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手枪的男子推开围观的人群,见到躺在地上已经死去了斧老三,还有在他身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的女儿,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跪在地上,脑海中回荡的全是那个如同死神一般阴鸷的眼神。。。。
回去的路上,周围慌乱的人群丝毫没有影响到赵虎臣的平静,就如同来时一样的平静,赵虎臣放在口袋里的手微微颤抖,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提醒自己,自己不是冷血动物,同样不是神。
深吸一口气,让颤抖的手平静下来,赵虎臣强迫自己忘掉斧老三临死前的眼神还有那女孩的哭喊,以及那温馨的父女对话,咬牙打开奔驰车门,坐进了后座,闭上眼睛不言不语。
媚娘仿佛能够理解赵虎臣此时的不平静,没有打扰他只是淡淡道:“开车。”
奔驰车缓缓启动,离开了这里。
“抽烟吗?”赵虎臣的耳边响起媚娘的声音。
赵虎臣睁开眼睛,接过那支烟,放进嘴里,还没有等他摸出打火机旁边已经有火递了上来,惊愕地看着手持打火机的媚娘,赵虎臣将烟伸了过去。
第41章 韩家
“这是给你的奖励。”媚娘淡淡道。
坐在前座,叫黑鬼的男子注意到这个细节心里顿时打起了小算盘,他跟在媚娘的身边也有好几年,却从未见过媚娘给谁点过烟,试想在上海能和媚娘平起平坐的人不多也不少,足够凑满一双手,但能让媚娘亲自点烟的可就不是一个概念了。
这小子,难道让媚娘看上了?
这个念头让黑鬼浑身一个激灵,连忙眼观鼻鼻观心静默不语,做奴才的就守好做奴才的本分,他可不是没有见过一些逾越了规矩的奴才那凄凉的下场。
这年头,坏人未必就是真的坏,而好人也就未必真的好,君子尚且要看成色更妄论比君子难做一千倍一万倍的枭雄?对于爷爷说过的每一句话赵虎臣都铭记在心,同样,他也记得当爷爷对他说出这句话之后沉默半晌,才缓缓如同自语一般道,枭雄也罢英雄也好,活得都比常人要累太多。
赵虎臣曾经也想过自己的爷爷会有怎么样辉煌的过往,但每当提及至此的时候回答他的总是爷爷宁静而从容的微笑,有一种叫沧桑的东西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潜移默化地影响赵虎臣,时至今日,赵虎臣还是想不出来在来到那个破落的赵家村之前爷爷会是什么样位面的人物。
思绪万千的赵虎臣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像到了刚才杀掉的斧老三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想的竟然不是对自己报仇反击而是告诫他的女儿去做一个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人,一个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极的**大佬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算是讽刺吗?虽然风马牛不相及,但为什么那和洵的目光会让赵虎臣想到在阳光下,躺椅上缓缓听着京剧的爷爷望向自己的目光?
在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样一个社会中阴鸷凶猛如斧老三尚且对女儿心存善念,原本打算斩草除根连带斧老三的女儿一起除去的赵虎臣在望向那对如同水晶般纯净丝毫没有被这个肮脏的世俗所污染的眸子时竟然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赵虎臣意识到心慈手软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车子很快就开到紫园门口。
“我在这里下车。”赵虎臣淡淡道。
开车的男人从后视镜见到媚娘微微点头之后才缓缓将车停靠在路边。
赵虎臣打开车门跨下车。
媚娘坐在车内,皱着眉头看着赵虎臣远去的背影。
这个男人的背影很特殊,属于那种如果你不认识他的时候恐怕不会注意出来这个男人的与众不同之处,但若和他接触了,随着接触越深你越能够发现这个男人奇特之处的男人,能让阅人无数的苏媚娘看不透摸不准的人不多,杨霆算一个,而眼前的赵虎臣显然也拥有这样的资本。
“黑鬼,你说他会不会成为我的威胁?”关上车窗,断绝了自己的视线和赵虎臣的背影之间的联系,苏媚娘淡淡地问。
“不会。”黑鬼这一次回答得异常爽快。
“哦?”媚娘颇感兴趣地反问一句,她的手下不少,能为她卖命的同样不缺,但眼前这个黑鬼却是最特殊的一个,因为他足够强大而且足够衷心,因此黑鬼是媚娘的心腹,这一点整个明珠都没人反对。
