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深夜来客
钟皇后看了地面上的茶水,用责怪的眼神看了宫女一眼,这宫女的办事效率也太慢了一些。不过陛下问起,自然是要回答的,便道:“刚才不小心,将茶杯打坏了。”
李璟心思何等缜密,看了案几一眼,指着上面的茶杯,道:“刚才是谁在这里?”
钟皇后脸色一变,忙跪下施礼,道:“陛下恕罪。”
李璟皱眉,道:“究竟是何人?”
“启禀陛下,是燕王。”钟皇后不敢怠慢,若是惹得龙颜大怒,就算是皇后,也的掂量掂量。
“是他?”李璟冷笑了一声,指着地上的茶杯残骸,问道:“他来梓童房中,将这茶杯打碎?”
“这,启禀陛下,茶杯是臣妾失手打碎。”钟皇后说道。
李璟摇摇头,道:“梓童,既然是你打碎,为何如此慌张?这个逆子,在御书房冲撞了朕,来到梓童这里诉苦也是正常的。”
钟皇后身子一抖,想不到李璟居然看穿了,依旧跪在地上,闭口不言。
李璟见她不说话,哼了一声,拂袖走了,去凌妃哪里安歇去了。钟皇后等到李璟走远,这才慢慢站起身来,轻轻叹息了一声,摇摇头,道:“燕王,你出来吧。”
李弘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脸上依旧愤愤不平,道:“母后,父皇”
钟皇后叹息一声,道:“燕王,你年纪也不小了,何故惹父皇生气?不管怎样,他是一国之君,是你的父亲,总要对他有几分尊重。”
“尊重?”李弘冀余怒未消,冷哼了一声,道:“母后,我可是父皇的儿子,可是大唐的储君之位,却不是我,而是软弱无能的李景遂!至于那个杨琏,分明就是前朝的旧人,他是前朝的旧太子,目的在于颠覆大唐朝廷,父皇为什么偏偏信任他?!”
钟皇后皱起了眉头,儿子这话已经是大逆不道,她有心想要呵斥,但看见儿子激动的模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回答不出来了吗?”李弘冀冷笑了一声,似乎要将心中的恶气发泄在母亲身上,又道:“父皇亲近小人,恐怕大唐国将不国。”
“住嘴!”这时,传来李璟愤怒的声音,他走了几十步,忽然想起有事要找钟皇后说,想不到刚刚进来,就听见李弘冀说出这等话,怎能不让他生气万分?当即厉声喝道。
李弘冀聊不到父皇会在这里出现,当即愣了一愣,愤怒的表情迅速消融了,转而是害怕。
“陛下,燕王这是喝醉了。”钟皇后见势不妙,急忙说道。
李璟冷冷地看着李弘冀,冷笑了一声,道:“你还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李弘冀“噗通”一声跪下,身子抖个不停。
钟皇后毕竟爱子心切,忙道:“陛下,燕王年少,还望陛下恕罪。”
李璟看着皇后,道:“梓童,你不用为他开脱,这逆子是什么品性,朕心中有数。”顿了一顿,李璟瞧了李弘冀一眼,道:“燕王,你最近就老老实实待在家中,莫要捣乱,不然,纵然你是朕的儿子,朕也要杀了你处置。”
李弘冀忙连连磕头,道:“多谢父皇,多谢父皇。”
钟皇后也道:“多谢陛下。”
李璟甩了甩衣袍,正要离开,忽然又想起回来的目的,便道:“怀柔嫁给杨琏一事,你这个做伯母的,要上心一些。”
“臣妾遵命。”钟皇后说道。
李璟这才返身离开,留下钟皇后与李弘冀两人在屋子里面面相窥,良久,钟皇后摇摇头,道:“燕王,你就听你父皇的话,最近哪里都不要去。”
李弘冀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也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触父皇的霉头,当即点点头,答应了。
客栈内,高泽离去之后,杨琏心绪颇为不平静,便在屋子里踱步思考,想了半响,觉得这似乎不是阴谋,按道理,自己的权利不可能会被架空,李璟或者说李景遂想要采取联姻的方式,拉拢他这个刚刚立功的人。
一切或许是自己多想了,杨琏摇摇头,努力将心中的不利情绪甩掉,这是,天色已经不早,杨琏正要洗漱一番休息,这时,林仁肇匆匆走了进来,拱拱手,道:“杨节度,有人来访。”
“哦?什么人?”杨琏问道。
“此人不肯透露姓名,但他说,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想要告诉杨节度。”林仁肇说道。
