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谱!”。
冯运有些恼火:“女人说话跟灯草似的,以为这些年能跟张松那几年比啊,以前,十亿人民九亿麻,还有一亿作替补,现在一亿替补没了,全守在电视机前看国宝,个个是‘砖’家,谁家有好东西,再也甭想骗出来。”
“没错,真要遇见好东西,得撞大运,靠缘分。”张松有感而发,想自己就撞上了。
“撞不着呢?总不能束手就擒吧。”李翠红把项链装包里,“那下山的人既然有宣德炉,可能就藏着元青花,盯着逼一下,说不定就逼出马脚来了。”
“逼没用,人家玩得可欢了,不过提醒了我,我辛苦一点,重新收集罪据,把他再弄进去,看他用什么来赎,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冯运把腰上皮带扯下来,换上新的。
“草芥人命。”白岚仍旧对刚才的惊吓忿恨。
“这你就错了,好人,我会如此随便吗?恶人,抓一个,我们周围就少一个,那小子干的坏事,得用翻斗车拉,关键看多少年最合适。”冯运蛮不在乎,自何青屏上次出其不意地收走司马相如鞭,事后反应过来那不是普通的鞭,便对何有了成见,原本以为靠抓住他在申市有女人的把柄加以控制,殊不知自己的秘密也被他们撞见,于是有意无意拉开距离,距离倒是有了,挣钱机会也错过了。
他的话飘进何青屏耳朵,变成另一种感受,觉得他在暗示,他有收集证据的权利,有些证据是可以捏造或夸大的,凡是跟他过不去的,会想尽办法找补回来,即使没恶意,也在重申他的优势,否则,一个执法人员不会傻到当众披露隐秘,而且是预谋。
何青屏还确定另一个细节,白岚家里的宝玉肯定与那个下山的人有关,至于为何变成大明宣德炉,反复琢磨,却无丝毫头绪,心想总会水落石出的。
夜渐深,见冯运和张松越喝越起劲,何青屏向白岚递个眼色。
“开了十个小时,我累得话都不想说,我们先走,你们慢喝。”白岚随即起身。
张松跟何青屏对视一眼:“那就散场,等隔壁的事落实下来,怎么喝都行。”
“快餐店,能喝什么啊?早着呢,继续。”冯运意犹未尽,实因见别人发财,心里堵得难受。
“早什么啊,说散就散。”李翠红一声令下。
白岚拿起包,对何青屏说:“你手机在响。”
他摸出手机,一看号码,酒意全消,向他们扬扬手,招呼白岚跟上:“快上车,谭诚金打来的。”
“怎么不接?”她打开车门。
“第二遍再接。”他上车盯着一闪一闪的手机,正想象谭诚金打电话的表情,铃声戛然而止。
刚上大路,手机再次响起,他慢条斯理地接通:“……谢天谢地……”突然拔高声音,“在拘留所里?为什么……好,你说……早就提醒过你,要注意那个女人……现在怎么办?我又不是局长……打有什么用?她伤得厉害吗……你这是典型的人财两空……保释?没钱……哭,就能哭出钱……我欠你的吗……五千?以为少吗……小子,你给我记住,现在一共欠我多少钱了……用不着你打工,好好的别惹事,比什么都强……打你卡上,让人带着你到提款机取……赶紧挂,不想再听。”呼呼喘粗气,接着又笑了。
“我说什么来着?他真没本事看不住那张卡,不到半个月,又丁当响了!”她一想起谭诚金居然给他安排女人,无名火就噌地上窜。
“三个坐台女,轮流侍候他,又以开网吧为名,把钱给了一个电脑供应商,结果人家跟三个女人是一伙的,他在城里转了一天,找到二个,没钱还,就动手,抓进去好几天了,我就纳闷怎么会没有动静?”他指前方,“提款机那里停一下。”
“真给?又不搞慈善。”她向路边靠。
“搞慈善的是他,没他捐赠,哪来这台车?要五千,给六千,缴完保释,还得继续生活,我们大方一点,也算积点阴德。”突发状况反倒让他踏实。
“我就担心那是个无底洞。”她不停地摇头。
“可能无底吗?那边祖坟一刨,就到底了。”他下车,从短信里找谭诚金的卡号。
“谁这么不懂事啊?半夜三更的。”白岚被手机铃声吵醒,打开灯,摇晃他,“你的。”
“谁的都不接,关机睡觉。”他担心沈鸿滨打来,铺垫话说在前头,抓起手机,“真是阴魂不散!”
