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常年出轨,严重的时候隔三差五就有小三发短信来,好玩的是有个小三发邮件,里面是她和他爸的亲密合照,紧接着嘲讽了他妈一番。
于是吕洺安针对她的劣势,用几乎是无懈可击的语言,取笑了那个小三的一口黄牙和胳膊上的赘肉。无奈当时他才读初中,姜还是老的辣,或是小三太恬不知耻,因而他没有赢。
之后,吕洺安一脸轻松地,几乎把他家那些破事儿全给抖了出来。阴暗、仇恨、冷漠、蛮横、暴力…这些消极词汇组合在一起,就是他家的基本构成。
文棠愣住了,心中感慨万千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原本,他只是想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可吕洺安,却掏小酢跷地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此坦诚相待,一时间令他有些不好意思。
更何况,这么……特殊的经历,的确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经历的。而且,它就这么,被主人公风轻云淡地讲了出来。
不会痛吗?
看苏晟东这副缩在墙角的架势,应该是羞愧地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也真是为难他,肥如猪壮如牛的大体积也能缩成一团,眼神不好的,说不定还真以为这寝室养了一头公猪,还成年了。
毕竟,他是个从小生活在蜜罐子里的孩子,从小生活中只尝的到甜,家庭温馨幸福。吕洺安习以为常的生活,在他看来可能犹如世界末日一样难以想象,更难以忍受。
所以文棠之前的担心纯属多虑,吕洺安在抗压能力这方面,是高深莫测的。文棠和苏胖子是新人,而吕洺安,早就成了大BOSS。唯一的雷区,大概就是他妈妈了。
这不是星座所说的巨蟹座爱妈妈那样的天生具备,而是被逼出来的,被他爸亲手逼出来的。
“喂,你们至于这样嘛?”吕洺安朝他俩翻了个白眼,两个没出息的东西,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啊~呵呵呵呵…”文棠不好意思地傻笑着,感觉就像偷他家东西结果被当场抓住似的。
自打这以后,文棠和苏晟东不谋而合,对吕洺安的家事只字不提。
——直到愚人节那天。
吕洺安的胳膊上,出现了咬痕。一圈椭圆形的齿印,中间极其明显地肿了起来,并且伴有淤青。
昨天是周末。
原本在三月份,大家都穿着长袖,文棠和苏胖子压根不会发觉吕洺安的伤。可偏偏,今天是愚人节,偏偏,他俩选择了抓住吕洺安的手臂来吓唬他。
班上有人明着来,戴古怪异常的面具、披五颜六色的假发;有人暗着来,往别人抽屉里塞花花绿绿的假蛇,或者白色的耗子黑色的蜘蛛。
文棠和苏晟东一人买了一个鬼面具,趁吕洺安低头看书,抓住了他的双臂。
“唉!”吕洺安猛地一缩手,松开了笔。
细心的文棠一看,肯定有问题。
苏胖子抓的是左胳膊,而自己抓的是右胳膊,胖子的力道绝不会比自己小。可是吕秀才缩起来的,却是右手。
“胖子,按住吕秀才!”文棠大喝一声,连忙夹住吕洺安的右胳膊,把他的袖子弄了上去。
于是,他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吕洺安右边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这一定不是作假。文棠心想着,目光停留在无比真实的淤青和臃肿上。
“说,谁弄得。”文棠戴着鬼面具,掐住吕洺安的脖子,此刻像地狱的使者一样,要带他下地狱。
“没事儿。”吕洺安艰难地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真没事。”
“噢,不说是吧。”眯了眯眼睛,文棠知道他害怕的东西之一,于是继续威胁道:“你不说,我就告诉所有女生你喜欢她们。不管长得漂亮还是丑。”
“好吧好吧好吧…”愤恨地瞪了文棠一眼,吕洺安淡淡地答道:“是我妈。”
皱眉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文棠挠了挠头猜测地问道:“是你妈咬的你胳膊?”
吕洺安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表情显然十分别扭,不愿承认这个事实,毕竟,这让他心里有些难受。
之前还觉得他妈挺可怜的,该不会是压力太大患上了精神病吧?苏晟东心里想着,不过不敢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否则,自己还不得被暴怒的吕洺安揍死?
