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勇若是此时还不开窍,那就枉为兵部尚书了,“蓝兄弟,这点你不用操心,若是龙腾有祸事将至,只要你领着苗寨兄弟帮龙腾一把便是,一应粮饷物资,自有兵部拨给,抚恤安排一律翻翻,再者说,若是真乱起来,你们也早做好准备,不至于措手不及,你看怎么样。”
听罢此言,刘经纬心中暗道一声高明,先让他们把队伍拉起来,让他们心中有点底气,不至于真像自己所说的那样躲进深山,然而,若是真的乱起来了,这么一支孤军能在乱世存活么?到时候还不是要向皇帝求援?
果然,那蓝胜听罢此言之后拍案而起,对二位拱拱手说道,“此事我这边没什么问题,我自去跟长老们计较,二位且自便,蓝某人就不陪二位了。”
见事情已经靠谱,刘经纬与钱勇自然是不会再说,也起身拱拱手,然后分头散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谁是狼?谁是羊?
南蛮之地,古多雾瘴,又多猛兽虫蛇出入,故人迹罕至,乃有蛮人,身长五尺,喜露上身,力大无穷,多逐豺狼虎豹以为食,性彪悍善斗,多有不服王化者,王师亦不能定。
——《地方志?南蛮概述》
信阳王赵衡,因龙腾历二百二十九年反叛作乱,被剥夺王位,信阳王一支被剥夺封号,流放南蛮,任其自生自灭。
然而,或许在世人眼中,流放南蛮的信阳王已经没有了任何权势,在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能活的多久,鬼才知道,没有人看好当时的信阳王,毕竟,南蛮之地所代表的只有贫穷,落后,野蛮等等。
但若是现在朝臣中有谁还能见到信阳王的话,那么他一定会为朝廷当初做出的这个决定后悔,因为信阳王不但活着,而且活的很好。
“天王,到目前为止,南蛮山中七十二洞三十六寨的所有势力皆已臣服,按照一洞一寨一千人来算的话,天王麾下已然聚集了十万雄兵,而且只会多不会少,这十万雄兵可不是龙腾南方的那些老弱兵丁,全都是一等一的勇士,另外,还有一事要禀告天王。”
莽莽大山中,一处依山而建的寨子内,一名身着儒衫的中年人正恭敬的向一名身着兽皮,手执大斧的人汇报。
那手执大斧之人不是信阳王赵衡又是何人?只见此刻的赵衡全然没有了当初在龙腾之时的那份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副精干果敢的形象。
赵衡听完手下人的汇报,说道,“嗯,做的好,谋定而后动才是上策,不然当初那场戏可就白演了,还有什么事,你一并说来!”
那中年人听罢,恭敬的回道,“巴郡苗部不肯臣服,陈康之此次栽到了一名小县令手中,已然身死。”
中年人说罢这句话,便闭住了嘴巴,脸上看不出一丝感情,赵衡沉吟了半晌,对于陈康之,赵衡也很看中的,此人善于交际,他派出的几十路说客中,只有陈康之的表现最为圆满。
“死便死了,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牺牲,哪来千古霸业!好生安抚他的家人,切不可让下面的人冷了心肠!”只是稍微的愣神,赵衡便调整了过来,下达了处置命令。
那中年人弯腰示意后,便离开了赵衡身边,只剩下那赵衡在那独自沉吟。
“我的乖侄儿啊,你可曾准备好了?待得你叔父我再进龙腾那刻,便是君临龙腾之时,当初为了脱离牢笼,不得不弃车保帅,这一刀子割下去,可是疼的很啊!”
