出病来了。真这么做也是为了宋大人好,不是吗?”
“可是,陛下,你昨日已经处置了高徐两位大人,今日宋大人一走,一下子便是三个空缺,怕是会影响到朝廷的办事效率啊。”宇文宽不愧是老狐狸,见她说不通,便马上换了个角度。
作者有话要说:
说明一下,关于男女主的第三人称问题,女主视角用“她”,男主视角用“他”,女主和别人对话时大多数情况还是用她,除非是对方的心理活动,那就是用“他”,酱紫~
第9章 道士作法
“可是,陛下,你昨日已经处置了高徐两位大人,今日宋大人一走,一下子便是三个空缺,怕是会影响到朝廷的办事效率啊。”宇文宽不愧是老狐狸,见她说不通,便马上换了个角度。
“哦?皇叔这么说,是想留下宋大人了”
“真是如此。”
“可是朕看宋大人去意已决啊。”她努努嘴,表示当事人这么说她也没办法。
“本王看来,宋大人许是一时情绪激动,才会如此,是吗?宋大人?”说着,宇文宽便偏头看向跪殿中央的宋大人。
“王爷所言极是,是臣鲁莽了,还请陛下恕罪。”宋大人叩头,偏不起来,好像额头被粘在地上了似的。
“这样啊……”小皇帝一脸为难,沉吟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所有人都以为他改变主意的时候,却听他道:“既然如此,朕看宋大人也是有特长的人,不如便到京兆尹手下做个捕快,也能好好为国效力了。”
“这……陛下此话怎讲?”宇文宽一时没有跟上他跳脱的思维,讪笑道。
“宋大人不是说他是‘听闻’朕在御书房内烧奏折的吗?朕看其他爱卿的反应,显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偏宋大人能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如此大的本事,真是令人惊奇!皇叔,你说这样的人才,是不是在京兆尹手下比在朕手下更适合?”
“陛下说笑了,宋大人是国之栋梁,区区衙役,岂不是屈才了?”
“哦?是吗?朕不过是任人唯贤,哪里能够施展长处便让人去哪里,这也有错吗?”无辜的眼神。
“皇上有这份心是好的,只是……”
“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吧!”不耐烦地挥挥手,再次打断了宇文宽的话,“从言行可窥品行,朕看这三人,连朕的墨宝都不如呢,更何况皇叔若是连这点事都搞不定,岂不是要愧对父皇所赐的‘摄政王’的名头?”
“陛下谬赞,本王定当竭尽所能。”宇文宽俯首作揖,看着恭敬,眼中却有着不容忽视的探究。
本该是剑拔弩张的氛围,偏有一方不配合,乔雨薇伸了个懒腰,对百官道:“还有事吗?无事便退朝吧!”
说着便起身,留给宇文宽一个明黄色背影。
“王爷……”
宇文宽摇了摇头,示意来人不要说话。等走出了太和殿,他转身望着皇宫深处,道:“本王的好侄儿,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言罢,衣袖中紧握成拳的双手才松开。
这头,乔雨薇叹道:“原来做皇帝这么累啊,这么点小事都要鼓捣这么久,比后……女人家的后宅还要啰嗦繁杂,真是无趣无趣!”
无趣?宇文西默默吐槽:你不是玩得很开心吗?退朝的时候那些人的脸色可是比御花园里的烂泥还要臭……
乔雨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与他数落宇文宽道:“你这个皇叔啊,一点争权夺位的气度都没有,面上贤明有什么用,面子功夫做好了,可不就是给我们留了余地嘛!这种人和他客气什么!”
“这样固然爽快,可是这样会不会太打草惊蛇?”一直以来,对宇文宽,宇文西都是容忍的,突然这么一反抗,还真有点不适应。
“……”
“你……你没考虑过是不是?”见她沉默,宇文西便猜到了,可恨他居然信她!
“光顾着过嘴瘾了,没想那么多,不好意思啊……”乔雨薇干笑。
“你……所以说,朝堂之上与内宅之中还是有差别的,你以后没事不要给朕添乱!”宇文西嫌弃道。
“哦……”那边拖长了声音,明显不当回事。
宇文西便要开口训她,却听她道:“我也没想到还能以这种方式死而复生嘛,也不知道有没有以后了……”
他听她一改张扬嚣张的性格,突然伤感起来,再听她提及“以后”,心底一虚,没有接着说下去。
“所以,就该痛痛快快的嘛!”
这话说完,把原本伤感的情绪破坏殆尽,宇文西心说:您是痛快了,这可是朕的人生啊,到时候您拍拍屁股走人,还不是朕来收拾烂摊子!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乔雨薇问。
“没什么……”
“那你心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心虚了?”
