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一声枪响,随即,雏鹰的身上溅起了一道血花……
雏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那里出现了一个血洞,整个人都傻了,看着三娘满脸的不解,三娘也慌了神,大喊着把雏鹰一把拽倒在地,疯也似得拖着他朝里面跑去。
雏鹰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呆呆地看着身前这个拖着自己的女人,神色异常地复杂……
第一百零九章 三八大盖
枪响声依旧不断,不过,脱离开那个坑洞旁,李舸的手电筒便照不到他们了,对面的日本人的手电筒因为尘土还未散尽,所以根本照不过来,因此,雏鹰的身躯被三娘拖着,又一次隐入了黑暗之中。
日本人虽然枪法不错,却也瞄不准黑暗里的东西,故而,虽然枪声不断,却大多打空了,不过,子弹毕竟是太过密集,还是有一颗子弹钻入了他的打退之中。
雏鹰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三娘也不敢出声,但她显然是难受的厉害,偶尔憋不出,会传出一声轻泣。
后面李舸大声用日语吼着:“别开枪,都停火!”
但是,他的声音这时显得很是无力,日本人根本就不听他的,枪声依旧,只到两轮射击过后,日本人可能也意识到这样下去,只是浪费子弹,这才停了下来。
三娘这时已经拖着雏鹰转过了前方的弯道,算是彻底脱离了日本人的射程范围。
她不敢停下来,扶起雏鹰,依旧前行,雏鹰的腿受了伤,胸口的伤势也不知是否严重,不断地咳嗽着,被她拖着又往前行出了一段距离,雏鹰便开了口:“停下,别走了,这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关,现在我这个样子,中了机关,我们就完了。”
“对不起,对不起……”三娘终于哭出了声来,不断地给雏鹰道着歉。
雏鹰摸出手电筒,照亮了周围,仔细地端详着三娘的脸,他觉得自己这次怕是要死了,因而,想多看看三娘,只是,此刻三娘满面灰尘,脸上的尘土比现在那些浓妆女子脸上的粉底都厚了许多,被眼泪一冲,脸蛋上好似多了两条沟壑一般,实在说不上好看。
而且,三娘这次可以说是第一次让雏鹰如此伤心,按理说,他应该恨她,但是,瞅着三娘泪眼朦胧,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却感觉自己恨不起来,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抹去了泪痕,轻声说道:“没什么对不起的。”
说着,又是一阵咳嗽,嘴里竟然涌出了鲜血,雏鹰伸手抹了一把,但还是被三娘看在了眼里,三娘惊得忘记了哭泣,慌乱地在他身上摸着:“你别说话了,伤到哪儿了?快让我看看……”
慌乱中的三娘,想要扯开雏鹰的衣服,却牵动了他的伤口,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忙道:“我自己来。”
三娘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急忙挪开了手,但依旧紧张地看着雏鹰。
雏鹰看到她的眼神,心里不禁感到了一丝安慰,忍着疼痛,将上衣脱了下来,露出了胸前的枪伤。
三娘不太会处理枪伤,看着伤口,束手无策,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张了半天口,只问出一句:“疼吗?”
“废话!”雏鹰笑骂了一句,“一点都不疼。”
“我……”三娘看他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不知改如何接话了。
雏鹰背靠着岩壁,说道:“后背有些疼,你帮我看看,后面有没有伤。”
“哎哎!”三娘连声答应,急忙帮忙查看,只见雏鹰的后背上,也有一个弹孔,不由得大惊失色。
雏鹰却不惊慌,又问道:“你看看,后面和前面这个是不是在一条线上?”
