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琏进去,朗声道:“微臣杨琏参见陛下。”说着,施了一礼。
萧俨也想施礼,但他的模样实在不敢恭维。
李璟摆摆手,道:“萧寺卿,你先去洗漱一番,再来做计较。”
萧俨脸色铁青,但是根本看不出青色,他在萧俨的带领下,去打水洗漱。
李璟轻轻敲打着案几,他想要听杨琏有合理的解释。
杨琏抱拳,道:“陛下,微臣有事要启奏。”
“启奏?”李璟冷笑了一声,虽然他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杨琏动手殴打朝廷命官,并且还是掌管京畿一带刑事的大理寺卿,这个罪责可不小。
“你有什么要启奏?杨琏,朕实在太痛心,你在天子脚下,殴打大理寺卿,难道你就目无王法到这个地步了吗?”李璟说着,猛地站起身来。
杨琏后退一步,弯腰躬身施礼,道:“陛下,微臣打人固然不对,可是一大清早,大理寺卿萧俨带着数十人去微臣府上,声称微臣是犯人,要捉拿回大理寺。微臣一时气不愤,这才动了手。”
“这倒是奇了,你刚刚回来,到底犯了什么事情?”李璟奇怪万分,这件事情,不合理呀。
“陛下,据萧俨所说,微臣与永兴公主陵墓被盗一事有关。”杨琏说道。
李璟一拍案几,道:“如此荒唐!”
杨琏点点头,道:“陛下,微臣也是如此想,便想要问个明白,再跟萧寺卿走也不迟,可是他不给解释,数十名衙役想要强行带走微臣,微臣一时大怒,这才动了手。”
李璟挑了挑眉,奇道:“他带了三十多人,你怎会将他打成这样?”
“或许是衙役不堪一击。”杨琏分析。
李璟又好气又好笑,虽说衙役不是士兵,但三十多人护不住萧俨,以至于萧俨被打的鼻青脸肿,真是丢尽了大理寺的颜面。李璟在屋子里踱步,这件事情他自然不能光听杨琏的一面之词,他需要调查一番,走到边上,他叫来了一名太监,让他去查一查,当时的情况如何。
李璟刚回到椅子上,高泽带着萧俨回来了,洗漱了一番之后,头也用簪子扎了起来,看起来好了很多,不过脸上红红的一片,不知道被杨琏打了多少巴掌,隐隐还能看见嘴角的血迹。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李璟问道。
萧俨恶狠狠地瞪了杨琏一眼,杨琏下手如此凶狠,让他丢尽了脸面。杨琏现了他的动作,回头看着他,嘴角挂着笑意,仿佛在讥讽他不堪一击。
萧俨心中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朝着李璟施礼,道:“陛下,微臣奉命去查樱洲永兴公主的盗洞案件,昨日经过搜寻,现几件蹊跷的事情。”
“你说。”李璟道。
杨琏淡淡地看着萧俨,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萧俨继续说着,原来,昨日他带着衙役赶赴樱洲,在永兴公主的陵墓四周搜寻,果然现了一个盗洞,从土的颜色来看,已经有了相当长的一段时日,他派人进入盗洞,却现这个盗洞非常长也非常深。那几人进入盗洞,仔细搜寻了一番之后,却现了一把锄头,上面已经锈迹斑斑,而在锄头上,居然刻着一个人的名字。
这个人的名字,正是如今在大唐朝廷十分风光的杨琏。不仅如此,萧俨还现那条盗洞通向对面,在哪里,是前朝旧太子杨琏的陵墓!只是那条盗洞到了杨琏陵墓前,就被土掩盖了。
不管如何,那把锄头足以让萧俨缉捕杨琏,他知道杨琏是个武将,恐怕不容易说话,因此带了三十多人,想不到却被杨琏突然下手,以至于失手被擒,丢尽了颜面。
李璟没有插嘴,静静地等待着萧俨说完,这才问道:“那把锄头呢?”
“陛下,锄头被微臣藏在大理寺。”萧俨说道。
“派人去取来给朕看。”李璟吩咐。
萧俨走了出去,杨琏束手而立,脸上带着笑意,原来如此,怪不得李弘冀会在大殿上提出这事情,原来是早有准备,只是萧俨如此行为,是被人当枪使,还是他们本来就有勾结?
