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弓终于从实招供了,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将傀儡一族一网打尽了。” 在嗜虐喜悦之后,义熙的心中立刻升起一种憎恶的情绪,他的脸上浮起一个卑视的笑容。 “这些人,真是诡计多端的家伙,你们早就应该看出他们的破绽的。” “恐怕没那么简单。” 信乐的蜘蛛丸皱起鼻头说道。 “他们不是像大人所想像那般浅薄容易应付。” “什么,他们不是只是傀儡而已吗?只会使用孩童般的幻影技俩,在我的眼中看来,他们只是玩弄烟弹的下贱忍者而已。” 义熙对于忍术一无所知,他的脑海中只有浅薄的智慧与观念,甚至对于刚才所发生过的大屋顶幻影、黄尘灼风,都已经完全忘怀。 (要尽忠服侍这般愚蠢的主人,可真是不容易啊!)但是,蜘蛛丸还是尽力隐藏他胸中的不满与轻蔑。 “恐怕没有像大人所想的那么简单。”他依然恭敬地作揖。“他们不是寻常的傀儡忍者,而是十分有名的钵屋一党——。” “哦,是吗?” “是的,想必大人已见识过他们的奇术了。” “那么我们是否可将他们捉来?” “大概……” 义熙皱紧双眉,转过头去。他就像一个贪玩的孩子,渴切地盼望着玩具,而呈现出不奈的神情。 然后,他又转过脸来正视着蜘蛛丸。 “那么,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对付他们,或许就杀了……” “啊……” “不!我想轻易地用刀杀了他们,实在是太便宜了。我们要想出一个有趣的死法,也许比泥鳅地狱更有趣的。” 他正一吋又一吋地提起杀人的兴味。 “对!这不是很稀奇吗?光是斩首,就太枯燥了。” “用砾刑,您看如何?” “不好。” “如果他们是女子就好办了。” “不,只要我们想出一个有趣的法子,就比女体来的精彩。” “原来如此。”蜘蛛丸开始思索着。“精彩又有趣的刑法……曳车、火焙、锯切、还是达摩……” “达摩!这个好!” “大人喜欢用达摩吗?首先我们让他们立在一根木桩下,两手双足各自紧紧缚起。让身子左右上下张开无法动弹。” “嗯……” “然后再在额上用一条加贺苎网线,锁住躯体。” “哦?” “这还只是前戏而已。我们可令四个武夫手持薙刀,站在前后四方之间的位置,就像在将军家站岗一般……” “是的、是的。” 义熙说着,两眼冒着恶狠狠的凶光。 “让他们同时挥刀,教这些不肖之徒血如喷泉。” “不!一次截下一肢即可。” “嗯……” “一次一肢,每个人各自斩下靠近他们身体的手脚、四肢,从手腕、肩膀、脚踝,然后慢慢刑至大腿……” “嗯……接下来就是臀部。” 但是,不到一瞬间,义熙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就这样斩了吗?” “大人,在斩下四刀之后,如果我们有良心的话,不拖拖拉拉的话……犯人就立刻变成一个满身鲜血的不倒翁…。” “我们也许还可以来举行一场竞赛呢!哈哈……” “我想这种刑法可能对女性来说,太残忍了些!切断四肢,变成一个血腥的不倒翁……” 义熙的眼神闪过一丝心虚。 有砾污黄了庭院,但是经过清理后,马上就回复到原有的美丽白砂的景象。 在义熙的幻想中,小弓的裸体慢慢滚动在白砂上。 她的手足四肢,呈现一个撩人的“大”字,四肢伸张,乳房及私处的所在,因羞耻与苦闷而扭曲……接着,四把锋利的偃月刀,闪亮着可怕的光芒,不久,她失去了四肢,血液像喷泉一般洒出。 由四个巨大创口所喷出的血汁,慢慢慢慢染红白色的砂地。 小弓的双眼,因为惊痛而欲突出,口中不停地尖叫呐喊。 就好像一条受伤的淫蛇,不住地蜷曲着身体,傀儡女忍者小弓的乳房,一定也会不住地颤动轻逗,粉红色的乳头,在一片殷红的鲜血中,会像柔软的桃子般突起……突然,他由淫乱的幻想中被拉回现实。 “大人……” 蜘蛛丸的双眼凝视着他。 “啊!” “您喜欢吗?女人血达摩(鲜血一般的不倒翁)……” 义熙的双眼朦胧欲醉!如果此刻有人仔细地观察他的容颜,就会发现他的那张脸上满布淫虐的、愉快的妄想。
