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此事已经成了。”刘彦贞说道。
刘正皱了皱眉头,道:“叔父,侄儿有些想不明白。在这楚、海两州,叔父就是最大的王,为何要调离此地?”
刘彦贞低声道:“这几年,我待在这两个地方,已经捞了不少钱财,如今北方归于大汉,这几年应该会平静下来,而大唐与大汉结成了同盟,短时间内,海、楚两州不会有战事,我担心的是,我等在楚州的所作所为,陛下已经知晓。他原本不想治我的罪,是考虑到北方仍然有强敌。可是如今既然签订了盟约,北方便无强敌,恐怕……“
刘正冷笑了一声,道:“可是,陛下当真会以为一纸盟约就能约束汉国么?”
“我认为不会,恐怕杨琏也认为不会,但陛下认为会,那就足够了。”刘彦贞说着,摇摇头,又道:“而且,有一件事情我已经得到了消息,若是真的,恐怕陛下会秋后算账!”
“什么事情?”刘正很是好奇。
“前些日子,朝廷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也是清楚的。自从那事情之后,宋阁老便成了陛下的眼中钉,恐怕最近这段日子内,宋阁老便会被弹劾。如果他真的到了,最后的靠山也就倒了。”刘彦贞叹息了一声,宋齐丘是大唐的开国元老没错,可是他的控制欲太强,又好大喜功,与朝中某些人不对付,失败是早晚的事情。“刘彦贞也十分无奈。
刘正抿了抿嘴,道:“就算宋阁老到了,可是叔父为什么偏偏看中杨琏?他如此年轻,恐怕不能担当重任。”
刘彦贞笑道:“杨琏虽然年轻,可是他的背后,是齐王。齐王什么身份?与杨琏搞好了关系,就几乎等于与齐王搞好了关系,日后,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刘正恍然大悟,道:“叔父果然是高瞻远瞩,侄儿佩服。”
刘彦贞哈哈一笑,两人说了半响,杨琏的船只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便道:“走,回去吧!”
两人上了战马,带着部下,朝着楚州狂奔而去。
船只上,杨琏在思考着问题,刘彦贞的要求有些奇怪,让杨琏摸不着头脑。刘彦贞经营海、楚两州多年,实力不俗。此人在海、楚两州的富庶之地圈了不少土地,拥有惊人的财富,可是他为何要放弃这巨大的利益?虽说走了之后,这两个地方的土地、庄园还是属于他的,但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受到掣肘,再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海、楚两州若是换了刺史,他也少不得孝敬一番,毕竟县官不如现管。
杨琏思索半响,没有找到答案,便不再去想它。符金盏慢慢了走了过来,躬身施礼,道:“杨公子。”
“符姑娘。”杨琏也应着,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看着运河两岸,已经是绿草茵茵,百花齐放,到了江南,有更多的美景,符姑娘可要好好游玩才是。”
符金盏点点头,低声问道:“杨公子,妾身有一句冒昧之言,不知该不该说?”
杨琏问道:“什么话,符姑娘尽管说来。”
符金盏点点头,道:“本来这是男人的事情,女人是不该去管的,可是,妾身觉得那刘彦贞不是好人,若是与他相交,杨公子可要小心。”
杨琏心中有些莫名感动,毕竟符金盏这话确实是在关心他,便道:“符姑娘说的极是,我观刘彦贞此人,言过其实,而且此人甚为贪婪,这一次与我结交,第一是有陛下的圣旨,第二便是有求于我。”
符金盏奇怪地道:“刘彦贞有求于杨公子?”
杨琏道:“那刘彦卿不知道为何,忽然想要离开海、楚两州,请我帮他忙。”
符金盏美目闪动,道:“这倒是奇了,海、楚两州是刘彦贞的老巢,他居然舍得离开,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此事恐怕只有等一等才能揭开分晓了。”杨琏说道。
符金盏忽然笑道:“那么杨公子会帮忙吗?”
