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小子有事儿说事儿,可别忽悠我,那是眼睛,你以为荔枝呢,说扣就扣。
铜锤给了我一拳,说俺跟你细嚼慢咽的掰扯半天,能是开玩笑?
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说这事儿真邪性了,那几个人魔怔了咋地?
铜锤脸色有些白,说俺也不知道啊,看到那一幕,吓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够巧的,正好碰倒了一把铁锹,弄出了动静。俺生怕被抓到,转身就跑,恨不能飞起来。
我心里讲话,幸亏是跑了,如果真被发现,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儿呢。由此可见,那个肇事女司机,绝非善类,弄不好是个邪乎玩意儿。
铜锤说那一口气就跑回了家,越琢磨越害怕,有个风吹草动就把我吓得浑身发抖,俺就寻思,那老娘们儿一定会妖法,是她控制着几个人,扣下了自己的眼珠子。不然谁会这么傻?
我点点头,感觉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可是为什么要做法控制别人扣眼珠子呢。
铜锤猜透了我的心思,说俺认为,跟那个青铜鼎有关系,因为眼珠子都丢进鼎里了。
我一惊,难道那鼎有别的文章?
我顿时想起了葫芦爷的大葫芦,白小茶的玉坠子,还有铜锤的藏刀,这些东西都蕴含着各式各样的威能,保不齐那尊青铜鼎也是如此。
换句话说,肇事女司机在用几个人的眼珠子做法。
不知不觉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问铜锤,那到女人到底是谁啊。
铜锤俺也不清楚,不过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经过了那天晚上,俺真是怕了,倒不是怕真刀真枪的干,而是怕那些歪的斜的,毕竟咱不懂啊。
的确是这么回事儿,没接触过玄门的人,冷不丁来一下,都能吓死过去。更何况铜锤那时候才十六岁。
我说之后的日子,我就没见过你了,连封信也没有,难道你又去调查了?
铜锤摇头,说俺回了长白山老家,那里还有一些亲戚,我爹妈既然是玄门中人,保不齐别人也是,我想跟他们去学,然后找敌人报仇。
我顿时肃然起敬,心说这犊子真是好样的,不但没有退缩,反而越挫越勇,换做一般人早虾米了。
我说难怪你懂这么多东西呢,原来都是长白山学的,还骗我是喇嘛传授的。
铜锤一摆手,说九成,俺没骗你,俺也没有说瞎话的习惯。俺的这些见识,包括怀里的藏刀,都是喇嘛传授的。因为俺在老家没待几天,就真的当兵去了。
我有些听不懂了,不是去老家学能耐了么,怎么一眨眼就去了西藏。
铜锤蹙起了眉心,好像有很多解不开的愁疙瘩,看来这其中必有缘故。
我说你别上火,我给你倒杯水,反正也不困了,咱俩就好好唠唠嗑。
说着,我转身取了杯子,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温水,铜锤连抽了两根烟,真是渴了,拿过水杯一饮而尽,还打了个饱嗝。
只听他道:“俺们村叫满囤子,在长白山的山脚,老族长是鄂伦春人,成天背着土枪打猎,打过黑瞎子,也干过大野猪,一身的能耐非常厉害。等俺回去后,就住在他家,因为屯子里的人就跟一家人似的,我回到故里,就跟过年一样,家家户户过来看我。但是看到这些亲人,俺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我知道他触景生情,想起了已故的父母。
铜锤吸了吸鼻子,说见了老族长后,就把来意说了,想通过老族长了解父母的底细,因为玄门中人必有师承,大家都一个屯子的,应该有所了解。
老族长知道这事儿后,先是震惊,而后就是愤怒,想找肇事女司机拼命,可紧接着他就跟对铜锤说,你父母是玄门中人不假,但涉及到根源,俺就不清楚了,不过俺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都听入迷了,说老族长带你去哪儿了?
铜锤说老族长带我进了山,绕过了几个山头来到了斧锭子。
我说斧锭子是什么玩意儿?