“这、这……哦,不……这实在是太残酷了?” 蜘蛛丸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始终是用一双透亮的眼睛来观察一切的,之后他凝重的表情又转换了。 “大人,你觉得“牛裂”之刑如何呢?” “牛裂嘛……” 这难道不是一个非常新鲜的好主意吗? 义熙静静地听着。但是由于从未见识过这般刑法,所以无法立刻激起他的兴趣,不过,尽管如此,他已经准备要好好加以考虑了。 “——是的,牛裂之刑,大人,我建议您该好好见识一下。” 他的眼光扫回白砂…… 眼前出现两头巨大的牛只,左右横冲直撞的情况,空间实在是太小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一个较为宽阔的地方呢?” “大人已经泱定要用“牛裂之刑”了吗?” “我想这是十分有趣的主意。” “要不然,就是在御门前的广场……还是在湖畔?” “好哇!就让老百姓和我们一起同乐呀!你快点着手。” “我需要一些时间准备。” “今天太仓促了。” 义熙恨不得马上亲睹这血腥的场面。 “那么,就明天吧!明天正午,不许再作迟延。” “是……” 蜘蛛丸一面作揖,心中暗暗思索着。 (钵屋那一党的人,一定会来……他们一定不顾一切地阻止行刑。傀儡忍法比较适用于山谷,但是我还是要加以预防……)他眯着眼睛,陷入沉思。 义熙站起身来走入寝室。也许是有些疲累了,只听他频频呼唤小姓。也许是想准备就寝了。 但是,时间实在是太仓促了,会不会导致不可收拾的疏忽呢? 傀儡忍者们的狙击必带着两个目的,第一、是取义熙的首级,第二、则是救出小弓。 而蜘蛛丸之所以有恃无恐,只不过甲贺忍者自我陶醉的心性罢了。他估计,包含女忍者的忍者们,不久就会慢慢齐集本地。 (届时,我的眼光一定不能离开大人。或许敌人会假装全力救出小弓,但是事实上,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大人。)他抬起眼注视屋檐四壁可能躲避、埋伏的所在,必要时他可以命令段藏,不断地四处巡逻注意。 段藏的耳目无疑比动物更为敏锐。 段藏最佳的绝技就是,可以用耳目来分辨小至一寸鸟、五分虫的雌雄性别。 但是最今人感到奇怪的是,他无法用形态外观来判别敌踪,也许他的眼睛也不算太差,只不过最叫人惊异的是“嗅觉”,他用嗅觉来辨识一切。 他用嗅觉,可以立辨雌雄。这不是令人咋舌吗?在聚合甲贺与伊贺精神而产生的风土,诞生这般的嗅觉奇人,应不算是一桩怪闻。 然而段藏这项绝技却是与生俱来的,他因生来嗅觉敏锐,而被细心培养成这般超人的技艺。许多忍者的头领,常常是因为各人所拥有的天赋,而因材施训,练成神奇的技艺。 所谓“伯乐识千里马”,钩幻也斋适时地发觉段藏嗅觉的神能,而将它训练成忍者的绝技。 既然段藏能分辨微小的软虫雌雄,自然轻而易举就可以分辨出人类男女之性别。(也许在必要时,他甚至可以分辨出忍者的特殊变化吧!)甚至可以感觉出来人是否有害,是否深含敌意。 只要善用此能,就可以找出那些对将军怀有敌意的人。 那些想要通过前门的人,第一关就要接受此等考验。 在这个情形下,朋友与敌人的态度立见明了。那些想受将军封赏的人,自然神情高昂;而满含敌意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这些哀民,他们受到将军的剥削、憎恨,要他们以卵击石,对抗权势,还是会为之却步的。 他们通常在经过将军府前,总是哈腰垂首,一副卑微的模样。 于是他们心中的变化,也就平缓些。 至少比那些敌对者,总是来得静谧。 那些,精明能干的间谍,表面上虽然可以装得平静无事,内心却是无比紧张的。 由于他们将生死作一次孤掷,神经便形紧缩,汗腺的活动也就愈加旺盛,自然内分泌比较常人异常。 关于这一点,以段藏的嗅觉,必能立即分辨敌人的所在。 就像现代测谎机的发明,也是靠心器亢进的多寡来作定论,而段藏可以在刹那分出敌我之别。 一直跟随在蜘蛛丸身边的段藏,就曾使用这种能力。 嗅觉,如一种无形的光箭,在群集的民众中,寻找敌人。
