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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墨辰看着卫漪菡的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
卫漪菡走近,一眼不眨地盯着贞贤妃,话却是对身后的人说,“把贞贤妃压到暗室里,既然在那里杀了我的长姐,你就在那里结束生命吧。”
奚墨辰背着手,夜风吹着他的衣摆,身姿挺立,“贤妃卫氏,狠毒残厉,残害嫡姐,罪不可恕,今废除妃位,除名卫家,改姓为‘蟒’,赐开口笑,即日实施。”
卫思菱听到奚墨辰毫不留情的话,已经没有眼泪可流,原来悲极,是无泪的。
她只是死死的看着奚墨辰,仿佛要把眼前的这个无情的男人映在脑海,这个从未爱过自己的男人,一次次伤透自己的男人,可是,自己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他。
自己所有的宠爱、晋封,都源自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从小就是活在卫漪菡的影子里,嫁了人也是。明明自己早就是皇上的妃嫔,那么努力活下去,却不及卫漪菡的万分之一。
到头来,一切都是虚空,权利也好,宠爱也罢,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自己活下去的意义,为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却没有人为了皇上这个人,可自己,是真真切切为了皇上啊,只可惜,哀莫大于心死。。。。。。
直到自己被带走,卫思菱才声嘶力竭,“皇上,你既然这样对我,那罪妾就祝皇上,此生倾尽所有都得不到所爱之人的真心,永远永远,无疾无终。。。。。。”
奚墨辰皱眉,直到卫思菱的声音远了,她的话,像一根尖尖的刺一般,顶在心间,没有扎进去,却也拿不走,那种不舒服的心情,挥散不去。
卫漪菡走到那堆白骨前,缓缓跪下,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模糊了视线,长姐,菡儿对不起你,对不起进儿,菡儿不敢想象你经历了怎样的痛苦而去,我是家中幺妹,你自小与长兄便十分疼我,父母爱重。
进儿才那么小,如果进儿长大,我该如何告诉他,她的母亲如何离去?他不该活在仇恨与痛苦里,可是,长姐你的仇,就由妹妹来报吧,我不怕双手沾满鲜血,反正自己原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再染一些血,又何妨?
卫漪菡抹了脸上的泪,奚墨辰把她扶了起来,“菡儿。。。。。。”太多安慰之词,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奚墨辰动动嘴唇,万千话语,最终化为一声绵长的叹息。
张培德看着月光下相拥的这一对身影,皇上对那些妃嫔如何,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可这懿瑾贵妃是个例外中的例外,难道帝王家真的有真情可言吗?
翌日。
为安抚人心,奚墨辰追封靖王府世子妃为三品淑人,其子杨进封六品关内侯,懿瑾贵妃晋懿瑾皇贵妃。
前朝递奏疏称皇上此举实为不合礼数,却被皇上全部驳回。
听雨楼。
德妃听了懿瑾贵妃晋为正一品皇贵妃时,着实惊讶了一番,这卫漪菡确实宠冠后宫,甚至听所传流言所说,是祸国妖妃也不为过,这晋封时日简直令人咋舌,短短两年光阴,如今的皇贵妃岁数不过才十七有余,便坐到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之高位,看来若是皇贵妃诞下皇嗣,皇后之位唾手可得。
德妃想着自己并未得罪过这位皇贵妃,心里轻松不少,这后宫里,要练就一双慧眼,要明白什么人无关紧要,什么人千万不能开罪,显然这才是聪明人所为。
德妃勾勾嘴角。
“什么?”
男人吃惊地抬头,扔下手中的酒杯,杯子顺着台阶滚到下面禀报的人脚边。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穿着厚袍,把自己紧紧裹了起来,头上缠着许多金饰玉器,腰间别着几串珠子,长长地垂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瑞王这是怎么了,何事动如此大的怒啊?”
被唤为瑞王的男人,看到来人,收敛了些,还是略有生硬的道:“康王来了,暗卫来报,宫内的贞贤妃暴露了。”
康王抬头,“哦?事情做得这么缜密,天佑国是谁有如此大的能耐?”
瑞王捏着座椅的扶手咯咯作响,咬牙切齿,“便是那卫思菱的好妹妹,如今晋封为皇贵妃的卫漪菡。”
他还真是错看了卫漪菡,竟然能教唆着奚墨辰把卫思菱那女人除名卫家,还真不念血脉情分,不过也是了,这庶出毕竟是庶出,和嫡出又能有几分亲情,那卫思菱也是没能耐的,瑞王吸了口气。
康王专心转着手中的扳指,也不接话。
瑞王看到康王这幅样子,咬咬牙,暗骂一声老狐狸,面上也只能客气地道:“不知这件事,康王如何打算?”
