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人都到了,长话短说。”董卓起身,扫视一眼众人,然后继续道:“如今河东皇甫岑公开与老夫决裂,除却牛辅不在,你们都有什么看法说出来吧!”
“皇甫小儿,我必杀之而后快!”
董旻扬起手臂,近乎是泄愤地吼道。
“还是说说什么办法吧,光吼没用。”
虽然说这话的董卓差一点就捏碎自己手中的茶盏,目光之中也饱含着其他情愫,他这般愤怒,却是让身旁人都感到一种压力。
听到这话的徐荣抬头望向吕布。
随之众人也瞧向吕布。
“败了?”
董旻不满的挑了挑眼皮,在吕布进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收到吕布大败的消息,这让董旻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轻蔑。
似乎感应到了这种轻蔑,红着脸的吕布点点头,竟然以前所未有的低姿态,回应道:“河东步卒装备精良,有缟素誓师,士气如虹,我部……确实不敌!”
“好一个皇甫岑。”董卓握紧的拳头砸了砸一旁的几案,然后侧身去看徐荣,问道:“元茂,如果让你去应对他皇甫岑有几分把握?”
“这个……”
向来是没有犹豫的徐荣竟然踟蹰了一下,没有回应。
他的为难,身旁人竟然都可以感受到。
可是如果徐荣都感到难以应对,那么西凉军中,以步卒论,想要对抗皇甫岑,当真是难上加难!
“老夫不管什么,你们都看看。”说着,董卓扔掉手头上的信报,一脸恼怒的看向众人,有失以往大将风度一般地吼道:“你们都给老夫看看,这都是什么?河东反,河北反,就连益州刺史臧洪也跟着闹笑话,这还不说,关西的皇甫嵩虽然没有表态,可是他的那些老部下竟然公然举旗响应皇甫岑,现在我们是例外夹击。”
局势这么差,徐荣拾起战报,给李儒递了几个眼色,眼下也只有李儒能够安慰董卓了。
“主公,以臣来看,这些真正称得上对手的或许只有他皇甫岑一人。”李儒靠到近前,逐步分析道:“臧洪初到益州,之前贾龙已经派人联系我等,只要给贾龙一些好处,再使牛辅在陈仓威压,相比臧洪不足为虑。”
“可老夫正是担忧牛辅啊!”
牛辅一人镇守陈仓,那是董卓的老家,可如今长安被皇甫嵩部下占据,一时间很难打通,谁能保证牛辅不出问题?
牛辅给他们的信心可是不足。
虽然李儒对牛辅也不放心,但一事是一事,现在最重要的稳住人心,随即继续道:“主公,牛将军驻守陈仓,陈仓关隘狭窄,只要不冒敌轻进,一时间很难攻破。”
闻言,众将点头。
“眼下却是怕皇甫嵩部下擅自攻取潼关,如是这般,倒是断了我等西归之路!”
“好办,如果主公放得心来,儿臣愿意戴罪立功!”
吕布插拳抱手回应道。
听此,董卓侧头去瞧李儒,李儒点点头。
“好,奉先,方遇一场大战,此番又要劳累你奔波去往潼关,日后稳定局势,老夫定然保举奉先吾儿为大将军!”
听董卓亲口许诺,吕布一喜,随即跪倒回应道:“谢父亲!”
“如果扼制住潼关,皇甫嵩的兵便不能入内,老夫倒是可以放心对付山东诸侯与他皇甫岑!”
“主公大可不必将重心放在防备山东诸侯。”李儒继续道:“主公试想,他皇甫岑这么做,不仅打了山东诸侯一巴掌,更是让他们无地自容,不在背后捅皇甫岑一刀,已然是万幸。而此时攻伐我等,不就是相助他皇甫岑,他们哪里还会相助他皇甫岑。”
“此言不假!”董卓点头。回道:“这么说,老夫只要派一偏将便可防备山东诸侯?”
李儒点点头。
“元茂,你继续带兵驻守虎牢关、颍川、中牟一代,并随时戒备皇甫岑。”
徐荣听此起身领命离去。
众人散后,屋内只剩下董卓、董旻、李儒三人。
“文优,你说说如何应对他皇甫岑这后继开来的五万河东新卒?”
说此,董旻脑袋就大了起来,啥话都别说,六千河东新卒都能把吕布打成这样,要是五万大军都渡过黄河,那还了得,而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皇甫岑亲自率军,已经渡过黄河,驻守在孟津!
