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一下子变得神秘起来,“我说了,你可别害怕啊?自从你走后啊,你家屋里就总有奇怪的响动,乒乒乓乓的,把邻居们都吓坏了。后来,你家伙计听到消息就请了法师来做法,锁头就是他换的。”
“李婶,您说的是那个张连生吗?”
李婶拍了下腿道:“是啊,除了他还能有谁?”
“哦。”我若有所思,点点头。
李婶没有觉察到我的异样,自顾自地感叹,“这张连生啊还真是有良心,老板都不在了,还能尽心尽力地做这些事。你看他现在的生意做得多好,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啊。”
“李婶,您知道张连生哪来那么多钱把铺子盘下来的吗?”
“哎哟,这事呀,咱们这儿的人谁不知道啊。”李婶好象一下来了精神,象说书人一样打开了话匣子。
话说三年前啊,张连生做了个梦。梦里呀他也是睡着的,朦胧中就看见从他家墙角里钻出两个人来,一个白脸,一个红脸。他心里害怕就没敢动,躺在那儿装睡。白脸的先走过来凑到跟前一看,大叫一声:“啊呀,主人来了。”说完就嗖地一下钻回了墙角。红脸的也走过来看他,也叫了一声:“啊呀,还真是主人来了。”说完也嗖的一下钻回了墙角。
张连生啊,吓坏了,一宿都没敢翻身。第二天在大街上浑浑噩噩的走着,正巧遇上个老道。那老道当下就拦住他,一甩拂尘,单手作揖道:“恭喜小哥,贺喜小哥。”
那张连生就问呐,“敢问道长,这喜从何来啊?”
那道士微微一笑说:“你昨日是不是做了一个不寻常的梦啊?”
张连生惊道:“道长真是活神仙啊,您是怎么知道的?”
那道士就不慌不忙的说:“实不相瞒,我昨日也做了一个梦,梦见有白脸、红脸二人找到我,让我今日在此等候他家主人。”
张连生一听,这不是与他的梦不谋而合吗?便将自己所做之梦也讲了出来。
道士便哈哈大笑,“欲知喜从何来,还不快快给我带路。”
张连生就领着道士去了自己家。老道站在屋里四下看了看,就指着两个墙角让他挖。当时跟着去看热闹的人可多了,大伙就一起动手帮忙。
挖了没一会儿,就挖出了两个坛子。一打开,你猜怎么着?一坛子白花花的银子,一坛子黄澄澄的金子呀!张连生也大方,在场的人都得了赏钱。
后来他就用这钱把你家铺子盘下了,开了现在的陈记药铺,那生意别提有多火了。人家现在发了,可不是当初给人打杂的小伙计了,已经是大老板了!大家都说是他心好做了好事,这是得到福报喽。
第三十五章 鬼宅也温暖
我瞅了眼净空,发现他也正看着我,我垂下了眸子。这个张连生,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雷生啊,瞧婶光顾着跟你说话了,都没问你吃饭没,是不是都饿坏了?婶这就给你做去。”
“不用了,李婶,我俩刚在铺子里吃过了。”
“你已经去过铺子了?那你见着张连生了?”
我点头,李婶就啧啧地赞叹,“你瞧见了吧,人家现在可是大老板了,是咱这县里数一数二的大户。那生意做得是风声水起,可不是从前的那个小伙计啦。”
“嗯,看到了。”
又和李婶寒暄了一会儿,我说想回老宅看看,李婶要去找张连生要钥匙,被我制止了。说他出去了,找了也没用。李婶说那就拿梯子墙翻过吧,我想想也行。
梯子放好,我刚扶住梯子两侧,脚还没迈上去呢,李婶就一把拽住我,“孩啊,要不咱别去了,外一真碰上个鬼可咋办呐?”
“婶,您就放宽心吧,鬼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大白天的出来害人?不会有事的。”
看她一脸的关切和紧张,真是担忧得很,我这心里就别提有多温暖了。
“那,那你可千万小心着点啊,我就在这等着,有事一定要大声地喊,知道吗?”