李璟轻轻敲打着案几,他在思索着,这件事情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他不相信杨琏去盗墓贼,可是他相信没有用,必须要有证据。对于杨琏来说,那把锄头是对他不利的。
萧俨回来之后,御书房里的几人都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说话,而是在等待着。
燕王府。
李弘冀正在院子里踱步,身边,宰相孙晟负手而立,看着鱼塘里鱼儿正在撒欢的蹦跶。这时,两人已经知道了一个多时辰前生的事情,两人都没有想到萧俨竟然如此无能,带了三十多人还能被杨琏制服。
不过,既然杨琏动手,殴打朝廷大臣那可是不小的罪名,此事已经闹大,到了天子面前,天子要如何踩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个盗洞不足以打击杨琏,但是可以作为引子,进而成为攻击杨琏的靶子。
孙晟眯起眼睛,思考了半响,这才道:“燕王,此事陛下已经知晓,两三日内,便可让人递上折子,弹劾杨琏的罪过。”
李弘冀继续踱步,道:“不急,孤倒是还有另外一个主意。”
“哦?燕王是什么主意,老臣愿意洗耳恭听,愿闻其详。”孙晟笑道。
李弘冀淡淡的笑了笑,轻声说了起来,这是一连套的计划,李弘冀要从官场到民间,都对杨琏进行打击,利用官员的弹劾,百姓的抨击,醉倒限度打击杨琏的名望。如果能将他彻底击败,那固然是好的,就算不能,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杨琏这一次夺取福州带来的影响。
孙晟听罢,踱步思考了半响,竖起了拇指,笑道:“燕王这招当真是妙极了,一环接着一环,老臣想,杨琏一定疲于应付。”
他想不到原本冲动的燕王,在短短半年,居然有这般变化。当然了,这是可喜的变化,毕竟燕王将要继承大统,空有武力又能如何?总不能让国君亲自上战场吧。可若是有了心机,就能迅掌控朝廷,那是他,他孙晟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两人议论了半响,敲定了具体的事情,李弘冀叫来了心腹,仔细叮嘱了一番,心腹领命而去。
孙晟道:“燕王,这一次事成,必然是对齐王一党的有力打击。等到此事一了,燕王再领兵作战,建立赫赫军功,假以时日,陛下必定会燕王另眼相看。那时,太子之位,非燕王莫属。”
“但愿如此,若他日继承大统,我必不负宰相。”李弘冀摸着长满了短须的下巴,很是阴险地笑了。
第六十四章扑朔迷离
皇宫内,一名太监手中拿着锄头,递给了李璟。
李璟接过一看,锄头很是老旧,上面除了有铁锈,还有不少泥土粘附着,不过,在锄头上,还是能辨认出两个字:杨琏。李璟用力擦了擦锄头上的附着物,干干的泥土落下,弄脏了李璟的手指。字迹越发的清晰了,李璟眯起眼睛,仔细看着这两个字,半响,把锄头递给杨琏,道:“杨爱卿,你且看一看。”
杨琏接手接过,仔细瞧了瞧,笑道:“陛下,这个锄头恐怕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吧。”
有天子在,萧俨的胆子大了许多,他拱拱手,道:“不知杨节度以为,是何人陷害于你?”
“杨某是一个武夫,平素说话大大咧咧,恐怕得罪的人不少,我想,萧寺卿会不会是其中一人?”杨琏淡淡的说道。
“你,血口喷人!”萧俨大怒,瞪着杨琏,可是当他发现杨琏的目光比他还凶比他还恶的时候,便收回了目光,冷哼了一声,只是嘴巴漏风,听起来有一丝怪异。
杨琏把锄头放在案几上,道:“陛下明察,第一,锄头上刻有我的名字,却不一定是本人的,有可能是有人假冒第二,一般私人物品,刻一个姓也就罢了,为何会把名字完完整整刻在上面?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微臣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挖永兴公主的陵墓,再说了,陵墓有人看守,岂是那么容易挖的?”
李璟点头,他不是笨人,也能看出这点事情上有蹊跷,只不过,让他惊奇的是,有什么如此大费周章,去害杨琏?李璟想着,一时陷入沉思,御书房内,谁也不敢去惊动他。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李璟这才回过神来,他猜到一个可能,但是又不肯相信。沉默了片之后,李璟道:“此事重大,朕要先想一想,理清楚头绪,你二人先回家,面壁思过,没有朕的召见,不得出门。”
杨琏点头,应了一声,道:“喏。”
萧俨倒是吃了一惊,他是受害者,为何也要禁足?看见杨琏走出去,萧俨有些不甘心地道:“陛下,这个锄头便是证据,微臣以为,杨琏必然与此事有关。”
李璟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萧俨一向刚正不阿,而且办事极有条理,不然李璟也不可能任命他为大理寺卿。可是今日为何这般糊涂?李璟淡淡的笑了笑,道:“萧寺卿,难道你不知道你所犯何错?”