铜锤说那是一座大山,长得像斧头,并且这地方邪乎,几乎寸草不生,蛇虫鼠蚁也不敢靠近,屯子里的人,都说那是山神老爷住的地方,谁去谁就活不成。
我一咧嘴,哪有山神老爷啊,这也太邪乎了。不过一座大山出现这种状况,也的确令人费解。
我问铜锤,这斧锭子到底啥来头,老族长干嘛带你去那个地方。
铜锤说一开始俺也不清楚,可老族带着俺,一步一步上了斧锭子,在山路上的时候,俺心里也突突的慌,好在老族长安慰俺,叫俺稳当些,一来二去,就钻进了半山腰的一个山洞。
我说山洞里不会真的供着山神爷呢吧。
铜锤面色一变,说哪里有什么山神爷,那都是忽悠人的。你是不知道啊,山洞里是一个古墓。
古墓?!
他之前交道过,说长白山里古墓众多,可就算再多,也不应该在山洞里啊。
铜锤大山里的事儿说不清,听老一辈儿人讲,长白山里有龙脉,所以只要在龙脉上,不管山洞里还是水里,都可能存在墓穴。
提到龙脉,我就想起了龙涎水。这东西是尸水炼制的,但这个尸体,必须是葬在龙脉中。看来老族长带他去的山洞,应该就是龙脉古墓。
铜锤点头,说的确是这么回事儿,这古墓工程很大,几乎掏空了整座山,里面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数不尽门户和台阶,老族长带俺七拐八拐,最后都整迷糊了,等俺实在走不动的时候,才来到一处龙楼宝殿。
殿里摆着三口棺材,一青铜,一白玉,一金木(金丝楠木)。
越听越玄乎了,我忍不住插嘴,说三口棺材里的人都是谁啊?
铜锤很迷茫的摇头,说俺也不清楚,进去之后,老族长带着俺三叩九拜,说不出庄严神圣,其实俺早就糊涂啦,可那时候年纪小,心眼就跟石头一样,人家叫俺干啥,俺就干啥。
等拜完了,老族长指着这三口棺材说:“铜锤啊,这三口棺材,就是你爹妈的传承!!!”
第五十一章 往事(四)
我也是日了狗了,为毛铜锤的每句话都能叫我目瞪口呆,三口棺材怎么就成了传承了?
我怔怔的看着这犊子,说咱俩讨论正事呢,你可别跟我唱二人转,这事儿也太邪乎了。
铜锤又摸出两根烟,点着了,递给我一根,说你瞧哥哥这王八蛋样儿,像是开玩笑吗?跟你说句不好听的,我当时差点儿骂了街,什么几把玩意儿就传承,这不是三口棺材吗。
我说是啊,三口棺材也不可能传授你爹妈能耐,这也太扯了。
铜锤闷头吸了一大口烟,说道:“老族长怕俺误会,当时就解释了起来。说你爹妈之所以学了玄术,起因是这三口棺材,至于谁是他俩的师傅,我也不清楚。叫你参拜棺材,是告诫你不能忘本。“我搓了搓脸,说哥,闹了半天你啥也没打听出来,平白无故的,又弄一肚子疑惑,首先这棺材里装的是谁都不清楚。
铜锤说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问老族长,这棺材到底怎么个来历,我爹妈也不是干殡葬生意的,不可能因为棺材,就入了玄门,这其中一定有缘故。
我说老族长怎么解释的?
铜锤说他解释个屁啊解释,支支吾吾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字。
我说这不是扯淡么,你爹妈人都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铜锤哼了一声,说俺当时也急了,就一根筋的打听,最后老族长没辙了,说你岁数不到,知道的太多没好处,十年之后,你再来找我,我一定告诉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全性命,因为你父母惹的仇人很厉害,恐怕你也会有危险,然后就从大殿的一个角落里,拿出了一个扁平的酒壶。
我眉梢一挑:“酒壶?”
