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性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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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性人生-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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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老板满脸沮丧,始终回忆不起事情如何到了这一步,只能一声又一声地叫亲姐:“清汤寡水的,这么大个地方怎么维持得下去,要维持,先得维持关系,男人嘛肯定都好一口,别误会,我不是说你男友,钱,人家不缺,也不敢,那叫贿赂,喜爱个小女人,原则性要轻得多,七情六欲的,哪个心里都温温热。”

    “说过了,我不是来工作的,还说过,你说实话,我就不打小报告,别担心。”白岚继续往她伤口上撒盐,“冯运那脾气我知道,在家里熊,在外面可是暴脾气,还特别记仇,唯独不敢记我的仇,不仅因为他老婆,他求我的事多得数不清,我能求他什么,一没官司,二无事非,三不打黑枪。”从来没觉得吓服住一个人,居然能这么开心。

    “暴脾气的男人都仗义。”倪老板已不知所云。

    “那当然,特别在暗藏的小女人面前,更会充好汉,一定会拍胸脯保你们财运滚滚。”她不住地挤兑,突然想起应该获得她的信任,口风一变,“这样吧,他帮你维持地面清净,我帮你疏通财路,就一条,我的朋友来了,别说不认识我,就这个面,我看得极重。”她用食指敲敲面颊,故意省略掉“们”字。

    倪老板如获大敕,头点得像鸡啄小米:“那真太好了!姐,不管什么事,你吩咐就行。”一时忘问财路该如何疏通,“快吃午饭了,我到隔壁订个房间,让束虎过来陪你们喝几杯。”

    “这名字起的,叫什么不好,非得叫束缚,等于把自己绑起来。”白岚开玩笑。

    “老虎的虎,其实就一只病猫。”她向何青屏点头示意,“那你们先坐。”

    白岚猛然叫住她,手势十分坚定:“吃饭不用你请,不管工不工作,都不吃请,这是我定的规矩。”

    “粗茶便饭,工作餐。”倪老板仿佛又没底了。

    白岚眉头一皱:“不管什么餐,都不吃,去忙吧,我们等会回来。”

    倪老板似乎恋恋不舍,三步一回头,七步回眸笑。

    “快累死我了!”白岚喝自己点的绿茶。

    “这女人是难弄!有什么话,吃饭时再说。”他不担心隔墙有耳,是想双方养成良好习惯。

    “走,想你背我。”她畅快地笑,又手牵手地出厅。

    三个菜上桌,啤酒倒好,白岚给何青屏碗里夹一块牛腩,又夹起另外一块,刚送到嘴边,嘴越张越大,筷子凝住不动,满脸惊诧,何青屏刚觉有异,只听一声哈哈大笑,他的心立即往下沉。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冯运幽灵般地出现在桌子边,“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顺手拖过一把椅子,大马横刀地坐下,又招呼服务员再上一套餐具。

    白岚稳住心神,立即意识到什么,阴沉沉地说:“你想来封我的嘴,而那个女人太多嘴。”

    冯运竖起大拇指,对何青屏说:“你家白岚,作风一直挺彪悍,兄弟,你可得当心。”扭脸间表情立变,媚笑道,“你就像我肚里的蛔虫。”

    “有病,恶不恶心?说明来意。”她把牛腩送嘴里。

    “祖宗,你俩今天怎么溜这来了?牵手逛凤凰城呀。”冯运嬉笑。

    “别扭来扭去的,冷不丁地就溜来了,利用休息之余,顺便巡视我的工作范围,无意当中,发现你的秘密。”白岚连澄清带威逼,直接进入主题。

    “我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无非想那个秘密,仍旧是秘密。”他厚着脸皮说。

    “也用不着火急火燎地赶来啊?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可以表明你的意思。”她不知道那倪老板在背后添油加醋地说了什么。

    何青屏轻描淡写地说:“我刚才已劝得她回心转意,说她已忘了在茶馆的事。”暗自给冯运一个默契,表明是他让白岚啥都不要说,冯运自然也不会泄露沈鸿滨的事。

    冯运喜上眉梢:“真是大恩人啊!啥都不说了,叫服务员,重新点菜,这桌我买单。”

    白岚本想再挖苦,见何青屏微微摇头,会意地说:“今天的事,是我们三人间的秘密,永远是。”接着又似自言自语,“互有感情本就不容易。”

    冯运故意长出一口气:“幸亏是你们,不然不知要费多大力气。”接到束虎电话后,他有过疑问,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们来这里有什么特殊原因,剩下的唯有误打误撞一种解释,如果是其他女人作保证,肯定对闺蜜间的事不抱信心,却深知白岚言出如山。

