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光芒,凛然不可侵犯,恍若神鸟化身,天神降世,却偏生被冠以魔名,不得超生……
沈沉宵有些发怔,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之后,茫然地笑了笑,“他是反派,还是我的灭门仇人,我同情个什么劲儿,明明我这么善良无邪,应该不齿才是……”他的声音轻了,“而且,说到底他也就是个傻逼,什么凛然、荣光都是错觉,都是诈人的!”
半途返回想要偷偷拿朵花钿戴上的司徒不朽,听到了那人所有的低声自语,他眉垂眼低,神色不明,“原来如此?你是如此想的么?”风拂过他的辫子,有丝丝妖冶的赤色跳脱控制,飞舞在空中。司徒不朽抬头,露出那一脸嗜血的笑容,如食人花张口,这是沈沉宵很少看到的。
☆、邪路通达3
兰澄听着故事吃着加了鸡蛋的干炒面,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终于忍不住打断,问了问题:“完全是那沈沉宵的视角呢,你人在哪儿?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的?而且开头那段话是什么意思?是叫做‘书穿’?”
双乐捂着头,有些痛苦的样子,“为了复仇,我借着邪道招收新人的机会,混了进去,我就在故事里冲当背景。而后偶然的机会更沈沉宵成为了朋友,甚至可以说是至交。他的想法很独特也很有意思,又有些天真傻气,不是李雏然那样装出来的,是真的傻,只要信任你就什么都会说出来。
“他曾经告诉我,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书上清晰记载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比如他作为‘沈沉宵’的命运如何,比如其义父最终会死在江覆水手里。”
兰澄尚且不懂他为何满脸痛苦,以为是因为世界是本书的惊世奇说,不由安慰道:“说不定他脑子有病,你不用理会他啦!世界怎么会是一本书呢?如果真的是书,那该有多大本,才能将这一些都描绘得巨细无遗呢?”
她环顾四周,一切都那么的真实生动而美好,漠北的天空辽阔,空气中永远有沙砾,但阳光特别的好,集镇上回鹘打扮的人在此安居乐业,附近桌的汉族好汉拍着桌子吹牛,“想当年啊,我喝了两杯二锅头,入山洞,左手一拳打死雌虎,右手一拳打死雄虎,出来大笑三声哈哈哈!”
长相虽然不美但各不相同很有特点的围观者们纷纷表示不相信,“就你这俩肉和凸凸的大肚子,还能打死俩只老虎?做梦吧!”“老刘啊,你咋不说打死两头地龙呢?”“我估计就俩头猪,还是家猪!”
但令双乐痛苦的并不是这些,他反而为了宽慰兰澄而解释道:“就算是书,也没什么的,书说到底是记录知识或者故事的东西,故事可以有真有假,那么书也一样,说不定他所阅读的那本书正是记载着这个世界的过去未来等天机。”
兰澄眨眨眼,似懂非懂。双乐败给她的眼神,无奈地捂头道:“你还是继续听故事吧!”
★★
沈沉宵接手圣门事务之后,偷偷地一点一点地教义修改了,修改地冠冕堂皇、充满光明的味道,方式参照后代邪教(比如法L功、)宣传内容。尽管教徒依然行事肆无忌惮算不得正义,但是由于每次的出口的都不再是无礼狂言,而是有礼借口,是以居然有些人开始相信“乾坤圣门”不是邪道,尤其是蜀中一代的百姓,已经觉得这是本地优良宗教了
——沈沉宵警告下属不要在附近滋事扰民,否则一定会大事儿。收收保护费,然后告诉这些百姓,“乾坤大神会保佑你的。”之后那些百姓居然合掌庆幸,鲜花相送。
再是一点点洗白,把一部分黑钱洗掉,购买房产,创办连锁酒楼;一部分太邪恶的行当加上些限制,比如杀手部门,少接杀平头百姓的任务,婴儿和女人不杀;把可有可无的罪恶行当给改成别的,比如莫名其妙的屠杀发泄,变成了一杆子教徒横扫山岭打猎;如此如此等等。
虽然有教徒说他太妇人之仁,甚至不明所以,“你丫是猴子派来的正道卧底吧?”“想要从根本消灭我邪道吗?”类似的质疑声此起彼伏。
对此,沈沉宵的回应是,“请心有不满的诸位,暂且休业,下山去找娘子吧。”
“啊?”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像个白痴。
沈沉宵解释,“让你们去勾搭妹子,记住不是强来。”
大家议论纷纷,跳起来骂的不少,但大部分心底都是怂怂地自我质疑:我?行么?我行么?姑娘可能会真心喜欢上我这个坏蛋吗?不强能得到姑娘么?
