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都松了口气,“这个简单,一家出个劳力,几天就能完事了。”
净空欣喜地看着我,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我装作没看见,站起身,对众人说:“今天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又转向净空,“我先回去安排一下,你也收拾收拾,明天就可以带你母亲直接上山去找我。”
净空使劲点了点头。
众人随我出了院子,首座长老带着众人一直把我送到村口,看着我进了山,这才各回各家。
想想都好笑,本来是想要敲净空他们一顿饭吃的,结果饭没吃成,还断了一桩公案。不过,借此机会把他们接到山上,倒是了我的一桩心事,想想也不亏,所以心情还是蛮不错的。
回头瞧着离村子远了,村口的人早看不见了踪影,我便放心的瞬移回了藏经阁。
站在藏经阁里,我的心情有些激动,因为我发现自己瞬移的能力越来越强了,从山下到山顶这么远的距离,象这样心到人到,还是第一次。当然,以前也没尝试过这么远距离的瞬移。
之前我隐约觉得功力还不够,尝试了也是白试,而现在,是自然而然的去想,自然而然的去做,一切就象是水到渠成。
闪念间进了卷轴,卷轴内的世界依然美好。
我走在寂静的山间小路上,欣赏着自己创造的世界,忽然发现不远处的溪流边立着一只梅花鹿,正瞪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把手拢在嘴边,冲它大喊一声“哟呼!”那鹿就受了惊,飞奔而去。
我无奈地摇摇头,笑了,这傻鹿,就这么跑了,也不知道过来跟我亲近一年,懵懵懂懂的,竟不知道我是这里的主宰,要知道,我可是一个念头就能让它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人呀。
我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慢慢地一路走上山顶。远远的,就看到了翠绿掩映下的小木屋,奇怪的是离和烛龙却没在院子里。
我喊了他们两声,没人应,难道出去了?
我开门进屋一瞧,可不,除了躺在床上的净空,哪还有那两货的影子?
这是又野哪去了?
我返回到院子里,心念一动,院子里便多出了一个爬满了葡萄藤的凉棚,棚下一张圆桌,五个座墩。
我拉了一个座墩坐下,手指在桌上轻点,桌上便随我所想,出现了一大盘烤蝶肉,和一杯清茶。
我用昆将肉切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品味,然后喝了一口茶。第二块还没来得及切下,院门就被撞开了,烛龙留着哈拉子,笑嘻地就冲了进来,直扑到我跟前,歪头盯着我的手,等着我喂它。
“好啊,你学坏了,我俩没回来,你就吃独食!”离从烛龙脖颈上跳下来,嘴不饶人地数落我。
我白了他一眼,用鼻子轻哼了一声,“哼,你也好意思说!要不是用烤肉的香味吊着你们,你俩怕是都要乐不思蜀了吧?”
我装出一付很委屈的样子说:“我算是知道了,现在我真是没地位呀,这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俩都不知道关心关心我,就知道在外面野,早知道不给你们弄这些景了。”
“咦?你没吃东西吗?净空他们两口子连饭都没留你吃?”离推了我肩一把,爆笑道:“哈哈,怎么混的啊你?原来你也有今天啊?!”
嘿!这我就不服了,我没蹭上饭至于乐成这样吗?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去吃肉,突然反过味来把身子向向一旁闪开,瞪他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去找他们了?你不会又不经允许乱读我的想法吧?”
离就抿嘴嘿嘿的乐,拍拍我的肩,拉长音道:“哎呀,这么简单的事还用得着费那事去读你的想法吗?猜都猜到了!”
“怎么说?”
离撇了撇嘴道:“都是自己人,你就别装了!就你那脾气,昨天的故事没听完,你能熬过今晚上?我要是没说错的话,明儿他们就会上山了吧?”
我惊得差点没咬了舌头,“你,你怎么知道的?”
离看着我的样子,忍着笑朝旁边的座墩呶了呶嘴,“这都准备好了,还不是就差人了吗?”
