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赈灾的粮食,便可中饱私囊。”壮汉说道,言语十分犀利,根本不像一个莽夫,与他的身形大为不同。
杨琏眯起了眼睛,这个壮汉是有备而来啊,看他这般说辞,十之**是事先想好的。如今看来,这个人便是淮北群盗之一,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杨琏抓不到他,这个人也不会坐以待毙,让杨琏去抓他。
“胡说,若是杨节度想要中饱私囊,根本无需如此。“百姓里,依然还是那个汉子维护着杨琏。
杨琏仔细地打量了此人一番,并不认识,这让杨琏有些诧异,此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难道百姓内部,有不同的势力在争斗?沉吟间,林仁肇快步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递给杨琏,道:“杨节度,这是南门有人送来的书信。”
杨琏伸手接过,匆匆拆开一看,书信的字迹十分潦草,看来是急切之间写成,不过还能清晰分辨,书信里,此人告诉杨琏,他的名字叫做皇甫晖。杨琏一听这个名字,身子不由一震。
皇甫晖从一名小兵发家,后晋时期做到密州刺史一职,掌控一地生死,地位并不亚于如今的刘彦贞。不过,契丹人南下,皇甫晖深恐受到牵连,打算率兵南下,投奔大唐,半路粮食不足,加上契丹人来袭,士兵纷纷逃走。皇甫晖一时无奈,只得落草为寇。后来汉国建立,皇甫晖进退两难,徐州又被符彦卿掌控,只得继续待在山中。
皇甫晖人马不少,但多半都是妇孺,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随着黄河泛滥,皇甫晖也遭了秧,不得不率领众人南下,抵达楚州之后,由于缺粮,不得不在楚州停下。
杨琏放粮,给了皇甫晖一线生机。只是楚州城不开城门,让他无计可施。昨日发生的事情,皇甫晖十分清楚,这是淮北群盗中不轨之徒的诡计,他们的目的,是想要攻下楚州,夺取更多的粮食。
皇甫晖为何要告诉杨琏这么多事情,是因为他有投奔大唐之心。他希望借着这一次的事件,为大唐效力。
杨琏匆匆看完了书信,问道:“送信的人可在?”
“已经将他带来了,就在城下。”林仁肇说道。
杨琏示意带此人上来,不一刻,一个精瘦汉子匆匆走了上来,看见杨琏正打量着自己,不觉有些踌躇。
林仁肇道:“这位便是顺天节度使。”
“皇甫继勋见过节度使!”来人表明了身份。
“哦?皇甫刺史是你什么人?”杨琏表明了态度,即使皇甫晖的密州刺史这一官职,是后晋所封,与大唐没有丝毫关系。
皇甫继勋忙道:“正是家父。”
杨琏点点头,一展书信,道:“皇甫刺史的书信,本将已经看了。那些个淮北群盗,究竟有多少人?”
皇甫继勋道:“有五百多人,他们控制了不少百姓。”
“五百多人,数量也不少了。”杨琏说道。这五百人想要夺取偌大的楚州城,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他们才会煽动百姓,打算劫一票就走。
皇甫继勋拱拱手,道:“正是人数不少,父亲虽然也有人,但人数却没有他们多,而且这些人对父亲很是警惕,并不容易靠近。”
杨琏负手踱步,想了想,道:“这些人临时组件起来,应该也有不少矛盾。本将想知道,他们究竟是多少个寨子临时拼凑起来的?”
皇甫继勋显然比较了解,几乎没有犹豫,道:“有八个寨子。”
“八个寨子,也就意味着,他们至少有八个管事的人。”杨琏心中沉吟着,想了想,道:“那个戴礼究竟是什么人?”