☆、第二十四章 人彘
康王状似思虑一下,“不如杀了卫漪菡?”
瑞王脸色难看,要是这么容易就好了,不过,看这位皇贵妃的受宠程度,倒是可以。。。。。。
哼,瑞王阴沉的筹划着。
怡姝轩。
卫思菱虽然是庶出,后来进宫也不如何受宠,却是没吃过苦的,细皮嫩肉,那娇滴滴的样子,受了十鞭后,已然承受不住。
听到暗室的门有响动,一阵光亮过后,又归于黑暗,只有几支将要燃尽的蜡烛奄奄发着暗淡的光,卫思菱虚弱的趴着,身上的鞭伤一抽一抽的疼,火辣辣的。
卫思菱听着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自己面前三步的距离,“蟒氏,吃饭吧,皇贵妃娘娘说了,可不能饿死你了,要不然接下来的刑罚你怎么有力气受着呢?”
卫思菱被卸了下巴,挑断了手筋脚筋,连自裁都是奢妄。
卫思菱早已虚脱的神志不清,听到熟悉的声音,艰难地抬头望去,一入眼的是一双荷叶绣花鞋,往上看,粉色的裙边绣着小朵的玉簪花,这是一等宫女的服饰,在往上,入眼的是。。。。。。
卫思菱想说话,可是却说不出来,只能大声的尖叫。
宝珠没有笑意的笑了笑,放下食盒,卫思菱现在卸了下巴,只能吃流食,皇贵妃特意命人拿参汤吊着,这卫思菱没受够个七七四十九天,怎么会让她这么轻易的死呢?
卫思菱充满怨恨地盯着宝珠,宝珠蹲下,“是不是特别好奇我为什么背叛你呀?”
看着卫思菱越来越愤怒的眼神,支撑着身体,想往自己这里爬来,宝珠站起来,抓着卫思菱的胳膊扔到墙角,碰到了卫思菱身上的鞭伤,卫思菱疼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
“其实,良禽择木而栖没有任何错,况且跟着你这样的主子,早晚是被当做挡箭牌罢了。”
宝珠不再细说,拿出身后食盒里的参汤,顺着卫思菱的喉道就灌了下去,呛得卫思菱止不住的咳嗽。
待一碗见底,宝珠才收了手,如果当初没有狸猫换太子,相必自己不会卷入这**纷争当中吧,就算为妃,也会安安稳稳,好过卫思菱如今的下场。
宝珠收了心神,看着卫思菱现在任人宰割的样子,“你当初私通被贬为庶人的瑞王时,当你对付皇贵妃时,当你设计残害靖王府世子妃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一天的。而且,当初是你亲口告诉我,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说完,头也不回起身走了。
卫思菱咿咿呀呀的叫着,是啊,自己现在,对瑞王而言只是一颗废弃的棋子,当初怎会不晓得他只是利用自己,可自己也不是想借他的手吗?皇上这条路已经看不到尽头了,瑞王应允自己为贵妃,还不如谋这条出路,和瑞王的来往,不过是为了共同的利益罢了。
可是这宝珠,虽然在自己身边不得力,原想着把她换掉,可是毕竟是自己从府中带来的丫鬟,毕竟念些情分。对了,府里带来的,卫思菱悲凉的笑笑,连怨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自己这一生啊,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这庶女的命运,自己还没开始,直到人生的终结,却已然延伸铺好。逃脱不了,挣脱不掉,只能猜中结局的拼命奔跑,好过庸碌到老。
暗室外面,宝珠终于支撑不住,滑落在地,神色复杂地看着远处湛蓝色的天空,赵姨娘,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钟粹宫。
惠竹轩外,竹影斑驳,不远处的石桌旁,有一身影绰约而立。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
卫漪菡不由想起曾在闺阁时,院前的一片竹林,奚墨辰在自己入住钟粹宫时,把此地按照在卫府时的样子,种满了竹子。
幼时自己要求种竹子,长兄还惊叹了一番,说到自己这妹妹竟有如此觉悟,卫漪菡忆起往事笑笑,可惜自己并不是风雅之人,不过是一番矫揉造作罢了,哪里是高风亮节了,倒是长姐,笑着称恐怕自己是贪恋竹笋罢了。
长姐。。。。。。
卫漪菡收起微弯的嘴角。
她背对着连妙等人,抬起微微湿润的眼眶,想必此刻,父母长兄的心里也不好受吧。
卫漪菡芊芊十指紧握,再抬头眼里已是一片冰冷的荒原,清冽的声调,不带任何感情,“那女人如何了?”
