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丫头太安静了,不符合她的性格。
当杨琏踏入密林,进入昨夜藏身的地点的时候,现实证实他的猜想,张绮栎果然不见了这个小丫头,去了哪里杨琏坚信,她不可能弃自己而去,因为凭借内心深处的记忆,他知道张绮栎不是这样的人。此外,还有他不肯让自己失望罢了。
果然,在昨夜藏身处不远的地方,地上的树叶凌乱不堪,还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金陵。
这两个字让杨琏不由便是一愣,这两个字承载了许多东西,令他一时间想起了很多,他有些不明白,张绮栎怎么会留下这两个字,她究竟去金陵做什么是什么人带走了她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杨琏只是略略犹豫,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既然上苍让他在这个名唤“杨琏”的人身上重生,或许承载了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解决。既然如此,那就不妨去金陵看看。
金陵在苏常两州的西北方,在后世不过两三个小时的路程,但如今杨琏没有马匹,只能凭一双脚,至少要十来天才能赶到金陵。杨琏略作思考,张绮栎虽然消失不见,但从种种迹象表明,她性命没有危险,如今先要养好身子,方为上策。从太湖水贼身上搜出来的册子,杨琏也十分感兴趣。
将张绮栎留在地上的半个兔子烤热了,杨琏吃了兔子,缓缓北行。北方同样不时落下大雨,杨琏行走的很慢,三日后的黄昏,杨琏在大运河边上的横林镇落脚。
横林镇位于常州东南,离常州县城尚有百余里,由于靠近运河,是苏常两州,乃至于江东一带的运河枢纽,因此小镇颇为繁华,景色也十分秀丽,两岸绿柳成荫,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即使是在这个乱世,居然有不少高鼻深目的异族穿插在其中,为小镇增添了几分异域风情。
杨琏一路行来,身困体乏,打算好好睡一觉,休整一番。杨琏不是没有想过买马,只是囊中羞涩,只能望马兴叹。看来只能靠这一双脚走到金陵了。
走进小镇,杨琏四处观望着,张绮栎是否曾在这里停留要去金陵,这里是必经之路。但在茫茫人海中,根本无迹可寻。杨琏不由苦笑地摇摇头,先去了金陵再说吧。
杨琏正在想着,突然,街道上人声鼎沸,杨琏抬头看去,只见前方数匹战马奔驰而来,为首的几名骑兵态度嚣张跋扈,不少百姓躲避不急,被骑兵狠狠抽了几鞭,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百姓们看着这群嚣张的骑兵,见他们穿着铠甲,腰间挎着腰刀,只得忍气吞声,纷纷躲开,不敢去寻霉头。
杨琏退到一旁,冷冷地看着这几名骑兵。这些骑兵铠甲精良,一看就训练有素。目光向后看去,在骑兵身后,还有一辆马车,正缓缓而行。这些骑兵是为马车开道的。
马车装饰的极为华丽,可以看出,马车里的人,非富即贵。但联想到骑兵为其开道,可以判断出,马车里的人,即使不是官宦,也是官宦的家眷。就在杨琏猜测着的时候,马车里,窗帘被揭开了。
一张清丽的脸蛋出现在杨琏面前,是一名少女。少女头上插着一根凤簪,圆圆的脸蛋看起来有些婴儿肥,但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貌。在少女的身边,还有一张显得更为稚嫩的脸,看打扮,是丫鬟。
杨琏看见凤簪少女的时候,不由就是一愣。这个少女,来头不小啊,恐怕她是皇室成员。杨琏在这一瞬间,瞬也不瞬看着少女,思绪万千。
“噗”马车里的丫鬟噗哧一笑,凑近了少女,低声道:“公主,你瞧那个人,好生无礼。”
少女顺着丫鬟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相貌虽然堂堂,但脸上却有一道刀疤的男子看着自己,不由便是一愣。
“这个男子,真是大胆”少女说着,秀目微蹙。她吩咐丫鬟,道:“吩咐侍卫,将此人捉来见我。”
丫鬟吃吃笑着,探头吩咐。等她返回,再度看向窗外,杨琏已经消失不见。
杨琏的确消失的很快,本来他打算在街上再走一走,了解下南唐的情况,但腹中饥饿,作为吃货的他,先要填饱了肚子。事实证明杨琏的决定是英明的,在他消失后不久,少女的手下在人群中寻觅,始终没有找到杨琏的身影,只得泱泱而回。
