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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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魂坡-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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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可欣正色道,“你一定是把人家怎么的了,否则,怎么会对你那般仇视,跟不共戴天似的。快,快老实交待,你俩究竟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说出来,也让我们清楚明白。”

    江成焕知道夏可欣是在调侃他,本是不屑说什么的,且无论说什么,似乎也说不清楚,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嘛,咦,是怎么说来着,噢,对了,是叫越描越黑,是的,好些事情是无法解释清楚,也没有必要解释,没多少人会相信你的解释,你的解释无疑多此一举,画蛇添足。可是,当俩人目光相遇时,他还是感觉到一种压迫感,毕竟是一对一对视,还是有必要说点什么,调节尴尬气氛。于是,他微微一笑之后,迅速收敛起笑容来。

    “哈,我也这么想的呢,真想有点什么,再怎么说,这也是美事,若是没有,真是可惜。可是,我无论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有这样美好的经历,究竟在哪儿,又在什么时候,把人家怎么的了,真是希望有点什么的啊,是多么美好的憧憬。要么是睡梦中,要么是不知不觉中,果真把她‘那个了’了嘛,唉,这么美好的事情居然想不起来。要不,是因为人数太多了的缘故,一时对不上号呢,或者,要么,干脆,由你替代了去,也好让我有点实实在在的盼头。”

    江成焕说这番话时,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煞有介事的样子,流露暧昧的语气来。

    “去你的,竟然把我搅和进去,想得美!”夏可欣声音挺大挺严厉,但语气却是柔和的。

    “怎么了,生怕吃亏了不是,还是嫌弃什么了?”

    江成焕继续一本正经的样子。

    “哼,我吃亏,我能吃什么亏,小屁孩,你又能把我怎样?说本事呢,呵,还居然‘太多了’还‘对不上号’了啊,真是有你的,说你胖,你就喘上了。哼,真是个多情种子,随处撒情播种的坏家伙,担心人家果真寻上门来,把你给阉了,看你嘚瑟去。”夏可欣语气中恨恨的,咬牙切齿,并且,说到最后,目光顺着江成焕的身子扫射下去。

    “不会吧,”江成焕盯着夏可欣的眼睛,有点猥琐地说道,“啊,不会吧,若是你舍得嘛,这可是原生态正品,功用硬实着呢,千万别干断子绝孙的事情。”

    “看把你美的,你就嘚瑟吧。你可要守护好了。”

    他俩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胡侃着,当然,根本没上心。俩人在长期共事中不知不觉形成一种默契和亲近,这种默契和亲近早已超出了男女私情的范围,升华为一种特有的友情。其实,在工作中难得有这种友谊的,因为,这种友谊往往超出个人得失纠结的层面,有着一种互帮互助、互敬互尊的性质。

    刚刚虽然是说笑,但病榻上躺着的那个女孩所说的话,却不得不让江成焕沉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呢?是疯话嘛,是胡言乱语嘛,说实话,他江成焕真不敢轻易下结论。

    眼前这个女孩究竟是谁。九凤只说自己同她是前世一劫,并没有细说,他也不敢细问。他盯着床上仍然昏睡的女孩,望着她那因折腾有些倦怠的面容,不觉油然而生一丝怜悯之心来。一个年轻女孩半夜三更出现在断魂坡,并且,一直没有人报失,如同流浪人员,真是不合常情。久而久之,他对这个女孩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果真如这个女孩所说的,他是个坏东西嘛。那么,他究竟坏在哪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究竟是谁,姓谁名啥呢,真是百思不解。

    每当俩人目光相遇,她虽是满目凶光,但他还是觉着有些似曾相识,甚至有着某种不可言表的心灵相通,然而,却是无法对得上号。难道她果真就是他孩提时那场不幸遭遇中的那个女孩子嘛?这恐怕也太离奇了吧,太不可思议了吧,这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这种判断。

    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离奇的事件发生呢,即便是有,也不过是在小说中,是小说中的胡编乱造,是为了满足人们内心的一种脱离实际的期望。

    实际上,他至今无法理解当初怎么被吓成那样,一个小女孩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在自己面前夸张地跳跃着尖叫了一声。只怪自己太没定力,加之太贪玩,没有足够思想准备,心理素质太差。

    嗨,关键是当时在漆黑的夜晚根本不知道只是个女孩子。

    那新的问题又来了,若果真是那个女孩,那她究竟是怎么一下就认出了自己呢,果真是天意嘛?