“又是谭?那是得关机。”她示意他不接。
他犹豫再三,点击:“……嚎什么啊?不放你出来……出来你还嚎……你说什么?”大惊之余一跃而起,“怎么会这样……死几天了,你说怎么办?埋啊……”
她也惊得坐起,轻声问:“谁死了?”
“总得入土为安……肯定被你活活气死的……不一样吗?不气她,能上吊吗……对了,看着你被警察铐走,还活得了……你就庆幸吧,幸亏是上吊,要是点房子,你的窝都烧了……节哀顺变吧……三天之内,啥也别想,好好安葬,为她守灵……其他的,一星期之后再说……我知道了,天亮后再给你汇点……千万别谢,就当给你的安葬费,这笔钱不用还……”他把手机扔床上,看着它发愣。
“你说这个不孝子,居然连妈也给害死了!”她拍打毛巾。
他冷笑两声:“我早就预感他妈会死他手里。”
“那你不提醒他?”她惊奇地问。
“怎么提醒?给他讲不刨祖坟的重要性,在认识之前,他早惦记刨了,跟他妈吵过无数次,每次他妈都死去活来,好的是自杀,我原来担心他急红眼,整出谋杀,就惊天动地了,现在警察都不用去,儿子关里面,有天大本事也谋杀不了。”他拿起手机躺下,“不用想了,翻篇了。”
“翻什么篇?不再刨了。”她把腿压他身上。
“不刨,我给安葬费干嘛,即使我们不刨了,那小子靠什么过日子?这边祖坟的事终于尘埃落定,他把妈埋进新挖的坟,螺旋峰的故事彻底结束,睡吧。”他突然有种莫名的轻松。
她关灯:“还能睡着吗?不管了,睡。”拉好毛巾被。
他瞪着眼睛想为什么要说“翻篇”,她妈要不死,始终就没翻篇吗?
等把自己的潜意识想明白,也弄清楚轻松感的由来,是啊!不可能咒谭婆婆死,但心里一直盼她出意外,她要活着,穷追猛打深究儿子刨祖坟的背景,甚至逼儿子把祖坟里的东西找回去,会是什么结果?幸运的是,看着儿子被带走,才一时想不开,同时把很多想说的秘密带进棺材,她的唯一听众,只能是她身边的老伴。
他对谭婆婆的死充满歉疚,就像当初对那具尸体满怀歉疚一样,但歉疚抵消不了财富的引诱,更阻挡不了贪婪的脚步,只是一时的,一觉醒来,它就不在了,而财富却一直陪伴身边。
唯一的补偿,也是最实际的,就是对谭诚金好那么一点点,或者帮他立业,谭婆婆也就安心了。
第66章 肥水
“汉堡!”何青屏放下箱子,回头见它跳床上,怒吼,“赶紧的!”
它纵身一跃,接着人立而起,爪子搭他身前,发现十多天不见,又大了整整一圈,头已达到腋下,体重足超五十斤,分明大狗模样。
“趴下。”他命令,摸它的头,“长成大姑娘了,人家要给你找老公,要不要?”
它一动不动地趴着,只拿眼瞪他,猛然跳起往外蹿,紧接一声欢叫。
“再乱叫,不给你饭吃。”老妈人随声至,后面跟着何青榕,汉堡人来疯,围着她们穿花绕步。
“成天不见人影,真被沈鸿滨拐申市去了?”何青榕进屋后厉声喝斥狗。
“不愧我姐,一猜一个准。”他打开瓶子,走到门口扔出一粒钙片,趁它扑抢,带上门。
“刚几天,就把人家新车骗回来了?”何青榕见面就扔棒子话,“叫我干嘛?还狗钱?”
“有你这么当姐的吗?他气都没喘匀。”老妈拒绝她坐身边。
“是让你来拿狗钱的。”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从包里抽出一叠钞票,“两千整。”
“利息呢?它是母的,会生娃娃的,凭这一点,就得利息。”她不接。
“利息多少?”他不想跟她掰扯。
“至少得一百,算看在血缘面子上。”她等他再摸出一张。
“愣着干什么?拿走啊。”他想正是看血缘面子上,才不动手。
“有多的?我数数。”她舔着手指头,笑脸开始绽放,“三千!你发财了?”