“直觉,媚娘,你知道的,我们这样的人经历了太多的生死一线,除去绝对强横的实力之外,很多时候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判断。”黑鬼的手中出现一把小刀,五根手指灵敏地转动间那把小刀就像是精灵一般在他的手指之间穿梭飞腾,这种惊现刺激的游戏一旦稍有不慎就是很凄凉的下场,但黑鬼手中的刀光层层叠叠却始终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这种对力量和技巧的精妙把握足够藐视绝大多数所谓的牛人猛人。
“开车。”媚娘闻言微微一笑,淡淡吩咐。
紫园一千三百八十九亩的占地面积不可谓不大,而喜静的杨霆住在紫园十三个岛和一个半岛中那唯一的一个半岛上,据说当初在挑选紫园别墅时同时看重这幢独占半岛别墅的还有来自香港和温州的两名大佬,只是最后一番明争暗斗还是以杨霆的胜出而告终。
原本打算从杨霆的私人码头坐船回半岛的赵虎臣路过一座拱桥时竟然在这里见到了熟人。
他在明珠认识的人实在不多,而眼前这个女人却是无论什么时候属于很特殊的那一个。
韩书画。
韩书画此时正和一名银发老人缓步走早湖堤便,湖水边荷叶漫漫,赵虎臣站在拱桥上,望着不远处陪着老人散步的韩书画。
微风拂过,赵虎臣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柔和的弧度,之前因为杀掉斧老三而产生的心境波动竟然神奇地平静下来。
美人如玉,玉如美人,这样一名仿佛从古代仕女图中走出来的温婉女孩的确拥有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令人平静下来的奇异魅力。
似有所感,正陪着爷爷散步的韩书画忽然抬起头,望向拱桥,见到站在桥上的赵虎臣,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
韩书画身边的老人也察觉到了孙女的变化,顺着孙女的目光望去却见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老人仔细回忆,终于想起来,这个年轻人就是他和老友下棋时遇见的小伙子。
“爷爷,我去见一下我朋友。”韩书画轻声道。
老人点点头,笑道:“既然是你朋友,就带来让爷爷看看,这年轻人,我见过。”
韩书画惊讶地看了爷爷一眼,点点头,继而转身走向赵虎臣。
“什么时候来的。”赵虎臣微笑问,语气是在这个女孩面前一如既往的平和,这种宁静就算是杨采薇也不曾给他带来过。
“有一会了,就是陪爷爷来散散步。”韩书画轻轻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梢,一低头的风情令周围的景色都靓丽了不少。
在赵虎臣眼中,韩书画应是那种真正属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女人,这种真正的属于中国古典式美女的女孩比起那些所谓的丰臀丰乳的女人多了一份内涵和气质,从小就浸润在诗经典籍中度日的赵虎臣对于韩书画身上的书香气息尤其享受。
赵虎臣抬起头望向了在不远处的老人,立刻便记起来前些天遇见了三位老人在对弈,和其中一位老人对弈了几局的时候,眼前这位老人就是始终都站在一旁没有多说话的老人。
“我见过你爷爷。”赵虎臣笑道。
赵虎臣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成了杨霆一个还没有被正式确定下来的女婿就是一个大人物了,同样也不觉得能够和苏媚娘那样的女人坐在一辆车里就应该在明珠拥有高人一等的地位,始终都很清晰地把自己定位在一个小人物位置上的赵虎臣对任何人都抱有小人物该有的审慎和韬光养晦。
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韩书画的爷爷都不会是寻常的老人,但这个老人属于什么样的位面和层次,从小到大见过最大的官就是村支书的赵虎臣瞧不出来,但他也能感觉到,兴许就是杨霆那样的男人在这位老人面前都没有叫狂妄的资本,而原因,赵虎臣不知道,真的要说,他只能说是猜的。
就是这份猜出来的谨慎,让他站在这位老人面前的时候没有一星半点在杨霆面前时的阴沉和在苏媚娘面前时的狡诈反倒多了一份珠圆玉润的内敛。
“爷爷,他就是上一次我专门带回去找你的赵虎臣,之前和你说过的。”韩书画的笑容有一种晚辈对长辈自然而然的亲昵,而这种亲昵曾几何时也在赵虎臣身上出现过,只是很快就被山中数不尽的大畜生给淹没了。
