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于脱身,被火合的一掌打得精疲力竭。
而乐陶的剑仿佛长了眼睛,十剑合一,紧逼四太子。乐陶双指用力一点,软剑一横,从鳝鱼尾上穿插过去。
四太子吃痛,幻化成人型,重重摔倒在地上,口里吐出鲜血来。
“是你告的密?小贱人!”四太子挣扎着站起来,紧紧扣住九奴的咽喉。
☆、16 厚颜
“噹——”剑直插入地下,石板裂开缝来。
火合和乐陶站在对面没有出手。
“放我走,我就放了她。”他左脚伤口上的血汩汩流出。
火合没有说话,他不认识这个女子,但是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仇害死无辜的人。
“放开她。”乐陶冷喝道。
九奴听到这样的话心中又惊又喜。她呆呆的望着乐陶,“少爷,我知道自己很让你讨厌,但是很感动您没有出手,因为你不想让九奴死……其实九奴是……”
“你少啰嗦!”四太子害怕她胡说八道令自己无法逃走,用力一扣。
九奴咳了好几声,面色通红。她惨烈的笑道,“其实……九奴是鳝鱼……”
“闭嘴!”四太子想要拿她做人质,就不能杀她,不禁大急。
“今日九奴即便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因为最后一眼我看到了少爷……”她微笑着回想很久以前,乐陶还是个快乐的小男孩,他和竞抓到了一条鳝鱼。但是家里的大人想要杀了它给乐慈小姐炖汤,是乐陶将自己偷偷放回海里。鳝鱼国一直有一个传言,他们说如果你死前最后一个看到的人是自己最想看到的人的话,那么下辈子,你就会呆在他身边陪伴他一辈子。
她愿意为乐陶而死。
她微笑着看着乐陶,嘴角溢出血来,然而眼里分明有泪水流出。
“贱人!”四太子心中暗骂,她居然咬舌自尽了。
四太子教案中人久久没有发觉,一步一步往后移。
竞伸出腿,四太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火合一个箭步冲到四太子身边,将乐陶的剑放在四太子脖子上。“你割开我的鱼尾,而我,要割开你的喉咙。”想到他伤害了鱼乔,他心中就怒火中烧。
乐陶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九奴,不知道是什么感受。他走到竞身边,扶起他来,“我们杀了他么?”
竞点点头。
“不……不要杀我……火合殿下……小人该死,小人不该割开你的鱼尾……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火合冷声回答。“那么我成全你。”说罢,剑锋一转。
“啊……”鱼乔站在门口,轻轻叫了一声,软软倒在地上。
火合仓促回头,丢下剑冲到她身边扶起她,将她扶到离那两条鳝鱼远些的地方。这两条鳝鱼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想喝自己动手。幸好自己及时赶来,不然……他紧紧抱着鱼乔,让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膛。轻轻拍打着她的头。他能够感觉到她瑟瑟发抖的身子,“没事了……没事了……”
她紧闭双眼,把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好可怕……好可怕……”
“没事了……没事了……”
乐陶怔怔的看他们拥在一起。玉块像有所感应似的跳动。他深深吸了口气,“我们先回去。等会儿再计算城里的伤亡人数。”
竞轻轻点头,看了一眼死去的四太子,安心离去。以后见了鳝鱼,绝不留情。
月光之下,火合抱着鱼乔,在墙头飞动。白衣飘飘,轻盈而美丽,宛如□□的蝴蝶。
鱼乔因为误杀了小男孩,身心受到重创,精神也有些恍惚。坐在地上出神的时候,猛的听到四太子说割开了火合的鱼尾被切成两段。她想起那个晚上他来的时候,走路时那么缓慢,一定很痛……她跑出去又看到两条恶心的鳝鱼和火合杀四太子时剑上的血,心里更是怯弱。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恐惧,只能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抓住火合。
“你想去哪里?”