三娘赶忙查看,看过之后,点了点头。
雏鹰松了一口气,他的师傅,并不是普通的贼,十分的博学,不单对历史文学颇有涉猎,便是武器枪械,也知道不少,对于日本人的武器,更是专门给雏鹰讲过性能和特点。
当时,师傅对他说,以后少不得和日本人打交道,对这些必须知道,现在多记一点,或许以后就能救自己一命,雏鹰当时虽然不以为然,却不敢不听师傅的话,因而,硬是记了下来。
没想到,现在还真用上了。
他忍着疼,梗着脖子瞅了瞅伤口,看到枪口并不大,与自己猜想的一样,而且血虽然流了不少,却并不是那种一直往外涌的模样,看到这模样,他放下心来。
这枪伤,是日军常备的三八式步枪所伤。
“三八式步枪?是什么枪?是狙吗?”爷爷讲述到这里,被炮仗打断了。
我正听得津津有味,而且,还在通过爷爷所讲述的雏鹰的经历,我也在应证我们所去的长生湖是否一样。
爷爷口中说的那个大坑,应该就是我和炮仗当初掉下去的那个坑,他说雏鹰看到的那些蛇,估计就是我和炮仗遇到的虫子,至于坑中的日军尸骨,也有了解释,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不过,既然雏鹰他们那个时候,机关就被日本人踩了,为什么我和炮仗还会中招,这让我有些想不通,难道那机关还能自行恢复?
至于我们在那坑里看到的字,却不知是谁刻下,如果爷爷真的就是雏鹰的话,那么,这字应该就是三娘所刻,她在以为自己必死的情况下,刻下心爱之人的名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让我疑惑的是,我记得我奶奶并不叫什么三娘,难道是后来改名了?我心里不解,可是碍于现在尴尬的身份,又不能直接问,只能等着他继续讲述。
因而,被炮仗这么一打断,我有些不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加特林呢。”
炮仗皮厚,也不怕,这会儿和老爷子聊了这么久,加上酒也饮了不少,他倒是放开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耸了耸肩膀,道:“我的确不知道,不过,孔子不是说过吗?不耻下问,我就是好学,为了知识不怕丢脸……呸呸呸……错了,错了,和老爷子请教,应该是不耻上问,上问……”
老爷子微微一笑:“上问也好,下问也罢,其实,这也没什么,说三八式步枪,可能知道的人少,但是,说起三八大盖应该知道的人就多了。”
炮仗一拍大腿:“这个我知道,日本人的枪,还有什么王八盒子,对了,为什么叫三八大盖?”
“日本人待的地方是个岛,四面环海,气候比较湿润,这种地方也没什么风沙,但是到了东北,气候环境完全不一样,别说日本人来了水土不服,就是他们的枪也是水土不服,所以呢,为了遮挡风沙,就给枪上加了个盖子……”
“这么说,王八盒子,就是加了个龟壳?”
老爷子哈哈一笑:“差不多,不过不是加在枪上,是加在枪套上。”
我听着炮仗总扯这些没用的,便道:“老爷子,那雏鹰为什么知道了是三八式步枪伤的,就不担心了?”
“这呀,还得从这枪的特性上说起……”
第一百一十章 哥哥
这种三八式步枪,射击精度好,射程远,有效射程将近500米,但由于子弹口径小,弹头飞行稳定,杀伤力反而不高,子弹“打进去多大眼,出来多大眼”。而且,因为射程远的关系,也容易打出贯通伤。
子弹不留在伤口里,这对雏鹰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虽然他嘴里出血,但看伤口的出血量,他就知道,应该没有伤到动脉。
尽管感觉肺里火辣辣的疼,不过,呼吸还算畅通,估计是丢不了命。
雏鹰对三娘解释了一遍,把伤口处理了一下,就想站起来,毕竟这里太过危险,万一日本人过来,就麻烦了。
只是,他刚一起身,腿上却又是一阵疼痛,差点摔倒,三娘急忙扶住了他,雏鹰将裤子撕开,看了下伤口,也是被三八式步枪所伤,子弹没有留在肉里,他扯下一块衣襟,上了些伤药,用衣襟在腿上缠了几圈,一咬牙,猛地勒紧,系好了,忍着疼站了起来,说道:“没事了,走吧。”
三娘抹了一把泪,用力地点了点头,扶着他朝前行去。
雏鹰摆手示意不用扶,但是,尽管没有伤到骨头,腿上的伤却伤到了肌肉,走路毕竟还是有了一定的障碍,三娘担心,硬是要扶着,他也就没有再坚持。
两人继续前行,没了两个道士在身旁,雏鹰处处小心,好在这里并没有岔道,虽说溶洞的地面崎岖,弯道颇多,却不至于让他们找不着路。
“三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雏鹰刚一开口,就感觉到三娘扶在他臂膀上的手,猛地一紧,他不由得扭头朝三娘看去。
三娘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说道:“你问吧。”
“那个李舸,你和他……”
“他是我哥!”雏鹰的话还没有说完,三娘就抢先说道。说完之后,她就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雏鹰。
对于三娘和李舸的关系,雏鹰想过无数遍,甚至猜测过李舸抓到了她什么把柄,逼迫她,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是兄妹。
雏鹰不由得瞪大了双眼,看着三娘:“你不是说你哥他……”
“是!我是说过我哥瘫了……”三娘低声说道,“其实,那是我骗你的,我怕我要不那么说……”
“你怕你不骗我,我就不会帮你?”