杨琏在小镇里寻觅着,他要找一家干净而且安静的客栈。他沿着运河寻找,目光扫过一家客栈。这家客栈占地面积极广,装饰极为华丽,门前两个巨大的石狮子镇楼,红灯笼里,点着明亮的蜡烛,在黄昏时分,显得十分朦胧。
这样的客栈,住宿者非富即贵,杨琏口袋中钱币不足,自然不在考虑的范围内,杨琏沿着宽阔的石板路走了过去,将要走过,忽然,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杨琏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青衣的汉子,正一脸堆笑的跑了过来,离杨琏还有三步的距离停下。
“请问,可是杨公子”那青衣汉子说道。
杨琏眯起了眼睛,眼里带着警惕之意,双手握拳,蓄势待发。
青衣汉子看见杨琏表情,忙道:“杨公子不要紧张,有人在鄙客栈为公子定了一间上房,还嘱咐小人,说杨公子这几日就会来横林镇,要小人看着点。”
杨琏不由一愣,有人为他定了上房是什么人杨琏一愣神的功夫,青衣汉子又道:“自从接到任务之后,小人可是天天在店门口守着,总算把杨公子给盼来了”说着,讨好似的看着杨琏,希望杨琏能给他一些赏赐。
杨琏嘴角微微翘起,他想到了一个人,为他定上房的人,很有可能是带走张绮栎的那个人,只是他或者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管此人的目的是什么,杨琏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人没有坏心。如果有坏心,在他与太湖水贼搏斗之际,此人随时可以要自己的性命。但此人并没有,照此推算,此人就算对自己没有好感,也是保持中立之人。
杨琏略略踌躇,便点点头,道:“你前面带路”既然此人已经定好了上房,杨琏不住,岂不是拂了他人好意既来之则安之,杨琏并不害怕。
青衣汉子先是一愣,眼神一丝不满扫过,但很快就满脸推笑,道:“杨公子,这边请。”说着快步走了。
杨琏在其身后跟上,青衣汉子在这里等了几天,肯定是得到了不少钱财,不然怎会如此卖力杨琏只是简单一试,便看出青衣汉子与幕后之人,绝对没有关系。
。。。
第七章 霸道少女
客栈名唤悦来,一个很俗的名字,后世的杨琏可谓耳熟能详。客栈名字虽然很俗,但客栈门前人声鼎沸,南来北往的客商络绎不绝,生意非常好。杨琏跟在青衣汉子身后,听着青衣汉子唠叨,不由微微一笑。
客栈这几日人爆满,若非有人预定了上房,杨琏根本没有机会入住。杨琏套了几次话,再度确认青衣汉子与开房之人并不认识。走到客栈门口,杨琏意外那辆装饰的极为华丽的马车正被客栈的小二拉进后院,不免微微一愣,那个美貌的小娘也住进了这家客栈杨琏并不知道小娘想要寻找自己,不然他绝对不会住在这家客栈。
随着青衣汉子进入了客栈,青衣汉子直接带着杨琏进入了二楼的一间上房。青衣汉子虽然不满杨琏没有赏赐,但他却得到定房之人的佣金,因此还算卖力,替杨琏介绍着房子。
上房临着大运河,打开窗子一眼看去,绿柳垂垂,碧水荡漾,运河两岸,百姓人来人往,街边无数个小摊,小贩正在叫卖着,声音此起彼伏,不时一阵风吹来,香味扑鼻,杨琏这才惊觉肚子已饿。
“客官可是饿了小店有特色美食,太湖银鱼羹可是一绝,客官可要尝一尝”青衣汉子卖力推荐。
杨琏正要说话,青衣汉子又道:“客官不用担心,那人留下了二十多吊钱,足够客官开销了。”
杨琏摆摆手,道:“那就上几样特色小菜,另外让人烧些热水,我要沐浴。”
“好勒”青衣汉子说道,走了出去。半柱香后,美食陆续端了上来,还有一壶温过的黄酒,一小桶米饭。
“客官慢用,热水半个时辰后,会给客官送来。”青衣汉子又道。
杨琏饿极,毫不客气一扫而光,不到一顿饭功夫,桌子上没有了半点吃食。杨琏站起身来,摸摸肚子,走到窗边,凝视着大运河上的船只。他想不明白是何人为自己预定了上房,还准备了美食。但还是那句话,他可以肯定,此人没有恶意。杨琏甚至能想到,在通往金陵的路上,十之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杨琏习惯性地摸摸下巴,他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难不成家中的老奴,有所安排坦白说,他至今不知道老奴的身份。或者,这一直会是一个谜。