    三人边吃边聊,转眼间,何青屏和冯运各自一瓶啤酒下肚。

    突然,白岚痴痴地盯住门口,一个削瘦的男人幽魂般地飘入她的眼帘,脸上没有一两肉,眼眶深陷,头顶光秃,鼻尖略微鹰钩,有气无力地行走,像一只饿得只剩皮包骨正寻找腐肉的秃鹫。

 第28章 果王

    何青屏看坐身边的束虎,如倪老板所说,的确如一只病猫,病得不轻,眼里露出死去活来的阴光,鼻孔比尸体多口热乎气。

    “束虎,几年未见,你就大彻大悟,准备脱发为僧了?”白岚遮掩性的大呼小叫,透着过分亲热。

    束虎摔摔头,“呼呼”地紧吸几口气:“白姐,岂止想当和尚,准备直接告别人间,听你大驾光临,才又缓过气来,只有美女,让我留恋这地狱般的生活。”

    白岚用筷子敲桌子:“麻友无数,没一个像你这样会讲话,像另一个世界来的使者,话,毛骨悚然,有创意,爱听。”

    束虎又紧吸两口气:“阴间才有天堂,这是上帝给我们的第二次机会,特别是阳间活不下去的,来世得到补偿。”

    她笑着说:“那你还是慢点走,‘怡乐园’的美女不少,你走了,她们会想死你,我也会想你。”

    束虎嘿嘿干笑:“真不容易,这世上还有想我的人?说什么都得多撑几年,白姐,正因为想我,才说冯哥让你来找我的吧?”

    白岚笑容隐形,气氛一下凝固,冯运隔岸听虎啸,束虎喜怒不形于色,何青屏悄悄捏一把汗。

    “哗啦”一声,她把筷子扔在碗盘之间,男人们不约而同地一惊。

    她的脸已耷拉到桌面上:“敢情你来,是想摸我的什么底,一前一后地巧安排,请冯运来,好三头对六面吗?好,我来告诉你,顺口扯上冯运,是因为他在这一带威名远扬,我们搞税务的弄不出动静,想要知道那谁开的,用得着冯运给我说吗?例会上同事早讲得一清二楚,我专门查过你的税收情况,冯运他们叫卧底,我们可以微服私访,说穿了,觉得给你的标准订得太低了!”抄起手包,摸出两张钞票,起身直叫,“服务员,埋单。”

    除何青屏外,二个男人一下炸了锅,濒临死亡的束虎居然动如脱兔,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怎么?当着警察的面,要强行阻拦我。”她把钞票递给服务员,又被束虎迅捷地一把夺回。

    “白岚,别动怒,听我给你说。”冯运开了金口。

    “姐、姐、姐……”束虎结结巴巴地说,“你误会了,请你……都请不到,是我说话严重跑偏,我抽自己。”抢起一掌,一声清脆响,“求你,坐下听冯哥说,好吗?”

    何青屏过来拉住她:“肯定有点误会了,再坐坐。”把她按回座位上,转身说,“一大早,她特别开心地去找我,说带我兜兜风,到江边又回来,看见‘怡乐园’,还兴致勃勃地说是一位麻友开的,问要不要弄杯茶喝,那知道扯出这些节外生枝。”夯实她事先从工作中得知束虎的行踪。

    冯运敲两下束虎的光头:“你小子说话是真不把门,买二两毛线去纺纺,我们带着动静出门,白岚他们是于无声处听惊雷,以为平时会亲临你那个小破店,没那闲工夫,小弟小妹就行了,这下好了,你在白大夫这里算免费挂号了。”话里话外给她台阶。

    “冯哥说的是,偶尔来的小章偶然提起白科长,说心里话,真没把白科长跟白姐联系在一起,你说我这脑子长的,人病怏怏地就不说了,脑子也不好使,惹得白姐生这么大的气。”束虎借着冯运的梯子,一个劲地往上爬。

    何青屏摸摸她的后脑勺,又在她额上亲一下。

    她“哧”地破怒为笑:“有人瞧着呢!”算从台上下来了。

    冯运打趣:“有一次翠红还说呢,说读书时白岚犟起来,谁都没用,只有一个人能把她逗乐,可惜那人去了远方,现在多好,完璧归‘岚’,就这么简约又多情的一下,灿烂笑容回来了。”

