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师料定刘氓遇害。
可他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面对这种情形,一点不露声色,暗下里摸排,并重点观察牛氏最频繁接触的男人花尥的一举一动,从中发现端睨。
这个花尥同样不是个庸俗之辈,既然随时防着牛氏,同样防范所有接近自己的人。他不得不想到这个女人可能通过第三方加害自己。这种想法不是多余。因而,他对接近自己的白大师多了一份堤防之心。
那白大师接近他当然不会是平铺直叙,总会营造场景的。他便是在这种场景中结识了这个白大师。
白大师给他引导来着,说,他命中必有一劫,需要通过化解才能够消难避灾。
白大师的这种说法,花尥深信不疑,因为,他内心的隐情就是牛氏,总觉着这个牛氏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如同除去刘氓一样被除去,但是,他同时提防着这个人。现在,他是防着任何一个企图接近自己的人。为了搞清楚这个人,他试图同白大师保持一种较为亲密的关系,不指望能够明示,至少能够在接触的过程中凭借自己的敏锐洞穴力判断这个隐患究竟深藏在哪里。
“人生的幸福指数究竟从哪儿来?”
“从哪儿来?”
“从心境中来。”
花尥听白大师这么说,心中暗自在摇头。
哼,这家伙故弄玄虚,这么浅显的道理还用他教嘛,谁不知道的啊,心境决定一切。
于是,他便任由白大师穷吹海侃去,随便你怎么忽悠去,哪怕你说的天花乱坠,我自岿然不动。
“可是,你知道良性心境究竟是怎么来的嘛?”
“怎么来的?”
花尥一楞,因为,他对这句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他的确不知道是怎么来,好些时候有莫明其妙的苦恼,并且,这种苦恼无法排解掉。
“从失去中来。”
“啊?”
花尥更是一惊,皆道是获得嘛,只有获得,一般来说,好的心境应该是从获得中来,却恰恰相反,失去,才能够从中得到乐趣,怎么还是失去呢,显然他没有理解。他不由好奇来,由此,他的兴趣更是大。
白大师就是大师,见状,并不急于解释下去,而是一脸淡定地望着他,根本看不出接下来要说什么。
如此一来,花尥更着急,脸上明显流露迫切的表情。因为焦急,浑身似乎有点颤抖,眼神游移。
“你这就是缺乏‘失去’心境应有的品德,在这种浮躁的心境之下,你还想有什么好的结果嘛,”白大师继续是一脸淡定,那说出来的话仿佛不是出自他的口中,而是天空中悠然飘荡下来,是那么冷静富有力量,“这就是健康的心境,我必须告诉你,这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修炼成功的,必须假以时日。更重要的是,需要加强内质的修炼。”
“内质?”
“是的,内质。”
啊?
见状,花尥在一惊的同时,又是一脸茫然。
“当然,你不缺应有的内质,缺少的是正常发挥内质的渠道。”
花尥彻底崩溃。他被白大师这番太烧脑细胞的话彻底引领入一个迷宫中。
“切记,你要注意身边的人。”
白大师最后撂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切记,你要注意身边的人。”
花尥脑海中萦绕着这句话,久久无法平静。是的,同他内心的想法的是一致的,他的确堤防牛氏,这个女人很有可能要置自己于死地,必须倍加小心。话虽这么说,可是,做起来难,如何堤防,是不是做到远离她呢?或许是,或许不是,万一牛氏不是这样的人呢,关键不在这儿,他恨自己不成器,理性上要离开她,可是,他的身子无法离开她,甚至,他心下也不愿意离开她。他跟着魔似的,就喜欢同这个女人在一起,说也说不清楚。凭心而论,这个女人绝非国色天香,甚至谈不上美丽,却有一种令人无法割舍的诱惑。他无法厘清这其中的讲究。若是说,这种诱惑源自对性的吸引,时下,他随处可以寻求到这种满足,何须在一棵歪脖子枣树上吊死。若是说,这种诱惑源自感情,不久前还有另一个男人同他共有这个女人,又有多少感情可言。似乎什么都不为,却必须同这个女人在一起,是离不得,又信不得。似乎只要同这个女人在一起,内心便踏实。