听此,李儒反倒冷笑一声。
不明所以的董氏兄弟转头瞧向李儒。
“主公,难道你忘了李肃还在安定?”
“李肃?”
不知道内情的董旻慌张的看向自己的二兄董卓,然后又转回头瞧着李儒,他们这是打的什么马虎眼。
听此的董卓脸色不定的瞧着李儒,问道:“这样是不是……有失英雄……”
“主公,无毒不丈夫!”
第27章 家丞徐庶
洛阳。
当皇甫岑邙山脚下缟素誓师,并当即突破了吕布的防线,战火就彻底的被点燃了。从陇西到长安,河东到河北,辽西到辽东,几乎大汉四境之内每一场战斗都仿佛自觉的站在两个对立面。偏偏当时矫诏口号喊得最亮的山东诸侯,陷入暗流涌动之中,纷纷对彼此开始防备。
不过这也很好,迎合了大汉时下百姓对皇甫岑那种英雄似的膜拜!
只有这种力挽狂澜,敢当人不敢当的英雄气概,才更让陷入绝境的洛阳百姓,从内心深处对皇甫岑和他的河东勤王大军有种炙热的崇拜。
董卓能够控制朝廷,却控制不住洛阳城百姓的心思。
从上至下,即便是仅仅九岁的天子刘协更是一脸担惊受怕。
这个天子不似少帝刘辨,刘辨当皇帝之时,他的身旁有何太后,也有大将军何进。可天子刘协母亲王美人早被毒死,而最宠他的董太后也被活活逼死,他身边能够依靠的人不多。
这一点,亦如当年的灵帝刘宏。
正是因为这些,他们这些天子才更加倚重身边的人,而能够在他们身边被重视的除了宦官,几乎没有谁。
“段珪,你说董卓和袁绍、皇甫岑,他们三个哪一个才是忠臣?”
小天子虽然言语尚有些幼稚,但小脑袋绝对聪明,一眼便可察觉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他这么问,不过是让段珪告诉他,进而试探段珪是不是能为他所用?
自邙山脚下,抢救两位天子,进献给董卓后,段珪在董卓的庇护下,也幸免于难。因为袁绍引来的一场祸事,让宫廷内乱不止,大小黄门上上下下几千人,最后能够存活的人也不多,没有宦官充实内宫,无人照顾小天子衣食住行,最后董卓还是把段珪调了回来。
由段珪照顾小天子的饮食起居,也颇得小天子的依赖。
当时,段珪那一剑,确实让刘辨、刘协两兄弟打从心底的对段珪感到依赖。
依赖赖并不等于信赖,所以小天子刘协时常会试探段珪,询问一下,段珪的意思。
不过,听此问。
一直就在韬光养晦的段珪脑袋快速飞转着,说实话,段珪考虑过自己真心投靠董卓会怎么样,不过后来还是断然拒绝了。董卓其人,其他的不说,就这种武夫的性情,就不是段珪能够左右逢源的。更何况,眼下董卓身陷内忧外患之中。而皇甫岑虽然也是代表着西凉武人的利益,但皇甫岑毕竟是大儒卢植门下,又与郑玄、蔡邕等人交好,在皇甫岑那里,会有武人血性与文人气节最完美的重合。而且,眼下山东诸侯退却,能够力挽狂澜的只有皇甫岑,全天下都在看着他皇甫岑能够走到哪一步?天下揭竿而起的勤王之师,哪一只不于皇甫岑有交集啊!
麴义、张飞、关羽,这些都是皇甫岑河东属吏。
皇甫嵩、臧洪是皇甫岑的先辈同宗。
刘备、公孙瓒是皇甫岑的结义兄弟。
俨然,董卓之后,能够接过这个朝廷大权的非皇甫岑不可。
所以,段珪闷着心思就在想如何再进一步的得到皇甫岑青睐。眼下,小天子这么一问,正是介绍皇甫岑,缓和小天子对皇甫岑印象之时。随即回道:“陛下,以为他们三人谁能辅助陛下光复河山?”
“如今声势滔天,董卓措施做得不错,却没有人领情。恐怕……”
小天子刘协摇摇头,品味着董卓的所作所为。虽然董卓在洛阳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只是他的西凉部下偶尔有些兵痞气息,但十万西凉兵驻扎在这么一座小洛阳城,自然有些纷争。小天子刘协对董卓的印象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厌恶。不过,董卓始终是害死了兄长刘辨等人,虽然刘辨其母何氏是小天子仇人,但两人私下里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闻言,段珪偷偷打量几眼小天子,暗道,小天子却是聪慧,难怪先帝一直想改立太子,这么小就分析的如此透彻。
但段珪万万没有想到,小天子会在试探着他。
“段公公,你说这袁绍杀了你曹这么多人,你恨他吗?”
