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影追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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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影追恋-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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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炎!”迟子天露出个大大的笑脸。
  路过的人全都偷偷地笑了笑。
  步离炎面上发窘,“子天,你无需这么大声,我不就在你跟前了吗。”
  迟子天哈哈笑出声,举着手上的甜瓜给那人,“吃。”
  “……”
  步离炎分明能看到,街上很多人,但凡注意到他俩的,全都有意无意的放满了脚步,甚至停了下来。
  某人选择让自己无视心下这种别扭,就着窘色问向眼前的人:“你买的?”
  “不是,王阿伯送的。”
  “你又来帮王阿伯送米吗?”
  “嗯。离炎,你呢?”
  不过就是过了一个晚上,我心里这种不自然的感觉究竟是为何,某人心下思忖着。
  “我来给病人送药。”
  “这样啊,O(∩_∩)O~。”
  对面的人笑的实在是太招眼了,额,太招眼了。
  “离炎?”迟子天依然笑得很亲。
  人们都在看着他俩,步离炎到底脸皮薄,脸上竟不知为何红了一片。他觉得从脸到脖子的一带都很热。
  “子天,别叫了。”
  迟子天见他脸红,以为他哪里不舒服,立时将手放在了他额头,担心道:“是不是发烧了?”
  你才发烧呢,呆子。
  现在路上的人不是偷偷地笑,而是光明正大的笑了起来。
  步离炎难为情地转过身,向前走去。迟子天叫他他也不再应。
  某人没办法,小跑着跟了上去,在其身侧道:“离炎?”
  步离炎依然快步往前走着,迟子天尽量让自己跟上他的步子,“离炎?”
  “别叫了。”步离炎笑话自己这一刻是闹的哪儿样脸红,走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自己已经跑起来了他都不知道。
  擦肩而过的人很多,他都尽量低着头避过去。跑了一段路,少年觉得身后的一堆堆笑声还在继续,但声音却愈发小了。
  某人终于停了下来,长呼了一口气。
  “真是的,子天怪,我也跟着怪起来了。子天,你……”
  凉飕飕的风吹过,眼前不见那人。
  “……”迟子天没跟上来。
  步离炎瞬间转过身,一路跑着过来,就只顾自己跑了,竟把那人给落在了那里……
  “多大的人了,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路,我瞎担心个什么啊。”少年又转过身,边自语着边向前走。
  一位卖花的小姑娘在街上哟呵着:“卖花了,卖花了。一文钱一朵。”
  小姑娘左顾右盼着哟呵,竟不曾注意到前面跑过来一个人,那人跑得太快,一个没收稳,两人一下子撞到一块儿。小姑娘的花全散落了一地。
  “抱歉啊,小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步离炎惭愧地帮她捡拾起地上的花,卖花的姑娘见他长得俊俏,脸红着道:“没事,不打紧……。”
  步离炎拍了拍她的肩以示自己很急,先走了。
  小姑娘捧着自己的花篮子,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几文钱。
  迟子天被一堆人围在中间,笑的极是灿烂。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步离炎觉得自己搞不好真发烧了,才会火急火燎的跑回来找他。
  那边的一堆人看见他站在这里,喊了句:“快瞧,步公子又回来了!”
  迟子天也看见了,一下子冲出人群,跑了过来。众人又笑。
  步离炎觉得这一切进行地太莫名其妙,他回去绝对要喝几杯宁神静气的茶才行。
  “离炎。”迟子天依旧傻呵呵地笑了笑。
  步离炎不买账,有点愠色,“有什么好笑的,刚才为何不跟上来?”
  众人一片嬉笑地看着他俩。
  迟子天扁着嘴,“离炎你跑的太快了。”
  “我跑得快你就不走了吗?居然一直呆在原地!”
  “离炎你别生气啊。”
  “谁跟你生气啊。”步离炎抱着臂将头撇在了一边。
  还在那里站着的一群路人,见迟子天委屈地像个小媳妇,个个忍俊不禁。
  有人冲这边的两个少年喊道:“步公子,其实你二人,挺有夫妻相的。哈哈哈……”
  众人又是哈哈哈捧笑。
  “对啊,步公子,子天刚才还说你一定会回来找他的,果不其然啊。哈哈哈。”
  步离炎只觉得自己面上又开始热热的,转身作势要走。他走了几步,迟子天居然还不跟上来。某人无奈,折了几步回去,拉起还在那边委屈不已的人。
  “离炎……”
  “迟子天,你何时学得这般不听话了?”