难道说,这就是白大师所言的心境和内质嘛,那么,究竟是哪一种呢,是缺乏应有的心境和内质呢,还是恰恰相反呢?总之,他管不了这些个了,便一直同这个女人相处着。
俩人的确相安无事地相处了一段不长的时间,和谐的关系让花尥一度失去应有的警惕,变得有点儿飘飘然来。不知是何故,有一天,牛氏忽然提议去老家看一看,花尥根本没有多想欣然应允。于是,俩人带了不少的干粮,直奔横冈去。
第93章 阴间缉凶
很显然,花尥的想法是单纯的,没有什么心计。牛氏则不然,毕竟有命案在身,心理素质再怎么硬实,多少还是有点郁闷,或许,她就是奔这个去横冈散心去。
庭院久无人居住,早已荒芜一片,鉴于不是久居,俩人随便收拾一番。牛氏还去隔壁串了一会儿门,相互聊了一些不要紧的话,算是认了门。原本,他俩不打算在这儿住下,当天赶回城里去的,不料,中途因杂事耽搁了一下,时间有点晚,便临时决定在这里对付一宿第二天早上返回去。
乡下的夜晚原本就是十分单调,他们居住的这地儿更是如此,没有去处便早早关上门躲在家里自寻乐子。牛氏脱了外罩袒露优美的曲线坐在床边上对着昏暗的灯光剪手指甲,十分专注。不料,却招惹了一旁的花尥有非份之念想,便寻着近前来,伸出双手意欲搂抱亲热一番。却被专心剪指甲的牛氏用胳膊肘挡了回去,仍一心顾着剪自己的指甲。
花尥岂能善罢甘休,再次贴了上去。牛氏十分恼怒咆哮叫嚷,“干吗呀!”
牛氏在回肘一击时,竟然忘却了手中的剪子,可怜的花尥被牛氏反击过来的剪子硬生生扎进腹中。
这一着,把牛氏吓得不轻,顿时脸色大变,她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子,本能地一拔,竟然没有拔出来。她更是恐慌,手下一软松脱下来,花尥本能地将双手护在剪子上,一脸痛苦的表情。
牛氏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赶紧上前抱着花尥惊惶失措。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牛氏脑海中忽然闪现一个罪恶的念头,“咦,何不乘势一举解决。”
最毒妇人心,还别说,这句话真有一定道理,达个紧要关头,这妇人果真是恶向胆边生,在搂抱花尥的同时紧握插出腹中的剪子拚命一下,可怜的花尥惨叫一声,便重重地倒在了床铺上。
清醒过来的牛氏望着狰狞恐怖表情的花尥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匆匆收拾了行装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牛氏清醒地意识自己因一时头脑充血犯下大事,罪责难逃,独自在夜幕中行走竟然毫无怯意,沿着山路踉踉跄啮一路前行,不知要去哪儿。
故事说到这儿,又该说回到白齐那儿去。
白齐自从上次跟花尥长谈细察之后,深感这个人面临危险便运用程控法术将花尥一直锁定在自己脑海中,以便随时布控,因而,那晚上的情形完全是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的。只是,他根本没有料到牛氏会来这么一着,直接将花尥扎死。如此情形对于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要知道,他是以预料出名,若是传了出去,自觉丢人现眼,声名惨败。
白齐决计一定要施以颜色,决不让牛氏逍遥自在。
当然,那晚的牛氏是绝对逍遥不起来的,一路颠簸流离,对于一个孤独的女人来说,是怎样一种体验,在黑灯瞎火、残壁断垣、峰高路险的半山腰间,你说不害怕是根本说不过去。虽然说,因惊愕失去准备的分辨能力,但那种感觉还是相当不对劲。望着苍茫的夜色,牛氏尽量低垂下头颅,拼命往前去。说实话,她不知道究竟要去哪里,潜意识中,是要去城区刘氓那儿,可是,她同时清醒地意识到,那儿肯定不是久留之地。天光大亮之后,她便是最大嫌疑目标被很快锁定,因而,那是最危险的地儿。她顾不了这么多,两腿不听使唤地继续向前去,走到哪儿算哪儿。
忽然,她脑海中闪现一种奇妙的幻影来。幻影模糊,看不清图像,却在在脑海中拂之不去。但渐渐地,幻影逐渐清晰来,是阿宝。阿宝身着黑色长袍,头戴三尺高的黑色帽子迈着方步来到她面前,一脸威严的表情,令牛氏不知所措。