说起袁绍,段珪皮笑肉不笑,摇摇头。
“呵。”嘴唇之中不经意的发出一声回应,然后小天子刘协抬头凝望段珪,然后问道:“段公公,你跟朕说说,这白马都尉的大名吧!”
“陛下想从哪里听起?”
段珪侧目问道。
“就从他这个名号说来吧!”
“好,老奴这就说说,他这个白马都尉是从何而来。”
段珪不急于谄媚,也不急于分辨告知段珪他皇甫岑的好与坏,但偏偏言语之中对皇甫岑多加倍赞誉,而且每一句评价、赞誉的话都是注加先帝刘宏所评价。当然也说了那些什么二百五、疯子等等一切士人们强加给皇甫岑的辱号,说得多了,两方势力也就对立分明了。
本是想试探段珪真心与否的小天子竟然真被皇甫岑这传奇的一生而惊住了。
心机如何深沉,但毕竟还是孩童。
难保不会有什么心里崇拜,而皇甫岑这个让天下豪杰、游侠都竞相崇拜的人物自然会让一个年纪不仅十岁的小孩子当做英雄。听到热血激荡出,小天子竟然还会拍案而起,高声喝道:“好一个白马都尉,好一个皇甫岑!如果没有他,乌丸、鲜卑、高句丽、匈奴、羌氐这些宵小异族当真不知道我大汉朝的天威。这些仗打的朕一个比一个佩服,哎,段公公,你说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为什么还会被先帝下狱,险些砍了头。而他如今竟然不计前嫌,此番竟会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兴师勤王!”
见小孩子心性已定。
“扑通”一声,段珪屈膝跪倒近前,哭道:“陛下,陛下。这个大汉真正的忠臣也只有白马都尉啊!”
“段公公,你这是……”
小天子迟疑,不明白段珪这是何意,惊奇的看着段珪。
但段珪却近乎是爬着痛哭道:“陛下,陛下。臣这有白马都尉暗中派人送来的信笺,上面尽是白马都尉肺腑之言啊!”
“当真?”
小小年纪的小天子哪里受得了这么强烈的变故。但眼前段珪这副哭相,由不得小天子不相信。
接过段珪手中的信报,小天子几乎是不敢相信的读完手中的书简。
上面却是皇甫岑派人送过来的书简,虽然只是表明心意,会让段珪、小天子的处境更加危险,但皇甫岑需要小天子从内心深处的信任。这算是对自己也对大汉,皇甫岑使用暴力手段最好的解说。
“陛下,山东诸侯拥兵自重实乃真正罪魁祸首啊!而董卓虽然没有恶心,但此人性情暴戾,入洛之后种种行径,皆已表明此人非但不是我大汉救亡火种,他反而才是我大汉落得如此局势的导火索啊!如今能够挽救这个危局的,除却白马都尉,再无二人,陛下!”
近乎是痛哭,却让小天子感到震惊。
小手不住的发颤,嘴里也不住的嘀咕着段珪那番话,道:“袁绍他们是乱国之本,董卓是乱国之索,那他皇甫岑……”
闻听此言,段珪狠下心,堵了一把,回应道:“先帝临终前,已经把陛下与弘农王皆尽托付给皇甫岑,先帝言,皇甫嵩才是霍骠骑,而他皇甫岑就是陛下的霍光,就是陛下的尚父!”
“尚父?”握着信笺,小天子神情惊呆的看着段珪,重复问道:“先帝,真是这么说的?”
……
就在皇宫内上演着近乎是惊天逆谋的一幕时,从窗门前,急速的跑出去一人,不过还没有跑远,便被一个戎装甲士横剑放在他的脖子上,低声喝道:“去哪啊?”
那人一怔。
还没有看清楚面前这场景,身后忽然划起一剑,从他的脖子上狠狠滑落。
擦干血迹,一脸凝重的孙坚回身冲着黄盖等人,令道:“去,把他的尸首给处理了,别让董卓的人发现。”说完,扭头瞧向小天子的房间,自语道:“这段珪当真是胆大,竟然敢如此这般说话,就不怕董卓派来的间隙听去。”
“呵呵。不是还有文台将军吗?”
那戎装甲士正是徐庶,当他知道孙坚被董卓重用为执金吾后,便匆匆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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