“刘彦贞虽然不是好人,但如果能将他调走,我觉得是好事。海、楚两州在他的治理下,虽说防御设施做的不错,但民不聊生,日后汉国南下,恐怕百姓都会造反,我倒是觉得调走他,是好事一件。”杨琏回答。
“若是将他调走,杨公子又没有考虑过,什么人任职?”符金盏又道。
杨琏摇摇头,道:“此事是陛下决定。”
“陛下虽然可以决定,但很多事情,都是可以争取的。”符金盏笑了笑。
杨琏微微一怔,道:“啊,符姑娘,你的意思是?”
“不错,妾身正是这个意思。”符金盏回答。
杨琏沉思着,忽然眼前一亮,道:“这个提议,倒是不错。海、楚两州地接徐州,若是我入主此地,必然与武宁节度使通力合作,剿清两地之盗匪,积极发展生产。而楚州一带,有洪泽湖,有运河,有淮水,加上大部分为平原地区,一旦发展起来,可以生产足够的粮食。”
“而从海州、盐城一线,是大唐重要的淮盐产区,若是掌控了海、楚两州,这大半的盐场都在海、楚两州境内。”杨琏越说越有些兴奋。
符金盏白了杨琏一眼,笑道:“朝廷自然有榷盐院处理盐事,哪里轮到你插手。”
杨琏顿时反应过来,自古盐巴是重要的物资,多是官营,想那将大唐搅得天翻地覆的黄巢,就是一个贩卖私盐的家伙。贩卖私盐可是要被杀头的,由此可知贩卖私盐是何等大罪。
如今的大唐主要有两个产盐地区,一是静海制置院,位于长江的出海口处,由于此地经常涨潮,土地盐碱化非常严重,因此特别设置了官员管理,不过这些官员显然对涨潮毫无办法,土地改良不多,粮食产量不高,主要还是产盐。
而另一个地方便是海州、盐城、如皋一线,都是临海的地区,向南便靠近了静海制置院,只是划分为两个盐场,想来是某些利益所致。毕竟在大唐,盐巴也属于官营,利润极大,若是由某个党派掌握,利益极大,而其他党派难免会有怨言。
这一点杨琏就不太明白,想了想觉得回到金陵之后,找个人问个清楚。
符金盏见杨琏不说话,便道:“虽说是由榷盐院管理,但事在人为,总有办法可想。”
杨琏点点头,笑道:“不错,回到金陵,我便着手处理此事,至少要想办法插手盐事。”在如今,资金的快速积累,莫过于盐、铁,其他黄赌,都是比不上的。
符金盏道:“妾身倒是觉得,必要时候,可以让父亲出手帮忙。”
“你的意思是?”杨琏问道。
“杨公子,若是海、楚两州盐价高居不下,想必百姓吃盐困难,若是如此,百姓必定是怨声四起,如果借机上书夺取官盐的经营权,那就最好不过了。”符金盏倒是有注意,便道。
杨琏微微一笑,看了她一眼,道:“这个主意不错,符姑娘是怎么想到的?”
“只是随口一说罢了。”符金盏笑道。
“这事大抵可以如此,不过还需要慢慢考量,等回到金陵之后,先设法取得海、楚两州的控制权再说。”杨琏说道。
“愿杨公子心想事成!”符金盏认真地说道,微微躬身。
杨琏笑道:“想不到这一次我北上,居然捡到了一个宝。”
“什么宝?”符金盏奇怪地问道。
“便是你了,能得到你的帮助,想必会事半功倍。”杨琏说道。
符金盏昂着头,笑道:“既然如此,你可要对妾身好一点。”
“这个是自然,我说过了,永不负卿。”杨琏笑道。
“可是,你从未考虑过你的那些红粉知已吗?比如说曾忆龄,还有那位米姑娘,甚至可能还有其他人。”符金盏说道,眼中闪着光芒,似笑非笑地看着杨琏。
这么一说,杨琏顿时还想起了那个失踪了很久的张绮栎,如今她还在金陵吗?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一时之间,杨琏陷入了沉思。
符金盏抿着嘴,心中有些不悦,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低声道:“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也算正常,只是,有了新人,莫要忘了旧人才好。”
杨琏回过神来,抓住她的手,笑道:“你在我的心中,永远是第一位的。”
符金盏听见这话,不由笑了,就像盛夏开放的花朵,美不胜收。
第五十章 计上心头
燕王府,那块镀金的牌匾显得气派无比,在这大唐,本来李弘冀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可是这一切,随着李璟的那句誓言而烟消云散了。
李弘冀在府里不安地踱步,朱令赟快步走了过来,道:“燕王,卑职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杨琏已经南下,据悉已经到了高邮一带。”
“这么快?”李弘冀说道,眉头不展,想了想,道:“这样不行,杨琏此次逃脱,一旦回到金陵,必然会受到父皇重用,此人与我一向不对付,总不能让他继续嚣张下去。”
朱令赟对此深有体会,他点点头,附和道:“燕王,卑职觉得,如今趁他还没有回到金陵,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你的意思是中途截杀?”李弘冀问道。
朱令赟摇摇头,道:“不是,既然前翻钱承礼都无法杀死杨琏,足以证明这一套行不通。卑职的意思是,不妨从他的盟友下手。”
“盟友?你是说齐王?”李弘冀问道。
朱令赟很事阴险地笑了一声,道:“非也。燕王前些日子还提过曾忆龄,卑职觉得可以动手了。”
李弘冀一愣,问道:“这个时候动手?会不会早了一些?”
