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皖关掉视频,我却咧嘴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罗妮,你藏得可真深!用这种方式揭示自己的原本身份,还一同召唤顾夜。
听着视频中传出来的男人哀嚎和罗妮的笑声,我有点侥幸没有看到“现场直播”。
帝王死时的阴歌,对本体有很大的连接性,就如藕断丝连,而一年前为我讲述这个故事的荆姬,告诉过我,这首歌真正的妙处所在。
我趁他发觉事情不对的那一刻,臂弯用力一顶,命中他的腹部。唐钕看准时机,按开了电梯门。出于惯性,若皖闷哼一声,后退几步,撤出了电梯。
“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死在我手下。”
我也出了电梯,与他面面相觑,今天,是时候旧帐新帐一起算了,一直处于下风,不是我顾黎的性格。
他啧啧冷笑,将手机当垃圾一样丢得老远,手探到腰间的凡阳短刃,我借此机会和他拉开距离,抽出枪支。
“他的眼线人可真多。”若皖听着手机里源源不断传出来的歌声,一字一句洗脑。
一想到罗妮是他祀朝的人,转世投胎生于此,又不知造的什么孽遇上萧於,这一切,难道都是命运的安排?命运安排他们相见又相杀,罗妮又是站在怎样的角度在观看这些事?她可是这场战争中的内幕人。我现在也能想到,为什么当初罗妮要放弃萧於口中的那些重金,将国玺交给顾夜,因为,在她的心里,能掌握这东西的人,只能是顾夜!
“命运造就我们如此。”我不给他面子,他也没给我时间说这些空话,一刀就向我脖子刺来,在这命悬一线时,枪支的扳机在我手指间运转,“砰!”一发破空子弹射入他的腹部,血从子弹眼喷了出来,溅到我脸上。
我讪讪一笑,“若皖,你可是死罪。”
伸手麻木的抹掉脸上的血液,我扯掉脖子上的围巾,攥住他拿刃的手,“用你这刃来与枪抗衡?你忘了?这刃若不是有阳气,还不如普通的小刀。”
谁知道,若皖手腕一转,反过来擒住我的手,咬文嚼字:“你也真够傻,和当初一样,连一个小孩都不如。”
他好像感觉不到痛觉,刀锋一划,我的膝盖挡下他割向我的刀刃,身形一变,拽紧了他的手扯到背后。唐钕丢来一副手铐,我牢牢接下,正想要给他拷上,岂料这人反手一拳头打在我脸上,好一阵火辣辣的疼。
被迫松开了他,这人一张黄符印了上来,我全身就像血液瞬间凝固似的愣在原地,旁边围了很多人,可却好像没看到我们,自顾自的抬头望着顶楼的罗妮。
我们进到幻境了?
若皖从包里抽出一支烟,悠闲地抽了起来,把刀刺进电梯箱里,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爆发,唐钕怒火冲天地从电梯里出来,随后一个幽鬼出现在电梯里,他抱着头大声尖叫,缩在角落里。
我的鼻息带动额前的黄纸,这么被人定住还是第一次,真特么让人不爽。
注意到幽鬼的出现,我使劲呼吸把黄纸卷起来,才看到这只鬼全身是血,皮肤里还扎这碎石头,尤其是他的脑子,都已经摔破了,里面的脑花和神经组织全暴露在外,不停向外翻涌着血。
“张行!”唐钕怒不可遏,看清这人就是杨倩倩的丈夫张行,她简直不能管理好自己的情绪。
若皖厌烦地抽出黄符,正打算收了他的命,唐钕手头的枪是毫不留情地穿透他拿符的手腕,只听一声骨骼断裂的响声――――
“你现在的行动权,可不在自己手里。”
唐钕扯掉大腿上的麻醉针,又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把小刀,在注入麻醉剂的地方开了一道口子,血顺着大腿上的伤染红了皮裤,她抬头斜视若皖,“你真是疯了,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玩这么一出戏,你认为就凭你,能与我们抗衡?还是说,你是真的疯了?”
她居然利用血液流失来减少麻醉剂的药效,真是疯狂!
“亚马逊出来的女人,有点本事,只是,栽在一个无用之徒上。”
“我想知道,是那些考古学家的行动快,还是你们的阻拦快。”
他一句话将我们拽入冰窖。
第二十三章 怨灵还魂8
别告诉我,又要上演西屠门关那一出戏?