我恍然,这个聪明的离,什么都瞒不过他,现在住这的是三个人,多出的两个座墩当然是给要来的人准备的啊。
没想到我无意识的所为,自己都没注意到,却被他一眼看穿。
我摇着头,举杯埋头喝茶。
离的一条触手伸过来卷上我的脖子,把我拉近他,在我耳边说:“哼哼,这回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以后有事可别想瞒着我!”
我放下茶杯,拱手作揖,“大侠厉害,在下佩服得紧,怎敢有事欺瞒。”
离伸手拿起桌上的昆,自己切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轻轻点头道:“嗯,这还差不多。”那派头,高高在上的,俨然他是王一样。
天啊,我在内心不禁一阵哀嚎:距离!距离!要不怎么说人和人之间要保持距离呢,这关系太近,没了距离,地位也就没了,哎!悲哀,实在是悲哀。
离切肉的手突然顿住了,斜眼看向我,嘴角撇着坏笑,问道:“你想什么呢?”
他一问我才意识到,这家伙的触手还搭在我脖子上呢,他居然又偷读我的心思!
我伸手快如闪电抓了他的须须从我脖上扯下,在我手上缠了一圈,然后跳将开去,就势一甩。离一声“呀”还没叫出来,就被我扽了出去。
我把他的须须随手扔掉,潇洒地拍了拍手,大摇大摆地走回桌边坐下,拿起昆,淡定地切着肉道:“我说过,不经我允许,不许随便读我的心思!”
第一百三十四章 如芒在背
离见我反应如此强烈有些吃惊,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便走过来重又坐到我身旁,推了我一下,“不是吧还真生气啦”
我头一扬,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哼道“哼,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在这个家里谁才是老大这不管管还不行了呢,都要上房揭瓦了”
离不说话,只拿眼睛瞅着我,嘴角憋着笑,可能是在判断我是在说笑还是当真。然后终于没忍住爆笑起来,所有的触手都捂在肚子上,两脚在地上一通乱跺。
笑够了,才用手指着我,哭笑不得地说“净心方丈,净心大师你可笑死我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说着说着还上了手,过来要摸我的脑袋,被我一闪躲过。
他也不恼,接着说:“你说你,还真是的,说你是小孩吧,你的头脑、心智和强大都是常人无法启及的说你是大人吧,你怎么有时候又跟个孩子似的呢你说你矛不矛盾啊”
我没理他,继续吃自己的肉,我饿的慌呢!
离用肩膀撞了下我,我又赏他个大白眼,撇撇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再强大的人心里其实都住着一个最本真的自己。我当初来这儿的时候其实也就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这些年虽经历了不少,年纪虚长了二十岁,但我觉得自己还保留着那份童真。”
我想了想,非常笃定地看着离说“当然,我的这份童真只对我的至亲好友展现,比如说你。”
离听了,若有所思,然后点点头,感同身受道:“你说的没错,实不相瞒,我也是这样。你看我现在挺爱笑爱闹的,其实认识你之前,我可不是这样的。”
我了然,“嗯,我知道。”
这回轮到离惊奇了,黑黑的瞳仁都大了一圈,“你知道”
“是呀,你以前不就是个面瘫脸吗木木讷讷的。”我指了下烛龙,“呶,不就是和它一样吗”
离盯着烛龙那木呆呆的脸看了会儿,噗嗤就笑出了声,“别说,还真象。”
离说完却收住了笑容,一丝悲伤从眼中滑过,被我余光看了个正着,他不知,自顾自别过身去微垂了头。
我伸手晃动他的肩膀,把他身子扳过来,俯身从下往上的去看他,“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呢”
离瞟了我一眼,抿了下唇,涩涩道“没事,就是突然想家了。”
他这一说,弄得我心里也是一酸。我在这边都二十年了,那边的方丈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我好想他。
我俩都沉默了,烛龙适时的把大脑袋从我腋下钻了过来,用大嘴巴直顶我的脸,木呆呆的眼睛盯着我,让我从中看出了萌萌的感觉。
我笑了,不知为何,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看到它那蠢萌呆傻的小样儿,我的心情就能好不少,好象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而我开心,离就开心了。就象现在这样,见我笑了,他便也嘴角弯弯了。