“此人也是一个寨子的头,据说此人读过几年书,颇有几分智谋,淮北群盗中,他的实力虽然比较弱,但依靠头脑,依然能在淮北生存下来。”皇甫继勋说道。
杨琏暗暗点头,这个戴礼看来不光读过书,胆识也是不凡。这样人的,倒让杨琏动了几分收为己用的心思。想了想,问道:“想来皇甫刺史都知道,这些人住在什么地方。”
皇甫继勋点点头,道:“清楚是清楚的,只不过他们都十分警惕,想要捉他们并不容易。”
杨琏有些诧异地看了皇甫继勋一眼,他只是这么问了一句,皇甫继勋就猜了个**不离十,看来他倒是有几分聪明。擒贼先擒王,杨琏认为,还是先要将领头的人抓起来,揭穿他们的身份,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此事。原本杨琏不知道究竟有哪些人是心怀不轨之徒,如今有了皇甫晖的帮助,胜算就多了几分。
杨琏之所以相信皇甫晖,是因为他曾经上书,表示愿意投靠大唐,并派人送来了礼物。当时杨琏还与齐王李景遂商谈过此事。虽然都觉得皇甫晖投靠是好事,可是,皇甫晖的所在,离楚州有五十多里。杨琏认为,在当时的情况下,为了皇甫晖而与大汉交恶,这显然不符合大唐的利益。所以,当时齐王李景遂采取的是拖,一方面派人联络皇甫晖,表示愿意收纳他,但另一方面,大唐方面始终没有动静,皇甫晖派人来了,便说事情正在筹备,就这样到了今日。
综合各方面的信息,所以杨琏选择相信皇甫晖。
皇甫继勋见杨琏陷入了沉默,也就没有说话。足足过了半刻钟,杨琏这才回过神来,他决定搏一搏,而这个关键,就在皇甫晖的身上。
杨琏立刻告诉皇甫继勋,今夜就是偷袭淮北群盗的最佳时机,皇甫继勋见杨琏心意已决,只得点头答应,杨琏好言说了一番,又定了时间,皇甫继勋这才匆匆而去。
杨琏随着走到女墙边上,大声告诉百姓,明日午时,会给他们一个交代,说完,立刻走下城墙,不再去理百姓。同时吩咐刘正,百姓若有异动,随时来报。
刘正点头称是,等他忙完,回头一看,城外的百姓居然就散开了,让他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节度,既然今夜要偷袭,就让我代你出战。”林仁肇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今夜我亲自率领兄弟们,务必要一战将所有的淮北群盗抓获。”杨琏说道,拳头也握紧了,胜败在此一举。
林仁肇劝慰道:“杨节度,正是此事重大,还请杨节度坐镇指挥,我来处理,一定将所有人都抓获。”
杨琏哈哈一笑,道:“你我都是兄弟,就不必这般客套。淮北群盗驻地必然是分散的,你我可分兵而行,迅速将他们抓获。不然,若是有人逃走,恐怕后果会很糟糕。”
林仁肇点点头,他也知道此事的重要。
杨琏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传令下去,今夜兄弟们饱餐一顿,三更时分,准时出发!”未完待续。
第十章 夜袭
夜色隐晦不明,商船上,杨琏带着百余名士兵正在紧张地准备着,铠甲都检查了,兵刃也擦得雪亮。这一战是奇袭,所以所有人都穿上了黑衣,额头上系着一块白布,以作标示。
杨琏的夜袭行动,并没有告诉刘彦贞,毕竟在这种局势下,若是刘彦贞突然来害杨琏,也是在情理之中,而且杨琏若是死在城外的百姓手中,刘彦贞便可以改变他的计划,继续掌控海楚二州,而不用吃杨琏的暗亏。
二更时分,士兵们都准备妥当,吃了夜宵之后,杨琏、林仁肇带着精心挑选出来的士兵,偷偷潜出了南门。费砚和十几名士兵,留下来照顾符金盏、张绮栎等人。
就在杨琏行动的时候,刺史府上,刘彦贞的书房里,灯火通明。刘彦贞手中拿着一本书籍,一副看书的模样,但只有他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刘彦贞的确是心绪不宁,白天发生的事情,刘彦贞十分清楚,杨琏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非常有难度。刘正告诉他,白天的时候,有人从城外潜入,据说是皇甫家的人。由于杨琏非常保密,所以刘正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老谋深算的刘彦贞十分敏感地捕捉到了不寻常的讯息,因此,他让刘正派人,严密监视杨琏。刘彦贞隐隐约约觉得,杨琏必然会采取行动,但刘彦贞认为,杨琏的成功率非常低,不,应该说几乎没有胜算。
刘彦贞其实很清楚这些逃难而来的百姓中有的人身份不平凡,所以他才会乐意让杨琏处理此事。淮北群盗,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想要一举歼灭,谈何容易?
刘彦贞思考间,刘正匆匆走了进来,道:“叔父,杨琏率人出城了。”
“果然是如此。”刘彦贞以拳击手,为自己猜中而喝彩。
刘正拱拱手,兴奋地道:“叔父,我们也动手吧!”