“那她咬你胳膊干什么?”不是只有临产的妇女才会这样吗?文棠脑子里回想着,对郭冬临那个小品残缺不全的记忆,好像是什么“大众老公”。
对于这个问题,吕洺安显然不想回答,东瞧西看的,似乎想找点好玩儿的东西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突然,他眼睛一亮,指着文棠的桌子,“看。”
“看什么看…”文棠嘴里嘀咕着,倒要看他耍的什么烂花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咦,似乎有字。
他趴在铁桌子上瞧来瞧去左看右看的,突然,从侧面发现桌面上有胶布的反光。他无比艰难地辨认了出来:
愚人节快乐,文棠。
“靠,你无不无聊。”文棠翻白眼骂了他一句。
“天地良心。”吕洺安连忙做出一副举手投降的姿势,“不是我干的,是朱悦。”
“啥?”苏胖子明显嗅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连忙三八地窜了过来。
据吕洺安坦白从宽所说,大约六点十分的时候,朱悦出现在教室里。
那时候天空仅是微微亮起一丁点,但还是呈现出一副黑夜的样子,街上的路灯还亮着,不过早餐店这时候已经开门做生意了。一般这个时辰,走读生还在吃早餐,或者在来的路上,而住校的很可能刚刚起床。
因此,除了起早背书的吕洺安,教室里只有朱悦一人。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卷小透明胶,在文棠的桌上粘了什么,走时还不忘告诫吕洺安不要说出去。不过其实吕洺安压根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因为除了她进教室的时候,吕洺安下意识的看是谁,之后要不是她叫他,他都没正眼瞧过她。
“麻痹的那不要脸的东西太他妈过分了吧!”文棠一边爆粗口,一拳捶在桌子上,惹来附近不少同学回头观望。
“你淡定点,我还巴不得有妹子追我讨好我巴结我呢。”苏胖子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哦?”文棠一脸讥讽地回过头看着他,一针见血道:“那如果是文心雅呢?”
“……”苏晟东愣了好一会儿,紧接着嬉皮笑脸地回答:“我可以考虑。”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吕洺安不明原因地拍桌狂笑起来,好像被人点了笑穴一样。
苏晟东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抬起头来一看。呼,吓死了,“又不是文心雅那臭娘们儿来了,笑个屁。”
“哈哈哈哈!”此话一出,吕洺安反而笑得更起劲了,就连一脸黑线正在撕透明胶带的文棠,也开始疯了似的哈哈大笑,使得胖子心中更加疑惑了。
于是苏胖子的圆滚滚的脑袋左扭右扭。
我擦,不是吧!那臭娘们儿在后面。
苏晟东心中一惊,就见文心雅那娘们儿眼睛微眯,一脸阴沉地盯着自己,跟那眼镜王蛇要捕猎一样。凶悍无比,逮谁谁死。
“咳…嗯…”苏晟东支支吾吾地嘀咕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人家明显等着自己给她一个解释呢。
考虑再三后,苏胖子双手抱头,不情不愿地低下头来,“大姐我错了…”
“嘁。”只见文心雅背着手,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死胖子。”文棠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他肉嘟嘟的肩,“成为妻管严有望啊。”
☆、减肥
“滚开滚开。”苏晟东郁闷的要死,一掌推开文棠,自己走回座位趴桌上睡觉了。臭娘们儿,他在心里暗骂。
很快,一个星期便又过去了,今天是这周上课的最后一天。文心雅懒得扎头发,于是就披着头发直接到班上来,黑发黑衣黑裤黑鞋。
“神经病,奔丧哦。”苏晟东嘲笑着,可刚一说完又连忙突然低头捂嘴,四处观望,叹了口气。还好附近没有她姐妹…自己都快被吓出精神衰弱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怕她,搞得跟天生属性压制似的。
放学后,苏晟东背着书包照常站在车站旁,等待老爸的司机送自己回家。
奇怪的很,已经四月份了,车站旁的大树居然还掉了一地绿叶。苏晟东不知道这些树生长了几十年或几百年,枝干已经很粗糙了,比老人皱巴巴的皮肤还要粗糙。总之他一个人是抱不过来的,毕竟自己肥是肥,可不是大猩猩长臂猿。
树枝肆意生长,有的居然和苏胖子的胳膊一样粗,然后再往外自由延伸,虽说一年四季掉叶子,可是落叶归根新叶开,从未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的那一刻。凉爽的风一吹,树叶如波如浪,狂野的风一吹,好似乱舞群魔。
所以,这里绿树成荫,造就了一个极好的纳凉场所。
此时微风一吹,轻轻拍在苏晟东脸上别提多舒服了,感觉整个人都想要飞起来。因此苏胖子的心情也好了不止一倍。
突然,响起了悦耳的音乐,它似乎能够让人遗忘所有不愉快。由远到近,仿佛马上就要到身边来。
苏胖子心想着这音乐熟悉啊,自己肯定听过的。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了。于是他一直想,一直想。得,是《铃儿响叮当》。然后…一般这种音乐响起来,就代表……
你妹妹的熊!是洒水车!!
