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女子,在身份明确的情况下,总会有些羞涩,怎么能主动去找他呢?杨琏来的少,反而是最近周娥皇来的比较勤快,怀柔公主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周娥皇的影响,怀柔公主性子变了一些,有时候会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这在李景遂看来,显然太不可思议了。
怀柔公主想着的时候,周娥皇又来了,手中捧着一个琴,这琴还有些奇怪,有的地方被烧焦了,看起来非常怪异,以怀柔公主的水平,自然不知道这个琴有什么来历。
怀柔公主上前去,看着焦尾琴,问道:“这把琴如此古怪,木头都被烧焦了,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还能弹奏吗?”
周娥皇笑了笑,这把琴可是有来历的,可是看怀柔公主的模样,根本不知道,只得耐心解释了一番。
怀柔公主摸着琴弦,很是好奇地道:“这把琴当真有这么神奇?”
“公主不信,听一听就知道了。”周娥皇说道,走到院子里,放下焦尾琴,仔细地擦了擦石桌,又用一块布盖在石桌上,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得出来,他对这张琴很是爱惜。
怀柔公主走了过来,在石凳上坐下,好奇地看着焦尾琴,道:“以前似乎没有看见你用过?”
周娥皇笑了笑,轻轻弹动了琴弦,琴音清澈,悦耳动听。
怀柔公主来了兴趣,道:“娥皇,你倒是弹一个曲子给我听听。”
“好!”周娥皇笑着坐了下来,芊芊玉指抚动,琴音响起,传入耳膜,怀柔公主手托着香腮,认真地听着,虽然她对琴音不通,但还是能听出来音调,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更妙的是周娥皇弹得好听,怀柔公主不由沉浸在其中。
也不知怎么地,听着这首曲子,怀柔公主想起了杨琏,在她面前展开的,是往日情景的一幕幕,等到曲子弹完,她仍然沉浸在其中。忽然她意识到什么,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周娥皇,皱起了眉头。
“娥皇,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怀柔公主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周娥皇说着,心却是一紧,脸色也红了起来。
“哈哈,脸都红了,还敢说不是?”怀柔公主鼓了鼓掌,很是得意。
“啊!”周娥皇吃了一惊,忙用手摸着脸颊,脸有些烫,见被怀柔公主看破,不由得低下头去。
“娥皇,上次你否认,说不是六皇子,那究竟是何人?”怀柔公主很是八卦地问道。
周娥皇摇头不说,脸色却更加红了,有些慌乱地想要收拾东西,这时,绿裳忽然道:“啊,是他来了。”
“什么?”怀柔公主闻言,转过头,就看见杨琏站在不远处,正微笑着看着两人。怀柔公主脸也刷的红了,忙束手而立,道:“你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是我让他们不要通报的。”杨琏走了过来,看见石桌上的焦尾琴,不觉一愣,见周娥皇低着头,便道:“周姑娘的这曲凤求凰当真是弹得好极了。”
怀柔公主笑道:“原来是凤求凰,娥皇,你还不承认吗?”
杨琏离得远,刚才两人的话并没有听见,不由问道:“承认什么?”
周娥皇脸色一变,忙站起身来,有些失神地道:“公主,你不能说。”
怀柔公主得意地笑了笑,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他。”
周娥皇松了一口气,偷偷瞟了杨琏一眼,道:“公主,多谢你。”
怀柔公主得意地摇头,转而想起杨琏来,便问道:“你今日怎么有空,回到齐王府来?”
杨琏笑了笑,道:“今日进宫面圣,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周娥皇忙道:“杨公子,公主,娥皇先告退了。”说着,收拾东西。
怀柔公主只想与杨琏说话,便点点头,道:“娥皇,我派人去送你。”
“不用了。”周娥皇飞快地收起了焦尾琴,很快就消失了。
杨琏看着周娥皇匆匆离开,笑着摇摇头。
怀柔公主道:“伯父和你说了些什么?”
杨琏抿抿嘴,道:“今日进宫,陛下与我说了婚事。”
怀柔公主紧张起来,握紧了拳头,道:“怎样?”说着,又低下头,心想怎么一副恨嫁的模样?