看我点了头,李婶才把手放下。
本来只想自己一个人过去,不想净空这头犟驴也跟了过来。
院子还是我走时的样子,只是好久没人来过,缺少人气,处处透着一股破败的味道。一地的落叶,踩在上面软软的,发出沙沙的响声。
推开房门,屋内满是灰尘,四壁结满了蛛网。
我环顾四周,看来不收拾一下是没法住人了。便挽了袖子说:“打扫一下吧,我想在这儿住一晚。”
“好。”
净空永远是个行动派,这边爽快地答应着,那边已经开始找桶和抹布开始干活了。
我则先把爹的牌位找出来擦干净,摆放好,上了柱香,恭恭敬敬地拜了拜,才开始打扫。
我是从小到大就没干过活的。所以刚开始时还好,仗着还有着那么一身子的力气,把院子扫了个大概;等到了细活,需要擦擦抹抹的时候,就觉得我不象是在干活,反倒是在捣乱了。不但不得法,还累得腰酸背痛。
净空看我干不惯这些粗活,就让我歇着。于是我就十分不好意思而又心安理得地放赖窝在椅子上,看着他一个人在那儿忙活。
他倒干得很起劲,一付永远不会累的样子,时不时地还冲我笑笑。渐渐的,我就眼皮就直往一起合,打起了瞌睡。只记得迷迷糊糊中好象跟他说:“师兄,我家就是你家,好好干。”他就乐得个什么似的,干得更起劲了。
等我一觉醒来,看着被擦得光亮如新一尘不染的家具,真有种错觉,好象又回到了三年前有老爹的日子。
桌子上的茶壶是热的,倒了一杯,居然泡的是普饵,简直让我不敢相信。试了一下,温度刚刚好。汤色纯正,浓亮鲜艳透明。品了一口,品质上乘,跟小时候喝的竟一模一样,只是味道更淳厚了。
这个净空也不知从哪个旮旯里翻出来的陈年老货,还真敢泡给我喝。好在歪打正着,若是别的茶叶,放了这三年,怕是整壶水都要倒掉了。
我正拿着杯子品着,一阵香气飘进鼻孔。抬头一看,是净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吃饭了。”净空边说边把饭菜放好。
“哪来的?”我好奇地问。
“从隔壁李婶要的材料,我做自己做的。”
“呦呵,不错呀,你还会做饭?我都不知道诶。”
我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就点点头,“好吃。”
净空听了就笑,“好吃就多吃点。”
吃饱了饭,我心满意足地摸摸小肚皮,“哈,真有家的感觉呀,我都想住在这儿不走了。”
“那就多呆几天呗。”
“好啊。”我眼珠一转,对他说:“师兄,你住这儿就不怕闹鬼啊?”
“有你呢,我怕什么?”
“呵,你就这么相信我啊,那咱今儿就来玩捉鬼好了。”
本是逗他的,没想到他还真就很认真地“嗯”了一声。
收拾好饭桌,我里里外外视察了一圈,拍拍净空的肩,大模大样地说:“嗯,干得不错。”
净空当下拱手作揖,“承蒙您夸奖。”
我跳上去,两手够着搂了他的脖子,嘻笑起来。净空就歪着身子由着我把他搂得里倒歪斜。我又不老实地攀到他的背上,让他背着我在院子里跑了两圈,才放过他。
两个人又嘻闹了一阵儿,天就将黑了。
点了火烛,找来几个垫子,坐在牌位前,“师兄,你累了一天了,去歇着吧。”
“你怎么不歇着?”
“我要在这儿陪我爹。”
“我不困,我陪你坐会儿。”
净空说着,拽过一个垫子也坐下了。
他愿意陪着,就由他吧。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净空忽然问我:“净心,张连生的事儿你怎么看?”
“你说呢?”
“我觉得不大可信,这也太离奇了吧?可如果是假的,那两坛金银又是从哪来的?”
净空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问:“不会是偷你们家的吧?”
