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水库水杯抽干的时候,我们看到过水库底是有个大洞的,山泉便是从里头流出来的。
我现在就是来调查这个的。
水库水不是特别深,起码还没深到我潜不下去的地步。
到了地下,摸到那个洞口,确定方位之后,我浮上去缓了口气,再下来。
洞口不大,大概有我两个脑袋那么大,而且形状极不规则,我扒着洞口瞄,却没有看到什么不同。
可再我第三次换气再潜下来的时候,发现了洞口有些古怪。
这些洞口的形状极其不规则,用手摸的话,却可以发现,洞口里有些有规律的花纹。
这些花纹非常隐蔽,再加上视野不好,即便是摸到了,一般人也感受不到。
我摸着这些花纹,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赶忙出水,爬上岸,背上却被人重重一拍,我还以为是二狗,一开始没搭理他,结果一抬头,看到一个大光头站我面前。
“我说,什么事儿你这小崽子都想插一手啊?”一野和尚没有一点高僧风度。
我正惊诧于他怎么来了,只听到一个声音远远叫:“瓜娃子,为师不在这几天,你惹了不少麻烦事啊。”
我抬头一望,一个糟老头笑眯眯从远处走来。
我大喊:“师傅!”
二狗跟在师傅后头冲我挥手,后来我才知道,就在我在底下潜水的时候,二狗发现了师傅他们,于是跑了过去。
“师傅!你到哪去了?!”我激动问,师傅不在的时候,我深切的知道了自己的斤两。
师傅给我一个爆栗:“你瓜娃子到处惹是生非,还好意思问老子克哪了?”
我不再说话,这阵子惹的麻烦事儿的确很多。
师傅和一野和尚绕着水库走了半圈,然后两人窃窃私语一阵,转头问我:“瓜娃子,你有什么发现?”
“底下有养鬼纹。”我坦白。
岂料师傅和一野和尚只是哦了一声,然后把我们拎回了叶家村:“看你最近惹的麻烦事,回去再收拾你!”
到了叶家村,叶老头也没想到师傅突然回来,一野和尚到了人前又开始装高僧模样,双手合十念经为叶老头和叶老太太祈福。
我和二狗在边上看的直撇嘴,这秃驴这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穿着僧袍是一套,脱下僧袍又是一套。
叶老太太一开心,做了一大桌子菜,半荤半素,吃的一野和尚赞不绝口。
老太太做菜是有一套,一野和尚吃高兴了,给老太提要了生辰八字,叶老太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师傅在边上帮腔:“就尽管告诉他是了,归元寺的和尚可不好找。”
老太太喜上眉梢,报了生辰八字,一野和尚记好,闷头大吃。
师傅也好久没喝叶老头喝酒了,两人聊的欢畅。
一野和尚虽然做事非常没有节操,但是我发现他还是很恪守戒律的,酒肉均不沾。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我乘热打铁问师傅最近去哪了。
师傅白我一眼:“小孩子不该知道的别知道。”
我吐吐舌头,又问:“山顶水库里的养鬼纹是怎么回事?”
师傅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说:“章子偷的青铜酒壶是槐字派的……”
被这样一点拨,我才恍然大悟,章子肯定是惹到了槐字派的人!不过我有些怀疑,章子是盗墓的,盗墓的和槐字派的人有几毛钱关系?再怎么也惹不到一起吧。
想了半天,只得到一个结论——章子盗的墓,正好有槐字派的人留下的镇墓机关。
师傅对我的推论不置可否。
吃完饭,师傅喝多了想回去睡一觉,被我拉住:“那章子明明去年才被通缉,怎么死了六年了?”
师傅醉醺醺看着我:“我说你瓜娃子屁事真多,既然山顶水库里能发现养鬼纹,说明这事是槐字派的人干的,槐字派的人能养鬼,自然对尸体的处理方法有一套。再说了,即便不是槐字派的人干的,现代科学里头,用什么高温闷热条件,影响尸体死亡时间判断不是很正常?”
师傅说完,眼睛一闭,琢磨一阵,自言自语:“是高温闷热条件,还是啥来着?算了,你瓜娃子以后好好学习就知道了!”
