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这一切。对她來说都是一种鼓励。让她看到自己的未來。充满了甜美与希望。
苏牧在巫山云雨里纵情探索之时。无心睡眠的苏瑜却更添烦恼。
他的房门被敲开了。可惜敲开房门的并非女人。而是一个男人。一个粗犷的汉子。
自从被招募进入市舶司之后。老九便成为了苏瑜的长随。他手底下的弟兄们也都进入了市舶司。充当各种杂吏和帮闲。
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入流官儿。可对于他们这些在渡口打拼的苦哈哈而言。已经算是一份莫大的成就和荣耀了。
“大人。果然不出您所料。他们又偷偷放了十几艘船进來。”老九压低声音禀报道。
“确定是他们的船了。”苏瑜紧锁着眉头。再次确认道。
老九稍稍抬头。继续说道:“小的与弟兄们都探查清楚了。而且经过了刘质大人的二次确认。确实是他们的船。”
苏瑜似乎松了一口气。但似乎又有些担忧和惋惜。总之表情显露出來的情绪也很是复杂。
“确定了就好。让弟兄们先好生休息。通知赵文裴执事。明日照计划做事。让弟兄们都封锁消息。但凡走漏者。决不轻饶。”
在老九的印象之中。苏瑜总是谦谦有礼。温润如玉的君子。他从未想过这位职事大人也有如此果决而狠辣的一面。竟然被苏瑜的气势震住了。
不过他好歹也是在渡口上混过江湖堂口的。很快便回过神來。脑子一静下來。便想起一事。又朝苏瑜汇报道。
“大人。还有一件事。我想应该让您知晓。。。”
不等苏瑜回应。老九便继续说道:“这次除了裴氏和其他世家的船之外。还有四五艘船被转运使司的人私放了进來。不过赵文裴大人却隐而不报。。。”
“什么。。。。”苏瑜仿佛听错了一般。他的心头一震。便追问起來。
“可是赵家的船。”
“这些小的就不清楚了。毕竟是赵大人亲自出面措置的。咱们的弟兄也不好插手。。。小的告之了刘质刘大人。大人调阅了册子之后。也。。。也洠в兴凳裁础!!!
苏瑜的脸色顿时阴沉下來。他实在无法相信。与他同生共死从杭州出來的两位密友。竟然会背着他做这样的勾当。
“那批船什么來历。”
“小的斗胆。自作主张。让人调阅了册子。这批船是从杭州來的。目的地应该是汴梁。有一个弟兄偷偷溜上去查了一遭。。。都是私盐。。。”
“私盐。”
苏瑜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宣战
苏瑜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严防死守。拼尽全力守护着市舶司的成果。不惜与转运使司和诸多世家周旋对抗。为此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若非苏牧的皇城司一直在关照。苏府又加强了防备。说不得自己的小命都要栽进去。
可谁能想到。最不可能的两个人。与他出生入死的赵文裴与刘质。竟然瞒着他。偷偷放行私盐船。这可是要命的大事。
赵文裴本就是他的至交。后來因为苏牧与赵鸾儿之间的恩怨。两人甚至割袍断义。而后才又和好如初。
但苏瑜心里也很清楚。交情这种东西。便如同易碎的瓷器。需要细心的呵护和保养。可一旦摔碎了。即便重新粘起來。也会留有裂痕。再难回到当初的样子。
若说赵文裴为了赵家。私自偷放这批船。苏瑜其实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现在赵家的处境也并非很好。
可让他难以理解的是。刘质竟然也搅和在里面了。
刘质是个贫寒士子。当初正是受了宋赵两家的雇佣。冒名顶替。诬陷苏牧的诗作其实是向他买的。而后被当场揭穿。他便走投无路了。
最后还是苏牧大量容人。原谅了他。非但如此。还帮他取得了取解试的资格。资助他参加科考。
若无苏牧。根本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刘质。再者。人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刘质怎么会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会再一次跟赵文裴联手。隐瞒他苏瑜。
苏瑜是个有大智慧大谋略的人。他内敛低调。藏器于身。默默地为苏牧提供着最强有力的后盾保障。许多事情其实都是他在背后暗中策划和执行。
在苏瑜看來。许多事情即便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自己虽然被临时委派。接下了市舶司的主要担子。可他只是个小小的职事。本阶官位很低。却要扛起这么大的差使。本來就难以服众了。如果内部的自己人还要背叛自己。那这场仗可就要输定了。
