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合说,“多吃些,饭后我教你用剑。”
鱼乔心中诧异,想起昨夜的事,点头默许。
火合原本在等她的回答,见她点头,眼中掠过一丝失望,随即消失。她的不信任,应成为自己努力的动力。
她是女子,总是有种柔美之态。何况练了多年舞蹈,韧性也极好。火合看她,像看一只白色蝴蝶,翩跹起舞。于是常忘了自己。
因为对会武术的渴望,又是极刻苦的性子,十来天鱼乔已学会一套简单的剑法。虽不精,倒也像模像样了。
院子里,男子幽蓝的眸子望着直指自己喉咙的长剑,笑,“又长进了。”
鱼乔无趣地收剑,“又故意让我。”
那些晚上,他看到她味口很好。于是温柔的目光里也散发出喜色。鱼乔依偎在他怀里,坐在夜晚的石阶上,举头望着稀疏的星星“今日在城宫里头有什么趣事没有?”
火合摇头。浣溪是个爱闹的孩子,常常想着捉弄他。不过他毕竟大了她许多,自然也不会上当。浣川一改初见时的大人之态,天天嗦使妹妹嚷着要火合教功夫。“没有什么。。。你呢?”
“额。。。我想开一家杂货店。。。”她仰头看他,央求。
火合从不阻碍她,答应的也痛快。“那虾楼的生意。。。”
“我觉的沅雅很好,你去城宫的这些天,我什么都没做。”
“那好。需要什么你跟我说。不必太劳累了。
“嗯。”
“进去吧。露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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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乔的“大世界”开业很顺利,规模还算不错。她将自己发明的卫生巾放在柜台,还有现代常见的发卡,围巾,围脖,手套,还有本城有的一些胭脂等,全是女子的东西。她请了一些工人,在后院教会她们怎样制造新物品,随后货物就由她们做。当然最初的生意是很冷清的。
偶尔火合问起,她也笑的温柔。“我有信心。”
火合只是希望她有事做,能开心些,也不大管。
自从明白了那些新物的用途,来店里的人果然就多了。不过,毕竟是封建社会,卫生巾最后只能躲在货柜的下边稍微隐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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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温暖的午后,火合早早的回来,看到鱼乔坐在前厅的游廊里,腿上盖着小布毯,靠在扶手里睡着了。阳光落在她身上,反出金色的光。火合轻声走至她身边,为她理了布毯。轻柔的动作,却惊醒了她。长长的睫毛张开,像蝴蝶张翅。
“怎么回来了?”她笑的温柔。“嗯。今日天气好,我带你去玩。”
鱼乔笑的温和。“好”起身,布毯落在地上。她也不管,踮脚将手中大红的围巾围在他身上,“还不算晚。”
他低头看她认真的样子,感到喜欢无比。女子察觉,脸微微红了。蹲身捡起布毯,放在温软的椅子里。火合拉起她的手,跑到门口,一匹白马正等着。那马高大,他纵身跃上,身姿矫捷。俯身伸手,将她一拉,使她稳稳落在自己身前,被自己双手护住。“驾!”
在浅淡的小路纵马,经过一些狭谷,在盘山而上,马停在山顶,视野开阔。往山下瞧去,那幽谷中,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实在隔的远,辨不清是什么树。
回首,古城尽收眼底。层层叠叠的房屋,墨瓦青砖,一派祥和。已是傍晚时分,稀稀疏疏的青烟,缓缓往上升。天边是大片大片的橘红,浅蓝,暗绿,土褐,各种颜色交叠,一层层变换,却过渡自然。这是自然的眼色,真实却华美的令人瞠目。
合注意着她的表情,眼中亦是满满的笑意。
“真美。”用美形容着实俗了这景,可却实在想不出其它的词语了。夕阳的余辉像一面轻纱,扑在脸上暖融融的。“你怎么晓的这里的?”
☆、27 客至
“不经意间发现的。好看吧”
鱼乔颔首。“要是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美景,人生只怕无憾事了。”火合伸个懒腰,那样子颇是满足。鱼乔笑,却不言语。人,哪里只是为了美景而活。只怕你要以后才会知道了。并肩坐在山边,看夕阳。这些情景太好,却总让她患得患失。“火合,你真的不想回去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的家人,你不想去看他们么?”
她望着他,却是满目悲怆。我怎么心安理得的,独自拥有这样的你?