第五十六章 浮尸地、黄泉
世界上也并不是所有神秘的事情都需要用灵异来解释,起码现在来章子的尸体为什么会这样,还有待商酌。
师傅和叶老头喝多了,倒头就睡。
一野和尚吃饱喝足到附近溜达去了,我在屋子中百无聊赖想着师傅最近到底去哪儿了?
晚上,师傅醒来,偷偷摸摸往外走。
被我看到,我喊他,他尴尬挠头:“瓜娃子,要吓死个人?”
“师傅,您这是要去深山水库?”
师傅笑了笑:“算了,你也来吧。”
到了深山水库,一野和尚早等在那里,他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杆禅杖,禅杖金碧辉煌。
师傅盯着他,喊:“老家伙,这玩意都拿出来了?”
一野和尚笑着:“下午让人给送来的。”
我愣愣出神,这两人要干什么?
只见到一野和尚突然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水库,只听到当一声闷响,自水底传来。
我一愣,这声震耳,似在水底炸了雷。随着这声闷响,一野和尚爬上水库,手上禅杖已经不见。
师傅冲他点点头:“有些困难?”
一野和尚尴尬笑了笑:“难倒不难,只是底下是个浮尸地,邪乎的紧。”
师傅问:“黄泉?”
一野和尚双手合十,沉默不语。
听到黄泉这个名字,我一愣,由于以前听师傅讲过许多故事,所以对黄泉有一些印象。
师傅口中的黄泉,并不是阴间的黄泉,而是阳间的黄泉。
说到黄泉的形成,极为复杂,传闻北宋年间,在西南某处的安乐县有一条河,据说这条河的源头在一座小山上,不过从没有人计较过这个。
有一年,接连降了几天大雨,然后,众人惊奇的发现,河中鱼儿全翻肚皮死了。河流附近的村民惊恐万分,还以为是瘟疫,连忙请人来看了,那人见到河中景象,顿时吓晕。
醒来之后只说了两个词:“浮尸地,黄泉。”
什么叫浮尸地?就是有一块地,明明没有水,人踩过去,却如同踩入水中一样,但无论如何都爬不上来,死后尸体浮在大地之中,这和沼泽何其相似,但是它比沼泽要危险万分。
什么是黄泉?偶然条件下,大水淹过浮尸地,然后浮尸地里被困住的冤魂随着大水流过,然后进入河流,这条河便成了黄泉。
浮尸地与黄泉凶险之极,常人过去,九死一生。
北宋年间,安乐县附近的那条河就成了黄泉。
但是是怎么解决的呢?
众说纷纭,有说是事情并没有人去解决,而是由于河流在风水当中不同于池塘,他起着卸阴的作用,时间长了,河中的阴气与冤魂随着河流消散,于是便恢复了平静。
也有说,安乐县靠水吃水,一条河突然不能用了,这不是要了他们老命?于是组织了一伙人上山,想要把浮尸地毁掉。
最后结果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我想到这个故事,心中一寒,但故事到底是故事,何况年代久远,已不可考。
正思考的时候,师傅不知道从哪里捡来几颗石头,在水库边上摆弄起来,一野和尚看着石头,时不时点头插两句:“这两块位置换一下,那块上去点……成成,就这样。”
我愣愣出神,师傅抬头对我说:“瓜娃子,让你看看真本事!”
紧接着,师傅拿着一叠符纸在四周贴了起来,然后一野和尚转身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半小时后,等他折回来,手上多了两杆铁锹。
两人贴完符,在四周挖坑,挖了大概八个坑,才停下。
我问:“接下来呢?”
师傅和一野和尚默契一笑:“瓜娃子(兔崽子),先回去休息!”时间已是深夜。
回去后,我一夜未眠。
第二日正午,吃过午饭,师傅带我又去了深山水库。
不过今天他难得的换了身道袍,一野和尚则捧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雕好的八个佛陀象。
“花了老子一晚上,累死了。”一野和尚骂骂咧咧,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更像是落草为寇的恶和尚。
师傅则拿着几张符,符上字迹如血。我注意到他的十根手指头上都缠着绷带。
一野和尚叫:“牛鼻子,你这么拼?”
师傅尴尬笑了笑:“浮尸地、黄泉,一直留着,迟早出事,已经死了个警察,不能牵扯进更多人了,槐……”
说到这里,师傅话锋一转:“倘若有槐树的话,用槐树制成渡魂船,事情就好办多了,不过这里哪有百年老槐?”
