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纬台见公孙瓒和皇甫岑似乎都真动怒,心知公孙瓒同崔家的那些小辈儿一向有仇,而两人素来仗义,此事不让要是出面,肯定不行。现在救人要紧,回身对李移子冷声道:“李移子,抄家伙。”
“好嘞!”
“伯珪大哥,都准备好嘞,出发吧。”
公孙瓒看了看声影已经渐行渐远的皇甫岑,接过身旁的大铁枪,冷声道:“走。”
“慢着。”
“呃?”
“伯珪老弟,哥哥跟你们同去,怎么说哥哥我也算是个城门小吏,有我在,崔家小辈儿也不敢太过放肆,好过私自斗殴。来了官府也好说话。”
“邹大哥,你在涿县还要多跟崔家接触,是不是……”
“怕他个鸟,大不了,老子回辽西。”邹丹酒气上来,大喝道。
公孙瓒回身看了看邹丹,心想此事不宜扩大,惹祸上身倒不要紧,就怕到时候给老师卢植再添麻烦。而且看皇甫岑的气色不对,似乎今晚这事儿真要弄大。点点头道:“好吧。”
【邹丹(?…195年),东汉末年任公孙瓒部下渔阳太守。】
第7章 你不能走
几人在刘德然的指引下,匆匆地赶往事发地。
早跑出去的皇甫岑此时心中就像是被揪成一团乱麻样,担忧着刘备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刘备伤成什么样?虽然自己不太在乎蝴蝶效应一事,但是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件小事让刘备挂掉,那是对历史的极其不负责任。
夜幕下,借着月光,影影绰绰看到巷口内,几个人正群殴着一个人,那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却一声不发。
“住手!”皇甫岑飞身而出,出言喝止道。
“滚一边去,少他妈的管闲事。”从深巷之中传出冷冷地撇出这么一句话,俨然他们根本就不怕人看见。
“如果我说这不是闲事呢?”皇甫岑借着几人愣神的功夫,蹿过几人的包围护在刘备面前。
“你妈的,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连我们崔家的事情也敢管?”几人震惊之色并未消除,只见方才明明还在身后的说话之人一眨眼间已到近前。
“崔家?哼。”皇甫岑轻哼一声,轻蔑的看了几人两眼。不屑之意溢于言表。铁青着脸,道:“我在,今天你们谁也动不了他。”
几人见皇甫岑言语不善,纷纷停手,怒气哄哄的盯着面前的皇甫岑。
“嗯?”几人一怔,在涿县还没见过谁敢当着自己这些人的面说这话。拨开面前的几人,从这帮人中走出一人,歪着头,手中掂量着棍子的分量,一副纨绔姿态不言而喻。嘴角噙着一丝邪笑,道:“不把我们崔家放在眼里,看来这是要来挡横的啊?”
“是来挡横的,你又能怎么样?”未等皇甫岑开口,从这些人身后,闪出几人,刘纬台、李移子、乐何当三人纷纷握紧手中的棒子,环绕在公孙瓒的身旁。邹丹落后一步,却也离着不远。
“哎呦!今夜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来挡横的?”那歪着头之人奸笑的走到公孙瓒面前,无赖姿态尽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公孙大哥啊!”
“哼!识相的就快点放了刘备。”公孙瓒白了一眼眼前这个死对头,双手架在一起,鄙夷之色尽现道:“崔巨业,咱们的事,有种你尽管冲我来,对付一个弱小的刘备,你丢不丢份啊?”