铜锤点点头,说俺一开始也傻了,以为是瓶酒,但古墓里哪有这样的酒壶啊,后来老族长说这是龙涎水,是用三口棺材里的尸水炼制的,专破邪乎玩意儿,对玄门中人的损伤也很大,如果有一天,你碰见仇人了,二话不说直接泼出几滴,肯定叫他法灭灰飞。
我擦,原来龙涎水的出处在这里,不过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已经不是这个了。
我说后来呢,总不能就这么结束吧,这老族长明显知道一切,但就是不说,你可不能装傻充愣的。
铜锤说俺心里也明白,但老族长在屯子里的威望最高,我总不能拿刀逼着他说吧,再说了,老族长对俺们家不错,应该不会害俺。
之后,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俺爹妈死的太惨了,俺不能不闻不问,一门心思的想要报仇,所以俺又找到了老族长,想入玄门,学本事,不能把龙涎水当成救命稻草啊。“我说这才像你的脾气,被动挨打可不是买卖。
铜锤碾灭烟屁,说道:“老族长得知我的想法后,就说玄门不是想入就入的,你得有悟性,得有师承。反正咱们屯子是没戏。如果你真有毅力,就去西藏吧,我有个朋友是喇嘛,你去找他学,至于能学到什么程度就看你的造化了。”
我眼睛一亮,原来是这么去的西藏,但当兵这事儿还是假的。
铜锤说不是,老族长说告诫我,你还小,又吃过苦,不如先去部队锻炼锻炼,反正不耽误找喇嘛学艺,还能混口饭吃。所以老族长就给俺报了名,第二年,俺就参了军。
乍一听是这么回事,可细一琢磨,就有些不对头了。因为参军可不是你想上哪儿就上哪儿,你奔着去西藏,没准儿分配你到海南了。
铜锤说老族长似乎有些手段,我顺顺利利的去了西藏,新兵期过后,就找到了那个喇嘛,然后开始传我玄术。
我一咧嘴,说你们老族长真是神了,他军队有关系吧。
铜锤摇摇头,说这都不重要了,关键是到了现在,俺也不知道我爹妈是谁害的,更不知道那三口棺材是什么来头。
我蹙眉,说你退伍两年了,怎么不回去看看呢,干嘛在海天别苑当保安?
铜锤平静的眼神里,忽然蹦出了精光,说俺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俺又发现当年那个肇事女司机了。
吓得我差点儿蹦起来,说不会这么巧吧,这都十年了。
铜锤恶狠狠的说,别说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俺都不会忘了她。
俗话说,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十年后的相遇,换做任何人都要弄个明白。
铜锤说俺跟那个娘们儿碰了一面,她就消失了,俺多方调查也没有头绪,但俺肯定,她一直生活在这个县城里。
我说你就一口气待了两年?
铜锤摇头,说俺只找了半年,后来就彻底没消息了,不过老族长叫我十年后再去找他,所以就耽误到现在。
好么,老族长说十年,他就等十年,真是一根筋。不过一个人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问心无愧了。
后来我掐着指头算了一下,说今年就是十年之约了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铜锤说今年冬天吧,先把你这档子事儿解决清楚了,不然俺也走不了啊。
我惨笑一声,也抽了一大口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按到了葫芦又起了瓢。
不过铜锤对我够意思,等弄清了眼前的勾当,我必定跟他一起回长白山。
聊来聊去,眼看着半夜三点多了,我俩抽了一地的烟屁,我赶紧过去倒了两杯水,都润了润喉咙。
我看着满地狼藉,心说话也说透了,赶紧干活儿吧,要不一会儿天就亮了。
谁知铜锤说,干活不着急,咱们明天就要去会林平之了,想想还有些激动,人的名,树的影,整个县城谁不知道他的厉害。不知东家会怎么收拾他。
提起东家,我心里就有了主心骨,说东家的手段,十个林平之也白给。那犊子敢派人过来偷东西,那就是憋着血光之灾呢。
铜锤说咱们再聊聊白小茶吧,说着,他眼中竟荡起了一丝温暖的光芒。
我看在眼里,知在心里,这犊子恐怕喜欢上人家了。
我说白小茶恨不得能杀了我,她有什么好聊的。
后来我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问道:“对了,说了半天肇事女司机,她到底叫什么啊?”
铜锤思考了一会儿,说:“交通队的签字俺看过,她的名字叫七娘!”
第五十二章 往事(五)
七娘?
这名字够个性的,我只听说过扈三娘,孙二娘,还没见过叫七娘的呢。
铜锤哼了一声,说名字就是代号,俺不管真的假的,反正那个女人跟俺有不共戴天之仇。
仇恨就是如此,非但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反而会变本加厉的进行积攒。说实在的,铜锤的父母对我不薄,铜锤的仇人自然是我的仇人。
不过回头一想,这其中也有很多疑点,首先,铜锤父母明知道自己有强大的仇家,却不在信件中写明仇人的来历,并且不告诉铜锤他俩是怎么进入玄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