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被一刀捅了个透心凉,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口中喷着血沫,就断气了。
雏鹰捅了一会儿,又换了一个,连着将身旁几个日本人全部都捅了一遍,便提着刀朝着李舸走了过来。
李舸吓得一震哆嗦,此刻的雏鹰浑身是血,雨水都冲刷不干净,整个人站在手电筒的光亮中,好似恶鬼一般,脸上的神色极度的狰狞。
他再也顾不得喊爹,丢下他老子,连滚带爬地朝着远处跑去。
雏鹰来到翻地鼠身旁,口中哇哇大叫着,对着翻地鼠又捅了一气,直到没了力气,提着刺刀,又拿起了身旁的手电筒,对着三娘哭喊的方向照去,看到三娘怀中搂着师傅,快步跑了过去。
来到近前,雏鹰将手电筒和刺刀一丢,一把推开了三娘,将师傅搂到了怀里,一句话也不说。
三娘还在哭,看到雏鹰,她感觉找到了依靠,扁着嘴说道:“师傅,被他们,被他们……”
“师傅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们怎么可能伤得了师傅?”雏鹰的声音有些发冷。
三娘被吓着了,话再也说不出,甚至连哭都忘记了,憋了半晌,才说了句:“你、你怎么了?别、别吓我……”
“师傅他妈的到底是怎么死的?”雏鹰又喊了一句。
三娘咬了咬嘴唇,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随后,低着头哭泣道,“都怪我……”
三娘的话还没有说完,雏鹰猛地一把握紧了刺刀,对着三娘就刺了过来,三娘都吓傻了,呆呆地看着雏鹰,根本不知道躲闪,刺刀的刀刃贴近住了她的脖颈,白皙的脖子上,出血了一条血痕,刀却停了下来。
雏鹰的手,此刻我在刺刀的刀刃上,握得极紧,鲜血顺着刀刃流到了三娘的脖子上,雏鹰的脸色吓人之极。
三娘看着他的脸,连呼吸都忘记了,一动都不敢动。
雏鹰的双目盯着三娘看了一会儿,猛地将刺刀丢到了一旁,冷冷地说道:“你走吧,从此之后,咱们再无关系。”
三娘的身子猛地一怔,完全地呆住了,雏鹰的话,比刚才的刺刀还要吓人,待她反应过来,却见雏鹰已经抱起于飞,一步步地远去。
她好似疯了一样,慌忙追了过去:“你别……”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听雏鹰冰凉的声音说了一句:“滚!”随后的几个字,更似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再跟过来,我就宰了你……”
第一百四十八章 长生之谜(三十)
“三娘当时一定很伤心吧,其实,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他,我想雏鹰后来想明白了,应该还会接纳他吧?”故事听到这里,我不禁感叹于飞一带豪杰人物,竟然死的这样凄惨,也能理解雏鹰当时的心情,对于三娘心里有些小责怪,她毕竟也是贼道上的人,怎么会这样控制不住自己,不过,这点责怪,被同情所掩盖了。
爷爷微叹了一声:“你一定在想,她既然是贼道上的人,为何会忍不住喊出声来吧?”
“啊?是!”我没想到,爷爷头都没有回,我的想法,居然被他一语点破,只好承认。
爷爷微微一笑:“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贼盗不同于匪盗,贼是不讲求杀人的,甚至,对于杀人会进而远之,雏鹰杀人,与贼道无关,只为仇恨,另当别论,三娘那时也不过十六七岁,看着自己养父身死,脱口而呼,也就可以理解了。”
我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三娘的年纪,爷爷的故事中,无论是三娘还是雏鹰,做事的风格与常人无异,他们的成熟,使得我几乎忘记了他们的年龄,仔细一想,成熟归成熟,年纪上的障碍并不能完全跃开,这样一想,也就觉得正常了。
“那后来呢?三娘跟上去了吗?”