  迟子天低着头,咂了咂嘴,由着那人拉着他。
  步离炎拉着他的胳膊一路往家走,心下一遍又一遍地劝说自己无视众人的逗弄。
  其他人见他俩俱是面红耳赤地回去了,不知谁笑了句:
  “嘿,瞧这小两口别扭的。”
  众人被引逗得又是一阵欢笑。                    
作者有话要说:  

  ☆、春心一场(三)

  “住持!”无安慌得直接推门而入,忘记了敲门。
  了然原本正在案上抄写经文,见他惊慌不已,皱眉道:“发生何事?”
  无安在原地打着转,一番张皇,只是拍手喊怎么办怎么办,却是不说究竟是何事。
  了然放下手中的笔,沉声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小沙弥急的哭了出来,道:“住持,皇上下令,将我朝拱手让给西疆国了。”
  西疆国便是夏祁渊此番在西北平息的蛮夷之国。
  了然心头一震,“你从哪里听来的?”
  “皇上拟了昭示,就贴在了京都城门口。弟子去城中置办年货时看见的。”
  无安说完掩着脸哭了起来,了然顿时跌坐在了椅子上。
  那晚那人说的,皇上有要事要昭告天下,指的就是这件事……?
  “无安,外面情况怎样了?”
  无安泣不成声,磕磕绊绊道:“百姓们,们怨声载道,昏君无道,道什么的……”
  了然攥紧了拳头,心头剧痛。
  那人说大致猜到,既猜到,为何不阻止呢……还是,还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
  自从上次他一早不辞而别后,夏祁渊也并未差人来寻过他,而他也不曾着人打听过他的消息。
  两个人都选择了回避彼此。
  既然战乱已平息,他原以为百姓的生活会就此安定下来,外加因为那人的事,自己心下一番添堵,早早地便回到了寺中。
  明晚便是除夕了,新春来贺岁。岂料得这造化弄人,不过眨眼之间,或国或家,已非自身。
  了然愤懑难当,用力地拍了下桌子。
  无安被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哭出声,抽噎着看向那人。
  “师叔呢?”
  “师叔这段时间常常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不知在做什么。不过总能听见他呵呵自笑的声音。”
  “他知道这件事了吗?”
  “估计还没。弟子一看到消息,就马上跑回来告诉住持了。”
  了然头有点晕眩,但还是勉强着站起身,“我们去找他。”
  “住持,”无安无声地流着泪,了然无力地看着他。
  “我们不过寻常百姓,即使知道了这样的结果,也不能改变什么。只能接受。”
  了然两只手紧握着,怏声一叹:“我知道。”
  觉新穿着从了然那里骗来的那件袈裟,一个人在房间里孤芳自赏,笑的合不拢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那样的珠光宝气,觉新一句一句地重复着:“宝贝啊,呵呵,宝贝啊。”
  了然站在门外,正要敲门的手紧紧地收握住,难按心头的愤慨。他不打算敲门了,也不打算和里面的人说这件事。就那样转身离开了。
  无安在无人的地方问道:“住持为何不进去呢?”
  了然仰着头,古刹上空那片天空,黯淡无光,没有生气,令人生厌。
  “你说的对,我们不过寻常百姓。纵是知道了这样的结果,这样的人,又能做什么,以来改变结局呢……”
  无安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学着了然的样子,仰望着那里的天空。
  一大早,夏王府上上下下,乱作一团。除了小四,夏祁渊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小四跪在床榻前,嚎啕哭着:“王爷!王爷,小四求王爷不要死啊!”
  夏祁渊试着去拍他的脑袋,手稍抬了下,但很快又放下了。气若游丝:“你个小鬼,我还没……”
  小四哭得更厉害了,“求王爷别说话了,别说话了,哈啊啊啊……王爷……”
  夏祁渊唇无血色,面色暗青,躺在床上已无力动弹,现下连眼睛也睁不动了。
  小四抓着他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不住的摇晃着,嗓子因为嚎啕已是沙哑不已。
  “王爷且等等,小僮这就去找了然师傅来。王爷,你睁开眼哪!睁开眼哪!”小四竭力想让自己站起来,奈何全身已用不上一点力气了,他竭力想让自己冷静一下,终是失败——床上的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夏祁渊动了动唇,声音似有似无。小四急忙将自己的耳朵贴近过去。
  “小四,若我死了……”
  “王爷不会死的!不会死的!王爷!”