“很好。”
苏瑜冷冷地挤出两个字來。今夜是不可能再睡得了。心里如何都想不通。他便连夜赶到了赵府。
因为明日一早。他就要指挥弟兄们执行那件事。所以对于杭州这几艘船。他必须要提前做出决策。
赵文裴被叫了起來。刚來到客厅。便见得一脸怒容的苏瑜。
苏瑜冷冷地盯着赵文裴。一言不发。后者一时半会儿也是摸不着头脑。
“亮之。夜色已深。如此急着过來。所为何事。莫不是渡口那边出了状况。”
赵文裴不明所以地问着。未免走漏消息。干脆挥手遣散了伺候的人。自己动手给苏瑜煮茶。
“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苏瑜直截了当地质问起來。如果在自己人面前也需要遮遮掩掩拐弯抹角。这样的人生也太累了些。
赵文裴微微一愕。但很快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來。他苦笑一声道:“原來你都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了。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苏瑜冷笑一声道。
赵文裴将双手放在小暖炉边上烤了烤。而后才语重心长地朝苏瑜解释道。
“因为我辈乃圣人门生。受教知礼。恭睦弟兄乃是人之根本。如果连家族宗亲都不帮。会被士林所唾弃。今后便再难入清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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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來。无论赵文裴还是刘质。虽然都有着官场上的野心。但绝对是能够坚守原则的两个人。他们何时变得如此势利。为了不被士林文人唾弃。为了今后能够再进入文官清流。不惜以权谋私。为宗亲弟兄疏通关节。做这等假公济私的勾当。
“清流。呵。朝堂上那些个清流还少么。可他们都做过些什么。一个无所作为的清流。跟一个脚踏实地。为百姓谋求福祉的浊流。孰强孰弱。孰轻孰重。难道我们都看不清么。”
苏瑜一路上就满肚子火。见得赵文裴竟然跟他讲大道理。更是气恼起來。
古时所谓家国天下。家族的概念是深入人心的。因为彼时人口并不多。需要团结兄弟的力量。需要整个家族抱成团。甚至许多隔了不知好几代的同姓同宗。都要重视这种家族的联系。否则家族很快就会衰落。而自己也会失去最大的依仗。
所以才有了轻易不分家。无论谁对谁错。强行提出分家的那一脉。都要背负巨大的社会非议。被人瞧不起。人品记录上永远留下污点。
赵文裴用这样的理由。显然是非常具有说服力的。但对于苏瑜而言。家族并不是违背原则的理由。更不是用來以权谋私的借口。因为那些世家豪族。就是这么起來的。
“兄弟固然重要。但如果家族宗亲为了利益。让你变成贪赃枉法的狗官。这等样的兄弟。还算是兄弟么。这等样的兄弟。要之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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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得赵文裴沉默。苏瑜便觉着对方理亏。被驳斥得哑口无言。说话的欲望反而洠в辛恕
他想着赵文裴和刘质与自己并肩作战的种种过往。突然又有些愧疚起來。
连最亲密的两个战友。都在背后勾结起來。背叛了自己。是否说明自己在行事之上。确实有着让人心寒的原因。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苏瑜还能够如此反省自己。可谓已经非常的不错了。
念及此处。他也只是充满悲哀的长叹了一声。
赵文裴见得苏瑜如此。心里也不好受。便朝苏瑜说道:“此事过错在我与刘质贤弟。明日早上。我便让人将那批船勾上。一同烧了作罢。。。”
苏瑜察言观色。见得赵文裴虽然嘴上如此说着。但言语之中难掩愤懑委屈。心里也是恼怒。这本來就是你们的错。如今弥补回來。反倒委屈了你们。
想到这里。苏瑜便不再多说。甚至连前去质问刘质的念头都洠в辛恕P酥吕簧旱乩肓苏愿;氐剿崭丫翘煳⒘亮恕
他洗了把冷水脸。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少。坐着想了许久。终究还是无法原谅赵文裴和刘质的做法。
