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吻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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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吻不相识-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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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里倏地僵坐在椅上。
  等等——她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啊,心情真好——”在她惊愕的目光中,他自在地伸了下懒腰,“结帐吧。”
  他伸手招唤。
  两人来到柜台。
  侍者看着安韦斯递来的帐单说:“加上一成服务费,一共是一五八八元。”
  “经理——”安韦斯掏出信用卡时,美里站他身旁提醒。“我的眼镜,你忘了还我。”
  “我不还。”他垂下脸皮皮地笑着,“我比较喜欢你不戴眼镜的样子,不然这样吧,我们去找一家眼镜行,我配一副隐形眼镜送你?”
  “不用了。”她皱眉摇头。他真的醉了,才会变得这么任性。“我说过我不想戴隐形眼镜,好啦,眼镜不还我就算了,反正我还看得到,我帮你叫计程车吧,你家住哪儿?”
  “我还不想回去,”他几个跨步走出大门。门外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台北的夜生活才正要开始。“走,”他搭住她的肩膀,身上好闻的古龙水味道混着威士忌酒香朝她袭来。“我们换个地方喝。”
  还要喝?
  差点被他的体重压垮的林美里惊讶抬头。“不行啊经理——”
  “不是说好要陪我?”他低头近距离看着她。端正俊俏的五官配上软如呢喃的男性嗓音,那无与伦比的魅惑力,足以让他身边所有的女人,两腿发软,忘了今夕是何夕。
  林美里也不例外。
  只是,她脑子一角多了个穷人的理性在提醒她——
  别忘了明天还得上班。
  对噢!她很快的清醒,万一玩过头,明天爬不起来,每个月一千五百元的全勤奖金就会咻地不见——这怎么可以!
  不行不行!她力劝。“经理,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他皱眉嗔她。“你很扫兴——”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跟着响起。
  他拿起看了一眼,是王仁广,又是一个扫兴的人,他鼻子一哼,连听对方说些什么的欲望也无,就这样随手一扔,一支市价几万块的手机,就这么华丽丽地往车道飞去。
  “啊!”
  在林美里难以置信的惊叫中,一辆厢型车正好疾驶而过,她几乎可听见车辗过时,娇生惯养的iPhone发出的哀号声。
  “经理!”她跺脚钻出安韦斯的臂弯,挥舞着两手冲进车道,把被压坏的手机捡回来。完蛋了啦!她看着手里毫无反应的手机。
  本还打算,等会儿可以拿他的手机打给王特助,这下好了,手机死掉了,她又没有王特助的电话,看要怎么跟王特助联络?
  已有七、八分醉意的安韦斯勾住她的肩膀,还笑容可掬地戳着她的脸颊玩。“你干么苦着一张脸?”
  其实他酒量不差,根据以往经验,也极少酒后失态,今天之所以会如此,跟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有关。
  平常这个时间,他都还待在公司里处理公事。回国一个礼拜,他还没有一天能在床上躺超过四个小时,难怪几杯酒下肚后会神志不清。
  还说咧。
  她敢怒不敢言地偷瞪他。
  要不是你,我干么这么苦恼?
  “走嘛,我们换个地方玩——”他头抵着她不断央求。
  “不要。”她拨开他的手,烦死了,她犹然瞪着手机叹气,眼下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赶紧把他送回家去。
  可问题是,她哪晓得他家在哪儿?
  “好凶喔你——”他闷闷不乐地鼓着脸颊。
  那模样真是可爱——又可恼!
  “你真的喝醉了经理。”她看着他长叹。“来吧,我送你回家,告诉我你家的地址。”
  他看着她呵呵笑了两声。“这种事我哪记得?”
  啊?她瞪大眼。“你不知道你家地址?你骗我的吧?”
  “就算我记得也不告诉你——”他伸出长指在她眼前晃啊晃的。“因为你耍赖,说好要陪我又不陪我,所以要处罚你——”
  拜托,看着他醉醺醺的模样,她头都痛了起来。
  瞧瞧他德行,到底是谁在耍赖啊?
  不告诉她地址也行。她嘴里嘟囔着:“反正我就把你送到最近的饭店。”
  然后我就要回家了。
  说完,她伸手招计程车。
  偎靠在她肩上的安韦斯突然说话。“不管到哪儿,我总是一个人——”
  咦?