鱼乔木讷的摇头。她不知道,她只想迫切时时刻刻被保护着。这里是一个令她想到就觉得恶心的世界。
火合紧紧抱着她,眼里满是疼惜。从没见到如此失魂落魄的她,以后他再也不要离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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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已经很凉。
火合从城里带了两条被褥铺在山洞里。但是鱼乔从没睡过。她只住在干草上。而且,似乎一刻也离不开火合。不管他去哪里,她都会紧紧抓着他的手,然而眼神却呆滞麻木。这个时候火合就会反手紧紧握着她的手,直到她的手不再冷,他才温柔的笑道:“我去做饭。”
他做的饭很难吃,真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饭。然而鱼乔每次都安静的吃完,像个从不挑食的孩子。
阳光照破树林的时候,火合就扶着鱼乔坐在秋千上。自己再轻轻晃着藤蔓,从不让秋千荡的太高。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她紧紧抓住藤子的手。
火合既满意这样平静的生活,又担心鱼乔的情况。但他只能默默的抓着她的手,告诉她自己在,才能让她安心的在夜里闭上眼睛。
“鱼乔,你看,外面下雪了。”
鱼乔安静的枕在他的膝盖上,呆呆的看着洞口蝴蝶一般的雪花,轻轻摇曳冬的美丽。
“很漂亮……”突然她微微一笑。
火合开心的望着她,回到山洞以后,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她第一次撇开恐惧的神情。
“我们出去看吗?”火合见她喜欢,也想让她多出去走走。
鱼乔摇了摇头。原先的经历已经像土地被白雪覆盖。她温顺的像只猫,“火合,谢谢你。”
火合呆呆的听着,突然很感动。她醒了,她已经完全醒了。“谢什么?”
“照顾这样一个人,很累对不对?”她呆呆的看着跳动的火苗,眼里泛着眼泪,火合去向城那天,子孝来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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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像个孩子,向鱼乔哀求说:“请你放殿下回海里吧。你知道吗?他的鱼尾受了伤,这意味着他在地上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走在锐利的刀锋上。那种痛苦你想象的出吗?我早就想杀死你,但是我知道我不可以,所以请你主动离开让他回海里吧?王室自然会想办法救好他。你也有在乎的亲人吧……他陪着你的时候,心里肯定也是怀念亲人的,他的父王母后,他的兄弟姐妹,他的子民…国王现在危在旦夕,迫切的想要找到他,一个垂老的父亲在临死前想要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却不得相见的痛苦你能想象的到吗?鳝鱼国正对鲛人国虎视眈眈,国王要授予他至高无上的王权,让他统领整个国家,做鲛人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王,没有他国家的安全就受到威胁,而他把国与家全然不顾,毅然决定留下来照顾你。就是你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牵绊着他,牵绊着善良的他,像枷锁一样囚禁他,让他处于痛苦的选择之中,为你洗衣做饭,像个公主一样照顾你,可是他高贵的身体,什么时候受过半点委屈,什么时候干过半点粗活?只有你在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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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怎么会累?”火合笑得旖旎。
“是么?”鱼乔轻答。却显的漫不经心。
“走,带你去看雪。”良久,火合拉起她。他的手很凉,天生如此。许是种族决定的。不待鱼乔回拒绝。出了洞口,视野瞬间开阔了起来。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树木已蒙了厚厚的雪,想来昨晚就在下了的。天空依旧下着大朵的雪花,扬扬洒洒。几个旋转,终落在地面树梢,再寻不到。火合穿的红色袍子,在雪中绚目无比。他回过头来看鱼乔,面色好些了,眼里也有了焦距。他拉了她,在厚厚的雪上奔跑,陷下去时发出咯吱的声音,在空寂的山间显的那么响,此中包含着他们之间,清晰明白的快乐。
“火合,你痛么?”鱼乔挣开他的手,面色发红,微喘着问他。
火合一时没听明白。鱼乔笑开,“你的腿,不痛么?”分明是笑着的,火合却看到她眼里蓄了水汽。愣住,随即走到鱼乔身边,专注地望着她的眼睛,“我不是废人,我有腿,和你一样的腿。我也会奔跑,所以,不要可怜我,也不要嫌弃我,好不好?”
鱼乔难受的低了头,蹲下身,喉头却涩的发痛。她迅速卷了堆雪胡乱向上砸了去,“怎么样,痛不痛?”跑开,回过头来,却是笑靥如花,温和美好。
火合自不甘示弱,团了一团雪,手举向身后,用力向跑着的鱼乔扔去,恰好,求顺着抛物线的轨迹,坠在她脚边。
她儿时不喜这些,总挂着大大的书包,倨傲地从那些同龄人身旁走过。并非早熟,不过被孤独抽空了勇气罢了。
靴子有些浸湿了。头发上也有些雪,正要融了。鱼乔的鼻子洞的通红,衬的皮肤白如细瓷,乌亮的眸子里已掩了冷漠,当然她自己是不清楚的。火合看着白茫一片的画面里女子的容颜,不可抑制的沦陷。此生,怕都难忘了。“鱼乔,凉了,进去吧。”
“你会丢下我么?”