他心中一惊,左顾右盼,发现早就反应过来的人几乎都跑到后面避难了。
哇靠,妈的跑的比孙子还快。
苏胖子不明觉厉地抱怨着,不过他也没那闲工夫多想,眼下要解决的燃眉之急是赶紧逃命。否则一会儿洒水车来了飞沙走石的,弄脏衣服不说,搞不好还弄得满鼻子满耳满嘴沙,那亏可就吃大了。
尼玛,我就不明白了,这么个杀伤力大的车子,干啥要弄这么让人欢快的音乐,这不存心捉弄人嘛?虽然它这也是为了清扫马路保护植物。跑道后面站定的苏晟东喘了口气,内心不禁吐槽起这似乎牛头不对马嘴的坑人设定来。
就好像他们带着光荣的使命而来,那愉快的音乐是他们的光环与代言。然而当人们被那光环吸引过去,却见他们以洒水车为坐骑,以洒水工具为武器,嘴里模仿着海绵宝宝的经典笑声“哈哈哈哈哈”。
自此以后,《铃儿响叮当》除了圣诞节或平安夜那天,其他时刻在大马路上出现,则是一种“杀人利器”的危险警告。颜色鲜艳的东西,果然大多数还是有毒的。
对了,好像我跑的时候,文心雅那娘们儿似乎还没开跑啊哈哈。苏晟东一心想着看文心雅出丑,全然忘记洒水车即将近在咫尺。
她好像还披头散发的啊,到时候她抱头鼠窜的样子肯定跟疯婆子没两样的哈哈哈哈。于是苏晟东抱着这样的心思,睁开了眼睛。
可事实却令他大失所望。因为文心雅压根就寸步未移,并且神情依旧镇定如初。她只是在洒水车到来之前,面无表情地闭上眼,转了个身而已。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洒水车哼着歌缓慢地行驶过来。
不出苏晟东所料,这里树多,落叶也多。霎那间飞沙走石,乱叶纷飞,强有力的水流带起了一阵风,吹得披头散发的文心雅一头乱发飞舞。
虽然是乱,可在飞叶的衬托下,却更加体现出了一种洒脱的美感。
把苏晟东给看得一愣,目瞪口呆。于是,他这回去的一路上,不停地揉眼睛、咳嗽。当然,还默默感受着心底的震撼与…好感。
“什么?!你要追她?你向来不是很讨厌她的么?”两天后,文棠听了苏胖子的想法,眼珠子瞪得仿佛要掉出来,无比震惊。
“呐呐呐,胖子你老实说,那个妖女是不是作了什么法?这也太邪了吧。”吕洺安上下打量着苏晟东,生怕他中了什么歪门邪道的功夫,居然对讨厌了整整一学期的人心生好感。
只见苏晟东扭扭捏捏地跟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似的,双手轻轻揪着衣摆扯来扯去,害羞地回答道:“哎哟,不是跟你们说了,就,就洒水车路过那里…”
“哦,所以你就喜欢人家了?为此还仔细考虑了两天?我呸。”文棠真是被他那娘味十足的动作和羞答答的语气逗的哭笑不得,“谁他妈以前一天到晚‘文心雅那臭娘们儿’长‘文心雅那臭娘们儿’短的。”
“滚犊子,你他妈才臭娘们儿。”听文棠这么一骂,苏晟东顿时有点急了。
“嗬!”文棠难以置信,文心雅还没答应呢他这就护短了,大惊失色地看向吕洺安,“妈的,你看,他要老婆不要兄弟。”
“嗯,没事,你还有思云妹。”吕洺安从容淡定地答道。
苏晟□□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他老奸巨滑地望向文棠,紧接着朝他猛扑过去。
结果机智的文棠今日不知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