爷爷摇了摇头:“没有,她可能被吓坏了吧。”说着,他开始继续讲述。
雏鹰抱着于飞一路的跌跌撞撞地来到小毛驴这边,把于飞当到毛驴上,用绳子将尸体绑好,轻声说了句:“师傅,咱们回家。”便牵着毛驴往回走。
他不眠不休地走了一天一夜,在第二日的傍晚时分,回到了师娘这里,师娘听到他的喊声,急忙出来开门,同时,听到师娘在里面,露出欣喜之声:“大儿子回来了。”
于飞夫妻一直没有生子,雏鹰和于飞虽然是师徒,但师娘一直将他当亲子看待,对外也称是他们的养子,大儿子这个称呼,一直就有。
听到师娘的声音,雏鹰心痛如绞,待到师娘开了门,看到他满身泥泞,浑身是血的模样,更是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啦?伤到哪里了?”
“师娘,师傅他……”雏鹰刚说出一句话,就晕了过去,后面的事,便不知道了。
待到雏鹰醒来,已是趟在温暖的被窝中,衣服也换过了,身上也被人清洗过,伤口更是包扎的很严实。
耳畔听着屋外熙熙攘攘,好似人不少,雏鹰急忙起身,朝外面走去,只是,刚走了两步,屋门就被人推开了。
他抬眼一看,进来的正是师娘。
师娘看到他起来,急忙过来,把他拽回到了床上,让他躺下。
雏鹰却猛地跪在了地上,痛哭出声,道:“师娘,您打我吧,骂我吧,都是我的错……”
雏鹰的哭声,引得外面又走进来几个人。
这几个人,雏鹰都认识,是村里的乡亲,师娘看到他们,勉强一笑:“多谢大家,这孩子心疼他师傅,一会儿就好了……”她说着,也已落下泪来。
乡亲劝慰了几句,便走了出去。
师娘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抱着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
雏鹰被师娘抱着,心中的难过、委屈、悔恨,各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眼泪好似开了闸的湖水,怎么也止不住。
哭了良久,他这才止住哭声,师娘拉着他在床边坐好,轻声道:“和娘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师娘在雏鹰面前经常这样自称,有的时候,雏鹰也会喊上一声娘,但是,这次师傅的死,他十分的自责,那声“娘”,却是没脸再叫。
随后,雏鹰将事情的经过和师娘仔细地讲了一遍,他不敢有任何欺瞒,所有的细节都讲了出来。
师娘听罢,良久不语,雏鹰低着头,也不敢说话,无论是师娘打他也好,骂他也罢,他都受着。
过了许久,雏鹰感觉到一滴泪珠,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抬起头,只见师娘无声的落泪,又隔了一会儿,师娘拉着他的手,柔声说道:“你不要自责,这事怪不得你。你也不要怪那姑娘,这都是命,我早和他说过,让做些小买卖,哪怕是种地,也好过……”
师娘说到这里,低叹了一声,道:“其实,细说起来,非但不是你的错,反而是他连累了你,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也不会被那些日本人抓了去,孩子,受了很多苦吧?”
“师娘,您不怪我?”雏鹰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师娘。
师娘低叹了一声:“你师傅的事,我大概的也知道。他从来不会刻意瞒我什么,只要我问,他就会和我说,只是,有些事,我不想问罢了。什么长生之谜,这些你以后再也不要去想,那地方,你师傅和我提过……”
师娘大概地和雏鹰说了一下,所谓的长生之谜,当初于将军是找到了鬼方人的秘密,不过,同时他也发现,鬼方人灭绝并非是单单因为中原人,其中所谓的长生之谜也起了很大的作用,鬼方人为了控制住所谓的长生之谜,几乎死了三分之二的人,最后因为国力大损,这才被中原人所灭。
至于长生之谜到底是什么,师娘也不清楚,但师娘说,师傅每次提起来,对长生之秘并没有什么向往之色,反而言语很是躲闪,给人的感觉,就是两个字——“危险”。
雏鹰本就不在乎什么长生,即便师娘不说,他也不会去寻求这些。
师娘说完之后,唤来了一只猫,这只猫通体漆黑,赤尾赤瞳,长得很怪,但雏鹰并不陌生,师傅第一次带他来见师娘,这只猫就在了。
他一直觉得这只猫没什么特别,除了懒就是吃,没事就会窝在那里晒太阳,这个年代的人,养猫主要是抓老鼠,尤其是村里,很多人家都有猫,并不稀奇,而这只猫却从来都不会去抓老鼠。
即便有老鼠跑到它身旁,它也是看着,不去理会。
有一次,雏鹰开玩笑说,这么没用的猫,还不如丢掉,这只猫居然用眼睛瞪着他,那眼神和人似得,让他很是意外。
不过,师傅于飞对于驯兽有着自己的一套,家里的毛驴都能驯养的十分通人性,时间久了,他对这猫也就习以为常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师娘会把这只猫唤来。
猫跳到师娘的腿上,便趴在了那里,依旧是懒洋洋的,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师娘摸了摸猫的脑袋,轻声说道:“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不是叫黑娃吗?”雏鹰疑惑,以前不都这么叫吗?师娘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
“你师傅曾说过,它本来的名字,应该叫‘玉蚕剑’。”
师娘说罢,雏鹰猛地一怔:“玉蚕剑?”难道翻地鼠他们口中所说的玉蚕剑,并不是自己盗来的那两柄玉剑,而是这只猫?