“……”少年人,果然还是修行不到家,你这么一说,别说我本就知道,我就算不知道也全都知道了!
她好心解释道:“五感相通啊,再说了,你心虚地这么明显,我还察觉不到?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害的我也好紧张!”
“没!我什么也没做!”本是无意一说,宇文西倒是怪叫起来。
乔雨薇默默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他。
“我们这是回甘泉宫?”过了一会儿,听宇文西问道。
“不然呢?”
“额……要不然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
“不去!”
“为什么?”宇文西追问。
“早上花园里露水重,我才不去呢!”
“切,说得好像你很懂似的,你知不知道,朕的御花园可是请了全国最好的工匠建造,由全国最好的花匠打理的!”骄傲得不行。
“呵呵……”乔雨薇没好气道,“那是你请人建的吗?我明明记得是庆钰帝为他的母后永明太后专门改建修缮的,和你有半毛钱关系?”你个小屁孩!
“你……不识好歹!看在你与朕还算有缘,朕才大方地要带你去御花园赏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今天话还真多啊……”真是开玩笑,她堂堂永明太后,御花园都逛腻了好伐!
“朕……朕……”
居然支支吾吾的,一定有鬼!乔雨薇笑道:“我对花花草草的没兴趣,看花看草还不如吃饭睡觉!”
“粗俗!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呦!”
她哼了一声,不说话了,宇文西反而觉得更尴尬了,这么□□裸的讽刺!一时难堪的不得了,心中暗骂自己多事,让她去御花园做什么,这不是耽误事吗?
于是,两人不再言语,坐着步辇往甘泉宫而去。
耳边这么安静,乔雨薇还真有些不习惯,没过多久便要和他说话,偏偏这人太小气,竟是她怎么逗他都不做声了。等进了寝宫,乔雨薇才意识到异常——太安静了。
宫殿内一片寂静,侍立的宫女太监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红漆的柱子上鬼画符一般的黄纸,若说最奇怪的,那便是坐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的那个白袍道士了。
没想到,还真给宇文西请来了!
她倒也没觉得多恼怒,偏头思考着这道士是哪里来的。按说他们俩一直形影不离,而且明明是她附身使用身体的时间更长,宇文西是怎么做到的呢?脑中将昨日做的事过了一遍,她便有了结论。若说她最不警惕的时候,那便是睡着以后了。如果说,是她睡着以后宇文西控制了身体,安排了这一切,倒是极有可能。
只是,明明安排好了这一切,还让她去御花园瞎逛什么,早点来见了道士,岂不是能早点解脱?
宇文西的心理她不是不懂,说到底还是心软了呗,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心软有什么用呢?就好像,道歉,能当饭吃吗?
乔雨薇顺手撕下一张符纸,正反打量了一遍,对道士充满怀疑;等她分辨清楚上面有“禹薇”二字,更是不屑一顾了。
她的动作被道士捕捉到,便见他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嘴里念叨的声音越来越大。
乔雨薇便站在那里,看他要做什么,一炷香以后,她叹了口气,暗骂宇文西浪费时间,想要喊墨宝进来把这神棍赶出去,刚走了一步,眼前便是一阵眩晕……
陷入黑暗之前,乔雨薇最后看到的,是一张画满朱砂的黄色符纸。
作者有话要说:
好冷啊~~手都冻僵了~看在澜子我这么努力的份上,记得收藏哦~么么哒(*  ̄3)(ε ̄ *)
第10章 皇帝作死
乔家嫡长女乔雨薇,自幼养在闺中,受的是一等一的贵女教育。父亲乔丞相除了是百官之首,掌管朝廷要务以外,还是大齐有名的大儒,故而即使是女子,她也算是熟读诗书。而读了那么多书,却没有一本能够解释她现在的处境。
昏迷过去之前,她突然感到一阵窒息,紧接着便没了意识,再醒过来,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只不过耳边似乎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再细细倾听,似乎有人压低了声音在交谈。
“徐太医,您赶紧看看,皇上他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好好一个人说昏倒就昏倒呢?”
——墨宝?
她还想多听一会儿,那边就不说话了,只听有人走近,过了一会儿,手腕被轻轻放到软枕上,冰凉的指间触到脉搏上,透过血液传来。这份触感太过真实,真实到乔雨薇差点儿跳起来大骂——大胆!竟敢碰哀家!
好在她现在是跳不起来的,所以好歹没有再次丢人——她记起来她现在是宇文西,是一名男子,男子给男子号脉,是不需要玄红绳的。
胡思乱想间,那边已经收了手,接着她便听到一道清朗温润的声音,轻声道:“墨公公,陛下只是暂时晕过去了,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