“留着你,还有点用处。”男人嘴角若有若无地翘起,听到电梯里传来的尖叫与轻蔑冷笑,伴随着遮住双眼的黄纸落下,唐钕手头的枪重重落到地面。
身体一下子回归正常,血液倒流,窜入脑子里,好一阵眩晕,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眼前也是时有时无的灰暗。
等到我终于找清了方向,发现空旷的大厅里除了我和唐钕再没有其他人,玻璃旋转门外还是挤着很多人,齐刷刷地抬头往上面看。
我这才能确认,我们刚才又陷入陈行造成的幻境了,而陈行,好像已经被若皖给铲除了。。。。。。这次案子怎么办?我本来是打算用他来消除杨倩倩的杀心。。。。。。
白色的地板上没有了血,除了一些摆设物品之外,真的什么都没了。唐钕的大腿还在流血,脚边那支麻醉针至少证明了若皖的出现不是幻境所为。
“顾黎,快通知老徐!”唐钕瘸着腿扯我进电梯,我们刻不容缓地来到顶楼,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罗妮笑得异常甜蜜的样子,而是四具恶心尸体间,那一身漆黑的男人。。。。。。
避开被肢解的四具尸体,我拾起他沾满鲜血的黑色风衣,旁边的罗妮将我留给她的纸条揣入口袋里,走过来给了我一个熊抱,“那个女人和孩子变成的鬼,我能帮她们。”
“他为什么要带走你?”我的手落在她头顶,罗妮嘴边的笑容更放荡了。
顾夜的眼向我看了过来,死一样的凛冽。
“因为,复仇已经开始。”
色淡如水,却无法掩饰着话语中激烈的恨意。
我拳头不收控制的攥紧,“别告诉我,这事要把玄血村卷进去。”
唐钕轻呵一声:“顾黎,这种时候你还要自己欺骗自己吗?呵呵!这件事不止要把玄血村卷进去,还要把玄血村底下的祀朝遗迹卷进去!”
“开什么玩笑?这朝代可是几千年前的事了,经过这么多年风吹雨打,也不知道是否被岁月毁成灰,就算没有,那也是被埋在几千米的地下!”我有点不能自已,一想起玄血村,从出生到现在二十一岁的记忆像洪水一样涌来,压得我险些喘不过气。
那里,是我最不愿提起也不愿想起的笔记起始点,也是我这一生的转折点。唐钕知道玄血村是我的底线,可她却总会在我耳边提起,哪怕她是出于好意,但她这好意,我不会接受。
若皖的报复让我大跌眼镜,我本以为他只会对我和顾夜下手,没想到,这次他居然想要从‘起始点’将我们铲除,这么说来,他今天的出现以及受伤,都是一场戏剧性游戏。他不在乎,可根本意义上需要在乎的人,是我。
顾夜,你是怎么想的?去把那一群不知好歹的人给杀得干干净净,还是对逝去的曾经不管不顾?但你好像至始至终都没有将这一切当做浮云,之所以会那么针对萧於和若皖,是因为你早就猜到事情会朝着我们最不愿意相信的方向发展。
若皖看中了顾夜不会放任外来人探查他的领地,所以才想出这办法?那萧於呢?为什么?为什么他能忍心任由他人踏寻原本一同属于他们的大千世界?
。。。。。。
罗妮被赶来的张洛带回局里,听张洛说是罗妮将杨倩倩母女俩的魂魄弄进了布娃娃里,这种布娃娃不再需要吸食她的血,而是永远沉眠,与真正的布娃娃被什么区别。
唐钕去到顾紫凝常去的十字路,早早与我们告别。
在搭乘地铁回家时,我给老徐拨了一通电话过去,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给他梳理了一遍,顺便也把我杂乱的心情给抹去。
末班车上没几个人,我闭上眼靠在旁边男人的肩头上,感受着肩上细微起伏,心口出乎意料的舒坦。
他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因为地铁上禁止吸烟,所以才一直没点。
窗外飞速划过的路灯在眼前越发朦胧,我才发现,外面,居然下起了小雪。。。。。。
后面一节车厢的小孩挣脱外婆的怀抱,扑到窗前,看雪花一点一点飘落,像白色的冥币,洒到孤独的坟墓上。。。。。。
“外婆外婆,你说,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孩子淘气的牵着外婆的手,将年老的外婆带到窗户前。
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样子,外婆的眼中泛起泪花,“乖,明年初次下雪时,他们就回来。。。。。。”
“外婆,你骗我!你去年也是这样说的,你说,明年的这个时候,爸爸妈妈就会回来,还会给我买很多很多糖果。”孩子的眼睛也涟漪了,他不傻,又怎会不知道这个谎言。。。。。。
手足无措的外婆任孩子的拳头落在身上,最后,抱着孩子一起哭了起来,在这空洞的车厢里,多么寂寥,多么冷漠,多么破残。。。。。。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留在我耳边,轻轻的蒙住。我们都沉默不语,没人开口说第一句话,而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打破死静。
顾夜,生与死,你都不能舍弃那个领域吗?如果它真的存在,又是否真的存在于玄血村底下?