“是!”三娘的声音低若蚊吟。
雏鹰深吸了一口气:“你就这么让你信不过?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会帮你?”
“我不敢试。”三娘又低声道。
“那这么说,翻地鼠是你爹了?”雏鹰又问。
三娘点了点头。
“操……”雏鹰骂了一句,却并脸上却并没有愤怒的神色,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三娘吓坏了,急忙问道:“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放心,我没疯,我还以为你和李舸有什么呢,原来是你哥,你不早说,早知道这样,我也不会那么对翻地鼠了。”雏鹰说完,捧起三娘的脸,“啵!”亲了一口。
三娘的脸不由得一红,低着头,十分害羞的模样。
这让雏鹰有些奇怪,他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都做了大半年的夫妻,再说三娘也不是这样的性格,当初被雏鹰扒光了吊到树上,都能破口大骂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害羞的小媳妇。
不过,此刻雏鹰的心情颇好,也没有多想,只觉得两人都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再世为人之下,心境也自然会有变化。
解决了心里一直的困惑,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好似连身上的伤也好了一样,看着三娘感觉分外的可爱,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刚笑了两声,就大声地咳嗽了起来。
三娘急忙帮他拍后背,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咧着嘴扭头看到三娘又是一脸紧张,忙摆了摆手,笑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你还笑得出来?”三娘有些嗔怪,道,“你这受的可是枪伤,现在在这地方,只能简单处理一下,还是小心点,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再说吧,到时候让你笑个够。”
“笑一笑,又不会死,别说那么夸张,枪伤怎么了?也没觉得比小时候被人用棒子打疼多少。”尽管身上疼痛的厉害,但雏鹰却很享受三娘的关心,在他看到三娘被李舸抱着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要失去三娘了,折后总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的感觉出奇的好。
雏鹰伸手楼主三娘的肩头,迈步向前行去,脸上一阵轻松:“媳妇,咱们回家。”
“嗯!”三娘用力地点头。
两人又行出了一段路,雏鹰的耳朵突然动了一下,随后侧耳凝听着什么,三娘见他这样,不敢打扰他,因为她知道雏鹰的听力要比自己强出许多,因而小心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见雏鹰面色微变,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是日本人来了吗?”
雏鹰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怎么这么紧张?”三娘问道。
“小声些。”雏鹰做了噤声的手势,轻声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人,感觉有好多人走过,不对,又好像不是人,弄不清楚……”
三娘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紧张,问道:“声音从哪里传来的?”
雏鹰指了指下面,随后猛地拉起三娘的手,就朝前面跑去,只是,他腿上有伤,跑的并不快,而且脚步声有些重,这让雏鹰变得更加紧张起来,咬着牙忍着疼,尽量地让自己的步子迈的稳健一些。
三娘也小心地扶着他,虽然不知道情况,却也莫名的紧张起来,因为,他知道雏鹰的能力,一般情况,雏鹰绝对不会如此紧张。
能让雏鹰紧张成这样,而又弄不清楚是什么的这个东西,给了她极大的压力。
前行出一段路后,溶洞内出现了一个岔道,三娘愣了一下,之前遇到岔道,都是老道士来选路了,她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有这个本事的,她虽然知道雏鹰的本事不小,但他也知道,雏鹰是没有干过这种倒斗的事的,这里又如此复杂,想来雏鹰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