“动手?你是说”刘彦贞略略迟疑,问道。
刘正冷笑了一声,道:“叔父,杨琏欺人太甚,如今他带着百余人夜袭,想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想要擒贼先擒王。若是我等暗中将消息散布出去,城外的淮北群盗得到消息,事先做出准备,那杨琏必死无疑。”
刘彦贞捋着胡须,哈哈笑了两声,道:“正儿,那杨琏夜袭,你认为有几成胜算?”
“不足三成。”刘正想了想,道。
刘彦贞嘿嘿一笑,道:“他带来的禁卫军虽然精锐,但淮北群盗也不差。而且,淮北群盗有备而来,杨琏夜袭,成功率实则不足一成。当然了,暗中报信之人若是可信,又当多了两成的机会。不过,以我看来,恐怕这是淮北群盗的引蛇出洞之计。”
刘正一愣,道:“引蛇出洞?”
“淮北群盗本是一体,如今缺粮南下,自当抱成一团,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因此,我认为,这是淮北群盗的计谋。此事若是成了,杨琏被擒,便可以直接要挟与我,不仅可以得到粮食,更可以得到金银。”刘彦贞说道。
刘正点点头,道:“叔父英明。”
“既然杨琏的成功率如此之低,我有何必去报信?那些个淮北群盗毫无信义,若是倒打一耙,对我来说,也是不小的麻烦。”刘彦贞哈哈一笑,很是放心。
刘正竖起了拇指,道:“叔父,若是那杨琏被杀,叔父便可调集大军,剿灭城外的反贼。届时,杨琏被除,叔父剿灭反贼,正是一箭双雕之计。”
刘彦贞颇为满意地看了侄儿一眼,道:“正儿,你能如此想,叔父很是欣慰。你要切记,战场上杀人,杀不了几个人,可是动动脑子,杀的人更多,而且更加隐蔽。”
“侄儿受教了。”刘正微微躬身。
“正儿,今夜你带兵,注意观察城外情况,同时派人暗中保护那几个女人的安全。若是杨琏被擒,那十几艘的粮食都改了姓。若是杨琏侥幸胜出,便可推脱,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刘彦贞说道。
“遵命!”刘正说着,与刘彦贞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最后那句话,实在是多余,杨琏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也就是说,船上的粮食都是刘家的了。
南门,杨琏带兵匆匆赶到。守门的士兵见是杨琏,只是略微一问,便将城门打开,吊桥放下,漆黑的夜里,杨琏、林仁肇带着人匆匆走出了城。所有人都走出去之后,城门再度被关上了。
林仁肇回头看了一眼,道:“杨节度,这城门打开,也太顺利了一些。”
“我等出城,根本瞒不过刘彦贞的耳目,他必然实现通知了守门的士兵,我等才能这么顺利出城。”杨琏说道。
陈铁在一旁,道:“杨节度,若是如此,恐怕要防着刘彦贞。”
“不用担心,刘彦贞不会动手。在事情未定之前,老奸巨猾的刘彦贞只会等待消息,而且,恐怕在刘彦贞心中,我等根本无法回城。”杨琏冷哼了一声。
林仁肇见陈铁十分担心,也道:“只要今夜我等奇袭成功,掌控了大局,刘彦贞就算胆子大,也不敢做太离谱的事情来。”
陈铁握了握拳头,道:“这么说来,只要今夜办成事情,就无大碍。”
“正是如此。”杨琏说着,又让陈铁禁声,一行人走了大约二里,杨琏先派人去接洽。这个任务落在林仁肇身上。林仁肇带着三人在夜色下潜行,走了一里多路,绕过树林后,渐渐能看见远处灾民营地的篝火正在燃烧。
林仁肇捡起嗓子,学了几声鸟叫,很快,一个精瘦汉子从暗处走了出来,同样是几声鸟叫,等林仁肇回应了,精瘦汉子这才快步走了过来,正是皇甫晖的儿子,皇甫继勋。
“林将军,你们终于来了。”皇甫继勋低声说道。
林仁肇点头,道:“皇甫刺史在何处?”
皇甫继勋道:“正在大帐里等待,杨节度怎么没有来?”皇甫继勋看了看,眼前就几人,没有看见杨琏,便问道。
林仁肇道:“杨节度率领大军正在后方。”说着,让人去通知杨琏。而他与皇甫继勋朝着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