杨琏想了想,道:“也罢,你带他来书房找我。”说着,杨琏披上了刚刚脱掉的外衣,快步朝着书房走去。
此时夜深人静,清风晚拂,杨琏一边走,一边想,是什么人有天大的秘密,要在这个时候告诉他?到了书房,杨琏点亮了蜡烛,看着一尘不染的书房,心想这段日子王虎赵鹏还不不忘打扫房间,做事还算细心。
稍稍等了片刻,不一会,在林仁肇的带领下,一个黑衣人进入了书房。林仁肇朝着杨琏拱拱手,道:“杨节度,人已经带来了。”说着,退到一旁,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黑衣人看了林仁肇一眼,同样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杨琏放下手中的书籍,看着黑衣人,道:“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说,这是我的兄弟。”
黑衣人略略犹豫,朝着杨琏拱拱手,声音有些嘶哑,道:“想不到杨公子出使一趟汉国,就从指挥使升为节度使,当真是可喜可贺。”
杨琏微微皱眉,这人一口的吴语,想来是吴越人居多,当即冷冷地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黑衣人淡淡一笑,道:“杨节度,不瞒你说,我是吴越人。”来人表明了身份。
林仁肇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吴越人在徐州设计,唐人一行三十多人,只剩下几个人活命,这一切都是拜吴越人所赐,他能给吴越人好脸色那当真是奇怪了。
林仁肇捋起了袖子,喝道:“吴越狗,还不快滚!”
杨琏淡淡地摆摆手,道:“虎子,不要急。”说着,看着黑衣人,目光冷冷地看着他,道:“你有什么话,尽快说了,我可没有时间和你啰嗦。”
“好,杨节度快言快语,那我就直说了。”黑衣人淡淡一笑,自顾走到杨琏跟前的椅子前坐下,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杨节度,你可知道这一次我们成功伏击,还有唐人的功劳?”黑衣人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抛出了这个话题之后,便一脸讪笑地看着杨琏。
林仁肇脸色微微一变,看向黑衣人的目光已经很是不善。
杨琏略作沉吟,忽然笑道:“唐人的功劳?你是想说燕王?”
黑衣人脸上略显吃惊之色,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哈哈!”杨琏哈哈一笑,摆摆手,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燕王虽然与我不和,但毕竟是唐人,怎么可能做出有损大唐的事情来?你们想要离间,也总该想个好办法。”
黑衣人见杨琏如此说着,心中虽然惊疑杨琏的反应速度,但还是坚持道:“杨节度,这一次的确是燕王李弘冀找到我家主人,一起合谋确定了此事,你若是不信,我这里有一封书信,你一看便知。”说着,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递给杨琏。
“不必了!”杨琏一把扯过书信,扔在地上,喝道:“念你不过一个小卒,我就放过了你,还不快滚!”
黑衣人见杨琏变了脸色,正要说话,林仁肇已经伸出手,将他推了出去,口中不停喝道:“快滚,快滚!再让我见到你,见一次打一次!”
杨琏等黑衣人被林仁肇赶了出去,这才慢慢踱步,捡起了书信,拆开了,仔细地看着。这封信是李弘冀写给中吴节度使钱文奉的书信,他告诉钱文奉,杨琏作为大唐的使者,已经赶去汉国商谈和议大事。
杨琏虽然看不见钱文奉的回信,但可以肯定的是,钱文奉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而且,徐州的伏兵已经足以证明了一切,他们假冒武宁节度使符彦卿的部下,差一点就将杨琏等人击杀了。
这时,林仁肇匆匆进来,气呼呼地道:“这个人当真是可笑,若不是杨节度说了话,我一定好好揍他一顿。”
杨琏淡淡一笑,将书信递给他,笑道:“这个人,虽然图谋不轨,可是他的话,未必没有真话。”
林仁肇接过书信,匆匆看完,道:“杨节度,你当真认为是燕王通风报信?”