如何评价信阳王?若是在不了解他的人,在他反叛前肯定是举国赞扬,反叛之时又是满朝痛斥,但是这些在那了解内幕的一小撮人中,肯定会不屑一顾。
因为这些都是信阳王刻意为之的,他的不问世事,沉醉花鸟,是麻木世人,他是一名不思进取的王爷,摆明了是做给老皇帝看的,喏,我就喜欢养花遛鸟,胸无大志,不会威胁到龙腾社稷,你放心了吧。
但是他在百姓面前,却是行善积德,即使是在宛城封地,他也从来不飞扬跋扈,端的是爱民如子。
就是这样一位广有盛誉的王爷,竟然做出弑君谋反的勾当,他的声望可谓是一下垮到了低谷。
其实,世人皆不知,这只是信仰设下的局,他以整个龙腾为棋盘,用自己手下经营的势力为棋子,下了一把惊天动地的棋局!他的目的仅仅在于逃脱宛城那个封地,在封地,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别人的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注视着。
他在赌,赌新皇帝位置不稳不敢杀他,只要有朝一日他跳出了这个牢笼,那么便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而且,现在看来,他成功了!、“珉儿啊珉儿!可别怪我心狠,当初还是我父皇的时候,你可知你父亲为了谋这皇位,耍弄的那些手段么?七兄弟啊!就剩下我这个风流成性,胸无大志的赵衡了,生在皇家,你不死,我便亡!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啊!”
就在刘经纬忙着整顿军备,赵衡忙着起兵之时,有一个人也没闲着,而且是越来越活跃,那就是在太皇太后死去之后,平静了一段时间的六宫之主,皇帝生母,太后詹氏。
此刻,她正端坐在坤宁宫中,与前来请安的皇帝赵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皇儿,过了年,你就十四岁了,是该筹备下婚礼了,大婚之后你且记住一点,从那时起,你便是真正的龙腾之主,皇帝要有皇帝的样子,你可明白?”太后教训皇帝乃是天经地义的,若是太后说的有理,皇帝还必须照着办,否则在这个礼制社会中,必然会被说成不孝,而收到抨击弹劾。
皇帝站在下首,恭敬的的答道,“母后,孩儿才十四,谈此事怕是有些早了吧?况且,如今孩儿已经稳坐朝堂,不知太后为何说起此事?”
太后闻言,顿时将手上的茶水一拍,脸上怒容隐现,说道,“此事容不得你不答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你来是让你听着,其他的不用管了,还有,哀家虽然不问政事,但是有些闲言闲语却也传到了哀家的耳中,我且告诉你珉儿,你可要盯紧咯,你若是被人卖了,连带着为娘也要陪葬!”
这话不可谓不重,一下便将赵珉弄的一哆嗦,只要是孩子,那么从小便会有一种对父母的敬畏之情,此刻太后说话隐隐透露出怒气和威严,更让赵珉感觉不适。
“不知母后所言何事?若是珉儿有思虑不周的地方,还请娘亲教导。”赵珉有些拘谨的说道。
太后似乎很满足赵珉在她身边恭恭敬敬的感觉,见到赵珉如此颤栗,一股莫名的满足感也涌上了心头,或许,这世界上敢如此教训一个皇帝的,也只有她了吧,詹氏如此想道,说话的语气也平和了起来。
“珉儿啊,作为一国之君,乃天下权力之首,大权不可旁落啊,近日哀家听闻,那镇国侯手上的兵马可不少,此次你又委派他南下整顿军备,你可曾估算过,他手上的权力有多大?有朝一日他若反了你赵珉,你可能应对?”
第一百九十章 密室奏对
小皇帝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了,这是太后第一次如此跟他说话,在他的印象中,太后似乎变了一个人,以前那个疼他爱他甚至舍不得重声跟他说话的母后,今日却如此跟他交代,一时间让他有些受不了。
虽然他不愿意过多的去想这些事情,但是接触朝政这么久,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刘经纬这么做有些不妥,虽然他不愿意去怀疑刘经纬,可他感觉他母后说的也没错,功高震主,权倾一时,确实是一大忌讳。
然而,刘经纬一直以来忠心耿耿,历次挽救他于危难之中,从他自己的认知当中,刘经纬是绝对没问题的。
可是,太后的一句话,又让他心中纠结不已,有如梦靥,“痴儿,那信阳王赵衡在谋反之前可曾变现出一丝反意?全龙腾哪一个臣民不是对他赞誉有加?可是结果呢?”