  她看向他。
  半闭着眼的他一脸苦涩。“都那么久了,我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十八年……原来我已经独自生活了十八年……”
  他这话什么意思?她抬高的手慢慢放了下来。“经理——你家人呢?”
  他张开眼睛,动作很慢很慢地转过头来。“死掉了。”
  他声音好轻,要不是两人靠得这么近,她很可能听不见。
  她轻咬下唇,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想回家?
  她想起自己的遭遇,爸妈走掉之后,她有好几年,也很畏惧走进空荡荡人等待的屋子里。
  原来……他跟她是一样的,她同病相怜地看着他。
  “我好累……”叹口气,他闭上眼睛。
  之后不管林美里如何叫他,他眼皮动也没动,一副睡得很香的样子。
  真的睡着了?!
  她一脸苦恼地低叫。“哎哟——”现在是要怎么办呐!
  她斜眼瞪着身旁人,听了他刚才的话,她哪忍心再把他往饭店扔?
  真是的!
  她捧着疼痛的脑袋,思考了下,才从他臂膀下艰难地钻了出来。
  重死了!她吃力地撑着他的身子高举起手。“计程车!”
  现在也只能带他回家了……
  
  第4章(1)
  
  “小心点!别撞到墙壁了——”
  搀着几近无知觉的安韦斯,美里摇摇晃晃地爬到自租的小公寓。她租赁的二楼公寓位在芦洲,上班通车得花半个小时。不过优点是邻近学校与捷运,市场也在旁边,一个月只要六千块,就有一房一厅一厨卫的居住空间。
  她满头大汗地把重死人的他搀进自己房间。
  在计程车上她已经想好了,床让给他,自己就委屈点在客厅打地铺;可能不好睡,不过也才一晚上,没问题的。
  “累死了!”
  望着安稳熟睡的安韦斯,她一手拭汗,一边喘气。还有件事得帮他做——她丢下肩上的包包,然后帮他脱去鞋袜,跟他身上的西装外套。
  对了对了,差点忘了眼镜!她很快地从他外套内侧口袋找出自己的黑框眼镜戴上。
  能再清楚看见周边物体的感觉真好。
  她微笑地顺了顺发丝。
  “好啦,”她没好气地瞪着床上的睡美男说:“你就躺这儿好好睡,别再给我惹麻烦了,祝你一睡到天亮。”
  说完,她从衣柜搬出冬天盖的棉被跟备用枕头,很快地在客厅地上铺了一个还算舒服的窝。
  全身黏答答的——她一边脱去脚上的高跟鞋,一边解开腰上的皮带。进浴室前,抱着换洗衣服的她还特别瞄了卧房的安韦斯一眼。
  很好,睡得很熟。
  她安心地把浴室门锁上,痛快地洗起澡来。
  一个小时过后,安韦斯被一阵“喀喀”、“喀喀”的键盘敲击声吵醒。
  仍存有七、八分醉意的他慢慢爬坐起身,一脸不解地看着眼前的陌生环境。
  林美里的卧房摆设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两个衣柜,靠近门边有个窄窄的长桌,上头放着几件零碎什物跟一盏小台灯——这时并没有打开。悬在窗上的布帘因为光线昏暗,所以看不出颜色。
  而接连响起的“喀喀”声音,是从外头倾泄着灯光的房间传进来的。
  这是哪里?
  安韦斯一脸迷惑地走向光源处,只见一个白衣长发的纤瘦身影坐在电脑桌后方,她身旁有一座白色的长书架,靠近他一些的,是一方及膝高度的白色矮桌,桌边摆着一床棉被跟枕头。
  房间的亮点,就是挂在门上的巨幅油画,鲜艳的橘色抽象画有如阳光点亮了朴素的空间。他眯着眼走到画前仔细欣赏,纵使意识模糊,仍旧可看出绘图者的天分惊人。
  画底下小巧的英文字Mei,透露了作者是何人——
  林美里。
  “这是你家?”
  听见声音,一直专注思考,然后键入文字的林美里吓得一弹。回头,发现安韦斯已站在身后。
  他什么时候醒的?我竟然没发现!
  “经理!”
