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心生不满,这一战即便不能杀退他们,也定会让他们犹豫不前。而且。”
“而且,也会给咱们新筑之城加上缓冲时间。”程昱点头首肯道:“此计可行。”
“可行?”颜良、文丑双目精光一闪,似乎已经看到了大仗来临。
“嗯。”皇甫岑点点头,面色沉重。
公孙瓒见此便知皇甫岑心意,连忙摆手吼道:“老二,这一趟,你绝对不能跟我抢功劳。”
“大哥,你可知前面有多危险吗?”
“危险?凭什么危险的事情都要你去做?你的武功又不如我,今日城下一战,你伤势又加重,这次夜袭,我公孙瓒自然首当其冲。”公孙瓒心中虽有一丝妒忌,不过更多的却是对皇甫岑伤势的关心。
“这。”皇甫岑犹豫连退几步,然后摇摇头道:“大哥,这夜袭,自然要主将当先,人人才会奋勇杀敌。”
“什么意思?”公孙瓒眉头一挑,不忿道:“你是主将,那我就不是了?”
“大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见公孙瓒如此激动,皇甫岑问道:“大哥,你说,你会乌丸语吗?”
“不会。”公孙瓒闷气的摇摇头。
“那些乌丸兵,能听大哥的吗?”
“不听,我杀了他们。”公孙瓒怒气横生。
“如若往常,大哥杀了他们,倒是能有威慑之力,可是眼下,你要是这么做,岂不会坏了大事?”
公孙瓒虽然有气,却知道皇甫岑所说为真,点点头道:“你去也可以,不过此战,我也要必须出城。”
“大人,我看可以,公孙将军武略能当前部。”程昱阴沉的眉头一低,说道。
“仲德所言即是,阵前斩将,我公孙瓒也绝对不输颜良、文丑两位将军。”公孙瓒豪迈的一吼。
“大哥。”皇甫岑一急,瞪了眼程昱,程昱什么心思,皇甫岑焉能不知,厉声道:“公孙瓒,你敢违我将令?”
一声力吼,众人才反应过来,虽然一直以来皇甫岑对公孙瓒都是以兄相称,可是皇甫岑始终都是这昌黎城的主将。
“哼!”公孙瓒怒气上扬。
皇甫岑脸色一缓,绕过众人,拉过公孙瓒,低声道:“大哥,小弟这一去,生死未知,这昌黎城缺不得主将啊!”
公孙瓒一颤,才明白皇甫岑的苦心。
“老三如今年才十九,如何能当的这主帅之职?十万鲜卑,如果我不幸……那昌黎城能靠谁?”
“呃。”公孙瓒点点头,有些愧疚地说道:“老二,为兄不该生嫉,你去吧,我若身在,昌黎城就不会城破。”
皇甫岑双眸一红,抬起双手冲着公孙瓒扬了扬。道:“好!”
随即冲着颜良,文丑招手,然后三人头也不理的转身下城。
第19章 深夜誓师
十日来,昌黎城守兵虽有死伤,可是却不多。而且乌丸人的体魄向来健壮异常,但是他们应该是同鲜卑人一样,在马背之上驰骋疆场,可是连日来困在这座小城内,他们都有种有力发不出的感觉。他们太需要释放了,如果不痛快的打上一仗,还真叫那些鲜卑人以为,整个辽东就只有他们才是马背上的好手。
城下,早就站满了数千白马义从。
当日校军场上,对天宣誓的白马义从,顶着夜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视前方,等待着皇甫岑说话。他们当初激动,是因为从来没有人给过自己尊严,也从来没有人给过自己承诺。可是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他来昌黎城的第一天,便带给这支军队不一样的灵魂,带给了这个军队从没有过的尊严,他让所有人感觉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夜里的寒风越刮越历,每一次触碰在皇甫岑的脸上都像是一把刀,冰冷的刀。
“大人,白马义从总有九百八十六人,实到九百七十人。”文丑上前报道。
“九百七十人。”皇甫岑目光直视面前的同伴,看着他们平静而又信任的脸孔,情绪一时间都酝酿在嗓子中。
城上,城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甫岑的身上,他们在等着看皇甫岑的反应。
空气之间,瞬间凝固。没有谁可以打破这种宁静。
“大人,大人。”未等皇甫岑开口,从城内哭喊着跑过来几个昌黎城的乌丸人。
“嗯?”