    他这么想的同时还是摇了摇头,他无法说服自己的内心。

    唉,农村那条件容易发生意外,小孩子很可怜,没有什么地儿可去玩耍的,除了在自家门口附近,就是田间、地头、河沟,他便时常跑到自家房屋墙后靠近路旁一侧的拐角处蹲下玩石子。他家门口特殊,有一条清水河沟,河沟里有各色精美的石子供他挑选、把玩,比如,颜色独特的,外形圆滑的,不时被拣了去如同宝贝般地收藏了起来。他房间里,早已收藏了一堆又一堆在大人眼里简直是一文不值的破烂石子。每当洪水过后,河里便有新发现,对他来说,这条河沟便是他向往的乐园。

    当然,他仅仅只是玩石子,小孩子没有什么定力,好奇心也是随处可见,有时候,他也会玩一些小昆虫,或是小动物,比如蜻蜓,比如蚂蚱,比如蟋蟀,再比麻雀,还有蚯蚓,这是山区,环境优美,物产丰富,什么样的鸟儿,什么类别的昆虫似乎都有,甚至,其中的一些直到现在他都叫不出名字的,捉了它们,捏在手中玩耍,觉着是那么有趣。

    现在想来,觉着当时是多么无知,无趣,甚至,当时对小昆虫的做法,近乎暴戾、残忍。但这就是农村孩子成长的现实,农村孩子都有这般的经历,是他们所处的自然环境和生活条件决定的,甚至,没有城市小孩司空见惯的篮球、乒乓球,更别提钢琴、手风琴了,不知道什么是公园,更不知道娱乐场。他们无法接受更好的教育,因而,难以拥有更高的思想境界。

    算算时间,小女孩也应该有这般大了,在他的记忆中,小女孩应该比自己要长,觉着个子比自己高嘛,他这么想着,还是摇了摇头,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那时候似乎夏天比现在更短,似乎没玩一会儿,天空就暗淡了下来。或者,是因为自己贪玩了,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长好时间。转眼间,眼前是朦胧一片,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在他被惊吓了的同时,小女孩自己也被吓着了,甚至,情形比他更糟糕。说到底,不知是谁吓唬了谁,他是被小女孩的张牙舞爪和尖叫声,吓着了,而女孩呢,可以说是被自己突然伸出去的头给吓着了,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永远无解。

    可眼下,这种无厘头的判断无从确认。

    他只知道自己被黑影惊吓之后,妈妈每天傍晚都在自家门口给自己喊魂压惊。

    我的儿了,天黑了,回家来吧,别怕,别害怕,妈妈在这儿呢,快回家吧……

    妈妈一边喊着,一会儿拍拍他的胸部,又拍拍门口的墙壁,如此重复着这俱动作。有时候,还将一把扫帚拿在手上,在门口挥舞着,嘴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当时,他被妈妈搂抱着,听着妈妈的呼喊,不知这是干什么。他只记得妈妈对他采取的做法,包括声音和神态,都记得一清二楚。记得妈妈在听到他的惊叫声,从厨房里疯了一般跑进房间来,一把抱起仍在床上乱踢乱蹬的他,心甘宝贝地叫喊个不停。孩子,你是怎么了,怎么了,别害怕,妈妈在这儿呢,孩子,别怕,别怕。他听见了妈妈在不停地说着,可是,脑海中,完全是混乱的,眼前浮现可怕的幻影,无法拂去。他赤身裸体地悬浮在了半空中,脚下冒着热气,那是热气腾腾的一片汪洋。只觉自己如同葫芦娃一样,双脚踏在一根悬空的窄窄的透明的横梁上,掉不下去,又似乎很快掉下去,那种感觉可怕极了。他用稚嫩的小手指着空中的某个不确定的方位胡乱叫喊着“那水、水、热水、不、啊不,我怕,我害怕、怕,啊不怕,啊,热……”满脸流露惊恐不安的眼神和烦躁不宁的表情来。