他笑,“你更需要我。”我想你一分一秒都不悲伤,我不愿见你这样的目光。我想用我所有的能力,换你脸上不灭的笑容。“要是我不需要你呢?”
他怔怔望着她,要是你不需要我,要是你不需要我?所以你才想学剑术,才想开店铺,才想做一切离开我你也可以的事么?
“那也不行。”他语气坚定,“我会需要你。”那像遥远山谷传来的回音,荡漾在她耳边,经久不灭。
鱼乔说不出话,沉默许久,笑,“傻气劲儿。”
“什么。”
“没。”
“快说是什么?”
他知她怕痒,作势要挠她。“我说,你别闹,我说…”
他得意,“嗯说吧。”
“我是说,要是我们掉下去,谁会先着地?”
“这是个问题?”
“嗯。你知道吗?我们之间。不管谁重谁轻,都会一起落在山谷里。”
“胡说。”
“是真的。”
“如果我们一起掉下去,一定是我们都不会落到山谷。”
鱼乔笑,会轻功真好。
“哈哈,不要企图转移话题。快说,你刚刚是想说什么?我怎么听说你骂我?”
“没有骂你。”
“那是什么?”
她看着他幽蓝的眸子,深邃美丽。山顶的风吹得他们裙角飞扬,墨发飘飘。在天空之下,在遥遥山尖,她笑得旖旎,在他脸上轻轻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却没有羞涩,没有扭怩。她坚定无比,她爱他,那么明确那么放肆,那么坦荡那么无畏。
火合第一次,像个孩子般咯咯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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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慈近日总觉的有些不大舒服,吃饭也没什么味口。又不想让竞和乐陶担心,一直没说。这天吃饭时忍不住干呕。
自然两个男人都发觉了。
“怎么了?”竞放下碗筷关切地看着她。
乐慈愧疚地看他,又看一眼停下的兄长。“没事,只怕是昨晚没睡好。”
“请李大夫来。”乐陶吩咐一旁站着的丫头,随即继续吃饭。
“真没什么。”乐慈说,不过看乐陶坚定样子,也不坚持。
竞说,“病都是要治的。哪里是你说不要紧就不要紧的。”
当听说是喜脉的时候,竞只差没将乐慈扔到空中去,抱在怀里笑的满面春风。乐陶将大夫送到屋外,又吩咐下人领了钱,送他去了。等回到屋里,只见竞小心翼翼贴在乐慈小腹边,说,“我听到了,他叫我爹呢!”
乐慈羞红了脸,幸福责怪。“胡说,他哪里就学会说话了?”
“你不知道我儿子可聪明了。”
乐陶进屋,竞大声说,“儿子,叫大伯。”
乐慈背过脸去,早已红的像太阳了。
乐陶说,“小心着些。”
竞忙退开,看国宝般看乐慈。“得吩咐厨房好好调理。”
乐陶点头表示同意。
府里各人听说了,都送了些礼道喜。一时满园子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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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乔从铺子回来,坐在游廊里看书,腿上搭着毯子,阳光从背后在她身上,反着淡光。她坐的端正,看得又极认真。
握榆这时正坐在后一根柱子处刺绣,拿针的姿势倒有些笨重。一时小棠过来,在握榆耳畔细声嘀咕。
握榆走过去,躬着身子。“小姐,乐家小姐来了。”
鱼乔又翻一页书,手指修长,指甲饱满。“喔。”
握榆知她没回过神,又说。“正在外面候着呢,请不请进来?”
“嗯?谁来了?”
“乐姑娘。”
鱼乔丢下手中的书,径自出去了。乐慈披着一件宝蓝色斗笠,捂着手炉叫几个丫头围着。见鱼乔出来都让开一条道。
“你怎么来了。”鱼乔笑。“还让人通报什么,直接进来就是了。”
原来自从发生上次的误会后,火合又请了几个大汉守门,不准随便放人进去。乐慈笑笑,也不说明。已经在前厅坐下了,乐慈小声说。“姐,我有喜了。”这一声姐叫的亲热,然而也说不出缘由,好像本来她二人就是两姐妹似的,没一点怪处。
“是吗?难怪那么开心了。竞怎么说?”
“他整日就瞎嚷嚷,好像孩子已经十岁了一般。”
“他也是高兴。”鱼乔笑笑。
“那也是。”乐慈心中喜悦。“不过他老跟着我,生怕出事。我也不是傻子,哪里就出事了?”