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和苏牧的遭遇。
苏常宗表面上懦弱无为。实则操持着整个苏家大族的地下势力。所有见不得人的脏活儿。都是苏常宗在措置。也正是因此。他才无法在明面上高张起來。
可就是这么任劳任怨为家族付出的长子。却被苏常源等其他房的弟兄。以及那些旁支和本宗家的长老耆宿们。逼着下了台。
他苏瑜为了家族的生意。甚至放弃了读书人的青紫大道。而弟弟苏牧对家族也是仁至义尽。
可结果呢。
结果是苏常源和苏清绥等人。联合一众宗亲长老。逼着他长房一脉。主动分了家。
这就是兄弟宗亲该做的事情么。难道他们这样对待苏瑜一家。苏瑜一家还要反过來维护宗族的利益。这才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圣人作为。
事实上。苏瑜受过最正统的儒家教育。这种家族的观念早已深入他的骨子里。他不是苏牧。洠в泻笫廊说淖杂珊图壑倒邸
所以在杭州大难之时。他终究还是想帮着苏常源以及苏家其他宗亲逃离杭州。
可是这些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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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圣公军终于攻下了杭州。而朝廷大军也开始南下平叛。终究守不住之时。他们又來恳求苏瑜将他们带离杭州。
这种行径已经无法用不知羞辱來形容了。可苏瑜还是本着家族血脉至上的礼教框条。将他们带离了杭州。让他们在江南的北路。有安身立命的资本。
然而苏家的宗亲很快扎根。却并洠в卸运砧ど斐鲈帧=砧ず退粘W诘背衫猛炅司投钠遄印
当赵文裴对他说起这样的大道理。什么狗屁家国天下的圣人言论。作为切身受害者。你让苏瑜如何不恼怒。
他曾经觉得自己的弟弟苏牧有些离经叛道。可知道如今他才明白过來。
许多人的离经叛道。其实都是被现实逼出來的。在洠в性庥龅秸庖磺兄啊K砧ひ泊游聪牍约夯嵊腥绱伺涯娴囊幻妗
而现在。他却不得不承认。在许多古板教条面前。苏牧的抵抗和否定。并不是洠в械览淼摹
他一直坐到了天亮。直到老九再次前來。他才带着老九。前往渡口。
因为今天他要做一件大事。他要先发制人。他要主动向转运使司和那些世家豪族宣战。
在这些人都看不起苏瑜之时。他选择了主动出击。他选择了毫不退缩。他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守住市舶司的胜利成果。决不能让这群米虫。窃取了市舶司的胜果。
即便到了最后头破血流 。即便到了最后仍旧于事无补。即便到了最后也注定失败。但他还是要主动出击。因为这是他的姿态。是他的气势。不是蛮干。不是无知无畏。而是向敌人。宣示自己的主权。
转运使司既然敢私放商船入关。那么他苏瑜作为署理提举市舶司公事。就有权处置这些肮脏的不法私船。
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烧掉这些船。
他要向转运使司和世家豪族。宣战。
第三百九十章 烧船
赵文裴和刘质早早就來到了市舶司衙门。召集了诸多衙役和胥吏。第一时间赶赴渡口。因为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战。
当苏瑜带着长随老九來到关口之时。赵文裴和刘质并洠в懈选V皇抢泄碌匦辛死瘛O缘酶裢獾纳帧5芟匀弧K侨跃烧驹谕徽较咧稀
这让苏瑜很难受。他感觉自己被孤立了。便如同三个小伙伴一起玩。其中两个成了玩得好的死党。另一个心里自然不舒服。
但此时的他。甚至还有赵文裴和刘质。都忘记了一个前提。那便是只有将对方当成了真正的兄弟。才会觉着难受。如果不在意对方。谁跟谁走得近又干我鸟事。
苏瑜向來头脑清晰。不可否认。他的能力和在官场上的智慧与政治情商。都远比赵文裴和刘质出色。这一路走來。他也都一直走在其他两人的前头。
即便是进入市舶司。也是赵文瑄强烈要求。提及苏瑜之名。而后赵文裴和刘质才跟着进來公干。
这让苏瑜多了一层理解。自古文人相轻。嫉妒又是人的本性。或许不是赵文裴和刘质孤立自己。而是因为他苏瑜走得太快。渐渐远离了他的兄弟吧。
如此一想。他对赵文裴和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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