“爷爷,你不是说现在很难找到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年轻人了吗,我相信虎臣就是其中之一。”韩书画的评价不可谓不高,巧笑倩兮的她挽着老人的手一脸笑容。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年轻人,我们早就认识了嘛。”老人咬字很清晰,不会给人一种老年人特有的含糊感,正如同他爽朗的笑容一样,就算是不会令人生出一见即有好感的亲和力但也绝不至于给人难以沟通的感觉。
“那一天在韩爷爷面前班门弄斧,让韩爷爷见笑了。”赵虎臣摸了摸鼻子,轻笑道,这话可不完全是恭维,下棋如做人,人的品性德行大致上能在棋风上看出一二,更何况赵虎臣还和这位老人对弈过,虽然远远称不上了解的程度但也大致清楚这位老人的棋风如磐石棋力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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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生命中的两个男人
“优秀的年轻人不少,但能静得下心来下棋喝茶的年轻人却越来越少,人嘛,活到老学到老,而这十横九纵的棋盘上更是没有尽头,年轻人能去学下棋很好,能下出心得来更是难得,所以我也认同书画的那句话。”银发老人笑道,实际上对赵虎臣的评价从一开始就很诡异的他始终都对自己孙女和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的认识有些疑惑,只是这疑惑他不说出来,谁也不会知道。
赵虎臣只是微笑,没有接口。
接下来赵虎臣和老人的谈话始终都很愉快,虽然说的大多都是不着边际的话题但从小就博览群书的赵虎臣思维自然能够跟得上饱经沧桑的老人,老人跌宕起伏一生的阅历就是最好的谈资,加上旁边灵巧聪慧的韩书画时不时的几句话更是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这一次谈话和下棋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讲究一个策略,看似漫不经心的赵虎臣其实谨小慎微,不过虽然保持着最起码的谨慎但并不让人讨厌,特别是见过了太多阴谋权术的老人,对于他这样的老人而言,并不太喜欢看见晚辈在自己面前卖弄心机,借用赵虎臣之前的一句话就是班门弄斧。
不过老人同时也清楚,这个社会上真正的坦诚是不存在的,没有防人之心的人总有一天会在惨痛的教训中学会戴起虚伪的面具过上伪善的生活,因此他并不讨厌赵虎臣本能的谨慎,两者之间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对于度的把握,所幸,赵虎臣控制得很好。
并不是所有有钱有权人家出来的人都很没素质一副恨不得天底下人都知道他有钱又有权的二百五形象,这种小说和电视剧中必备的反面形象在现实中的确有,但却只能说是凤毛麟角。
从仕者之所以能爬上一个令普通人仰视的位置,肯定有他为人处事的智慧,而一个十几年前老实巴交只会种田认不全一本小学语文课本的农民在十几年之后能够站在经济峰会论坛上指点江山让台下无数拿着名牌大学文凭的学子们如食甘露肯定也有他与金钱打交道,与人打交道的独到之处。。
而这些人的后代比起普通人拥有更多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因此,赵虎臣无论什么时候都深信一点,盲目的仇富永远都只是那些只能卑微地挣扎在网络和臆想空间里自我意淫的人,真正的聪明人会望向成功人光环下照映出来的那条未必能够复制却一定可以借鉴的通往成功之路。
礼貌告辞的时候韩书画邀请赵虎臣周末到她家做客,并没有犹豫而且也没有矫情地拒绝,相反赵虎臣很爽快地答应了,因为韩书画暗示周末的时候可以让爷爷帮他看一看那一枚玉圭。
望着赵虎臣离开的背影,韩姓老人始终带着祥和笑意的脸庞缓缓收容起来,恢复之前的淡定从容,背负着双手让孙女挽着手臂向桥的另一头走去。
“书画,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站在桥上,老人驻足望向脚下粼粼波纹,问。
韩书画简单地将两人认识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老人安静地听完之后点点头,对韩书画道:“走,我们回家去,再晚了你奶奶又要埋怨。”
“爷爷,你觉得他怎么样?”韩书画挽着爷爷的手臂问,脑海中很自然地浮现起来赵虎臣那张始终都带着浅如君子一般的温润脸庞,聪慧的韩书画当然不难感觉出来赵虎臣在温柔之后隐藏起来的过往。虽然没有经历过,但韩书画也知道这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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