“大人。”他们跑到近前,不等皇甫岑问话。由会汉话的老妇人带头哭道:“大人,让我这孩子上战场吧!”
“嗯?”皇甫岑一怔,不是没有见过老泪纵横的妇孺,可是却很少有乌丸人在自己面前哭诉。
“大人。这是李博的母亲。”狄清目光转交在那老妇人的身上,解释道。
“李博?”皇甫岑想起那个当初见到那个汉子的情形,就是他在军营前拦阻自己,没想到他就是那十六个人之中的一位,他提前离队,提前已经战死城上。
“大人,我儿虽亡,可是老妇人还有三个孩子,来,李察。”老妇人拽过一旁的那张尚有稚嫩的脸庞,虽然泪痕点点,但是皇甫岑却能在看到老妇人的决心。“大人,就请让李察代替兄长,征战沙场,保卫辽东,保卫我乌丸。”
“大人,我一定以兄长为榜样,誓死效命。”尚有几丝稚嫩的李察狠狠地跪倒在皇甫岑身旁,然后,哭道:“大人。”
“抬起头来。”皇甫岑冷酷的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这就是自己的白马儿郎,在兄长战死之后,紧接着便会有无数个人跨步向前,争相效命。自己太小看这些人的决心了,自己也太小觑这些人的保卫自己的信心了。看着面前的李察,问道:“今年多大?”
“二十。”
“说谎,再说?”
“十八。”
“好,顶替你兄长之位,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白马义从的一员。一入军中,七禁令五十四斩就要时刻铭记,知道吗?”
“知道。”李察脸色凝重地回道。
“归队。”
“诺。”
经此一事,所有人的气氛都被调离到最高点。皇甫岑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誓师就在眼下。看了看面前这些白马义从,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的脸颊。高声喝道:“我大汉的白马儿郎们。”
经皇甫岑这么一吼,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皇甫岑的身上。
皇甫岑顿了顿,盯着每一张绷紧的脸颊,伴着风声大喝道:“十五日前,我初到,便杀了一个人,一个鲜卑人,我用他的鲜血,本想换回辽东的公平。却没有想到鲜卑人野心如此之盛,竟然欺我辽东无人,十万围攻我们昌黎。”
昌黎城下,风一吹,所有声音都无言。
“可是他们十万人又怎了?十万人,不还是让我们两千人的属国兵打退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吗?”皇甫岑把环首刀狠狠地插入面前的土地上,继续吼道:“不,我说错了,我们不是两千人在战斗,我们身后是整个辽东属国百姓的支持,四万乌丸人的支持,整个昌黎城的支持。所以……”
停了片刻,皇甫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所以我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我是辽东属国的父母官,就是你们的底气,如果我屈服了,我不敢想象,在这片土地上,还会发生什么。”
身旁围观之众,却已经深深感觉到来自皇甫岑身上的挚诚。他们目光炯炯,盯着皇甫岑,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当日,九百八十六兄弟,对天发誓,义之所至,生死相随!你们没有忘记,所以我也没有忘记,所以今天在我面前的剩下的却是九百七十个兄弟。不,九百七十一个兄弟。虽然有十六个兄弟已经远离我们而去,可是,为了白马义从的义字,为了昌黎城的百姓,为了辽东百姓的安宁,我愿流进身体最后一滴血,你们……愿意吗?”
“你们……愿意吗?”
就像一声无言的号角,划破整个夜空,所有的声音都不及这一句质问。
大风一吹,六百白马义从,隐隐躁动。前面的都尉大人愿意为了昌黎城的百姓,无关民族,却也要流尽最后一滴血,自己能做到吗?