不久,店小二送来热水,杨琏就在屋子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身子是干净了,但衣服有些脏了,杨琏正踌躇间,发现在一旁放着新衣,上面还写着:杨琏收三个字。字体俊秀,居然是女子的手笔,但杨琏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张绮栎的笔迹,她才学了几天字,笔迹歪歪扭扭,十分难看,哪有此人写的这般美丽想起来,写这字的女子,多半是个美貌的女子。
杨琏笑了笑,将新衣穿上,衣服意外的合身,让他心中疑惑更甚,看来这个人对自己十分熟悉。可是想了又想,除了张绮栎,他似乎不认识什么女人。但字迹明显不对,又让杨琏否定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嚣声,有人的哀叫声,还有斥呵声,杨琏听出来是院子里的声音,走到门边,打开门,站在门边看着。
走廊上同样有很多客人,正在看着,甚至有人一脸的愤慨。杨琏放眼看去,院子里,一个美貌的小娘手中拿着皮鞭,正在抽打着一个跑堂模样的男子。杨琏只是这么一看,不由愣住了。
又是那个美貌的小娘,这跑堂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她,正被抽打在地上翻滚着,哀叫声响起。旁边的客官议论纷纷,杨琏耳朵尖,终于明白了缘由。
理由很简单,那跑堂只是多看了一眼小娘,便被小娘提起鞭子痛打一顿,有人想要劝慰,但看见在小娘身边的几名全副武装的彪形大汉,只得苦笑摇头,这样的人家,谁敢惹住在横林镇的,多是经商之人,讲究的是和谐,岂会主动招惹这么一个权势极大的小娘
虽然不敢出头,但四周的客官都在说,这小娘看起来美若天仙,心肠却如此狠毒,也不知道以后嫁个什么男人
杨琏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这个女人,还真是霸道啊,只是多看了她一眼,跑堂就被痛打。说起来,食色性也,看见美貌的小娘,多看了两眼,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值得大惊小怪
只是杨琏不是所谓的卫道者,他不会吼着一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得摇摇头,返回了屋子。他需要练功。
这几日,杨琏一直在钻研从太湖水贼身上掏出来的书籍,已经略有心得。这本书讲的如何练功,多是盘膝而坐,休养生息的功法,是最基本的功法,对杨琏来说,有莫大的好处。虽然只是短短几日,但杨琏在练习的时候,有了不同的感受。这几日,不管走了多少路,多么累,在休息的时候,他都抓紧时间,积极练功。
如后世气功家所说,他发现腹部有一股热流在丹田升起,过膻中穴,进入上丹田,在百会穴交汇,每当这时,他觉得精力特别充沛,一天的疲惫似乎都消失了,人睡得特别香甜。
杨琏按照书中的记载,已经快要将内容学完。毕竟这只是一本奠基的书,收获并不大,但对打基础,有着很大的裨益。
杨琏取出书看了半响,屋外声音消失,想来是那小娘发泄够了,气也消了,整个院子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随着夜幕降临,悦来客栈逐渐安静下来,趁着这个时间,杨琏开始按照计划练功。练习了一个多时辰,身上已经满是汗水,他缓缓收功,闭目养神了半响,这才站起身来,叫了跑堂,准备热水。
练功之后,身体是热的,最好用温水擦拭,绝对碰不得冷水。
跑堂很快就来了,还是白天的那个青衣汉子,不过换了一件衣裳,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你怎么了”杨琏奇怪地问道。
青衣汉子苦着一张脸,低声说了起来,原来傍晚时分,小娘痛打的,便是这青衣汉子。
“既然受了伤,为何不回去好好休息”杨琏问道。
青衣汉子摇摇头,道:“我这上有老,下有小,几个孩子嗷嗷待哺,那里敢休息”说着,脸上露出笑容,道:“客官稍待,我这就去端热水。”说着,匆匆走了出去。
杨琏注视着青衣汉子,这年头,生存不容易啊。等了一会,青衣汉子送来热水,杨琏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