“刘备?”崔巨业回头看了看刘备,故作呻吟道:“原来他叫刘备啊,我还以为是哪个小偷呢?深夜在我崔府四处乱逛,还盗走我崔府之物,既然公孙大哥你要替刘备挡横,那公孙大哥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崔巨业如此嚣张跋扈,原来是占在理上。皇甫岑俯下身子,试探了一下刘备的呼吸和心跳还在,急忙用些简单的护理包扎。
“怎么回事?”公孙瓒回身冲着刘纬台问道。不用多想,定是身后几人捣的鬼。虽然自己一向看不起刘备,不过也知道刘备不是偷偷摸摸的人。
“这个,这个……”几人吱吱呜呜的不敢言语。
“怎么样,商量的有结果了吗?”崔巨业嘴角微扬,摆弄着自己的双手,典型的得理不饶人。
“崔巨业,你别过分。”邹丹从后赶到,也听到几人谈话,事情虽然是刘备之错,但是非曲直另有内情,不能全怪刘备。
而崔巨业如此不依不饶,主要也是因为与公孙瓒的旧恨。
“哎呦!小爷这个头脑不灵活,自幼就很笨,还真需要你们给点指示。什么叫过分,什么叫不过分?”崔巨业冲着身旁的几个崔氏族人肆意嘲弄着。
“死了人,你们可是要进官府的。”邹丹虽然位小官卑,但脾气也是刚烈的很,没想到面前这群家伙竟然敢跟自己这么横,连点和善的语气都没有。
“切!吓唬谁啊?”崔氏族人见身后的刘备动静全无,心中也有些发虚,虽然占着理儿,可是要死了人,事情就不那么好办了。不过嘴上却不肯认输。“哼!我看你是没长眼睛的吧,崔大伯可是涿令长,我们崔家在河北这根深蒂固,就你们想报官?也不用你的猪头想想。”
崔巨业闻此,稳住心神,干笑几声,抱肩相看。
“涿令长,恐怕也不能包庇杀人凶手?”邹丹没想到崔家这几个小辈如此猖狂,轻声道。
借着月光,崔巨业这才看得清楚方才说话的是邹丹,略有一丝奸笑,正正脸色,戏弄道:“原来是城门令,邹丹邹大人啊!”
“认识便好。”
“呦!好大的官威,不要以为你是个城门令,就敢胡乱插手此事,你不过就是我父亲手下的一条狗而已。就是邹靖那个老匹夫也要给我父亲几分面子,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尔敢辱我?”邹丹火爆的脾气就要压不住,怒声吼道。
“呦!动怒了,城门令大人动怒了,我好怕呀!”崔巨业正愁没有理由动手呢,见邹丹动怒,心中冷冷一笑,阴声道:“来呀,往这打。”
“小儿匹夫,我杀了你。”邹丹何曾受过几个半大小子的轻辱,这口气已然咽不下,挥手就要拔剑。
剑还未落下,便被公孙瓒制止住。
“伯珪,你让开,我要教训一下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邹丹怒道。
“邹大哥,让我来解决。”公孙瓒沉下脸,低声道:“先让刘备过去,你们的仇尽管冲我来。”
皇甫岑回头看了眼刘备,对刘德然道:“现在还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先去把他送去赵大夫那里,晚了恐怕就不好说了。”
“哦。哦。”刘德然这才晃过神来,抱着刘备,却抱不动。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还不过来帮忙。”刘德然唤道。
“哦,哦。”刘纬台几人抱起刘备便往皇甫岑所说的那个赵大夫医馆走去。
“等等,事情没有说清楚,你们谁也不能走。”
“崔巨业,我的面子你是不打算给了。”公孙瓒道。
崔巨业抬头看了看脸色不善的公孙瓒心中一颤,公孙瓒的武力不是自己几人能挡得了的,而且辽西令支公孙氏也是个不小的家族,能避免摩擦便避免就好。缓了缓语气道:“公孙大哥的面子我崔巨业给。”
“算你识相,那么我们走了。”公孙瓒嘴角一挑,轻蔑道。
崔巨业奸笑一声,不屑道:“慢着,他不能走。”
手指处,赫然正是皇甫岑。
“我说,崔巨业你是找茬怎么着,没完没了?”公孙瓒心情已经降到极点,怒道。
“公孙大哥,我给你面子,让你把刘备带走,可是你也给我几分面子吧,这个人当着我这么多兄弟的面,辱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公孙瓒脸色一阴,既是不能带走刘备,也不能让皇甫岑再受委屈,邹玉娘一事,全都是皇甫岑替自己担下来的。已经欠过皇甫岑一份儿恩情,怎能在欠一份儿恩情呢?