几个月后,所有的质疑声没有了,大批教徒跟姑娘们花前月下,没工夫跳起来反抗沈沉宵的“教改”了。
原来因为他们圣门的名声日渐好起来,山下的姑娘们不再对之避如蛇蝎,反而有丝丝向往、遐想和好感。
“这是为什么捏?”某教徒不得其解。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何况是身份神秘的尔等,自然更加令人遐想和记挂,女人本就是幻想生物。”谁人淡淡且旦旦地道。
“少门主!”教徒回身,看到了路过此地的沈沉宵,他笑容浅淡温和,丝毫未见邪气。
这位魔教少邪,偏生喜着白衣,更大侠一样总是纤尘不染,不,大侠风尘仆仆并没有他的整洁无垢,恍如神池白鹤,翩然降临,白羽零落。
“你好像很懂。”低沉磁性略见黑化的嗓音,显然不是教徒或者沈沉宵的,沈沉宵的声音一向若细雨春风,沙软动听。
“门主!”教徒单膝跪下,心底惊呼连连,怎么会一下子遇到两尊大神呢?天哪,这是被馅饼砸中了呢,还是踩到狗的某物呢?
玄衣悍然,如高崖危松的伟岸男人,委屈兮兮地低眉望着沈沉宵,“儿子你对女人这么有心底,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我就要有儿媳妇了?还是你平日里广播果种,而我就要抱孙子了?”
“你在胡说什么?”一本正经的面具从沈沉宵的脸上掉下来,他额头青筋直跳。
不要刺激单身狗行不行?若非自己命带魔格,很可能一处蜀中就被某主角给灭了,我他娘的早就去泡武林妹子了!都是你啊,臭娘炮,如果不是你非要认我做儿子,我说不定真的老婆儿子热炕头了!
被刺激的不行沈沉宵整张脸都红了,又扭曲又红,可司徒不朽却误解为这是被说穿之后的恼羞成怒,一拂袖子,背对着人,长发流泻如夜幕流火,“既然如此,你快点滚吧,不讲他们带上了,别来见我!”
莫名其妙!忍受了多年此人的阴阳怪气、难以捉摸和傲娇白痴,沈沉宵脑子里的弦终于烧断了。
“好好好,我马上滚,用不了半年就‘他们’带去见你!”沈沉宵也甩修背身。
一黑一白相背而立,都是骄傲而孤独的姿态,明明只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却仿佛隔了一个天涯,仿佛正邪两立,令人陡然悲伤。
玄影略微侧斜,歪头去看白影,却见之纹丝不动,便甩头回去,再不回头,脚步用力跺地两下,气愤地离开。
“蛇精病!”沈沉宵恼怒地骂了一句,也走了。
只留下曾经当过夹心饼干却完全没有被注意到的某教徒,他摸摸脑袋,自言自语:“怎么感觉那气氛不太正常,好像存在奇怪的粉色气息?(少女的剧情)为什么莫名觉得自己的脑壳在发亮?(电灯泡的自觉)”
想不通的教徒选择下山,学机油们泡妹子,很快就抱得美人归了。
☆、邪路通达4
沈沉宵负气下山之后,冷静下来,却依然一路往中原腹地前行,并且心里真的打算好,要娶一位貌美位高的妹子。这并未突发想法,也不是跟司徒不朽置气的结果,而是早就有所算计。
“美人”一词很神奇,总是跟莫名雄伟的东西挂钩,比如“江山”,比如“英雄”,比如“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的大侠,必然有红颜相伴,美人作妻。在女人是附属品的古代,美人就是至高的附属品,就跟土豪配金子,而名士则要配备绝世墨宝一样,是个人品味的组成部分。为人称颂的美人,就是一张明信片,彰显着你成功男人的身份,令人称羡。
沈沉宵穿越十二载,无时不刻想要摆脱被炮灰的命运,自然需要达到成功男人(人生大赢家)的标准,因为那跟炮灰是一对反义。为此,他得到一个顶级的美人,她的身,她的心。如此,他距离“大反派”身份就远了点。能真正征服美人的人,一定是主角。
深信自己会翻身作主的沈沉宵,踌躇满志地上路了。
不过他的求偶之路势必不会如教徒们那样平坦,毕竟他们要的是任意的山野女子,而沈沉宵要的——是天下第一美人。
★★
当今天下美人白无垢的所在之处,定然为人所不知。
沈沉宵原本以为他在扬州墨白山庄的闺阁之中,未料庄主满脸赧然,说小女外出游历,未曾归来。
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是像白家张底蕴深厚的世家,女儿多是养在深闺,不轻易让人瞧见的,说是游历,可沈沉宵却觉得应该是离家出走,否则庄主的神色也不会是羞愧带着恼怒了。
洒脱的江湖少女,倒是比寻常的闺阁女子要让沈沉宵感兴趣,他买通百晓生,令其通过复杂的消息网络,艰难地探出了白无垢真正所在地。
苏州,市井巷陌。
这是百晓生能给出的最清晰的位置了,人总是在移动,沈沉宵又不能将百晓生当作钱袋别在腰间,想要见到白无垢,那也就只有亲自去找寻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见到第一美人会是如此情形——
美人白衣,男子打扮,坐在赌大小的桌台上,跟所有傻逼兮兮的男人一样,高喊着“大大大!”