我一拍离的肩膀,“没事,兄弟,等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我一定想办法送你回家去。”
“真的此话当真”离惊喜地大叫着从座墩上蹦了起来。
“嗯,当然我净心说话一言九鼎,什么时候食言过”
离听到我肯定的答复,就乐得跟个什么似的。我想,这是我的承诺,日后,无论如何都要兑现。
当晚无话,我们嘻闹了一阵便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众僧人一起用罢早餐,便在方丈室临时把各位执事召集来,将杜宇一家的特殊情况作了说明。
重点强调他们只是暂住几日,必竟寺院有不留女客住宿的规矩,突然冒出个女客来,怕大家不明所以,平白的惹出非议。
各位执事都表示没问题,一切按我说的办。
见大伙都没什么异议,我便安排知客客堂负责人准备出两间客房,先给净空、瑶尘二人暂住几日,又安排了一些细节。
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常一些,等把各位执事打发走后,方丈室就剩了我一个人,于是乎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要不怎么说等待的感觉最难挨呢平日里,我什么都不想,一打坐就能坐一天。现在盯着门口,无心去做别的事,满心的期待时间快点过。
快晌午的时候,终于有人来报,说人到了。我的心一阵狂喜,吩咐下去让他们先住下,又派人送去吃的。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过去看望他们。
门是虚掩着的,我轻敲了下门,里面就传来净空的声音,“请进”
我刚要开门,门却开了,净空出现在门口。他一把将我拉进门,“净心,你怎么才来都想死我们了。”
“我还想问你们呢,怎么才来?我都等了一上午了”
“我们也想快点上山,可是临走临走,总得跟村里人打声招呼道个别啊。”
“嗯,理解。”
我向屋里的瑶尘点下头,“对不住了,小嫂子,目前只能委屈二位暂时分居几日,必竟这里是佛门清净地。等房子建好了,你们就可以随便了。”
一句大实话把夫妻二人说得脸上一红,净空直挠头,瑶尘则坐在床上,忸怩道“净心,你说什么呢”
我见他俩那样,倒不明白了,难道我哪里说错了吗
净空拉我坐下说“净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说好了要照顾你的,结果,总是被你照顾,我”
我照他肩上捶了一拳,“跟我见什么外你要是没事,就跟我出去给你们的房子选块地儿去。”
净空泪光盈盈地瞅着我,点头道“好。”
临出门,我回首笑对瑶尘,“瑶尘,抱歉,我现在不方便在此久留,准备好你的故事,回头听你讲啊。”
瑶尘端坐于床上,未言一语,只是微笑着颔首。
我和净空直奔寺外,一路竟走得有些紧张,一颗心悬着,似乎所有的目光都象箭一样射在背上,直到出了山门,心才稍许放下。
我扭头去看净空,发现他也正看着我,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我俩相视而笑。看来,他和我一样,也是有些紧张。也难怪,这寺里人多嘴杂的,表现得太过亲近容易让人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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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兄弟
“往哪走?”净空一副你去哪我都随你的架势。
我心里这个踏实啊,想都没想就豪迈地说:“咱们在山里转转,你喜欢哪,咱就把房子建在哪。”
“成。”
净空也不客套,点头与我并肩而行。
二十年了,我们兄弟都没有这么肩并肩地走在一起了,我的心竟有些激动,砰砰的欢快着,不停地雀跃。
虽说净空现在顶着的是别人的皮囊,但对我来说却并没有丝毫的陌生感,因为那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是那么的熟悉。
走着走着,不知谁牵的牵,两只手就牵在了一起,就象小时候一样,当然不再是大手牵小手,但我二十年苍桑的心在这一刻又似回到了十三岁的那年我们一起下山的时候。
现在想来,那是一生里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了,在那之前虽然偶而也会伤心落泪,但却是幸福快乐的。一切的变化似乎都是从下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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