连妙微微俯身,“娘娘,每日三十鞭,分三次,现在一直用参汤吊着,死不了。”
卫漪菡冷眸一转,微勾了嘴角,“那么,真正的惩罚便开始吧。”
自己不是良善之人,睚眦必报,当初也念着血脉情分,她怀了皇嗣,自己也百般罩着,没有给后宫女人一丝下手的机会,可如今卫思菱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错,就别怪自己无情无义了。
黑暗之中似乎传来声响,恍恍惚惚,听不真切,卫思菱费力睁开眼睛,目之所及,还是无边的牢笼,偌大的暗室里,冰冷的刑具与凝固的血相衬,无边的暗夜与残喘的病躯交融。
卫思菱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除了每日施鞭的太监和送饭的宫女,自己总于可怖的黑暗为伍,猩红的血,触目惊心的痛,肮脏的气味,对面的铁床刺激着自己脆弱的神经,不敢闭眼,生怕看到卫漪宁死前那双眼,带着燎原的仇恨,带着至死不休的诅咒,每晚困极,带着疼痛入眠,总会看见卫漪宁飘忽的身影,没有头,没有肉的破碎身体,就那样向自己抓来,好不容易从梦中惊醒,睁眼还是看到那躲不掉的铁床,卫思菱觉着,自己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窸窸窣窣的声响,卫思菱听到了,这次不是自己的幻觉,卫思菱睁大眼睛向黑暗中看去,不一会儿,有宫人点亮了墙上的蜡烛,许久没有的光亮,让卫思菱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可是还是忍不住被刺激的流泪,她泪眼婆娑地睁眼,看到卫漪菡走到自己的面前。
她还是那副不变的容颜,一席浅金色的拖地长裙,绣着描金的海棠,臂上挽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额间用明玉雕成的蝴蝶散发着幽光,长发用紫晶缺月木兰簪绾起,清冷的眼神,如烟花般票面虚无而绚烂。
用一生的光阴去争,没有一天为自己而活,直到折了性命,才肯罢休。
卫思菱笑笑,是要开始了吧。
卫漪菡金色护甲微抬,有人从身后出来,取下卫思菱身上的桎梏,架起她绑到那个铁床上。卫思菱还是忍不住的恐惧,接着,她看到那太监从墙上取下刀锯和斧钺等物,朝自己走过来,卫思菱现在感觉到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她张着嘴无助的叫着,看到卫漪菡走到她身边,“卫思菱,就是在这张铁床上,长姐被你折磨至死,可惜我不会让你这样轻易死去的,这戚大人,可是行刑的老手,让你活着,你就不会提前死一分。”
卫漪菡清浅的笑着,“你应受的惩罚,还远远不够。”
说完,头都不回的走了,留下卫思菱哀嚎的声音在耳后不断远去。
卫思菱被做成了人彘,剁掉了四肢,这四肢是从指间一点一点剁上去的,疼痛可想而知,然后挖出眼睛,用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再割去鼻子,剃尽头发。把伤口止血,用蜡封住,装进酒坛子里,每日有专人伺候进食,倒是一时死不了。
卫漪菡这次换下了曳地的凤尾裙,着轻便的常服走了进来,看到酒坛里的东西,身子尚能活动,脸上两个血肉模糊窟窿触目惊心,长着嘴,却没有声音,卫漪菡声音冰冷无一丝感情,“卫思菱,本宫没有叫人割了你的耳朵,已是万幸,也没有把你扔到那个地方,实不符‘彘’只名,所以你还要好好的‘活’着,感受一下最后的光阴。”
接着,按照皇上之意,施以“开口笑”,也就是棍刑。
这棍刑, 不是用棍子打人,而是用一根木棍直接从人的嘴或肛门插进去,整根没入,穿破肠胃,让人死的痛不堪言,是以这刑罚,美名其曰:开口笑。
寄筠走上前,轻声说道:“娘娘,靖王府世子求见。”
卫漪菡点点头,“时间正好,进来吧。”
卫漪菡转身,看着杨季同因为长姐的死,短短数日,迅速憔悴的样子,别过头去,“世子,她还有一口气,交给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