我缓缓睁开眼睛,“没错,这事确实蹊跷。先是我家闹鬼,随后他就暴富,确实让人起疑。我猜想他是在我家找到了东西,然后又不知从哪寻来个假道士串通一气,假借托梦之名让这笔不义之财合理化,以掩人耳目。”
当年我因为老爹的死愧疚难当,自责不已,根本无心去想这些银钱财物的事。在山上自闭了一年,修练了两年,更是清心寡欲的,除了想老爹,对这些俗事更是连想都没想过。此番归来,却是怪事连连,让我怎不生疑?
“你们家有多少钱,放在哪里你都不知道吗?”
“我当时太小,整天无忧无虑,有吃有喝有玩就好,什么都不想。老爹虽然年纪大了,可身体却硬朗得很,根本就没考虑到要跟我交待什么。”
“那你打算怎么做?要揭穿他吗?”
净空这一问还真就让我犹豫了。是啊,我想要什么?钱财对我来说已是身外之物,只要那张连生没做什么为非作歹之事,我又何必与他计较呢?
想及于此,我便摇摇头,“算了,随他去吧。”
净空凝神想了想,便也点了头。
第三十六章 “女鬼”
“那门钥匙你不打算收回来了吗?”净空忽然想起了这茬,问道。
我想想也是,我家的钥匙凭什么在他手里?我没回来也就罢了,现在回来了,都不告知一声,这是什么道理?心里有鬼还是真的忘记了?想到这儿眉头就拧在了一起。
净空想是看我神情变化得有些吓人,赶紧说:“算了,咱不去要了,明天翻墙出去,再买把锁换上就是了。”
我白了他一眼,“怂不怂?”
他不服气了,“那你打算怎么办?找上门去要吗?”
我沉吟了一下,笑了,“也没什么不可以。”
净空一下来了兴致,凑过身子问,“怎么说?”
我刚想答话,外边忽然有了响动。我忙让净空噤声,让他别动,转身吹熄了烛火,猫着腰躲到门后。
只听见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前停住。过了一会儿,窗纸被湮湿捅了个洞。
呵,敢情这是要偷窥啊。
我玩心大起,凑过去,贴上眼睛与之对视,只听“妈呀”一声。女人的声音,听着还挺耳熟,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
我赶紧推门冲了出去,果不其然,一个小妮子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不是瑶尘还能是谁?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哪都有她?看着她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净空点燃了蜡烛,端了烛台跟了出来。看到瑶尘,把他吓了一跳,躲到我身后,结结巴巴地问我:“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是,是女鬼吗?”
我瞅着他好笑,便拿过烛台,一努嘴,“对,是女鬼,麻烦你把她弄进屋吧。”
他乍着双手,站在那儿不知该怎么办,求饶地看着我。我摇摇头,“我还是小孩,这活可干不来。”
我就看他咬了咬牙,一跺脚下,好象下了多大决心似的,上前几步,蹲下身,把两手插到她身下,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一扭头,见我正一脸坏笑地看着他,就瞪了我一眼,“你就坏吧你。”
都憋了半天了,我终于哈哈地大笑出了声,举着烛台讨好地说:“我给你照亮。”
净空气哼哼地白了我一眼,把人抱到里间的床上。
我把烛台放到一边。所谓灯下照美人,这瑶尘在摇曳的烛火下竟显出了几分女儿家的媚态,原来还是个漂亮胚子,只是蠢得可以,让我无语。
净空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女人吧,我看他脸都有点红了,有些不自在的把头扭向一边。
“去取碗水来。”
“诶。”
他答应得比什么时候都快,我心说,这孩子不会是动了凡心了吧?
转眼功夫,水就来了。我接过碗,含了一口,照她脸上就喷了去。
哇,这水够凉的。我嫌弃地想,这净空也不知道弄点温的,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不过,这凉的效果更好,只见瑶尘被激是浑身一颤,“嘤”的一声醒转过来。
待她眼波流转,眼神与我相撞的时候,这妮子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指着我大叫:“我道是谁?怎么又是你这个扫把星!”
我淡定的站在那里看她发飙,“大婶,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好歹也是那么大岁数的人啦,就不能庄重点?”
“我,我庄重得了嘛?怎么每次你都能搞出些状况来,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呐?
她这么说我可不乐意了,“大婶,怎么是我搞出状况来?好好的大门你不走,非要玩什么偷窥,你不自找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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