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着石头走了一会儿,不敢再往前走,这里什么都看不到,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就完蛋了,至少现在这里还算安全。
只是,在这里就这样待着等死,也不是一个办法。
就在我思考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动,我急忙屏住了呼吸,仔细地听着,同时,拔出了匕首,紧紧地握在了手上,准备着,如果自己被袭击的话,随时反击。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操,怎么这么黑?疼死老子了……”
这声音是炮仗了,我心下一喜,急忙喊道:“炮仗?”
“啊?”炮仗愣愣地答应了一声,随后急忙喊道,“程诺?你在哪儿?”
“你别动,我过来找你。”我收起了匕首,摸索着朝着炮仗走了过去,没走几步,忽地听到炮仗喊道,“我操,你摸我屁股做什么?”
我一听炮仗的声音,心中猛地一紧,因为我距离炮仗还有一段距离,此刻,根本就没有碰到他。
眼前什么都看不到,我的眼睛瞪的老大,感觉还有些疼痛,却依旧是一片漆黑,我紧张地轻声说了一句:“炮仗,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有……”炮仗的声音猛地停住了,隔了一会儿,他这才试探了问了一句,“大河向东流,是你吗?”
没有人回答。
“咕噜!”我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我操,什么东西。”伴着炮仗的话,我听到他好似跳了一下,接着快步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就重重地撞在了我的身上,直接将我撞倒在地,我深怕他从我身上踏过来,急忙说道:“你他妈慌什么?”
炮仗听到我的身影,伸手过来,想拉我起来,摸了半天,却摸在了我的脸上,我一把拍开了他的手,站起来拽着他往后退了退,后背抵住先前摸到的那块石头之后,这才略微松了口气,道:“你身上不是带着火吗?点着了看看……”
“我操,刚才忘记了……”他说完,便又是一阵摸索之声,接着便听到他在打打火机,可是,打了半天,都没有见着火光。
“妈的打不着了,我再换一个试试。”接着又是一阵摸索,炮仗一连换了几个打火机,都没有打着,但是,我听着声音,好似分明是着了火的声响,心中陡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忙道,“你先别动。”
炮仗停下了动作,问道:“怎么?”
我伸出手,慢慢地从他的肩头,摸到了他的手上,再顺着他的手,摸到打火机,将手指放到了打火机上方,说道:“你再打一下试试……”
炮仗一眼而行。
伴着打火机的声响,我顿时感觉手指被烫了一下,心瞬间变得一片冰凉,冷汗也顺着额头落了下来。
炮仗见我没了动静,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妈的,什么都看不到,你倒是说话呀。”
我深吸了一口气,憋了半晌才说道:“炮仗,打火机打着了……”
“打着就打着了,你……”他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不可能。”随后,便又听到了打火机的声响,接着,炮仗痛呼了一声,“我操,这他妈是怎么回事?照了火,咱们怎么看不见?”
“我、我们瞎了……”我艰难地说出了这个实事。
“瞎了?你别开玩笑了……”炮仗说着,又没了声音,他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们两个良久都没有说话,隔了一会儿,炮仗这才开口,道:“咱们怎么办?现在看不见,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我其实,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因为看不见,我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而且,刚才摸炮仗屁股的又是什么东西,此刻也不知道,被炮仗这么一问,也明白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问道:“刚才你碰到了什么东西?”
炮仗沉默了一下,说道:“一只手……”
第二百四十五章 四面四堵墙
“什么一只手?是个人,还是你只摸到了一只手。”我听得有些糊涂。
“我他妈哪里知道,摸到的时候,我都吓尿了,哪里还有心情研究这个,难道我还顺着往上摸一摸,再研究下胸和裤裆,看看是男是女?”炮仗的显得有些烦躁,话说的越来越大声。
“你他妈吃枪药了?”我怒道。
炮仗闭上了嘴,顿了一下,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接着,他的手摸索了过来,我一伸手,猛地烫了一下,我忍不住又骂道:“你他妈搞什么?”
“烟,你抽不抽?”
“不会说话?”
“你不是不让我说吗?”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说话了?”
“好好好,你说的对,爱抽不抽。”炮仗有些生气,轻哼了一声,又不吱声了。
“拿来!”我拍了拍他的胳膊,这货这才顺着胳膊把烟递给了我。
我用力地吸着,心里也是烦躁的厉害,其实我也知道,炮仗这是害怕了。
人在害怕的时候,会有很多表现,有的很干脆,就是大声喊叫,把自己的恐惧完全地释放出来。
但有些人,却也会团锁起来,不让自己去看自己所害怕的东西,用逃避来避免自己的害怕,更有些会哭,甚至有些会唱歌。
炮仗表现害怕却是愤怒,他一旦烦躁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说明这小子是真的怕了。
眼下这种情况,也的确让人不得不害怕。
在一个陌生的坏境中,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有一只莫名其妙的手,眼前又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人最为恐惧的,其实并不是眼前的东西,相比眼前的恐惧,更可怕的是未知,尤其是给了一个让你可以延伸自己想象力的环境,这种未知就显得更为恐惧了。
“你说,咱们会不会死掉?”炮仗问道。
对于他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自己也摸不准,不过,我还是说道:“别他妈胡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他妈还准备给老程家传宗接代呢。”
“就你?那丫头送上门,你都不敢上,还传宗接代,我都不知道你那玩意儿是不是能用?”炮仗轻笑了一声,“你自己应该也不知道吧?”
“行了,少扯淡,你懂得个屁!”