我不想有人干扰玄血村死去的所有灵魂,也不想有任何人以“为国家做贡献”的号召来打探这里,谁不知道,当听说上古遗迹还存在于世间,最欣喜的不就是那么一些盗墓贼和考古学家吗?
如果真的可以,我很想了解那个名为祀亡的帝王,很想亲眼看看王朝之君如何君临天下,如何傲视天地,他又是怎样一手建立起这个国度。。。。。。萧於,曾经与他一样是姓祀的男人,为什么要与祀亡反目成仇?
“答应我,不要自己去。”
等到下了地铁,走在回别墅的山阶上,我才把话说出口。
好久好久,他都没有回答。
果然,他又想自己去。什么事都要自己扛,是他不相信我,还是根本不信任我?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他手臂一挥,将风衣披到我身上,我恼怒地盯着他,“怎么可能不插手,这件事至始至终都与我有关吧?”
他没有打算要理我。
“顾夜,你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
说实话,他和我很像,都对逝去的曾经抱有专注的心,只是他要在意的东西比我多得多。
就凭我那出生就未能见过面的父母,怕也不能与他相均衡。
“我会亲手了结。”寒风凛凛中,他的瞳孔动了动,我却不自主地将视线放在身后的阶梯上。
那人机械似的走上来,颓废的拿着一瓶啤酒,喝完一口又麻木的举起啤酒瓶猛灌一口,踉踉跄跄的与我和顾夜隔了大概有十阶梯,她低着头,我看不到她的脸,但凭这好身板,我还是一眼能看清,这人是唐钕。
她似乎是喝醉了,身子一斜,就摔进地面积累的浅雪里。
我走近,打算扶她起来,却发现唐钕的脸上,有两条已经干掉了的泪痕。。。。。。
她的衣服包里,有一张露出来一大半的纸张,我大脑一片空白地牵开一看,竟是特案队的辞职信!
看着纸上一笔一划写下的辞职信,这是我熟悉的字迹,这就是唐钕亲笔写的,落款处还有她的签名,但准许人老徐,没有签字,代表了唐钕的辞职信没有通过。
为什么?这个问题一直在我脑海里撞击着。
我混混噩噩地将她扶了回去,那人身上没有赘肉,很结实,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她腹部的六块腹肌和马甲线,再想起她一拳打翻一个男人的样子,我心里很没底。
为什么她要写辞职信,她不是去接顾紫凝了吗?为什么今天顾紫凝回来得这么晚?不,是她还没回来。
唐钕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人,至少是针对自己的工作和感情,对于今天这辞职信的事,她可是局里的主力成员,老徐不可能会开除她,她也没有理由要退出这个集体。如果就向以上那么思考,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被逼无奈。
第二十四章 西屠门关1
漆黑的大厅里,我只能看到顾夜猩红的双眼,笼罩在寒气中,让人心惊。
他开了灯,灯光有些刺眼,我不由得眯紧了眸子,将唐钕扶到沙发上靠着。
她的手机从黑夹克中滚了出来,落到我脚边,屏幕自动打开了。
第一眼,我看到了屏幕是她和顾紫凝的自拍,第二眼,我看到了几条消息蹦了出来,我几乎是反射性弯腰把手机捡了起来,把消息点开一看,竟是匿名发给唐钕的。
“想要救你的人吗?就把烙刹交出来!不然,后果自己知道。你本没有弱处,只是从你栽在那只女鬼身上时,你身上的突破点全数暴露,就像那个男人,一样天真。以为鬼能护自己度劫,不过是相辅互存。”
“不要认为能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