  小四的眼泪吧嗒吧嗒直掉,眼睛红肿着。
  “答应我……先别告诉他……”
  小四跪在地上,头磕在床沿上。他自今早发现夏祁渊病势近危,便悄悄找人去修罗寺通知了然了,估计他们现在就在来王府的路上。
  他当然知道自家王爷为何不让告诉了然。
  失国之殇,举民哀恸。
  夏祁渊从小与那人长大,自然明白那人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若是今日再告诉他……夏祁渊只担心那人的身心,会不会彻底衰垮。
  钟卓岩是他们夏家收养的遗孤,他的父母并非本朝子民。
  那夜,雷雨交加。夏忠,即夏祁渊的爹,在率军回朝的路上,救了一对异族夫妇。他们是刚从别国的俘虏营中拼死逃出来的。细看会发现,两个人早已刀伤累累,气息奄奄。而夫妻俩身下一路小心保护着的襁褓婴儿,正酣然入睡。
  夏忠将那名婴儿带回府中,在之后的日子里,婴儿日渐长大,成了同夏祁渊形影不离的伴读。
  ‘钟卓岩’,是奶娘当时给取的名字。
  了然坐在马车当中,心急如焚。车夫亦是快马加鞭地赶着路。
  ……:
  如果人能够回到过去,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想见一下自己的爹娘。
  爹娘?
  嗯。
  还有呢?
  我想看一下,这个世间,曾存在过的那片太平盛世,那片我出生的地方。
  我相信,那里肯定很美。山美,水美,人也美。
  你如何知道?
  因为那是你经常讲起的一个梦。
  祁渊。
  嗯?
  我们来共同祈祷吧。
  祈祷什么?
  祈祷这个国家的每个人,都不要再饱受罹难之殃。
  ……
  “王爷!王爷!王爷您别睡啊!快睁开眼哪,了然师傅就要来了!”
  夏祁渊很想自己能再睁开眼,睁开眼,看一下这个只有那人的世界。再看一眼他的笑,他的脸。但是他真的累了,累到连去想象这一切的力气都没了。
  从小到大,他只把那人弄哭过两次,一次是十五岁那年的那个夜晚。而另外一次,便是半月前的那一晚。
  钟卓岩当日为何要选择出家,理由是再简单不过的。
  但到底是因为自己,屡屡扰了他的修行,失了他的佛身。
  夏祁渊彻底地阖上了眼,唇间溢出的一丝气息,随着破门而入的一声呼喊,静静地消失在了自己的梦里。
  梦里,钟卓岩跑到了他的身边,只可惜他不得不离开了。
  一直想对你说的,对不起。
  “祁——渊——!!!”
  无论他多么用力地痛喊,床上那人终是听不见,也听不到了。
  了然捧着那人毫无温度的脸,痛苦地将自己的额尖抵了上去。被他紧握在手心的沉香念珠,每一条刻痕间,静静流淌着从两人脸上滑落下来的,每一滴泪。
  小四瘫在了地上,自言自语道:“我自从多年前被王爷从刀棍下救下,带来这王府,便誓死服侍王爷终生的。”小四将头磕在地,嘴唇被咬出血,“王爷走好……”
  了然紧闭着双眼,泪已成血,溢出眼角,一路向下,模糊了身下那人的两片苍唇。
  片刻后,小四游尸般站了起来,走到夏祁渊的书桌前,在一卷佛经中,取出了一张折纸。
  “师傅,这是王爷昨晚伏案写下的。”
  了然打开那张纸,但见一行:
  我愿化作佛前青灯,伴你此生。好好活着,卓岩。
  ……
  了然回去了。
  小四告诉他,夏祁渊的寒疾在半年前便已恶化。征战奔波,他总是强撑,喜的是熬到了战役凯旋;悲的是只剩数日残命。
  那一晚,是他们在一起的,此生,唯一属于彼此的一晚。
  ……
  传闻明化末年,修罗寺中曾有位很是受人敬仰的行僧,于除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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