“什么意思?”
“如果有一天,有人说可以治好你,你会为了它而离开我么?”
他在远处瞧她,摇了摇头。然而心中却笃定地说了两个字。鱼乔自然也不会听到。“走了,进去吧。”听说人类很怕冷。
鱼乔莞尔。“我们去向城吧。”她知晓自己是自私了些,她对火合的感情,不知到底是多年前的懈逅扭曲而成的爱情,还是自己胆小而想抓住一根稻草不愿放手的依赖。而这蓝眸温和的男子,却的确丢了所有来陪伴她的。对不起。火合,我再不敢,独自一人了。
“好。”没有犹豫。纵使那里,有太多变故。无关乎他,却关乎她。想到些什么,他拉着她,在山间跑了起来。穿过树林,穿过雪地,他和她停在那条河边。此刻水面已结了冰。光滑平整。
“做什么?”鱼乔呆。火合看了看她,再小步踏上去。“你确定它能厚颜到支撑你?”当然,话未落他已站了上去。并转身伸出双手。鱼乔一直就没学会滑冰,自是犹犹豫豫。“那个……我是观众……额,对,观众。”
☆、17 冬季妙恋
火合直接拉了故作镇定的鱼乔。她险些滑倒,狠狠抓着火合的衣服。火合脸上有促狭的笑意。“试试吧。”他试探着松开鱼乔的手,看她小心翼翼的站着,不敢挪动。
她像教蹒跚学步的孩子,伸了双手。
“我接着你,你过来。”
鱼乔看着他,不免好笑。却也伸了手向他靠近。原来河面可以结这么厚的冰呢。想在现代哪有这种可能?分了神,她险些滑倒,却又稳住了重心。
火合原本伸向前的手又缩了回去。
鱼乔小心地将腿往一边移动,鞋底擦着不平的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而当左脚往前并拢时,不知怎的双腿就向两边滑动,身子突然往地面扑去。
火合从一步开外迎上前接住了她。两只手都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腕。她抬头仰望,几缕乌黑的发丝散在肩上,更衬的肌肤若雪。火合像看孩子一般,弯了眉眼。随即,又都默契的放开了。
在她勉强学会慢慢移动之后,他离她远了很多。宽阔的冰面上,女子认真的向男子移去。小心翼翼的神情看在火合眼里,在他心里开出一片花来,洁白无瑕。他怎么会,让她跌倒?
而在远处的树林,隐隐有个人影,在银装素裹的背景里模模糊糊。那双眸子里,慢慢凝聚着风雪,在那个世界里铺天卷地,狂傲无比。乐陶有个习惯,站在这里,离山间不近的地方。却让他感觉得到,她强烈的存在感。
火合娴熟地滑到她身边。鱼乔看他的动作瞠目,莫非海里有滑冰场?
他很轻盈,仿佛在舞蹈的蝶。鱼乔有些尴尬自己先前的贪生怕死,所以才学的那么慢。
“把手给我。”他说。
她不明所以,却乖巧地听了话。然而触及他手时还是又隐约皱了眉,他的手似乎暖不起来。
火合拉着她在整个冰面旋转,和着絮状的雪花,近乎完美的场景。不必说我们也该知道毁了美感的是后者拙劣的技术和笨拙的姿态。不过在火合的领导下,她还是稍有进步的。
火合来了兴致,顺着下游,用没有没踩刹车的速度冲去。鱼乔死死咬了牙,才没喊出救命来。风在耳边咆哮,怎么听都好像在对她说,“你们两个要翻车的。”鱼乔更惶恐,只差没把火合扯掉两块肉来。
“哇哈哈!!”火合大声叫着,还张了左手,似乎要和远处来个大大的拥抱。
鱼乔满脑子黑线。娃哈哈你也知道?然而火合回头冲她笑时,她只装作淡定地回以一笑。再转头。行,一个瀑布。鱼乔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到嗓子边跳不出来后又掉了回去然后在原位绝望的碎了。并不是不怕,而是已经发不了声了。她只绝望地看了他,莫非他忘了水已结了冰而只记的他游泳很棒?
两人从上面平抛下来。鱼乔开始回忆她的短暂的一生。而火合却搂了她,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