雏鹰思索片刻,也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翻地鼠知道的东西,大多是从日本人那里的来的,而日本人又是从古籍或者古迹中得来的线索,他们当时可能只看到了“玉蚕剑”三个字,所以,就理所当然的想成了是玉剑。
这也难怪,就是再有想象力,也不可能想出来,一只猫会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吧。
师娘交代完了,也不理会雏鹰惊讶的神色,缓声说道:“以后,我要是不在了,你好好待它。”
雏鹰点了点头。
师娘又道:“好了,你再休息一会儿。你师傅没有儿子,我们一直都把你当儿子看待,你还得给你师傅披麻戴孝,给他送终。”
一提起师傅,雏鹰心中又是一酸,抿着嘴点了点头。
第一百四十九章 雏鹰与三娘(一)
师傅的丧事,办的很顺畅,师娘在村里的人缘很好,左邻右舍都来帮忙,雏鹰只需要听话,照着做就是,也不用他操心什么,至于为什么雏鹰会浑身是血的把尸体带回来,师娘对外的解释是,他们师徒遇到的土匪。
这年头,外出闯荡的人,遇到土匪实在是太过正常了,所以,也没有人怀疑。只是感叹师娘命苦,劝师娘想开些,同时也夸赞雏鹰孝顺。
雏鹰对此自然是不在意的,他这个人,本就不怎么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现在师傅死了,越发如此,就这样,将师傅下葬之后,雏鹰再没有外出,就在这里陪着师娘。
师娘好似还和平日里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过,对雏鹰却管的比以前严厉了,教他干农活,做家务,能教的都教。
用师娘的话来说,师傅不在了,没有人管着他是不行的,以前有师傅管着,她可以负责宠,现在没了师傅,她如果再宠着,就是害了雏鹰。
她也不许雏鹰再出去偷盗,对雏鹰说,只要有手脚就饿不死,让他过平常人的生活。
师傅的死,让雏鹰觉得,对师娘亏欠颇多,因而,师娘说什么,他都照办。
日子过的很是平淡。
他的心,似乎也逐渐地沉淀了下来,不会再有那种每天晚上一闭眼就看到师傅浑身是血的状况发生。
他感觉,就这样平淡的生活,也是不错,师傅没了,他就得照顾师娘,给她养老,给她送终。
那个时候,改嫁的事还是很少的,因此,他也没想过,师娘改嫁,只是觉得师娘一个人孤单,自己要陪着。
就这样,又过去了几个月。
这一天早晨,雏鹰推开院门,突然愣住了,因为,在门口站了一个人,这个人他太过熟悉了,正是三娘。
三娘双目含泪的看着他。
雏鹰愣神片刻,猛地一转头,将院门关上了。
三娘急忙喊道:“那天你走的太急,师傅还有一句话,我没有来得及说。”
雏鹰停下了脚步。
三娘顿了一下说道:“师傅说,他对你做的事,最满意的就是选了我做媳妇。”
雏鹰猛地走过来,拉开院门,冷冷地盯着三娘。
三娘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害怕,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没有骗你,师傅真的这样说过。”
“说过也好,没说过也罢,师傅已经死了,他管不到我了。”雏鹰说罢,又关上了门,大步朝里面行去。
三娘听到雏鹰要走,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别不要我,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也不想那样,师傅都原谅我了……”
“师傅是师傅,我是我。”雏鹰没有回头,脚步也没有停下,依旧声音冷淡地说道。
“我怀孕了。”三娘突然高声喊了出来。
雏鹰的身子一怔,停下了脚步,他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