    她指着他嗔道:“什么破词啊!我以前的笑容就不灿烂了?嗯,好像是没现在灿烂,也就看你面吧,不然,我让你们吃不了——都兜着走,哼!”威胁要向李翠红告状。

    这时,束虎趁空又叫两个菜,要五瓶啤酒,说喝完,陪大家玩通宵。

    白岚手一挥:“算了,吃饱喝足,各回各家,要玩,你们玩。”

    束虎忙道:“姐,就别生我气了,好不容易来一趟。”

    白岚拿起手机:“给我号码,今后要来,我提前联系。”又对冯运笑道,“本来就一时兴起,今天周末,可不想在麻将桌上过,我家青屏不喜欢我打麻将。”

    冯运恍然大悟地神情:“明白了,烛光之夜,再弄几首酸掉月亮牙齿的音乐,那才叫浪漫啊!”

    “哈哈,还知道啊,那你也早点收工,陪翠红来个月下影成双。”她乐得跺着脚,完全忘了刚才要发疯的事。

    开门进屋,见他带好门,白岚拍一下巴掌:“今天我表现怎么样?”

    他双手同时竖起大拇指:“随机应变,机智勇敢,超级女007。”

    “那还不快来抱抱我!”她踢掉高跟鞋,张开双臂。

    他微笑着近前,缓缓地伸出双手,捧腿揽腰将她抱起,又吻她鼻尖。

    “抱我去哪?”她问。

    “你想去哪?”他吻她的唇。

    她用指尖遮住眼睛:“浴室。”

    “鸳鸯浴。”他走到浴室门口。

    “别这么露骨。”她双臂环绕他的脖子。

    他用脚推开门:“直接进浴缸里?”

    “一起坐浴缸里,不放水。”她慢慢地滑入缸中。

    “干浴?”他双手扳住缸沿,身子往下滑,再后靠,她像一条鳗鱼似的游上来。

    “要你让它尽情的湿……”她的嘴唇直打哆嗦。

    “湿得像蜜桃?”他解她胸前纽扣。

    “反正,水果之王要汁满水丰,你再也看不见别的水果。”她单手解束腰带。

    “我的水果之王,集日月之华,汇四海之汤、融草原之美,扬天籁之音……”他的头蠕动着。

    “宝贝,继续说!”她双肩彻底敞露。

    “收冰雪之洁、动四季之容……”他喘息。

    “水果要化了,要你来欺负。”她掀起裙摆,臀翩翩起舞。

    他全身毛发站立,感觉自己像《冰与火》中的巨人,欲饮水果之王的玉泉琼浆……

    她望着窗外的夜幕,放飞醒来后的第一抹微笑,手里依旧握着他梦中的刚强。

    她轻轻地叹一声,饱含舒畅地满足,惋惜那漫长的蹉跎岁月,二十多年前的某个月夜,在联想的激发下,清晰地印在玻窗上,然后,又静静地悬浮到漆黑之中,继续在她眼里悄悄变化。

    她记起那个背影远去时,面颊泪水的清凉。

    记起他跟另一个女人结婚的大红请贴,像一把熊熊的野火熔化固执地矜持。

    记起得知他远离时的轰然倒塌,躺在地上挣扎的是已经稀碎的希望。

    接着,记起自嘲多少次的少女情怀,竟在那样的月夜拒绝最浪漫的乞爱,就为迟早要给、终于没给的那一刻,一推迟,青春开始花白,好多记忆已经不在。

    她又笑了,笑人间沧桑、红尘轮转,笑当年自己的古怪,又笑二十年后的摇身一变,自己居然主动乞爱,想到后来,她哭了,哭得怜爱四溢、悲喜交集,不知不觉中湿了枕头一片。

    她收紧思绪的缰,抹净眼眶,再打开台灯,侧身面向他:“饿吗?”

    “刚吃饱。”他的眼皮不住地跳动。

    “那个营养不够,我去弄点吃的。”她翻身下床,窸窸窣窣地出屋。

 第29章 晃动

    客人稀少地餐厅里,何青屏与白岚连续第二个晚上共进晚餐,又一次深入探讨揭露束虎背景的计谋。

    她滔滔不绝,他偶尔回应,整颗心却在过山车上。

    参拍的蓝釉瓶、张松柜里的陶罐、司马相如的骑鞭,还有绝配玉锁,每一件都搅得他心神不宁。

    远方的沈鸿滨、眼前的白岚,总预感两只船会晃动和碰撞,能避免出现糟糕局面,可惜兜里没有钱,要命的是,经常梦里躺在钞票堆成的床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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