杨琏略作沉吟,道:“陛下是想要打算近日成婚,但被我拒绝了。”
“啊?”怀柔公主吃了一惊,追问道:“为什么?”
“怀柔,近日北疆颇为不宁静,群贼下心大有进犯楚州之势,身为海楚两州的节度使,我自然要前去御敌,不然,群贼若是破了楚州,很有可能沿着运河南下,骚扰东都。”杨琏说道,他口中的东都便是广陵,位于长江以北。
怀柔公主抿着嘴,很是不高兴,这事情怎么没完没了?,便道:“这是伯父的意思吗?我去问他。”说着,气势汹汹地就要走出石亭。
杨琏一把抓住她,摇头道:“不,是我的意思,如今天下板荡,大唐看起来繁华强盛,实际上危机重重,我也是想要趁着年轻,扫平四方,如今北方情况特殊,可不能再等。我去楚州之后,最多一年半载,平定了群贼,就回金陵。”
怀柔公主咬着嘴唇不吭声,杨琏劝说了半响,怀柔公主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有些担心地看着他,道:“战场无眼,你可要小心。”
“你放心,还没有娶人,我怎么肯死?”杨琏笑了笑。
两人又说了片刻的话,杨琏告辞走了,怀柔公主送他出门,望着杨琏远去,眼神黯淡了下来,难道男人都是以家国为重的吗?
杨琏骑着战马,慢慢在街道上走着,如今是最为关键的时候,他自然不会放弃,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以后用来应对郭威。所以这两年在楚州的发展非常重要,每一天都弥足珍贵。
杨琏计划就在这两日内动身,至于李璟答应给他的船匠,可以稍后在赶往海州,陈铁带去的船匠可以先顶上一阵子。杨琏正在想着的时候,就听见耳边一阵喧哗,转头看过去,居然是周娥皇。
周娥皇站在那里,失神落魄,地上,焦尾琴摔成了两半,好好的古琴居然就坏了。这是杨琏从汉国带回来的东西,不说价值,光是这份情谊,就值得周娥皇珍惜,更何况,是那个人送的啊。
周娥皇性子懦弱,焦尾琴摔坏了,也不敢与那人争辩,望着坏掉的焦尾琴垂泪不已。
在离周娥皇身前四五步的地方,一个游侠儿模样的汉子正在看着周娥皇,汉子头上插着两支刚摘下的鲜花,嘴唇抹得有些红润,杨琏一看,忍不住“咦”了一声,这个汉子有人妖的潜质啊。
“小娘子,你的琴撞坏了我,你说该怎么赔偿我?”汉子说道,一双贼眼看着周娥皇,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这个小娘子长的细皮嫩肉,模样儿又娇俏,小爷今天有口福了。
周娥皇显然对这个无赖没有办法,闻言后退了两步,道:“你,你撞坏了我的琴,还、还”
“撞坏了你的情?”汉子嬉皮笑脸,追问道:“什么情?”
周娥皇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汉子,道:“你,你要做什么?”
“小娘子,你说我撞坏了你的情,我准备赔你情呀。”汉子继续逼向周娥皇。
四周的百姓指指点点,可是都不敢上前,这个游侠儿身高体壮,看起来颇为厉害,百姓那会自讨苦吃,去惹游侠儿?游侠儿一步一步向前,两只手伸出,逼向周娥皇。
周娥皇十分惊恐,在这天子脚下,为何屡屡出现登徒浪子?这京城的治安,也太不行了。周娥皇这时快要退到了墙边,柔嫩的背已经顶住了墙壁,可是游侠儿还是不停上前,离她只有三四步的距离了。
“小娘子,哪里走?”游侠儿说着,扑了上去。
周娥皇低呼了一声,闭上眼睛,身子微微颤抖,心中害怕到了极点,然而,随着游侠儿的声音,时间仿佛凝固了,游侠儿没有扑上来,反而听见游侠儿痛苦的呻吟。
周娥皇好奇地睁开了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抓着游侠儿的手腕,使劲地按着,游侠儿被制住,脸上很是痛苦。周娥皇差一点欢呼起来,是杨琏救了她。
游侠儿被制住,看见杨琏高大的身影,勉强喝道:“住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很快就会变成尸体。”杨琏说着,手腕用力,扳住游侠儿的手掌,他已经能听见骨节清脆的声音。
“啊!”游侠儿惨叫了一声,手指仿佛被扳断了,令他痛苦万分,他有心想要说几句狠话,但一张嘴,却发现没有了力气,急忙道:“啊,轻一点,轻一点。”
“好,轻一点!”杨琏说着,一用力,扳断了游侠儿的一根手指头。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周宗的小心思
游侠儿又是一声惨叫,额头上大汗淋漓,脸色绯红,他有些怨毒地看了杨琏一眼,却不敢再说话了。
“要不要我再轻一点?”杨琏问道。
游侠儿喘息着,不敢妄动,生恐回答错误,又被杨琏折磨。
“怎么,你瞧不起我,不肯与我说话?”杨琏又笑了,再度扳断了游侠儿的一根手指。
游侠儿再度惨叫了一声,连声道:“不敢,不敢!”