“阿……”
牛氏本能地想叫一声阿宝,可是,刚刚叫出一个字来,便说不下去。
“你脸上怎么会有一块黑斑呀……”
稍后,牛氏怯生生地问,同时,把目光瞟向阿宝的脸上。此时此刻,牛氏内心的感觉哪有一点夫妻情份,总觉着隔了一层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该死的雷电……”阿宝慢悠悠地说,“我已找到雷公问询了情况,说是那天只是打了一盹,被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厮触碰了一下符灵,便酿成大祸。唉,算喽,如今已经这样子了,还要说什么去。”
其实,阿宝接下来的话没有说给牛氏听,他根本不想说了,没有了应倾诉的对象,现在,他同样没有了一点夫妻情份,甚至,他觉着现在比在人间不知要好到哪里去。
“咦,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喽,你的阳寿还没有终结呢,”阿宝一惊,“快回去,快回去。”
啊,这是阴间嘛?牛氏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似乎同阳间没有什么不同,却是阿宝大不同前。
“好不能回去。”
忽然,凌空一道闪电一般的身影飘了过来。他俩不约而同张望了过去。
只见,在半空中有一个十分奇怪的身影,一身洁白,且很显灵光,牛氏一惊。咦,这不是那个白大师嘛,是她跟刘氓一同前去的大师。他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跑来干吗呢?
“何方妖孽,竟敢下到阴曹地府滋事。”
这是阿宝在威吓。
白大师根本不在乎,朝阿宝应声道,“判官先生,鄙人系阳间一巫师,前来贵府捉拿阳间要犯,你以不徇私情著称,想必自是不会阻挡的。”
“阳间要犯?跑到阴间来了,岂有此理,你是在说天书嘛?”
显然,阿宝不相信。
“就是你的前世妻子牛氏,她在阳间祸害性命,你若不相信,可将你不久前刚刚判决的刘氓和花尥押来问讯便知,”白大师根本不惧阿宝,义正辞严,“你敢嘛?”
啊,什么,会有这种事情?
阿宝听了,顿时楞在那儿。
的确,他是判决了这两个鬼魂下地狱,原因是阎王薄上罗列他俩十大罪状,经商不法、履职不尽、鸡鸣狗盗、巧取豪夺,如此等等,其中,最关键一条是生活作风不检点,与寡妇有龌龊肮脏之举,败坏世风,按阴曹地府冥律,一律下地狱受罪惩罚。已经下到地狱,如何能押来再问。问题是,这两个鬼魂怎么会同自己前世妻子牛氏牵扯上来,阿宝一时头晕。
“刁妇,还不快跪下,犯何罪行从实召来。”
阿宝大怒,大吼一声。吓得牛氏双膝一软,噌地一下跪下地去。
“嗨,不必大动干戈,如今,该民妇早已不归你管辖,我是奉命前来招回,还是请叛官大人准许我携了她,前去灵界领命吧。”
这是白大师的声音。
阿宝正要发怒,但想了想还是忍住。阴曹地府再厉害,还是必须听命于上苍,切不可稀里糊涂卷入其中。于是,他没有再说二话,一旁沉默不语。那白大师正欲提人时,牛氏叫喊起来。
“阿宝,阿宝,你看在前世我俩夫妻一场的份上,别让这个大师带我走吧,我不想去那个什么地方,不知有什么好歹,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声音很凄惨,令毫无情感可言的阿宝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第94章 寻根问祖
“虽然不知是何方神圣,但还是请你念在这份情份上,安排一个好的去处,这份业债,就在我处兑冲吧。”
这可是阿宝破天荒第一次,要破自己的业债。这可是要冒天大之风险,果真破了自己的业债,自己的位置将不保,何去何从,只有阎罗王知道了。
“言重,言重,还不至于此,只是擒了她去灵界而已。”白大师道,“当然,也是念在种种考量上,在灵界过度,将来分派用场,大抵是不会差到哪里去。敬请放心便是。”
“如此便多谢。”
阿宝深深垂下。再抬头时,哪里还有那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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