萧俨拱手,道:“还请陛下明示。”
李璟用手撑住案几,慢慢站起身来,目光变得有些阴冷,道:“萧爱卿,你若是不明白,朕给你三日时间去想。”
萧俨愕然,只得拱拱手退了出去。
李璟揉了揉太阳穴,这事情还真是让人头疼啊。他叫过了高泽,低声吩咐了几句。
杨琏慢慢在宫城里走着,观赏着庭院的美景,曾经,他住在这里,对这里的花花草草都很熟悉,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这里还是有了不少改变,变得更加富丽堂皇,更加宽敞了。
“杨节度。”就在杨琏想着的时候,有人在不远处喊着他。
杨琏举目一看,原来是鸿胪寺的潘承佑,当即朝着他拱拱手,笑道:“原来是潘寺卿。”
潘承佑呵呵笑着,走了过来,施了一礼,道:“杨节度收复福州归来,当真是可喜可贺。听闻陛下打算把怀柔公主嫁给杨节度,承祐在这里先恭喜杨节度了。”
“同喜,同喜。”杨琏还了一礼。
这时,潘承佑突然发现杨琏身上有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不由愣了愣,道:“杨节度,你的身上?”
“哦,不过是一些狗血而已。”杨琏看清楚了之后,不在意地说道。
恰逢萧俨经过,听见杨琏的话,忍不住怒目而视。他非常清楚哪些血迹都是他的,偏偏杨琏说是狗血,岂不是骂他是狗?
潘承佑略作惊讶,失笑道:“杨节度说笑了,杀狗乃是民间贩夫走卒所为,杨节度何等身份,怎么会做这等事情?”君子远庖厨,潘承佑自然不是信的。
杨琏却是哈哈一笑,道:“潘寺卿,杨某口中的狗,可不是一般的狗,这种狗专门为非作歹,做尽坏事。杨某打的,就是这种狗。”说着,杨琏转过头,冲着萧俨道:“萧寺卿,你说是不是啊?”
萧俨冷哼了一声,飞一般地走了,这个速度令潘承佑大吃一惊,高声道:“萧寺卿,你行色匆匆,这是为何?难道是觉得杨节度说得不对?”
潘承佑这么一说,萧俨更是跑的快了,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潘承佑抿抿嘴,道:“好像有股味道。”
杨琏笑了笑,道:“潘寺卿,萧寺卿可是被你吓跑了。”
“怎么可能,他或许是有事吧。”潘承佑笑道,又说道:“杨节度拿下福州,开仓放粮,这些事情都是对百姓有益的事情,潘某在这里多谢杨节度。”说着,潘承佑深深鞠躬。
杨琏忙扶起他,道:“潘寺卿如此,折煞杨某了。唐末之后,天下大乱,人吃人也是常事,天可怜见,杨某志在让天下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能够帮衬一些是一些。”
潘承佑再度施礼,道:“杨节度仁义,我辈不及。”
两人说着话,那边齐王李景遂匆匆而来,看见杨琏,劈头就问道:“杨琏,那萧俨为何带兵去你府上捉你?”
杨琏笑道:“齐王莫要焦急,如今没事了。”
“怎会没事?那萧俨说起来做事一向严谨,为何如此?”齐王李景遂皱眉。
通过两人的话,潘承佑这才明白一些,看萧俨那副模样,恐怕是被杨琏打的。此时齐王和杨琏说话,潘承佑不敢打扰,便拱拱手,道:“齐王,杨节度,潘某告辞,若是有用的着的地方,还请屈尊告知,潘某当竭尽全力。”
齐王点点头,杨琏也回礼,道:“多谢潘寺卿援手,杨某定然永世不忘。”
潘承佑退下之后,杨琏和齐王走到池边,坐在亭子里,杨琏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并告诉齐王,目前暂时没有事情,天子只是令他禁足,只要查明真相,自然没有事情。
齐王李景遂皱着眉头,这件事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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