皇后说完这些也没多说,赵珉此刻心中可谓是主意顿失,全无了章法,毕竟人生阅历摆在哪里,他明白,此刻身为皇帝的他不能草率的下定任何一个主意,这也是刘经纬教他的,他脑海中想遍了自己能够信任的,但是思来想去,他悲哀的发现,自己似乎是太过倚仗刘经纬了,以至于这朝堂之上,真的就像太后所说的那样,自己没有一个用的上的人,自己是被孤立的,架空的。
在他印象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人是刘经纬,第二个是他姐姐赵凝萱,但是此刻赵凝萱似乎一心都系在刘经纬身上,也让排除掉了,最后一个,他想到了闵髯,老皇帝临死前曾经跟他说过,若是这龙腾,谁还是一心向着皇室的话,那么就只有闵髯一人,谁还是一心为了龙腾的话,也只有闵髯一人。
打定主意,小皇帝赵珉打算去请教一下闵髯,他想听听闵髯对此事的意见,同时,他也想拉拢一下闵髯,为自己以后的事情做做打算。
吏部衙门朝南开,不是官吏勿进来。若说皇宫是天下臣民的圣地,那么吏部则是天下官员的话事人,从吏部流出的每一张纸条都会有专门人守着,一旦有倒废纸的小吏从吏部出来,那么不用他们动手,这些垃圾自会有人抢的干干净净。
然而这一天,吏部衙门前却来了几位不速之客,点名要见闵髯,门吏刚要上去阻拦,但是看过几人的腰牌之后却都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类似于吏部这种地方,几乎都有一个密室,这个密室均由重兵把守,没有经过允许,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去的,此刻,吏部这个密室中两人正在进行深切的交流,中年人坐在下手,而那名孩童,却是老神在在的坐在了主位。
“闵大人,先皇在世时,曾跟我说过,这朝堂当中,若问谁还是忠于皇室的,那么就只有闵大人了,因此珉儿此次前来,却是有件事情犹疑不决,还请闵大人帮着决断一二。”小皇帝说话很客气,给足了闵髯面子。
老皇帝看人很准,这闵髯身后并无任何势力,一心维护江山社稷,闵髯听罢皇帝如此说他,顿时感激的老泪纵横,跪下答道,“老臣何德何能,能得先皇如此赞誉,皇上有事但请明言,微臣敢不尽心?”
小皇帝闻言点点头,说道,“朝堂上有一人,爵位颇高,但无实职,随掌管御史台,但是从未上任理事,虽是征西大将军,但是朝廷仅给过三万兵马,然而这仅仅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他的势力却是外人不敢想象的,我该如何处之?”
那闵髯听罢心中一动,小皇帝虽然没有点名,但是这些信息作为吏部大臣的他,怎会不知,但是皇帝没有指名道姓,闵髯也不会去问他,此话一出,他便知道了小皇帝的心思。
“皇上,可是有人提及此事?”凭借多年的朝堂斗争经验,闵髯如何不知小皇帝这种心思是从何而来,定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罢了。
小皇帝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闵髯站直身子,在密室中跺了几步,然后说道,“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别的我不说,但是有几点皇上一定要记住。”闵髯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说道,“其一,别的尚且不讲,次挑拨皇上,离间大臣之人,绝对不可重用,用之则朝堂不得安生。”
“其二,皇权之道,在于制衡,若想抑制某人发展,则必定要有人在一旁牵制,将其权利关在一个笼子里,即使造反也要有所顾忌。”
“其三,皇上要了解那人手中的影响力,注意御臣之道,赏善罚恶虽然不错,但是所谓封无可封,不可再封,此人如何用,皇上心中要做好打算才是。”
“其四,用人之道,在权衡利弊,若用之则利大于弊,那大可放心去用,若用之弊大于利,则打压雪藏磨其棱角也未尝不可。”
“总而言之,皇上,大海航行靠舵手,若是龙腾是一艘巨舰,那么您一定要做那掌舵之人,若龙腾是一盘棋局,你定不能做那棋子,谁若阻碍了皇上,杀无赦!”
闵髯的一番话,不偏不倚,他不知道是谁在皇帝背后煽风点火,但是他第一句话就是否认了那人的立场,他虽然明白皇帝说的是谁,也知道那人于江山社稷有着重大的贡献,但是也没有偏袒他。
他所说的,都是皇权之道,刘经纬作为帝师,交给他的着重偏向于民主,对于专政统治,刘经纬没有半分经验,即使是有,刘经纬也不会主动去交给他,在他心中,虽然接受了龙腾这个封建时代,但是内心中向往的还是那份“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的自由。
而闵髯却不同,他历经两朝,心中更 是一名坚定的皇党,在他心中,忠君思想已经成为了生存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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