“今天我颜良在此发誓,今生追随大人天涯海角,为公子流尽最后一滴血,为大汉散掉最后一滴泪,死亦无憾!”颜良默默地握住手中的刀柄,对着自己的内心,狠狠地发誓。
身旁,文丑表情松动的深吸一口气,久久不言。
城上,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看着城下的皇甫岑。这一刻,戏志才觉得胸膛那股热血已经沉睡的太久了。程昱却觉得自己这趟辽东之行会是人生中最对的选择。公孙瓒却升起一丝丝嫉妒之心。刘备羡慕的看着那些白马义从。
皇甫岑看见众人,欣慰的点了点头,眼角泪水微存。在把声音拔高一个档次喝道:“今夜我要杀出城去,也许我们这一去,会战死沙场。诸君,你们可愿随我前往?”就像一个巨大的号角。召唤,还在回旋。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城下,一张张沟壑、老迈、稚嫩等等的脸孔抬起,最先由狄清扯着喉咙伴着夜风,随后是颜良、文丑、李察、皇甫岑。
“死亦无憾。”
“死亦无憾。”
“死亦无憾。”
风声一鼓,只有这声呐喊在回答皇甫岑的问话。
“好。好一群兄弟。”皇甫岑提了提神,深吸一口气,无论生死,自己都要把这支军队带到战场上去,带到青史的名册上。让天下都以这支军队为自豪。拔出手中的佩剑指向北方大喝道:“出发。”
第20章 辽西公孙
正当昌黎城内每个人热血沸腾之时,卢龙塞外的六百里绝地上,深夜匍匐前进着一支队伍,人数不多,仅有几千之众,他们手上拿着火把,面色沉重。
他们从没有想到送死的竟然会是自己。
现在驰援辽东昌黎城,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无形的灾难。
谁都知道,现在鲜卑究竟有多么猖狂,甚至可以说他们有多么嚣张,既是这样,大家也觉得鲜卑人有嚣张的本钱,去年大汉落败,彻彻底底的丢掉了仅剩的面子,他们不相信,仅凭两千人的属国兵,能击退数十万的鲜卑大军。
而自己这些所谓的救援兵,就如同飞蛾扑火。
沮授勒住缰绳,目光极远,又缓缓收回,看着从自己面前散漫走过的汉军。说实话,这些兵,并不是大汉的精锐,大汉的精锐在那一场大仗之中,已经消失殆尽,能战的除了老弱病残,还能有些什么?
“沮监军。”未待沮授回过身来,从后策马扬鞭的赶过一人,他的脸上同样沉重无比。
“哦,邹校尉。”沮授看见来人,点点头。
原来这支军队带兵校尉竟然就是邹靖。他本是在幽州刺史郭勋帐下未将,却因去年夏育之战,小有战功,被调往卢龙塞听用。卢龙塞乃是北疆重镇,公綦稠身为主将,不敢率兵倾出。沮授救人心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凑到兵,多少都可以。现在辽东属国,缺少的就是朝廷援军的决心。
“沮监军可是看着军备不齐,军心涣散。有些……”邹靖眉头皱的很深,低声问道。
沮授点点头,又摇了摇。
“嗯?”
“军备不整,到没有什么,鲜卑部众虽多,可是他们大单于新死,人心不齐,加之他们的器械对咱们造成的威胁也很有限,只要碰不见他们的精锐,我们就有机可乘。”沮授同邹靖并马而行,离得大军几步之遥。
“嗯。”邹靖点点头,邹靖心中一直有个想法,那就是在高柳城,那三路大败,绝对不是输在大汉军力上的,是输在决策者的矛盾上,宦官和士人制衡,加之出师不明,才有此大败。
“可是。”
“嗯?”听着沮授拉长的音调,邹靖转过头来看着沮授。
“可是……一旦军心丧失,我们这些援军反而会成为辽东的噩耗。”沮授勒住马,盯着邹靖,神情肃穆道:“邹校尉,咱们这趟不是简简单单的做个样子,咱们也不仅仅是救辽东一地之民,你可知,这一仗,打的可是大汉最后的尊严?”
“最后的?”邹靖虽知事态严重,却没有想到有沮授说的这么严重。毕竟大汉屹立四百年,靠的就是武力,就是仁者之师,从漠北到西域,从南越到东海,大汉立下功勋的人太多了,这么长时间累积的威仪,谁能动摇得了。
沮授看着不明的邹靖,苦笑着长叹一声,然后回应道:“邹校尉,你以为,能保家卫国的人是谁?”
“这话从何说起?”
“除却班定远,卫青、霍去病、甘延寿、陈汤等等,这些人又有几个不是武夫出身?”
“这倒是。”闻此,邹靖点点头。虽然他也出身小士族,但对沮授这话并没有多少反感,毕竟他镇守北疆也有些年头了。
“可是,邹校尉,你以为夏育之败,是败在鲜卑之手吗?”沮授问道。
“不是败在鲜卑之手?”邹靖一惊,他没有想到沮授竟然这么坦白的说了出来。他又何尝没有想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