  她正要站起来说话,却被他按住双肩。
  “干么那么紧张——”他弯身靠近她望着萤幕,十七寸大的萤幕里显示着两个视窗,一个WORD、一个E…mail,他眯着眼努力地读了两行字,才慢半拍发现她正在写型录报告。
  很认真啊。
  他转头冲着她一笑,正要夸奖,却猛地被她身上的淡淡香气拉走了注意力。
  他微醺地凑在她颈边嗅了嗔,丝毫不觉椅上人浑身僵硬。
  他他他——他在干什么?她憋着气想。
  “你搽了什么?味道好香——”他神色迷蒙地看着她问。
  “就……沐浴乳啊……”她微侧着身子,尽量拉开两人的距离。
  “很好闻。”他又嗅了一嗅,才发现她僵着背,身体呈现奇妙的斜度。“你那么紧张干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连连摇头,她并不担心他会突然兽性大发,而是畏惧他举手投足间散发的男性魅力。想也知道,喝过洋墨水的青年才俊,不太会对她这种平凡的小角色感兴趣,问题是——她不像他那么见多识广啊!
  尤其,他又是那种世间少见,脸蛋身材与脑袋兼具的上选鲜肉——不不不,是优质型男——这么近距离地贴在自己身边,实在有害身体健康。
  她的心正不受控制地扑扑狂跳,彷佛正跑着百米竞速。
  她强自镇定地开口。“经理你一定口渴了吧?我这就去帮你倒杯水——”
  “我不要喝水。”他再次把她按下,很快地摘掉她鼻梁上的眼镜。“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戴眼镜。”
  醉归醉,眼镜这事他倒记得很清楚。
  “还给我——”她伸长了手,却一个不小心,脚勾到椅脚,整个人失去重心地扑进他暖热的胸口。
  安韦斯下意识抓住她的细腰。
  她越是挣扎想站稳,动作就越是笨拙,最后还不小心踩了他几脚。
  “痛——”他低叫。
  “对、对不起——你没事吧?”
  她慌乱地拨开头发,鲜少跟男人近距离接触的她,窘到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没事。”他睇着她酡红的脸庞,这会儿让他感兴趣的是别的事。“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他带着酒香的嘴,就在她脸颊边一张一合。
  她恼瞪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经理你醉了,我看还是赶快回去床上休息。”
  直到这会儿,他还揽着她不放。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脸这么红?”他一根手指在她眼前直晃。“该不会——你是第一次跟男人靠这么近?”
  没想到他随意乱猜,竟也能猜中。
  是——又怎样?
  她抿嘴瞪他。
  要不是你莫名其妙把我眼镜拿走,我也不会拐到脚摔跤啊!
  “嗳,”他倾身嗅嗅她刚洗过的长发,凝视她浓而翘的眼睫毛。“为什么把我带来你家?”
  喝醉的他很“卢”,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经理,可以把我放开了。”她不安地扭着身子,努力想拉开一点安全距离。
  她甚至怀疑,这么近的距离下,他怎么会没听见她有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为什么要放?”他觉得现在很好啊。她又软又香,待在她身边,他忽然间觉得自己没想像中孤独。“你讨厌我,不喜欢我抱着你?”
  清醒时他一向自信、高傲,可喝醉的他,却不由自主流露出脆弱无助的神态,如此大的反差,要她很难不心动、心悸。
  她暗自沉吟。
  好吧,她愿意承认,她并不讨厌他抱着她——甚至称得上喜欢。
  但那又怎么样?
  “你回答啊,不想被我抱着,为什么又要带我回家?”他继续纠缠。
  跟喝醉了的人讲话还真是费力——她泄气一叹。“这两件事你不要凑在一块儿讲,我带你来我家,单纯是因为你跟我说你家人都走了,你当时看起来好悲伤,我没办法丢下你不管。至于抱——我跟你又不是——”那种关系。
  这才是事情的关键点——她跟他不是可以搂搂抱抱的关系!
  “我连这都跟你说了?”他插话打断她。
  “是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她不晓得,对不擅示弱的他来说,双亲俱亡一直是他的心头痛点,每每提起,心情总是久久难以平复,所以除非必要,他是绝口不提。
  过往这么多年,他身边知道的人,除了亲戚之外,就只有他的前女友Juliana,而且还是两人论及婚嫁的当头,他才不得不提起。
  而他,竟然这么轻易就对她说出口。
  “你真的是个奇妙的女人——”虽然眼下他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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