“这不是没有可能,你可知,陛下已经封齐王为皇太弟,只等陛下百年之后,齐王便可登基为帝,而燕王,最多不过是一个王爷。如果有一天齐王登基,他的命运,将会更加不堪。”杨琏说道。
“所以,在这种局势下,他要阻止我等立下功劳。阻止了杨节度就等于折损了齐王的左膀右臂。”林仁肇说道。
杨琏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这封信,想来就是燕王所写,为了取信于钱文奉,他甚至还盖了章。当真是不智。”
林仁肇略作沉吟,道:“既然如此,是否弹劾燕王?”
“不急,如今他的气焰没有那么嚣张,如果再度打压,恐怕会引起陛下的不满,反而是适得其反。不如静待时机,这封信,先收好。”杨琏笑道,将书信放入书籍里,夹好。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又是故人
林仁肇自然明白杨琏的意思,即使李璟已经封齐王为皇太弟,也不能表明他对燕王李弘冀有芥蒂,退一步说,就算有芥蒂,两人毕竟是父子关系,虎毒不食子,李璟绝不可能对儿子而且还是长子动手,所以,这个时候最为明智的,便是将此事按下不表。
当然,这不代表杨琏不会反击,而是目前的确没有更好的反击机会,要杀人,就要一刀杀死他,不让他有任何的反抗机会。同样,要打到李弘冀,就要彻底地打到他,决不能给他任何喘息之机,不然,以李璟比较软弱的性格,很有可能心软,进而对李弘冀产生同情之心。
形势变幻莫测,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杨琏自然要小心为上。林仁肇听罢,也觉得此时不是打倒李弘冀的最佳时机。两人又闲聊了片刻,都忙碌了一天,已经有了困意,杨琏便打算去安歇了。
还没有走出书房,王虎匆匆走了过来,道:“老爷,门外有一个黑衣人求见。”
“又是黑衣人?”杨琏不觉便是一愣,今夜的黑衣人似乎有些多了。
王虎点点头,道:“她说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见老爷。刚才还想硬闯,赵鹏已经拦住了她。”
杨琏瞧了一眼林仁肇,道:“你先去屏风后。”
林仁肇明白杨琏意思,便躲在屏风后,杨琏摆摆手,道:“你带他进来吧。”
王虎点头,匆忙走了出去。杨琏皱起眉头,心想这个人又是什么人?坐下不久,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的眼前,黑衣人的身后,是一路小跑的王虎和赵鹏,两人气喘吁吁,进了书房,道:“老爷,她来了。”
杨琏点点头,知道来人必然有机密的事情要说,便道:“你们先退下去吧,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两人点着头退了下去,顺便将门给关上了。
杨琏看着黑衣人,有了刚才的一幕,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便摆摆手,道:“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吧。”
黑衣人没有急着说话,她一路跑来,气息不稳,喘息了片刻,这才看着杨琏,半响没有说话,却是传来呜呜的声音。
杨琏不觉奇怪万分,这个人怎么哭了?而且听声音,似乎是个女子,杨琏不觉站起身来,正要说话,黑衣人忽然将脸上的纱罩取了下来,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出来,这张脸,略施粉黛,皮肤有些略黑,但一双眸子又明又亮,仿佛会说话一般。
杨琏看见,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张大了嘴巴,失声道:“是,是你,怎么会是你?”
屏风后,林仁肇听见声音,不觉歪过头,看向了外面,便看见黑衣人脸上挂着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居然是个女子。林仁肇十分奇怪,杨琏一向稳重,办事稳妥,为何看见这个女子,居然大吃一惊?
杨琏此时十分震惊,他根本想不到,在这里会看见她。
女子哭了两声,道:“杨大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杨琏甩甩头,将心中的震惊甩出脑海,上前一步,抓住女子的手,道:“绮栎,这一年多,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何我找不到你?”
黑衣人正是张绮栎,她擦了擦泪水,摇摇头,道:“是姐姐不让我来找你。”
“姐姐?”杨琏奇怪地问道,同时上前,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帕子,替她擦着泪水。
“啊!”张绮栎低声惊呼了一声,道:“我说的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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