老妈实在看不下去,起身欲出门。
“别走,妈,你能学驾照吗?”他懵头懵脑地问。
何青榕推他一把:“傻到家了,快七十了,学驾照干嘛?开推土机?”
“那我乐意,儿子,学驾照有什么用?”老妈呛白。
“当然是开车,把原来那台车给你,你想办法混个驾照,实在混不到,你就把车卖了,卖多少,都归你。”他极其认真。
“那你开……刚开回的新车,是你的?”老妈醒悟。
“不要,我就去卖。”他从包里取出烟盒。
“妈拿来当摆设?有我呢,新车转眼变二手,损失多大。”何青榕笑嘻嘻地坐他旁边。
“我俩什么关系?黄世仁跟杨白劳的关系,凭什么给你,没请你下楼,就不错了。”他摸出一张卡,何青榕伸手欲抢,他闪开,起身放进老妈手里,“放好了,家贼难防。”
“骂谁家贼呢?”何青榕一下急了。
“我有零花钱,那些退休工资都用不完。”老妈欲还给他。
“拿着呗,不是要买一楼的房子吗?应该够了,五十万。”
“啊!”老妈和何青榕一起张大嘴。
“看好房子,跟我说一声,我找人装修,你们搬走了,我和汉堡留下看家。”他始终觉得没有比熙宅更适合自己的房子了。
“我说兄弟,你太偏心眼了吧,就忍心一千块把你姐打发,亲姐呢。”何青榕又抢他的包。
“关键你嘴太臭,人的本质还是好的。”他拿出车钥匙,“好吧,那台车归你了。”往上一抛。
何青榕接住钥匙,扑上前要亲吻,他赶紧架开:“别来这一套,不然我改主意了。”
“妈,你看我弟,二十万的车,说给就给,你女婿说要换车,念了三年,没见动静,今晚臊臊他。”何青榕差点手舞足蹈。
老妈有些不放心:“儿子,你没做违法的事吧?动静不对哟。”
“敢糊弄你吗?全是正经钱,还有五十万是留给你们的。”他像变戏法似的,从包里又取出五匝钞票撂在桌上,老妈不解其意,何青榕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对姐姐说:“想去一趟申市吗?顺利完成任务,除了路费,剩下全是你的。”
“去!”何青榕明白他故意往自己口袋塞钱。
“五万,路费顶多三千,一来一往,也顶多三天,就二点,别出庇漏,别打听,顺利回归,再给你三万,当桦儿的升学费。”
何青榕看着有些陌生的弟弟,已不关心奖励多少,凭感觉,知道他今非昔比。
“这包里还有四百万,只要你我一条心,让你从我这抠,抠多少,看你本事。”偶尔需要往申市送古董,他对外人不放心,对老姐那张嘴也不放心,但毕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妈是证人,就问一句,里面真有四百万?”她抠破脑袋,也想象不出他哪来这么多钱,见他点头,又说:“那就再问一句,消失这些天,你一共挣了多少?”
“这才像我聪明姐姐问的话,一共八百万,二百万给了白岚,一百万买了两台车。”他大幅扣减总数,毫不隐瞒细节。
“也不管你偷还是抢,交代任务吧,另外,别把这包捂得太紧,连白岚都能拿二百万,真大方。”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别人凭的是本事,你要有本事,我让你挣得跟她一样多,你自己掂量。”他忌讳她的小肚鸡肠,说话不留情面。
“送送东西,需要什么本事?”她觉得他有些夸大其词。
“最大的本事是,别让我感觉到我姐去过了,睡觉前,想清楚这句话,你就有戏了。”他递给她钞票。
她眉开眼笑:“我想不明白,让你姐夫跟我一起想,这方面,他猴精。”
“妈在这里,你是我姐,有机会就留给你,但你不能砸我的饭碗,不能凭一时意气毁了我的人脉关系,如果办砸了,那我只能扔下你不管。”他到她跟前蹲下,“姐,过去后,先把沈鸿滨当成客户,尊重第一,别拉关系,别套近乎,别挖秘密,按这个思路,你跟姐夫商量。”完全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