打开的罐子里是“五五六”,果然是大,白无垢赢了,高兴地手舞足蹈。
别跟我说这是第一美人,别跟我说我需要赢娶的是她……沈沉宵几乎要掩面。
可毫无疑问,这人一定是白无垢,不用再去扫视四周是否有更加丰神俊朗如花似玉的人儿了,她出现的地方,所有的人都成为了背景,根本无法去注意。
说了也奇,这些好赌的人类,居然真的能够做到将此等美人视为无物,而专注于白底红斑的筛子、黄铜的罐子。
沈沉宵自认不是花痴,或许前世的他是个喜欢意银的撸sir,但到了古代整天为生死烦忧,修炼秘籍,解决事务,倒是真的在女色方面淡了。除了在义父面前偶尔失神,从未耽溺过美色。可即便如此清心寡欲,白无垢的面容仍旧让他痴了痴。
白无垢,白衣无垢,素颜无垢,惊尘绝世,恍若天光落下,谪仙羽坠,世间再无比她更为纯粹的白,更唯美的容颜。
可是……这姿态什么怎么回事?纨绔子弟,市井游民吗?
一定那里出错了,哪里出错了……说不定是白无垢的孪生兄弟,对,孪生却混蛋的哥哥、弟弟神马的……沈沉宵扭头不见,想要装作未曾发觉她,只想要自欺欺人地离去。
可恰逢此时,白无垢转头看向了他,仿佛梦里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咫尺处。
“那位小哥,一起赌两把可好?”白无垢遥遥地向他招收,笑靥比繁花更绚烂,那不同师父的妖冶,而是一种白色雪樱般的无垢无暇,皓然纯美。
沈沉宵呆了呆,居然无法拒绝,脚步自行移动,来到了她的桌前。
原来这就是第一,冠绝世间的美色,令人身不由己,神智为之所夺,怨不得人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也怨不得唐明皇为了贵妃乱大堂,这就是美人的魅力——江山为之失色,天地为之黯然。
“小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可曾是见过你?”白衣的伪公子笑容轻浮,倒是比沈沉宵这名少邪要更加的流氓肆意。
沈沉宵愣了愣,笑了,“在下姓沈,名沉宵。”
“沉沦今宵?小哥的名字好生香艳~”白无垢的话音翘起,嘴角弯弯,像只狡猾可恶的猫咪。
沈沉宵汗颜,“不不,我也不晓得这名字的真意,大概是‘沉没于今宵’罢。”自小知道自己不得善终的宿命,沈沉宵对自己的一切都没有好感,更没有好的预感,总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在预示着自己不幸的未来,惨死炮灰的命运。
“你怎生这般悲观?这可不好。要知常乐者长寿,而悲观者,不但有短命的可能,而且就算长命百岁,又有何乐趣。小哥,您对否呢?”白无垢面笼光华,灿然如阳,她本身便是这世间最耀眼纯粹的光。
沈沉宵自从来到这世上,大概从未如此愣怔而茫然,仿佛失去了双目的飞鸟,天地宽广,却不知道路在何妨。“是否……是吧,应该是吧?难道不是吗?”他逻辑混乱地喃喃。
是了,他为了躲避死亡的命运,每日劳己筋骨,每夜战战兢兢,不得安眠,如此度日,纵然摆脱了邪道,又何其不幸。成为正道,为人所赞颂,真的那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