我撇嘴,知道师傅想说的是槐字派。
到了深山水库,我注意到昨夜贴在四周符纸,竟然没沾一滴夜露。
老和尚把佛陀象丢入那八个坑当中,然后瞄了瞄水库,把僧袍一脱,点燃丢了进去。
我看的啧啧称奇,这僧袍点燃之后,在水中竟然不沉,而且好生平铺在水面上烧着,就像有人穿着这身僧袍一样,师傅给我解释:“老东西的僧袍里加了点其他东西。”
我点头,其实许多事情我心里都清楚,世界上有许多灵异事件,但大多都不会违背自然规律,毕竟鬼怪再厉害能有天厉害?
倘若真有那些违背自然规律的东西出息,肯定是其中有你不知道的蹊跷。
记得我问过师傅阴气和怨气的是什么,他却并不用玄学中的说法给我解释,而是告诉我:“现在科学还没发展到能探知阴气和怨气的程度,但你瓜娃子一定要好好学习。”
师傅的话我很信,就像乡下盛传的黄鼠狼、狐狸精能迷人心智,其实科学界曾有过这样的研究,说是狐狸和黄鼠狼身上的气味能够让人产生幻觉。
我很相信这种看法,毕竟从没人真正见过黄鼠狼、狐狸精施展‘仙法’。
就算是八岁那年山上的大蛇,还有那些腹部有鱼鳞形状的小蛇,师傅也解释过,是他们体内有让人产生幻觉的毒素。
一野和尚的僧袍里的确加了些东西,不过佛道不同途,他自然也不会告诉我其中加了什么,只是说:“僧袍乃秘法炼制,平日穿着可以强健体魄,并且提神醒脑,关键时候脱了它点燃,还可以驱邪避灾。”
我在心里大骂秃驴。
师傅没管他,待僧袍燃烧完之后,我竟然看到了水库里的水完全变了颜色。
本来清澈的水,此刻变成了难以捉摸的碧绿,绿的让人看不透一寸水面。
师傅张嘴一喊:“来了!”
随后将手中符纸扔入附近的八个坑中点燃,符纸点燃之后,火焰砰一下喷起老高,坑中佛陀象也被符纸引燃,仿佛从火中走出的怒佛!
火越烧越旺,本来正直酷暑,四周温度再拔高一截。
我擦汗,一野和尚突然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只听到再一声如雷闷响,下一秒他从水中爬出,手中捏着禅杖。
本来金光灿灿的禅杖,却变成了黯淡的土黄色。
可就在他爬出水库的下一刻,不知道怎么回事,仿佛装满水的浴缸突然拔掉了塞子,咕噜咕噜一阵巨大声响过后,水库中的水竟然全流入地底消失不见。
期间话费时间不过半分钟!
我吃惊,往水库中一瞄,就看到了本来水库中的那个大洞附近,又多出了一个大洞。
一个洞不停出水,但全被另一个洞吸入其中。
我大叹神奇。
不过等我再回头的时候,看到更神奇的一幕,只见到师傅他们挖出来的八个坑中,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水填满,坑中燃烧着的佛陀象也告以熄灭。
师傅和一野和尚把这些坑填上,才相视一眼:“去看看!”
第五十七章 出去
师傅当先下去,到了两个洞口前站定,然后望了望出水的那个,俯下身摸索了一阵。
一野和尚穿着白汗衫、大裤衩也跳过去,看了一阵,两个老头神经兮兮对视一眼,然后点头,便扯我回了叶家村。
回到叶家村后,一野和尚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扯着我问东问西,师傅去和叶老头说话了。
不过晚上吃饭的时候,师傅突然不见了。
叶老头说他有点事儿,一野和尚胡吃海塞,时不时和叶老头海侃两句。
我都有些佩服这个老和尚,只要和人混熟了,他就一点儿都没有高僧样。
后来一野和尚在叶老头家住了几天,他就穿着叶老头的大裤衩,到处乱晃,两个老头儿时不时在家里来两局象棋,杀的不亦乐乎。
不过师傅始终不见人影。
直到三天后,我见到师傅从外边进来,他穿着一身新的中山装,手上却用袋子提着一套脏兮兮的衣裳,衣裳上很臭。
一进来他就把那袋脏衣裳丢地上,然后找来一个铁盆,倒了些油,从一野和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