“不早了,杨琏就要回到金陵,我想他回来之后,如果第一时间得到这样的消息,一定会十分愤怒吧。”朱令赟笑道。
“愤怒又能怎样,难不成他打上门来?”李弘冀冷哼了一声。
“燕王,就是要杨琏打上门来。”朱令赟道。
“这,是何意?”李弘冀不解。
朱令赟道:“这一次杨琏虽说立下功劳,可是毕竟只是一个从五官的官员,论官职大小,地位的尊卑,又怎能与燕王想比?若是杨琏没有胆子,不敢来寻事,燕王便可将曾忆龄留在府中。”说到这里,朱令赟挤眉弄眼一番。
李弘冀坐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你继续说下去。”
“那曾忆龄长的貌美如花,若是她不反抗,燕王纳她为妾,也是美事一桩。当然了,以卑职的猜测,那杨琏肯定不会坐视曾忆龄在燕王府。可是以他的身份,多半是来求燕王,如果他硬来,以他的地位,到时候燕王卑职等人上书一封,强烈弹劾他,陛下迫于压力,至少会将杨琏大部分的功劳都给抹杀了。”朱令赟说道,心中却在想,如果是这样,真的是便宜了燕王。
李弘冀觉得朱令赟的话有些不妥,但想了想,又觉得杨琏不可能对他造成太大的威胁,想了想,道:“这个计划不错,我很喜欢。”
当即李弘冀就带着二十多名侍卫,在街边采购了一番,各种礼物都备齐了,雇了民夫人抬着,大摇大摆地朝着潇湘阁进发,一路上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不少好事者觉得奇怪,便一路上跟着,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弘冀不嫌事情大,他就是要让人们都知道,他是为了曾忆龄而来,便让人宣传了一番,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很多人都知道了,这新晋的王爷,燕王对潇湘阁的头牌美女曾忆龄有情有义,因此备了礼物,想要为曾忆龄赎身。
不少文人骚客得到消息,纷纷赶来,想要看一看那曾忆龄是不是会答应。
街道上有挤满了人,李弘冀顾盼左右,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事情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接下来,就要看杨琏的反应了。
潇湘阁内,曾忆龄已经得到了消息,这时她刚回到金陵不久,各方面的事情才刚刚处理好,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李弘冀要强行为她赎身的消息便传来了。
打开窗户,隐隐地便能听见敲锣打鼓声,随着距离近了,声音越来越大,曾忆龄皱起了眉头,道:“这个李弘冀,他究竟在想什么?”
老鸨在一旁,忧心忡忡地道:“此人刚刚被封为燕王,气势无比嚣张,他刺来,必然是不怀好意。姑娘,还是先躲开为妙。”
“躲不开了。”曾忆龄摇摇头,指着后院,道:“你看那里,都是李弘冀安排的人,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
“莫不是被他抓到了什么把柄?”老鸨道。
曾忆龄摇摇头,道:“应该不会,不过此人当真是恶心至极,居然满大街的宣传。”
“我这立刻让人关上大门,不让他进来。”老鸨说道,就要离开。
曾忆龄叫住了她,道:“无妨,你让他进来,我倒要看一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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