“终归是小心些好。我可盼着小外甥快些长大呢。”
“你也过来我们那边看看,不请也从不到的。”
鱼乔笑笑。心想孕妇老坐着不好,就说。“我带你四处走走吧,虽然比不得那边气派,倒也清静。”
说着就陪着往后院走。乐慈也不过怀孕两个多月,还不大看得出来。身旁也不让扶着,只身后小心跟着贴身的。隔了几步远,和握榆小声说着话。走着就听见前面有女子争吵,转过屋角,只见小棠小蕉正和乐慈带来的另三个丫头吵得不开交。
“就你们这破地方得意什么啊?”
“破地方你也别来呀。你们乐府大那也是乐家小姐和公子的,你们小丫头也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们就不是小丫头了?还是小家子的小丫头,我们家一个小院子就可以大过你们整个屋子了?!”
“大家子的丫头又怎么样,还不是被用来使唤的?踩我们扫帚也不看看自己有几个眼睛?”
于是就大有要打起来的样子。鱼乔头一次听说还有丫头打架的事,也就看得有趣。握榆反映快,迅速走至她们之间,拉拉拉小棠小蕉,低声。“怎么回事,也不知担待着些客人。几位妹妹对不住了,”赔了笑脸又向身后说,“小姐们出来走走,没的扰了兴致,还不让开!〃
小棠小蕉贬着嘴屈身行礼就让开了。那几个见握榆这般,颇为得意。
乐慈和鱼乔过去,说,〃不知好歹的丫头,丢人现眼。〃
鱼乔觉的自己该说两句,于是笑笑,“只怕是我家的两个不懂事了,你可别记着。”
“这几个一直就刁钻,回去得好好□□。”
“后院里有个小池,上面的亭子可以晒晒太阳。我们去坐坐吧。”乐慈说好,倒是不好意思了。后面丫头恭恭敬敬跟着也不敢放肆。就在这时,又听到阿福说,“小姐,有客人来了。”
鱼乔一愣,还有人?问乐慈,“是竞么?”
乐慈摇头,“我说晚些再来接的。”
鱼乔说,〃只怕是找火合的。〃回头对阿福说,“你就说少爷不在,叫他晚些才来吧。”
阿福应声去了。鱼乔和乐慈走到亭子里,靠着边廊坐着。阳光正暖,照在小池上,波光粼粼,很是祥和。刚说了两句,又听阿福上前对握榆说了什么。握榆又上前来说,“阿福说那位姑娘说如果少爷不在,就要见小姐。”
鱼乔又纳闷了。想了半天想不起来是谁,就说,“你去看看吧。如果是铺子里的女工就说由祥二嫂做主,若是未见过的面孔,你带她过来吧。另外叫小棠送些瓜果来,干坐着没意思。再叫小蕉带两床毛毯来。”握榆点头退开了。
乐慈笑。“听说西城里的鱼姑娘开了个铺子,尽卖些出奇的东西呢。我就想着是不是姐姐,今天看来,只怕是真的了。”
鱼乔说。“怎么传到你耳里去了?”
“姐姐做的好嘛。”
这时又见小蕉和小棠过来。身后十来步,握榆领着着一个穿短装的女子走来,才二三月的天,这装着可让人吃惊。鱼乔恍然大悟。待她和握榆走至身边,乐慈和鱼乔刚盖好了毛毯。乐慈一见那人,只觉眼熟,还没想起是谁,只听小棠请她吃石榴。
鱼乔笑的平淡。“请坐。”
子孝说,“我有事找殿。。。火合少爷。”
“他去城宫见城主了。晚些才回来。”
乐慈突然想起她来,那时的鲛人,应该是她了。一时觉的不大畅快,起身,“姐姐,我先回去了。”
鱼乔也起身,心下了然,也怪不好意思,就留下握榆,亲自送到门口。又叫阿贵套了马车,送她们过去。
乐慈上车前幽幽说,“那个,也是鲛人吧。”
鱼乔知她“也”的意思,说,“路上小心。”
乐慈心里难免纠结,良久,才笑笑,“我知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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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乔回到亭子,子孝正坐着发呆。见她回来,问,“晚上什么时候才回来”
“吃晚饭时候吧”她将毛毯盖在腿上。
“还真是自私呢。”
“让他回去就不是自私吗?”捏一粒石榴放入口内,香甜的汁水。
“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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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合正在教那两个少年练剑。浣溪练的热了,坐在石凳上喝水。花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