    诸如此类,都记得清清楚楚,唯独不懂妈妈替他喊魂时嘴巴里念叨的究竟是什么内容。

    若果真这次不幸遭遇就是牵扯眼前的这个女孩,那真是应了一句禅语,因果报应。人生一切祸福,不是不报,时候没到,看来,现在是到了报应的时候。

    唉,自己果真不同寻常、

    虽是这么想着,但是,他还是很难把病榻上的女孩同当年那个吓唬了他让他恶梦连连的小女孩联系起来。这是个美丽的大姑娘,亭亭玉立,冰清玉洁,红唇皓齿,风骚无度,却又半人半疯;当年,那是个小女孩,从那瘦小的身影还有那稚嫩的嗓音中,不难判断那只是一个黄毛丫头,前后对比,简直太不可思议。他无法填补时空带给他的空白,无法衔接前后断层。当然,他潜意识,还是有点想进一步弄清楚究竟的念头,想细细询问一下,但眼下显然都是徒劳。

    他望着病榻上仍然昏睡的女孩,不由感慨道,唉,真是前世一劫!

 第31章 观顶显灵

    他俩决计法事稍缓,视情再定。

    然而,令他俩始料不及的是,有人不干了,谁呢,夏可欣啊,她不干了,虽说这是在大家预料之中,可公开提出不同看法,还是出乎江成焕的所料。夏可欣说,她真是等得不耐烦了,得抓紧时间做了,再这么拖下去,她恐怕真要得神经病了,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并且还说,若果真不行的话,没关系,你们有别的想法,她无所谓,她可以直接去找马尚魁,不碍你们什么事的。

    江成焕当然不会同意她这么干的,他也相信这个女人做得出来,本身就怀疑这个女人同马尚魁关系不一般,他不会任由她这么任性的。当然,他相信,夏可欣只是这么说一说的,不会轻易这么去做,但也不可不防,因为,女人是感性的,做事往往不经过大脑,想到一处是一处,她才不管妥当不妥当,何况,是这种关系。万一这么说了,并且这么云做了,岂不是坏了大事。当初,也是迫不得已让她知道,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否则,哪会让她知道根底的。为了稳住夏可欣,江成焕自是百般讨好,千般安慰,并保证尽可能地快一点搞定。

    没办法,这件事情只能加快进程。为此,江成焕甚至想到了变通的办法,即,让卞海波打头阵,夏可欣配合,他自己专门负责后勤,不与病榻上的女孩有正面接触。他可以先将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包括车辆、费用及各项用品,可以先上山去,联系道长,安排好做法事的一切事务。

    卞海波同意了,并同时跟夏可欣交了底,由她负责跟这个女孩保持有效沟通,千万别在进出医院病房这个重要环节上有什么闪失。当然,这事是瞒着兔子的,为此,专门安排了她半天假期,让她自便去,干什么都行,只要不被单位知道怎么着都行。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跟她说这是私下的安排,不让单位领导知道放她的假有什么可计较的。兔子自是乐得屁颠屁颠,头点得跟货郎鼓似的干脆。谁遇到这等好事情自是求之不得的,如此,她又可以结伴小姐妹们购物玩耍或是干别的什么事情去了,何乐而不为。

    一切准备就绪,出了医院大门,江成焕打头阵,驱车早早地上了宝灵观。卞海波和夏可欣陪着女孩上了另一部车子。夏可欣陪着女孩坐在后排,她负责陪女孩聊天,宽慰女孩。夏可欣坐在左侧,女孩坐在右侧,一路上十分顺畅。女孩见有人陪着坐车出去很是高兴,一路上东张西望,问东问西,都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夏可欣耐心十足,顺着她的思路任由发挥,信口开河,甚至信口雌黄,什么话题都敢说,什么闲事都敢扯,只要女孩高兴,似乎割下头颅都愿意。哈,这话说过头了,割头颅怕是不会干的。总之,俩人聊得甚欢,不注意或是不了解的人,还真以为俩人是挚交,是聊在正题上。卞海波一边开着车子,一边听着俩人的聊的话题,忍俊不禁,不难发现,净是些乱七八糟不合逻辑的内容。

    “可欣姐,这地儿,我真是没有来过耶,从那儿爬上去,就是那阶梯,一梯一梯的,爬到尽头时,一定是到了天宫上了吧,……”女孩是在盘山公路上看见对面山上一条远远地望过去十分狭窄的道路,发挥无限想象力。当然,从这个角度看,的确有那么点直通云霄的感觉,只不过是拐了一个弯到了山的背后。其实,就是他们正在行驶的这条道路,远远地觉着狭窄且陡峭,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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