周娥皇这时反应过来,看见杨琏心中一喜,旋即脸色有些黯淡了下来,是他又能怎么样?有的事情已经注定,就再也不可能挽回了。周娥皇一时陷入了沉思,只是愣愣地看向了前方,直到杨琏捡起了焦尾琴,站在她面前。
“啊!”周娥皇反应过来,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了,吓傻了?”杨琏笑了笑。
周娥皇这时才注意到四周的百姓已经散去,游侠儿也已经消失不见了,想起刚才那一幕,忍不住有些害怕起来,若是杨琏来晚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看着杨琏手中被摔坏的焦尾琴,周娥皇显得很是心疼,伸出手去,想要接过焦尾琴,却不小心碰着了杨琏的手背,像触电一般,周娥皇把手缩了回来。
杨琏仔细看了看琴,先用布包好了,夹在腋下,另一只手牵着战马,道:“周姑娘,我送你回家。”
周娥皇点点头,跟在身后,看着杨琏高大的背影,觉得很有安全感,有一句话想要问,却缩在喉咙里,半响没有问出来。
“以后上街,总要带几个人,难道堂堂的司徒府,就找不到几个可靠的人吗?”杨琏笑着说道。
周娥皇丰满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杨琏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她,长长的眼睫毛下,是一双有些慌乱的眼睛,杨琏还以为她被吓傻了,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杨琏突然靠的太近,周娥皇习惯性后退了一步,忽然又想起有些不妥,颇为犹豫了,一时进退两难的模样。
杨琏直起身子,笑道:“果然是吓傻了。”
周娥皇脸顿时红了,声音几不可闻,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等她抬起头的时候,杨琏已经缓缓向前走去。周娥皇紧追上两步,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大约二十来步,周娥皇问道:“杨公子这段时间闹得满城风雨,我还以为会出事,如今看来,杨公子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杨琏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娥皇抿着嘴,想了想,显得十分犹豫,最终还是说道:“我都听说了,燕王说你是那个人,你,真的是那个人吗?”
杨琏停下脚步,同样认真地看着她,道:“周姑娘认为我是那个人吗?”
“我、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周娥皇道。
杨琏摸摸鼻子,忍不住笑了,这是传说中的好人卡吗?
看见杨琏这么一笑,周娥皇有些不安了,问道:“我、我说错了吗?”
杨琏摇摇头转过身,继续走着,心中却在想着,我是好人吗?或许吧,可是一个好人能杀那么多人吗?想起福州城的无数尸体,杨琏情绪复杂。周娥皇见他陷入沉默,觉得他一定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杨公子,可是与公主的婚事有了波折?”周娥皇觉得这很有可能,毕竟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般百姓或许不知道,但身为司徒之女,周娥皇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杨琏道:“陛下那边,并没有什么,而是北方有军情,这几****就要北上,处理海楚两州的政务。”
“啊,又要走了?”周娥皇吃了一惊。
“是啊,国事为先。”杨琏感叹了一声。
周娥皇没有说话,移动脚步,接下来一路无话,直到司徒府上,杨琏手握着焦尾琴,递给周娥皇,道:“这把琴虽然可惜,但琴只是辅助,不用太过于介怀。以后我若找到更好的琴,自当送给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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