“至少比你懂。”炮仗说着,又骂起了刘小珑,“他妈的,眼睛痒死了,都是那个那个大河向东流搞的鬼,麻蛋,老子还从来没试过当炮弹,这次也算是感受了一下被射出来的感觉,不知道当年从我把肚子里出来的时候,是不是一样的感觉……”
炮仗的话,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干脆不去理他。
他似乎也并不需要我说话,又自语道:“那娘们儿估计和那个大河向东流不知道被射到了哪里去,咱们两个都差点死了,你说,他们两个能不能活下来?”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听到炮仗的话,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我们两个瞎子,已经不能靠表情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了,便说道:“行了,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关心起别人的死活来了?”
“我不是在想嘛,如果他们还没死的话,我找到他,好给他补两刀,你是不知道,我看见那个大河向东流,就他妈的烦。”炮仗说着,狠狠地脱了口唾沫,又点了一支烟,道,“咱两的眼睛应该是被火烧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这一点,我其实在发现我们失明之后就想到了,眼睛本身就是脆弱的,有的时候,突然看到强光都会把视网膜烧坏,更别说当时我处在爆炸中。
起先我还想着,以我和炮仗的身体恢复能力,应该很快就会恢复过来了,但是,摸过身体上的伤,发现早已经痊愈,就连烫伤都不见了,而眼睛却依旧看不见。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昏迷了多久,但是有一点很明显,眼睛可能已经恢复不了,或者是恢复的速度非常的慢。
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能做的,只有等。
我没有回答炮仗的话,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给我拿根烟。”
炮仗递了支烟给我。
他兴许是说累了,也不再开口,我们就这样一直闭着眼睛,背靠大石,不断地抽着烟,消耗着时间。
也不知过去多久,逐渐的,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丝光亮,我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仔细盯着前方看了看,的确是有了光,虽然依旧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我的心中却是狂喜万分。
因为,这至少证明了我们并没有完全瞎掉,已经有了恢复的可能。
我急忙对炮仗说道:“我能看见了。你呢?”
“啥?你说啥?”炮仗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能看见了。”
“真的?”他猛地抓住了我的手,惊喜地问道。
“嗯,不过,还看不清楚,我估摸着,再等等,应该就能了。”我说道。
“好好,别着急,再等等,再等等,你也别看了,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炮仗的语气十分的小心,好像是在哄孩子似得。
我摇头一笑,也没有再说话,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着。
过了没多久,炮仗也惊喜地告诉我,他的眼睛也能看到光了。
终于有了希望,我们两个好似顿时有了力气,十分耐心地等着,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可以看清楚了。
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不由得一呆。
这里我们从来都没有来过,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只有石头。
准确的说,是用石头砌成的墙壁。
四面四堵墙,顶上黑压压的好似轮罩着一层黑云,完全看不透,墙面很高,而且岩石之间几乎没有缝隙,每一块石头都精密地衔接在一起,连刀尖都刺不进去,想要爬上去,显然是不可能。
而在四堵墙的中间,居然还有有一具尸体……
第二百四十六章 老张
这尸体,我认识,正是张春雷,他的尸体已经有些轻微腐烂,模样看起来极为凄惨。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和张春雷的尸体出现在一起。
跑过去,将他的尸体翻转过来看了看,身上没有什么新的伤痕,和死的时候一样。
我看着张春雷的尸体,半晌说不出话来,心中很是难受。
过了一会儿,炮仗终于能够看清楚了,一边往这边走,一边说道:“妈的,我倒要看看摸我屁股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那个大河向东流?”他说着走近了,猛地一愣,“我操,老张?”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炮仗也不说话了,刚才的气势汹汹没有了,走过来,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张春雷的脸上,低叹了一声,道:“妈的,老张这人不错,死的惨了些,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老婆孩子……”说着,在张春雷的尸体上搜了一下,将他的钱包和武器,还有背包取了下来,道,“如果他有老婆的话,到时候,把这些东西给他老婆送过去……”
我点点头,对于张春雷的家庭情况,我们还真不了解,一开始他们过来,我和炮仗也没有和他们太过交心,只是因为我们和他们和刘畅比起来,算是一路人,这才绑在了一起,一直到进入这里,虽然也没有太多交流,但是,彼此之间却已经不再是单独的合作关系。
只可惜,我们还未能真正意义上好好喝一顿酒,他们就一个个先后死去,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奇怪,很多老朋友渐渐疏离,刚认识的人,反而有一种相交已久的感觉。
我和炮仗对张春雷他们几个,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
“埋了吧!”炮仗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把折叠的小铲,便开始挖坑。
这里的图很松软,他挖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刨出了一个可以容纳一人的坑,我将张春雷的尸体拖到了坑里,埋了起来。
炮仗在在堆起的土堆上歪歪斜斜的写了:好兄弟张春雷之墓。
下面又写了两行小字:小九爷,炮爷,立!
“写了有什么用,这字能保存几天?”我心里不舒服,皱了皱眉,说了一句。
炮仗道:“这可没准,你看这里风都没有,说不定能保存很久,外面那些石碑烂了,这字都不一定会消失。”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炮仗说的或许对,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在这里没有人可以祭奠他,但愿清明十五十字路口的挣钱,他能收到吧。
“老张啊,我们哥俩现在他妈的自身难保,实在没法带你出去,再说,你他妈都熟了,给你带回去,怎么和你家里人交代?问问他们喜欢几分熟的?我怕被他们砍死啊。你也别有什么牵挂,如果你家里还有人的话,我们哥俩会帮忙照顾的,该走就走,不用留恋什么。我们哥俩就不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