“你说怎么办?”皇甫岑心知崔巨业这是想挑软柿子捏,自己全无背景,崔巨业不用忌惮。皇甫岑面上风轻云淡问道。
“你算什么东西,我大哥说话,你插什么话?”崔巨业身后的一个族人挺身喝道。
公孙瓒抬手就要收拾那家伙。却被阻拦下,皇甫岑一笑,缓身走到崔巨业面前,用自己的下颚贴近训斥自己那人,笑道:“呵呵。我还真就不是个什么东西。”
“哈哈。大哥,看到没有,他自己说自己不是个东西,逗死我了。”崔氏族人闻言捧腹大笑道,跟着身旁之人同时大笑起来。
公孙瓒怒瞪一眼,崔氏族人摄于公孙瓒余威,忙收回话语,不再多言。
“我本来就不是东西,是人而已。当然了,也许你们是个东西,也许不是?不过不管你们是不是东西,我唯一确认的是你们都不是人。”
“好!老二这话说得好。”公孙瓒随即大笑,本为皇甫岑心都悬着呢,没想到往日里脾气无比温顺的皇甫岑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没白跟自己混。
“哈哈。”身后邹丹几人同时笑了起来。谁都没有想到皇甫岑竟然说话如此犀利,当真是书生骂人不带脏字。
“尔敢辱我等?”崔巨业眉毛一挑,拔出腰下佩剑,寒光一闪,对准皇甫岑,厉声喝道。
“哼!”皇甫岑宛若并未看到崔巨业的剑一般,直直走到崔巨业面前,用手指轻轻地推开一旁的剑锋,不屑道:“世人皆知我皇甫岑性情温和,却不知如果有人真来找我的茬,我皇甫岑也是从来都不会夺的。”
皇甫岑的气势一提,崔氏的几个毛头小子顿时被威逼下去。
“皇甫岑,告诉你,这刘备偷我们崔府东西,失手被擒,可怨不得我们,就算是告到官府,我们也不怕。”崔巨业想起刚才的事情,稳了稳心神道:“看着公孙大哥的面子,刘备我们放了。但是你辱我,今夜你必须留下。”
(崔巨业,袁绍部将,曾经率军万余人围攻公孙瓒故安不下,在引军南归时,在巨马水被公孙瓒三万大军追上,大败。)
第8章 嚣张跋扈
“但是你辱我,今夜你必须留下。”
“哼,是吗?”皇甫岑环看崔氏几个人样子很是蛮横,像是有几分真话,自己又在崔府门外,动起手来,自己这方优势不大,也不想闹大事情,眼神一转,计上心来,冷笑道:“把我兄弟伤成这样,你们想了结,我还不愿意。不用你们留,我们还不走了,等巡逻查夜的官兵来吧。”不等崔巨业回话,皇甫岑转回身对着邹丹问道:“邹大哥,大汉历律,偷盗杖责几十?伤人致死又有何刑?”
闻听皇甫岑之言,邹丹一笑,皇甫岑把两件事故意拆开说,分明是在减小刘备的责任,却又不时的给崔巨业他们施压,当下笑道:“偷盗不过三十杖,伤人致死吗,以命相抵。”
“听见没有,一命偿一命。”皇甫岑回身看了看刘备,假意唬道:“时日在晚些,恐怕你们都得给刘备抵命。”
“这……”崔氏族人顿时没了主意,死了人对谁都不好,他们当然不敢放肆到如此地步,回头相互凝视了几眼,最后的目光落在崔巨业的身上。
崔巨业心中一横,知道今日自己算是栽了,跨步近前,指着皇甫岑的鼻梁,喝道:“皇甫岑,这事还不算完。”
“那你还想怎么办?”邹丹上前怒道。
“当然,这事不算完,欺负我皇甫岑的师弟,我不会介意神不知鬼不觉的收了你狗头。”皇甫岑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刘备,知道时间不容再多有耽搁,脸色有些阴沉道。
见天色已深,巡逻打更的人也快过来了。
崔巨业冷声道:“好,皇甫岑,我听说公孙大哥的马术不错,你既然是他的兄弟,马术也定然不同凡响,三日后,东门外,你我赛马。输者给对方叩三个响头。敢吗?”
公孙瓒心中一颤,从来没有见过皇甫岑赛马,就要上前阻拦,道:“有种跟我比。”
“公孙瓒,我敬你,但你也不要不给面儿,你不觉得今儿个你管的多了吗?”崔巨业也恼丧,接二连三的丢面儿,所幸横下心来,翻脸道。
皇甫岑见崔巨业已经到了承受的最低点,抬手打断公孙瓒,嘴角一扬,心中好笑,还真不以为这些人能给自己造成多大的麻烦。低声道:“好,我等着。”
“咱们走。”崔巨业回身瞪了两眼皇甫岑,便领着自己的族人离去。
“快,送医馆。”邹丹看着失血过多的刘备急道。
“不行,送到赵大夫那里。”皇甫岑阻拦,却往东街走去。
邹丹一愣,见夜色已深,明白皇甫岑顾虑,转身领路先行,遇见巡查的官兵,自己也好打个前站,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几人转过几个街角,便把刘备送入皇甫岑口中的赵大夫家里。院子里。几个人焦急的等待,有些人面带愧意,有些人面带恨意,有的满心担忧,表情各自不一。
公孙瓒虎目一瞪,不怒自威。冲着刘纬台道:“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