唯一令段藏感到惋惜的是,他不能光用嗅觉就置对手于死地。 因为敌踪不止一人,也许就在群众的中央、周边、附近……他们对他形成一种威胁。 (因为他知道,他们都是“敌人”!) 但是,却不能只用一眼,就叫他们萎缩。 这些人,让他面带杀意,胸膛烧灼。 (被首领玄米百贯所命令——那么他们也应该有百贯的功力吧……。)段藏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傀儡派忍者的人数与气息。 (我恨不得早日将他们一网打尽……) 此刻,他心中燃起一种带着血腥的焦躁。 这一天,在十里四方交通的要冲处,高竖着一块牌子。 云州钵屋乡贺麻 女十七岁于福.小弓一人 前者以卑贱之身,竟敢行刺将军千金之体,真是罪大恶极,经过公审,决于弥生廿五日,首挂于松原,执行牛裂之刑。 “廿五日”就是明天了。镇中、乡野,四处流传著有关牛裂之刑的传说。 在当时,识字的百姓并不多。不!应该说识字的百姓少之又少。 事实上,战争对百姓的关系并不大,他们唯一关心的就是财产被掠夺,亲人在战场上捐躯,其他并不含敌意。 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战胜者对俘虏处以极刑的血腥与残酷,也正是百姓们茶余饭后,所津津乐道的话题。 甚至有人带着便当,行走二、三里之遥,只为了观看行刑,享受那份恐怖的快感。 也许生逢乱世,这是唯一的娱乐吧! 何况大家竞相流传,那名女子,就如同一张脆弱的饼般,要接受骇人的牛裂之刑。 “要是我见了那副血淋淋的模样,一定骇得连眼珠子都要突出来吧!” 那些年迈的老人,正交头接耳地谈论著。 “我只要看了一次,以后就可以向子孙们大吹特吹了:你知道我活到这么大的岁数,对于那些古代留下的可怕的刑法,还是相当向往好奇的,何况是“火焙”、“牛裂”这种酷刑……” “十七岁的女孩,听说美得像一朵娇媚的小白花。” “是呀!是呀!十七岁的女孩,禁得起这种牛裂的酷刑吗?” “她不应该会被判处这般可怕的刑罚的,除非是罪大恶极,如满脸络腮胡子的大盗,或是心怀不轨的叛国者……她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呀!” “明天我们休息一天,去看看热闹吧!” “几时行刑?” “我们最好明天一大早就赶去。才不会错过。” “嗯,我记得那种六角磔刑,是在黄昏的时候执行的。那还是个仲夏日呢,太阳照着枪橞,闪出一道道动人的光芒,至今仍叫我难忘……” “不管怎么说,明天黎明前,我一定要赶到刑场才行。” “早一点去也有道理,可以占到好一点的位置呢!我想村里的人,一定半夜就拥到那里去了……” “对,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你一言、我一语,可怕的谣言,在人们之间热烈地流传着。 生逢乱世,连人心也几近冷酷荒废了。百姓们不顾别人生死,只想用这些血腥的事实,来作为交谈的题材。 以他人的不幸为乐,似乎已变成生活的习惯。 一入夜,钩里的御殿,比常日燃起更多的火炬,各地警戒配备的兵员,比平常森严许多,每个人脸上仿佛都布上一层寒霜。 住在附近的农民、工匠、商人们,不断地向此地聚集。将此地的黑夜变如白昼一般地灯火辉煌。 侍卫们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恐惧。这个十七岁的女子处以“牛裂”之刑,无异使沸腾的民情,煽起杀戳之风。 “各位要当心,注意来人!” 侍卫队长,不断地低声喝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